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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之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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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平时把钥匙藏这下面?”陆诀很确定钥匙不会是段寒江藏的,不过这不防碍他找理由膈应段寒江。

    然后他把脑袋伸进到水池下面,脖子都扭僵硬了也没再发现别的,于是又把脑袋拔|出来,对技侦同志说:“看看里面能不能找到指纹。”

    技侦同志过去,段寒江和陆诀都自觉让开,厨房狭窄,三个男人显得拥挤,陆诀先退出去,邵东那边的人还等他。

    但他才走到门边,段寒江突然从后面上来一手拽住他,他下意识反手抓回去想将段寒江甩开,结果段寒江却趁机往他手腕铐上了手铐。

    而手铐的另一头,段寒江铐在了自己手上。

    “艹!段寒江,你脑子有病!”陆诀摸了一把他挂在腰后的手铐,果然不见了,接着他去摸口袋里的钥匙,却见他要找的钥匙扬在段寒江手里。

    段寒江在陆诀反应过来前,把手铐的钥匙从厨房的窗户扔出去,再对陆诀说:“陆队,你要去哪儿?”

    陆诀这会儿连脏话都骂不出来了,他愤愤地拽起段寒江出门,一脸来自十八层地狱底下的恶鬼表情,简直能把孤魂野鬼都吓哭。

    段寒江他唯物主义,半点不怕陆诀这‘恶鬼’地说:“等等,我东西还没拿!”

    陆诀横眼朝段寒江瞪过去,他接着说:“我车没油被拖走了,你帮我去取?”

    “活该!”陆诀没让段寒江回去,直接把人拖走了。

    邵东被发现的地方并不远,还在平阳区的界内,不过那是一片老旧的待拆区,原著民为了将来的拆迁能赔更多拆迁款,只要能搭屋子的地方都不放过,屋子搭了也不浪费,用来租给外来人员。

    不过一般租住在这里的都来自社会的底层,要么收入只够温饱,要么有一大家子靠一个人养活,简而言之就是城市的贫民区。

    陆诀的车一深一浅地从不平的路面开过去,段寒江为了配合陆诀开车,手举在方向盘边举了一路,终于等到车停下来他才把手放下来。

    他蓦然地看了眼陆诀,立即开车门准备下车,然而陆诀和他想法一样,都不愿从座位中间爬过去,于是两人一左一右地扶着车门都想把对方拽过来。

    “段寒江!”

    “来,老办法!”

    两人一人一句,达成了共识,同时都反身趴到座位上,伸出被靠在一起的手握在一起,搁在座位上——掰手腕。

    几分钟后,段寒江输了,原因他归结于运气不好,但是愿赌服输,他从座位爬过去,从驾驶座下了车。

    然后他们上到一栋四层楼的旧楼房顶上,顶上有后搭出来一间阁楼,冬冷夏热,内里狭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在角落里还架了个灶,边上搭了个台子,上面放着几副碗筷,就是邵东被发现的地方。

    站在门外,段寒江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这栋楼和周围的房屋比起来算是高的,不过本身就是狭长一条,所以顶上的阁楼也就只搭了这一间,外面还剩半截平台。

    四周比较嘈杂,顶层又只有这一间阁楼,地上的泥青都还很干净,平时应该很少有人上来,也就是说藏一个人在这里,并不容易被发现。

    接着,他被陆诀拽进了屋里,一眼就邵东精神不振地坐在床头靠着墙不动,他猜大概是被饿的。

    根据前面来的安阳支队的同志的记录,邵东是全身被绑的在床上,嘴里塞的一条湿毛巾。被发现是因为房东来收电费,敲门半天没人应,就听到里面咚咚的声音,于是就打电话报警。

    “陆队,我们已经查过了,租这房子的人是张翔,也就是张林军,他只租了半年,现在已经住了快5个月了。”

    段寒江和陆诀站在一起,看着向陆诀汇报的人,陆诀蹙着眉问:“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暂时没有,不过在邵东的身上找到了张林军留的东西。”

    “什么?”陆诀发问的同时,对面的人已经把物证袋递过来。

    物证袋一共有两个,一个袋子里是一张普通的白纸,上面写着‘我期待的不是迟到的正义,而是对于自己良心的交待。’落款是张林军。

    另一个袋子里是一张储存卡。

    陆诀问:“卡里是什么?查过吗?”

