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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不出手,只眼睁睁地看着那两匹马跑走,曹雪儿气得真是跳脚!
“胖子!你干什么?你把马儿放走了,咱们怎么赶路啊!”
对于曹雪儿这火爆脾气,凤厘直接回过去,“说你头发长见识短,真没差!想想那是谁的马,你还敢骑?”
曹雪儿闻言动作一顿,转而看向那朝北奔去的马儿,忽地明朗。而后,竟由着凤厘将自己拖着回到成衣铺前,和迟幼钦一道进了成衣铺。
待迟幼钦和曹雪儿进了成衣铺,凤厘赶紧将那木板又给安上了。
这次,终于是迟幼钦开口了,“凤厘,你这又是做什么?”
“防患于未然。”
一语说罢,凤厘就转身挽帘随着那老者而去,全然不顾身后的二人。
迟幼钦二人相视一眼。
曹雪儿蹭到迟幼钦身旁,低声说道,“十七叔,我怎么觉得胖子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你也发现了?”
“这么明显,怎么发现不了?一点儿都不像平日的他。”
迟幼钦连连点头,这凤厘今日的态度,确实是怪异!全然不似平日那莽莽撞撞的模样,虽然迟幼钦是知道他是个体胖心细的人,但是,现在这么奇怪,还真是搞不理清。
“走吧,先进去。”
“嗯。”
进了那帘布之后,却是一处不大的内院,内院之后,一处小庭院,左边角落摆着几盆鲜火的月季,右边是一处作厨房的耳房,当中是一处堂屋,堂屋之中绸缎棉布,好料差料,竟是一应俱全。
“十七叔,这老头好生奇怪,外头挂着个要倒不倒的牌子,铺子里黑灯瞎火的没几件衣裳,这后头倒是灯明火亮的摆了那么多好布料。”
暗自点头之后,迟幼钦便领着曹雪儿进了那堂屋。扫眼那堂屋侧位架起来的几件华服,当真是比起玄都时见得那些绫罗绸缎半分不差。
盘龙绕凤,百花灿生,蜂蝶一二轻点花蕾,栩栩如生。
触其针线,丝细密无隙。比起仙宝斋的师傅的手艺,有过之而无不及。
“来,这三套你三人先试上一试,小姑娘,你二人去左边的屋子。”
迟幼钦接过那老者递过来的两套衣裳,眉目一皱,沉声说道,“前辈,您是不是拿错了?”
那老者闻言轻捋白须,笑着摇头,“老朽虽老,却不眼花。”
得……
这老者果然不简单!
凤厘是因为这老者觉得自己的耳力受到挑战了,才难得的面色沉重?
瘪了瘪嘴,微微颔首,迟幼钦便和曹雪儿一道进了左边的屋子。
“哇,十七叔,这老头……是不是?”
看着这屋子里满目的红罗暖帐和那墙上挂着的满满的美人图,迟幼钦也不知道,那老者到底是什么人了。
将手中的衣衫和包袱放到桌上,走近看着那墙上身居百花丛,白纱罩身,粉裙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余,墨发高挽,髻上一朵牡丹,花开正艳,彩蝶盈钗,娇艳如月的面容,仅回眸一笑,却已百媚惑众生的女子。当真是世间绝色!
来了这魏国,迟幼钦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实在不够用,转来转去,满满的都是佳人俏丽……
“十七叔?”
“嗯?”
“这些画儿,都是一个人呢!”
扫眼旁的美人画,当真如此。
或娇笑,或蹙眉,或颔首执绢轻绣,或垂眸持香点炉,或含笑仰首看春花,或幽怨注水伤时节……
执笔作画之人,当真是对那画中人爱意深浓,每一笔一点,都倾注了满满的心血。
那当是个几多痴情的人,才画的出这般传神传心的画啊!
“换衣裳吧。”
“哇……十七叔,这衣服真漂亮!比起家里那些,半点不差啊!”
