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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常秀蓦地僵住;直直地瞪着段寒江;忘了她刚刚的口若悬河;一时说不出话来。
方恒见状立即上前介绍;“这位是段队长;这位是聂顾问。”可他介绍完就不知道怎么继续往下说,转眼盯向段寒江不知道段队长需要他怎么配合,于是转头向聂毅求救。
然而;聂毅聚精会神地盯着崔常秀;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阿姨您好,我叫段寒江。”段寒江顷刻间就从‘反派出场’变成了‘替她外婆买菜的孙子’,亲和在他脸上都快装不下。
他不管背后的两人,从旁边抽了一把椅子出来坐到了崔常秀旁边,“您刚说的能再跟我说下吗?”
崔常秀仔细掂量地盯着段寒江,最终还是偏向了段寒江是个‘好人’这个结论,于是毫不厌烦地又开始口若悬河,“我叫崔常秀,我女儿叫李雪燕,我18岁就嫁给了我丈夫,头胎生了个女儿,我丈夫一家都不满意。过了两年我终于又怀了,这回是个儿子,然后一家人都围着儿子,可怜我的小燕尿了裤子都没有管。”
她话说得很快,长长一句一口气说完狠叹了口气,让人分不清她这气是为换气,还是最后那句‘可怜我的小燕’。
段寒江端正地坐着,不催也不问,等着崔常秀继续。
“我记得小燕不见那时我儿子一岁,正在断奶,我晚上就和小燕睡的。后来我想啊,那时候是我和小燕最亲的时候,那天的事我一直都没忘,忘不了!”崔常秀说着又停了下来,不过她没叹气,而是抹了抹眼睛,再才继续。
“小燕那时候特别高兴,我带她去镇上卖鸡蛋,蛋还没卖出去隔壁的老三就带话给我说我儿女哭得要断气,我公婆叫我快点回去。我,我就让小燕看着鸡蛋别走,等他爸来接她,结果,结果他爸没有去,小燕就不见,后来听人说被一个女的抱走了。”
崔常秀说完又抹了下眼睛,眼神掺杂着后悔和愧疚看向段寒江,“她是不是在这里?我只想再见见她,不管是死是活,我最后再看她一眼。”
段寒江突然想起了丁储明,在丁储明说起女儿时脸上并没有多少显出来的情绪,但最后他拿到的丁储明多年来为了找女儿厚厚的一大叠资料,他能看到丁储明确实把他二十年的人生都用来找女儿了。
他不由得问道:“黎家村的事,已经过去快30年了,你现在是听谁说的?”
崔常秀回答:“前两年有人联系到我们家里,说要把小燕的事登记在网上,说可能能够找到小燕。这两年收到了好多个说是像小燕的,我丈夫一开始还跟我去看了两个,结果都不是,这回他不来了,我就只有一个人来了!”
“你们这些年有找过吗?”段寒江突然声音一沉。
崔常秀怔了一下,像突然口吃了似的回答,“找,找过,怎么没有找过!找了好几年,可是怎么找,找不到,我丈夫说再生就是了。不管我生了几个,小燕都是我女儿啊!我当然是想找,可是我一个女人,又没有文化,又没有关系,我要去哪里找啊!”
“警察同志!”崔常秀的脸上终于有了明显的情绪起伏,“你能不能给我查一查?我的小燕是不是被拐到那个黎家村了?”