    “查过了,是八年前平阳宾馆杀人案,张林军等人拍摄用来敲诈的视频和照片。”

第九句 到() 
#009

    邵东的状态并不合适做笔录;陆诀随便问了两句他都没能答出所以然来;办案虽然重要;但也不能不讲人道主义;所以他叫人把邵东送往医院;只留下两人进行详细勘察。

    屋子里本来就狭窄;段寒江和陆诀在里面;还有两个留下的技侦同志,四个男人挤在一起转个身都要撞头。房间里可以说很简陋,连衣服也只有两三件;其它除了被子几乎找不到别的。

    段寒江的视线扫了一圈,和陆诀很没默契总是走不到一个方向,视线撞在一起像是随时要打起来似的。

    “陆队;你们要不去外面看看?”旁边看不下去的技侦同志开口;把对他们的不满说得特别委婉。

    于是,段寒江把陆诀拽到了外面;这会儿他有点后悔和陆诀铐在一起了;烦燥地掏出烟盒;却被陆诀眼疾手快地抢走。

    “不要让身边的人吸二手烟;这是基本的道德。”陆诀把段寒江的烟像段寒江扔他的手铐钥匙一样;从阳台扔了下去。

    段寒江淡定望着消失烟盒的方向说:“28块;记得给我。”

    陆诀对段寒江的不要脸目瞪口呆,一盒抽到只剩几根的烟敢跟他要28块?

    他冷声说道:“你真是深得陆谨闻的真传!”

    段寒江伫在原地,连睫毛都没有颤一下;浑身唯一动的只有他的拳头;接着一手抓住手铐拽过陆诀,另一手就往陆诀的脸挥过去,“我说了你再敢叫一次,我就替他揍你!”

    不过陆诀早有防备,段寒江这一拳他接住了,两人的怒眼一对,这回真要打起来,好在陆诀的手机及时地响起来,解救了一场‘警民’大战的危机。

    段寒江现在不算警,不然就是警察大战了。

    陆诀接电话的声音没好气,“干什么?”

    “陆队,你忙呢?”对方听出陆诀那想杀人的意思。

    “忙个屁,说!”

    “哦,在案发现场找到的指纹和脚印都确认了,底楼的脚印和门口的脚印一致,都属于死者的,在饮料盒上只找到了与段队吻合的指纹,而卫生间门框上的指纹与死者相符。”

    进入工作状态,陆诀的暴脾气瞬间稳定下来,“那把钥匙呢?”

    “钥匙是新配的,确实是现场门锁的钥匙,上面有死者的指纹,而且只有死者的指纹。”

    “嗯,我知道了。”

    陆诀挂断电话,转向段寒江问道:“你最近有没有配过钥匙?”

    “没有。”段寒江念着烟瘾答得有些慢不经心。

    陆诀难得忍了他的态度继续问:“那你的钥匙最近有没有丢失过?”

    段寒江立即想起来他在面店丢过钥匙的事,一时忘了手和陆诀铐在一起,转身就跑,把陆诀拽得一声痛骂。

    “段寒江!”