“嗯。”
看着换了一身粉衣的曹雪儿,映衬着眼角那一刻动人心魂的泪痣,没得之前那般着了一身火红的江湖气,倒是有了几分娇羞的女儿态。那本就精致的面容,现下,看着更是让人赏心悦目。
迟幼钦看曹雪儿看得入神,曹雪儿亦是惊诧于迟幼钦的装扮。这等简单粗暴又好看的模样,曹雪儿还真是第一次见!不由得满是羡慕地脱口而出,“十七叔,你辫的辫子真好看!”
“嗯,还好。走吧。”捋了捋胸前的长辫,迟幼钦和曹雪儿拎着包袱,走出屋子。
开了屋门,眸光微扫,那老者已匍在他那裁缝桌上左右丈量,神情认真地改着衣衫。
听得那屋门开了,凤厘闻声看过去,见着那徐徐莲步处,素衣白裙,面上粉黛微饰,发冠撤下,墨丝轻垂,只辫了一条长辫垂于胸前,额前两缕青丝飘飘,这般风华,当真是说不出的清纯脱俗……
“迟……迟哥?”
迟幼钦看向堂里站着一脸惊吓地看着自己的凤厘,自己这女装应该不算奇怪吧?那表情,怎么像看见恐龙似的?思及于此,迟幼钦很是不满地哆了凤厘一句,“干嘛?”
凤厘闻言,收回那惊羡的目光,结结巴巴地回道,“没……没什么,挺……挺好看的!”
迟幼钦闻言颔首微笑,“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喂!胖子,我呢?”
凤厘见着蹦到自己面前的曹雪儿,立马警惕地退后三步,扫眼一二,敷衍道,“衣服不错。”
“胖子!”
曹雪儿一喝,凤厘赶忙从旁侧溜到一侧站在那些架起来的华服面前的迟幼钦身旁,将迟幼钦拽开低声说道,“迟哥,我跟你说!”
见凤厘这般敷衍自己,曹雪儿一跺脚,便转身走到院中,对着墙角的花草使气。
“嗯?”应了凤厘,迟幼钦却还是一脸认真地看着那华服身上的绣图,那绣工,却是迟幼钦从未见过的。
“适才这成衣铺外的巷子,过了一批人。”
“嗯。”
见迟幼钦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凤厘瘪了瘪嘴,又继续低声说道,“那拨人是从西秦山庄下来的。我听到他们说‘醉生梦死在游十七手里,他们一定逃不远,搜镇子!’”
“嗯。”
见迟幼钦还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凤厘终于忍不住喝喊道,“迟哥!”
听得凤厘大喝,迟幼钦回眼看了凤厘一眼,正经说道,“你继续说,我在听。”
“有了第一拨,就有第二拨。昨日我就觉得那韩宇有问题,今日听那拨人的意思,咱们现在是当真成了江湖公敌,被西秦山庄通缉了!”
“嗯。”
自己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迟幼钦依旧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凤厘是真急了!
“迟哥!你怎么不急啊?你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么?”
迟幼钦闻言侧转了身对着凤厘,用着原本的音说道,“你觉得,那些人还认得出我么?”
第一百四十八章曹子衿的经历()
凤厘见着迟幼钦一愣:是啊!她之前都是男儿装,说话沉声沉气,行为举止万分的男儿样。现在这么……女人的模样,适才自己也愣了一晌才反应过来。随即,凤厘又似想到什么,继续问道,“可是,我和那三……不对,曹雪儿怎么办?若是西秦山庄给了那些人画像,不是很容易被找到么?”
迟幼钦听出凤厘话中的停顿,眉目微转,却是没有拆穿,反倒是打趣道,“嗯,雪儿好办,你呀……减肥吧!瘦下来,绝对没人认识你。”
“迟哥!我跟你说正经的!还有孟循义,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咱们就这么撇下他走?”
经凤厘这么一提,迟幼钦突地眸光暗沉。
这事儿是挺纠结的,处于侥幸心理,迟幼钦是想着孟循义有什么奇遇,最好被人给救了!否则若是被西秦山庄的人捉了,保不齐会被当作筹码,来威胁自己。若是被西秦山庄抓了,就他们仨,怎么去救他?