段寒江仍然是亲和得能得奖的态度,耐心地解释,“黎家村的案子都是在黎县发生的,我们这里并不清楚,你应该去黎县问。”
崔常秀立即表情一顿,脱口说道:“我去过了,可是他们说那个什么案卷在你们这里,他们查不到!让我来找你们,你现在又要我回去找他们,我到底要去找谁啊?警察同志,我只想知道小燕还活着没有,你帮我查一查,好不?”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合照,指着照片角一个脏兮兮的女孩,“这就是小燕。”
段寒江不禁眉头一凛,开始怀疑崔常秀出现在这里只是巧合,如果崔常秀去过黎县不是说谎,那这戏就做得太足了。
他回头朝聂毅瞟了一眼,“聂小同志,去查一下黎县是谁这么不负责?查出来该处罚处罚。”
很明显段寒江没有权利处罚隔了几个省同僚,他能管的只有平阳支队的一亩三分地。聂毅却一本正经地点头,像是准备去狐假虎威的狐狸,声音响亮地回了声,“是。”
聂毅出了门就拿起手机,找到耿帅的号码拨了过去,而段寒江继续他的表演。
“阿姨,是这样的,不是我们不帮你查,只是我们现在已经查不到了。”段寒江十分真诚地回答。
崔常秀立即不满地瞪眼,“为什么?”
“因为案卷现在不在。”
“不在这里?那在哪里?我要去哪里可以查?”
“是案卷没有了,前两天发生了火灾当年的案卷已经被烧了。”
“什么?你骗我!为什么偏偏我才知道了就发生火灾!警察局怎么可能被火烧了,那个不是很重要吗?怎么可能被烧,你就是不想帮我查!不想我找到女儿,你也觉得小燕被偷走是我的错,是我把小燕弄丢的!你们都怪我,是不是!”
段寒江无法理解崔常秀这个结果是通过怎么逻辑得出来的,他只能肯定崔常秀不是在演戏,从崔常秀的角度来说他这确实像是敷衍的借口,毕竟他也没想到有人敢在刑侦队内部放火烧档案室。
这时聂毅回来,走到段寒江身边,正好接到段寒江转来的视线,他默契地眨了下眼。
段寒江蓦地眉头一蹙,聂毅的意思是崔常秀确实去过黎县找女儿。
可是这样一来,排除崔常秀这时候来这里是巧合的可能,那在崔常秀背后的这个人就算得太精了。
如果他们没来,那么崔常秀到西宴市局找女儿就没有什么特别,这样的人警局也没少接待,最后的结果要么以为案卷被烧了送走崔常秀,要么发现案卷还在,核实信息后再送走崔常秀。
因为崔常秀的女儿如果30年前真的被拐到了黎家村,又没被解救出去,唯一的可能就是也在黎家村小学爆炸案受害的死者中。
而崔常秀有没有去过黎县不重要,甚至问询中都不会问到她这个问题,向黎县警局核实的可能更小。而让崔常秀来这里的人把多半会核实的信息都做得滴水不漏,这样的反侦察力真不是随便谁都有的,如果确实是黄纪先,那他们要抓人大概得再多费点劲了。
段寒江脑子里不禁闪过黄纪先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对崔常秀接道:“我没有骗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去外面问问,前两天局里是不是刚发生过火灾。”
崔常秀蓦地怔住直直地盯着段寒江,仿佛段寒江是说了什么天方夜谭的谎话,妮她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拉着段寒江的手就跪下去,哭道:“我不信!小燕是不是被烧死了?你们不愿意告诉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们告诉我,我得了癌症,活不了几天了,不想带着这个遗憾去死,我求你们了!求你了!”
段寒江这辈子除了打人打得跪下之外,还没有人主动地朝他跪过,他想把崔常秀扶起来,可是崔常秀像是腿粘在了地上似的怎么都拉不起来,反而哭诉得更加厉害。
“寒哥。”聂毅突然上前按住段寒江的手臂,段寒江抬眼朝他一瞥,他就把段寒江的手拽过来把人拉到了身后,然后站到了崔常秀面前。
崔常秀一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下意识地止住了哭,抬头接上聂毅的视线,又倏地低下去。
“崔阿姨,我很理解你希望找到女儿的心情,但是你这样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聂毅的话出口,认真又真诚的语气,只是如同官方打过草稿的话崔常秀只是鼻子一吸,拉住了聂毅的裤脚,哭腔开始嘶哑,“你都还是个孩子,当父母的心情你怎么会懂,为什么你们都不愿帮我找女儿?我只想临死前再见一见,见一见她的坟头也好。”
聂毅低头盯着崔常秀,语气不变地继续,“确实我不能理解当父母的心情,但是我理解你,在过去的30年里或者你想起过她,想过去找她,但是你从来没有真的去找过。如果说她还活着,你见到她想告诉她什么?希望她原谅你吗?这样你就能原谅自己,就能无愧吗?”