    “我想到钥匙从来里来的了。”

    简短的对话两人统一了目标,相互拽着跑下来,又一路开车往段寒江住的小区赶。

    巷子里的路坑坑洼洼,行人又多,车子开得像年迈的老人走路一样,又摇又晃。

    段寒江被晃得一头闯到了玻璃上,正想骂陆诀,结果看到窗外走过去的行人忘记了。

    刚从路过走过去的人竟然是聂毅,他手里提着一只塑料袋,里面有两把青菜,走得悠闲,很显然是住在这附近。

    段寒江顿时怀疑聂毅说的‘不知道邵东在什么地方’。

    好不容易车开出了巷子,速度瞬间就如火箭般提起来,不过他们没有进小区,而是去了那条每天早上都早餐泛滥的街。

    面店的老板跟段寒江很熟,见着段寒江和另一人手连在一起走进店里,两人手间的手铐被衣服裹住,但他跟段寒江熟久了,一眼就看明白那是段寒江铐了‘犯人’。

    于是,段寒江走近时他小心地打量着陆诀,压低声音问段寒江,“段队,这是抓的什么人啊?”

    这声音不算大,但陆诀和段寒江就隔着一只脚的距离,想不听见都不行,不等段寒江回答,他抢道,“是我铐了他,他已经不是段队了!”

    说这话的时候陆诀把警证掏出来,晃到老板面前。

    老板尴尬的视线扫回段寒江,见段寒江气定神闲,毫无心虚地开口,“刚才试手铐,结果钥匙掉进下水道了,一时打不开,这位是陆队,我们在查一个案子,你还记得之前我把钥匙忘在你店里的事吗?”

    “好像有这么回事。”老板想了想回答,完了又好奇地问,“怎么,出什么事了?你家被偷了?”

    段寒江转眼用眼神提示陆诀,陆诀狠狠地回瞪了一眼,还是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到老板面前,“你认识这个人吗?”

    老板看了一眼陆诀的手机,立即肯定地回答,“认得,他前段时间天天早上来吃面,诶,就是他捡到段队的钥匙的,然后拿给我了。好像就是那之后就没怎么来了,好像是再也没来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段寒江接着问。

    老板想了想,“可能一个月?或者半个月吧!这每天的事都差不多,记不清了。”

    段寒江想他丢钥匙是大概半个月前,但是张林军开始给他家送外卖是两个月前,看来真是‘用心良苦’。

    “多谢了。”段寒江回了一句,和陆诀一起走出面店。

    案发经过现在基本上都已经串起来,张林军从两三个月前认识了邵东,利用帮邵东送外卖的机会往段寒江家送了装有窃听器的饮料,但是窃听器不是最后一次送的,因为装有窃听器的饮料盒上面有灰尘,那之后张林军还会给他送外卖,应该是为了确认他的习惯,并且长期在附近监视他。

    半个月前,张林军在面店里‘捡’到他家的钥匙,趁机复制了一把,终于在三天前终于找到机会,伪造了502的修水管记录,趁他早上出门吃早饭时,用钥匙开门进入他家,制造出修水管的假象,最后‘自杀’在他家。

    可这只是推测,毕竟如此用心地跑去别人家自杀这事太过匪夷所思,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张林军就是自杀的。

    回到车里,路灯已经亮起来,段寒江和陆诀都坐着不动地沉默了半晌。

    段寒江先开口,“陆队,先想办法把手铐解开了吧?不然,你想晚上跟我睡?”

    “我睡你大爷!”陆诀骂了一声,启动车子开出去,他当然不想跟段寒江睡一起,所以还是把车往队里开,但开到半路他又接到电话。

    陆诀遵纪守法地用车载音箱接听。

    “陆队,邵东清醒了。”

    “情况怎么样?”

    “他说是张林军绑架的他!”

    陆诀猛的一个急刹,然后往车顶上栽了一个警铃,公然在单行道上调头,同时还说了一句,“我马上过来。”

第10句 的() 
#010

    医院里;段寒江和陆诀的手还铐在一起;步履匆匆地穿过长长的过道。

    段寒江扫了眼陆诀;这么多年过去;陆诀还是一样;一到医院整个人就像被阎王判了死刑一样;看不开又恨不完。

    “陆诀!”段寒江蓦地停住脚;陆诀被拽得一个踉跄,立即怒火冲天地回头瞪他。

    “你最好别说话,我不想在医院里除暴安良。”陆诀直接掐断了段寒江的所有话头;无论段寒江要说的是什么他都不想听。

    段寒江闭了嘴,虽然他只是想说陆诀的裤子上面粘了一个打折标签,正好贴在屁股上;写着‘肉夹馍周三买一送一’。

    今天正好周三;段寒江咧嘴一笑。

    “陆队!”