理了理凤厘提供的信息,再联想这两日在西秦山庄的际遇。恐怕,西秦山庄是发现了羊皮卷不在了,又恐众人知晓羊皮卷这等密事,所以才借了王二的口,诬陷自己,让江湖中人为他所用,替他追讨羊皮卷。
可是……
还是不对啊!
“凤厘,你觉得,循义不在西秦山庄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肯定已经不在西秦山庄了,只是……不知道去哪儿了。”
迟幼钦闻言目光急转,当即问到凤厘,“你什么意思?怎么这么肯定?”
“迟哥,你怎么脑子又转不过来了?那韩震和韩宇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把咱们给送出西秦山庄,又自导自演这一出追杀戏,肯定就是想拿咱们当引子,把偷他东西的人引出来。拿抓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孟循义,对他们有什么用?而且,韩宇不是说没见到孟循义么?那孟循义就肯定已经不在西秦山庄了。我估计,他应该比咱们先被谁给带走了!会不会,是面具?”
如影?
会么?他恐怕早拿着那羊皮卷回玄都了吧。那会不会是玉笙?可他们回迎客轩的时候,白术白苏都已经走了。这事儿不好想啊!
“凤厘,你适才为何那般神色紧张?”
“嗯?”
“就是刚进门那会儿。”
被迟幼钦问到这事儿,凤厘尴尬一晌,低声对迟幼钦说道,“迟哥,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可得保密啊!”
秘密?最喜欢听秘密了!迟幼钦眉头一挑,表示默许,让凤厘继续说。
凤厘左右观望,见曹雪儿和那老者都没注意他们,才又转头贴近迟幼钦压低音量说道,“迟哥,我肚子一饿,耳力就不好。但是,我只要吃得越饱,耳力就越好!”
凤厘话音刚落,迟幼钦就听得那浑圆的肚子传出一声悠远绵长的“咕……”
见迟幼钦盯着自己的肚子,凤厘尴尬地挠了挠头,嘿嘿一笑,“现在耳力就不好!”
迟幼钦十分配合地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这么胖呢!感叹未完,身后竟悠悠传来那老者当若洪钟的大笑声,“哈哈……你这小子,肚子叫得倒是响亮。来,试试衣裳,老朽去给你们热点儿吃的。”
那老者话音落,就已走到凤厘二人身旁,将手中改好的外衫递给凤厘,便打着哈哈,一脸笑意地负手转身,出了堂屋,朝院中另一处的小厨房走去。
待那老者进了一旁的耳房,凤厘见迟幼钦半天没动作,才轻声唤道,“迟哥。”
迟幼钦闻言看向凤厘,瞄一眼他怀中的衣衫,突地恍然大悟。
“要我回避?”
“不是!你没关系,外头那人……”
迟幼钦顺着凤厘的指示看向院中正赏花的曹雪儿,余光扫一眼别扭的凤厘,突地坏坏一笑,贴耳对凤厘打趣道,“她不都把你看完了么?你羞什么?”
“迟哥!”
挠了挠被浑天一震的耳朵,迟幼钦果断带着贼贼的笑意走到了院中,背对着堂屋,守着曹雪儿。
见迟幼钦走到身旁,曹雪儿不禁轻抚着那月季,对迟幼钦感叹道,“十七叔,这花儿好美啊!”
是挺美的!不过,适才自己和凤厘说的话,她好像没听到。
但是,这不是重点!
“雪儿,我现在恢复女儿身了,你要不换个称呼叫我?”
曹雪儿转眸认真打量一番身旁这清新脱俗的女子,脑中忽转,突地恍然大悟似地拍手叫道,“十六嫂!”
迟幼钦闻言当即一个趔趄,手上一个用力,竟生生将那花开正艳的月季折下。默默得为那可怜的月季默哀,平复气息之后,迟幼钦才对曹雪儿低声纠正道,“我叫钦钦!”