“我——”崔常秀突然喉头一哽,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来。
“你有想过她这30年有什么遭遇吗?你了解过拐卖到黎家村的女人孩子都是什么结局吗?你真的在乎她是活着还是死了吗?你不过是想得到她的一句谅解,好让你原谅自己。
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直接回去,宁愿在这里找不到她,因为如果她是在黎家村,无论是死了还是活着,都没有一件能够让你原谅自己的事。”
崔常秀愣愣地盯着聂毅,仿佛看到了聂毅眼中映出来她自己的身影,半晌后她缓缓地松开了聂毅的裤脚,颤颤巍巍站起来,一言不发地挪着脚步往警局的大门走出去。
“啧,这重男轻女的悲剧!这都怎么年代了,你们不知道我家隔壁的小女孩,天天在引诱我生女儿!”张赫大出了一口气,谈起了感想。
段寒江立即用手肘朝他拐过去,提醒道:“首先你要先有一个女朋友,少废话,下面就交给你了。”
张赫后着胸口,克制着想一拳朝段寒江腰上的伤口砸过去的冲动,然后转头对聂毅说:“小聂,千万不要跟你们段队学,突然找不到对象!”
说完问方恒要了一副无线通讯的耳机,拉起衣领,脖子往下一缩,仿佛整个头缩了一半进衣服里,转身出了警局大门,抱着胳膊跟上前面的崔常秀。
接着,段寒江偏过脑袋朝聂毅使了个眼色,再对方恒说:“方老弟,麻烦把现在能调来的人都叫来,准备抓捕。”
方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我马上去。”
第29章 数()
#162
段寒江开着车在市区围着张赫跟踪崔常秀的线路绕圈;西宴市并没有比黎县大上多少;他感觉再绕下去就要把西宴市的每条街道都绕上一遍了;闲得无事他就像副驾的聂毅嫌弃他开的车。
“车和找对象一样;不一定是最好看的;但一定要合适自己的。”
段寒江的车车牌太明显;如果真是黄纪先看到的话肯定会起疑;可能没等他们上前抓人就跑了。所以隆富冒给他另外找了辆车,一辆不知多久没有人开过的轿车,不管动力还是加速都实在让段车神发挥不出水平。
聂毅认真地拿手机研究西宴市区的地图;不断在上面更新崔常秀的位置,抽空随口回着段寒江的话,“寒哥;遵守交通规则是义务。”
“聂小同志!”段寒江朝聂毅瞟了一眼;“你头发上沾了东西。”
“什么?”聂毅下意识地抬手摸头顶,转眼朝段寒江一看;对上段寒江视线的瞬间他就知道段寒江又在‘打发’时间了;他把手放下来;“没事;就这样。”
段寒江见聂毅居然不上当了;只好又把注意放回车上;但是越开他越不顺手,其实这真不是他嫌弃,开习惯了以毫秒为单位加速的车;这会儿他要狠踩半天油门车才缓缓开起来;他确实不习惯。
这时车里的无线对讲机传来张赫的声音,“配料已经准备就绪,即将下锅,就差鱼肉了。”
时隔多月再次听到张赫的做菜系代号,他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还要忍着笑配合的问:“配料到什么地方了?”