    走到病房门口,段寒江就见到那天在手机店里见到的妹子走出来;迎上陆诀;斜瞟了他一眼。

    “邵东说了什么?”陆诀边走边问;段寒江被他拽得一步一蹭。

    妹子有些为难地把笔录本拿给他;说:“这是笔录。”

    陆诀快速地扫了一遍;段寒江也趁机瞟过去瞥了两眼;看了个大概,邵东情绪不太稳定,说得颠三倒四;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然后他们走到邵东的病床前。

    “邵东。”陆诀冷冽着脸,比医院里通报绝症的医生还要可怕。

    邵东下意识地坐直,就差给陆诀敬个礼地回答,“我,我是。”

    “你跟张翔什么关系?”陆诀问。

    “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没,没有什么关系!”邵东紧张地回答。

    段寒江突然上前,把陆诀推开,斜眼瞪过去用唇形说:“这不是嫌犯!”

    陆诀气得竖眉,但段寒江已经站到邵东面前,为了避免再刺激证人的情绪,他忍了段寒江越俎代庖的行为。

    “你别紧张。”段寒江随意地坐到了床上,和邵东面对面,声音轻得如同讲情话似的开口,“我们就问你几个问题,对了,你饿吗?需不需要吃点东西?”

    邵东摇了下头,回道:“医生说暂时只能喝点白粥。”

    “陆诀,听见没有,快去买粥!”段寒江抬脚踢了踢陆诀的小腿,陆诀恶狠狠地瞪过来,他风轻云淡地努了下嘴,意示这是证人的要求。

    邵东见状立即阻止,“不用了,刚才的警察同志已经买过了。”

    “味道怎么样?要是你不喜欢可以要求他们再买。”段寒江回头去继续瞎扯。

    这话让邵东不好意思起来,干笑了一下回道:“不用了,挺好的,谢谢你们救了我。”

    段寒江听邵东主动提起被绑架的事,他顺着话说:“这是我们警察应该做的,张翔他为什么要把你绑在他住的地方?”

    “他——”邵东巡眼望了一圈,然后微低了低头,声音低下去说:“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段寒江在邵东眼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他在死者的亲友眼中见过无数次,不自觉地哽了下喉咙,轻点了下头。

    邵然狠吸了一口气,低头捂着眼哭了。

    病房里一时都安静下来,等到邵东哭够了,他终于抬起头来继续说:“我和张翔是几个月前认识的,因为有次我送外卖,被他骑的电摩撞了,外卖也打翻了,本来要被罚好几百的,他帮我给送餐用户打电话道歉,还帮我送了外卖。本来也没撞出什么伤,他也坚持送我去医院检查。

    然后我们就这么认识了,他上班不是很忙,因为我老家是最南方那边的,受不了这里天气太冷,他常常来帮我送外卖。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又细心,又温柔,后来,后来我不小心发现他的身份证是假的,他告诉我他其实是逃犯,但是他没有杀人,他是清白的,他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说到这里邵东盯着段寒江沉默了许久,像在寻求认同一样,但是他没有等到想要的回答,头不由得又低下去继续说:“三天前,他说他要走了,我本来以为他是要离开这里,但是他却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我立即猜到了他说的‘走’是什么意思,我想阻止他,他就把我绑起来——”

    这一回邵东彻底地沉默了下去,段寒江在心里纠正了邵东被张翔‘绑架’一词,最后确认地问:“所以说,张翔他那时是有自我了断的意图,对吗?”

    邵东红了的双眼,闪着泪光,对着段寒江点了点头。

    段寒江站起来拍了下邵东的肩膀说:“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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