“钦钦?”
曹雪儿迟疑半刻之后,忽地又是恍然大悟!
“啊!十六叔就喜欢这么叫你!”
深吸一口气,再次平复之后,迟幼钦果断决定走曲线!
“雪儿可知道,楚王妃死了?”
“嗯。知道。普业寺被烧了。虽然我在外头,但是玄都的事儿,还是听说了的。
外人都说十六叔痛心疾首,闭门不出。可是我知道,他才不会这么老实呢!说不定又是给外人演什么戏码!那时候你们俩成亲我也去了,啧啧,看他那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我就只想偷笑。
当天晚上趁你们洞房,府上的人都没注意,我就偷了他的西秦帖。第二天,我就从家里跑出来了。后来传说他不去西秦山庄了,会有人替他去,当时我还以为他是说我呢!没想到,原来是我这诈死的十六嫂啊!
看来,传说十六叔对十六嫂情深意重,也不全是假的!不过,十六嫂,你为什么要炸死啊?难不成你和十六叔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于曹雪儿说的话,迟幼钦是笑一笑,严肃一严肃,再冷笑一冷笑。
不过曹雪儿这么一提,迟幼钦倒是想起来当日在醉仙居看到的那个红衣驾马,行色匆匆的侠女。
难不成真是曹雪儿?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一番聚气之后,迟幼钦果断最后为自己争取一次!
“雪儿!”
“到!”
见曹雪儿这么配合,迟幼钦心里更是坚定了捍卫自己名誉的心!
“我现在就是我,迟幼钦!不是什么你的十六嫂!我和你的十六叔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曹雪儿闻言,当即面色一垮,严肃的反问道,“你不喜欢我十六叔?”
喜欢?
自己和曹子衿除了交易,除了一直纠结她是谁,好像没什么感情交集了吧?
对了!当初救过自己一命!
可是西秦山庄这一行,自己应该算是还了他的恩了吧?
至此,自己和曹子衿,就算两清了吧?
从此之后,山水不相逢!
迟幼钦正好借机捋顺自己和曹子衿那简单粗暴的关系之时,却收到曹雪儿幽幽的警告……
“你可别移情别恋啊!我十六叔可好不容易对个女人感兴趣!当初在家宴上,他拉着你向父亲求婚的时候,我可是看得真真的!还有,他和陆宸绝对没有那种关系!十六叔只是因为太……不对,是奶奶!因为奶奶所以才对女人没什么好感。当然了,我除外。”
无视掉前面的赘余,倒数第二句话好像信息巨大啊!
还不待迟幼钦问出口,曹雪儿又继续问道,“十六嫂,你知道十六叔为什么对女人恶而远之么?”
恶而远之?
看来曹子衿以前对女人态度还真是不咋样啊!
曹雪儿见迟幼钦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知她是想知道,心里一个小荡漾,又继续说道,“就是因为奶奶。听二哥说,当年咱家正在争谁当家,我的叔叔伯伯挺多,谁也不服谁。他们斗了好几年,最后就只剩下七叔,十六叔和父亲。七叔是父亲最大的敌手,可是后来还是被父亲给斗下去了。然后就只剩下了父亲和十六叔。
为了巩固来之不易父亲的地位,奶奶和文家的人,竟迷昏了头,要害才五六岁的十六叔。千钧一发之际,幸好父亲的亲信及时赶到,将十六叔给救了下来。
十六叔那时虽然小,但是对那件事却是记得清清楚楚。在他十四五岁的时候,他就带着父亲给他的护卫离开的玄都,四处游走。
这十八年来,十六叔是真的没跟奶奶好好说过一句话,顺带过了这么久,还一个妻妾都不曾有。”
这情况……抛开朝堂局势,被亲妈下手杀,是自己,估计心里都噎得慌,也难怪曹子衿总有点儿阴恻恻让人心虚的感觉了。
好在自己从小没什么爹妈,只有一个没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