对讲机里的声音顿了一下,“南三街。”
段寒江朝聂毅瞟了一眼,见他划着手机地图移动了几下,说道:“前面左转,第三个路口右转。”
他立即加速,就算车不顺手他也照样开得风驰电掣,聂毅被晃得伸手抓住了扶手,总算明白了他嫌弃这车的理由,平时坐段寒江的车同样的开法,晃得却没这么厉害。
到了张赫说的南三街停下车,对讲机里立即又传来张赫的声音。
“配料和鱼肉已经到齐,准备下肉了。”
段寒江脑子里总是冷不防就冒出某个厨子做鱼的画面,他撇开没用的想象朝车空看出去。
这是一条商业街,但是大年初二,店铺绝大多数都没有开门,零星的个别也显得特别冷清,碰到一个行人全靠运气。
所以,他一眼看出去就在一条小巷子的里面看到了偻着腰往里走的崔常秀,而他找了半天居然没有找到张赫在什么地方,他问道:“张大厨,哪儿呢?”
“那么明显,你怕是该配副眼镜了。”张赫毫不客气地回道。
段寒江不屑地接,“我是问您老人家。”
“你4点钟方向。”
段寒江听到视线转了快一百八度,果然看到在一个招牌下缩着脖子抽烟的张赫,看起来极不起眼,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徘徊在路边,他忍不住内心赞扬了一番张赫的专业。追踪卧底除了个别特殊任务,纸大多数都不可能是电视上的帅哥美女,而是在任何的环境混进去都能融进背景里,让人毫不起疑的人。
不过他夸张赫是不可能的,正要开口损两句,突然看到巷子的另一头走进来一个男人,戴着帽子和围巾没有露脸。
此刻虽然他们看不见埋伏在其他地方的人,但是段寒江仿佛能感觉到空气都瞬间紧崩起来。
他终于把对讲机拿起来,“各单位注意,配料和鱼肉下锅了,准备点火。”
聂毅也放下了手机,隔着车窗往不远处的巷子里望过去,“那个人不像是黄纪先,身高要高一点。”
段寒江也看出来了,不只是身高,还要比黄纪先壮一点,他又拿起对讲机说:“暂停点火,鱼肉可能下错了。”
这时巷子里的男人停在了崔常秀面前,终于拉下了挡了大半张脸的围巾,露出了脸,虽然不是黄纪先,确是之前在刑侦队档案室放火的小偷。
他底着头对崔常秀说话,崔常秀颤着肩膀哭起来,男人安慰地拍了拍崔常秀的背,两人说了几句,男人就带着崔常秀离开。
段寒江立即向对讲机喊,“张大厨,鱼肉翻锅了,放回池子,抓另外一条。”
“段传菜员,有没有常识,鱼都成肉了,怎么能从锅里翻出来。”
张赫的声音立即从对讲机里传回来,段寒江眉头一蹙,满耳朵都是‘段传菜员’,不等他反驳对话机里响起在另一边守着的隆富昌的声音。
“那个,鱼和配料分开了。”
段寒江的思路立即正回来说:“追鱼,把配料收起来,张大厨还是你亲自去。”
张赫对这没有意见,立即从刚才崔常秀和男人走过的巷子钻进去。段寒江也启动车子从马路的另一边绕过去,然后在一个路边看到了停驻的巡逻车,隆富昌站在车旁。
段寒江把车靠过去,下车隔了几米远的距离站在路边对隆富昌问:“崔常秀人呢?”
隆昌富转眼朝街边的一家连锁汉堡店望去,段寒江跟着视线往里一瞄,招呼着聂毅跟他进去买汉堡。
现在黄纪先还没有现身,他们也不敢大意直接暴露有警察盯着崔常秀,万一崔常秀和黄纪先有联系,所以进了汉堡店段寒江就看到一个便衣女警和崔常秀坐在一起,点了两杯饮料。
段寒江没急着过去,去柜台起买了两份套餐才坐过去。
他坐到了崔常秀和便衣女警旁边的桌子,一本正经地指着他给聂毅买的儿童套餐送的玩具说:“聂小同志,送你的新年礼物。”
聂小同志眨了眨眼,盯着那个他只能当笔的粉色魔法棒,伸手拿起来,不知碰到了哪里,居然响起噼里啪啦的音乐,他默默地放回去,将儿童套餐和段寒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