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承运一十三年,六月十八。
“王妃,马车已经备好了。”
迟幼钦着好了妆;双手置腹,看向窗外那略有灼人的日光,神色恹恹。
“阿攸,走吧。”
说罢便带着阿攸随着那苏嬷嬷朝府门走去。上了马车,一挽帘,便是嘴角一扯。却还是端端儿地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王爷,你怎的在这?”
自那夜之后,这几天,迟幼钦还就一直窝在院子里,一点没遇见曹子衿。因着曹子衿那意味不明的话,迟幼钦还是觉得有点尴尬的。道不同,如何能相与同谋?
“正巧要进宫一趟,顺路送你去文国公府。”
“……”
顺路,呵呵……那文国公府不是和皇宫反向么?
待迟幼钦坐好,曹子衿轻扣车板,随风便缓缓驾车而去。
“你今日状态不太好?”
迟幼钦闻言放在小腹的双手微顿,而后又继续背靠车板,双手卡着位置按着小腹,淡淡答道,“一月总有几天……”
曹子衿闻言,目光倏地便移开,“若是行动不便,今日去那文国公府,只管坐着,偶尔敷衍两句便是,少说少做即可。”
“省的。”不耐烦地回了曹子衿,迟幼钦便闭了双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吹风喝茶过多,从来没的情况,这次却是痛得难耐,说话都嫌累。
对着对面尽管装扮得体,但那双唇,却已经煞白的迟幼钦,曹子衿只定定看了一晌,便也闭目养神。
“王爷,到了。”
听闻随风的声儿,曹子衿便挣了双眸,可对面那人,却依旧阖目,好像……睡着了。
再次凝目看着她那苍白的模样,曹子衿突然坐到迟幼钦身旁,咬破右手大拇指指腹,见了血,便将手上的血抚上迟幼钦的双唇。红了的双唇,这张脸看起来没得适才那般苍白,曹子衿才收了手。而那人似是闻到一股血腥味,突有不适,猛地睁开了眼,眸中的警惕便直直撞进了自己的眸子。
“王爷,你干嘛?”迟幼钦条件反射地向后一缩。
“到了。”
迟幼钦闻言才敛了脸上的慌张,一抿唇,嗯?伸了手轻轻一碰嘴唇,而后便见的,是指腹的血,面色一吓,不会吧,疼得都咬出血了?可是,怎么一点痛感都没有?难道已经被痛得神经麻木了?
“那是本王的血。”
“啊?!”不会吧!痛得神志不清咬人?
“王……王爷,我不是故意的……”
曹子衿见状低头轻笑一声,便起身挽了车帘下车。
“楚王爷,老身有礼了。”
迟幼钦听到这声儿,才真真儿反应过来,这是到了文国公府了。敛去适才的神色,舒了一口气,便也挽帘准备下马车。一挽帘,便见一只大掌在自己面前,抬眼看去,曹子衿正带着满眼的爱意看着自己。再扫眼他身后的一众女人,略去那些颜色各异的目光,搭了曹子衿的手,下了马车。
待迟幼钦落了地,先前那向曹子衿行礼的妇人又带着众人朝迟幼钦行礼,“楚王妃安,老身有礼了。”
看这架势是个正主儿,那就应该是那文国公的老夫人了。
“国公夫人有礼。”
待那国公夫人敛了身,曹子衿便说道,“国公夫人,本王的王妃这两日身子孳弱,还望您多照看些。待宴毕,本王再来接王妃。”
那国公夫人闻言微微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二人,见那迟幼钦面色略白,而曹子衿从适才便一直握着她的手。前些日子不是传这楚王爷在那星月阁揽了个男宠,这楚王对楚王妃已是过了那新鲜的劲头了么?可如今,看着,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楚王爷只管放心,老身定将楚王妃护得周全,您怎么送的王妃来,定能完好地回楚王府。”
“如此,本王便放心了。”说吧曹子衿对那国公夫人一笑,又微转身,满目含笑地替迟幼钦理了理发簪,满意一笑之后,便径自离开。半分没有看那国公夫人身后的莺莺燕燕。
迟幼钦真是汗哒哒啊……除了理鬓发,他还会其他动作么?再者,在这一众妇女少女面前,只刚才曹子衿那动作,就已经把她给推到了刀口上……
“楚王妃,您身子不适,便先行入府吧,待皇后和殷贵妃来了,老身自会带着众人到赏荷池相会。”
“无碍的。本妃怎好地让国公夫人与众位夫人小姐在这儿等,自己却是去偷懒呢?”
虽然不知道这国公夫人是不是真的关心自己,但是迟幼钦就算是难受,也不能先走,那些莫名传来的敌意……她可是感觉到的。正巧眼角光一扫,见着驾过来的马车,便顺势由阿攸扶着,站到那国公夫人的身侧。
只见着那黄顶雕花四龙戏珠马车停下,众人便齐齐福身行礼,“皇后金安,贵妃万福。”
车内的人闻声之后,缓缓出了马车,在宫娥的扶持下,落了地。
可这一落地却让众人愣了神。只因为来人不是俩,而是一,这个一还既不是皇后,也不是殷贵妃,而是太子妃许氏。
正是众人尴尬之时,那太子妃走到文国公夫人身前,稳重而谦和地说道,“今日本宫进宫时,母后突感不适,殷贵妃在旁伺候。因而,母后才派了本宫前来,以作代表,免得爽了国公夫人的约。”
“太子妃言重。劳皇后记挂。皇后既凤体抱恙,妾等当寻日拜宫问候才是。”
太子妃回以一笑,目光微转,便看到站在文国公夫人身旁的迟幼钦,凭着先前的记忆,提步走近,语气略亲昵地说道,“想必,这位就是十六皇婶了?”
既然被点名了,那再怎么,也得照规矩来了。于是,迟幼钦就这阿攸的力,又一次对着这太子妃福身行礼,“妾身给太子妃请安。”
“十六皇婶这是多礼了。本宫虽为太子妃,但论辈分,您依旧是本宫的长辈啊。”
垂眸微扯嘴角,这太子妃的话真是折煞人啊!
“妾身万幸。”
二人一套虚礼之后,那文国公夫人终于说了句迟幼钦爱听的话,“太子妃,今日众家女眷已聚齐,不若到了赏荷园,饮茶赏荷之时,再叙家常?”
“这自是好的。国公夫人请。”
“太子妃请。”那国公夫人说罢便领着身后的一众女眷给太子妃让了路,而那太子妃却靠近着迟幼钦,说道,“十六皇婶,请。”
再次回以一笑,“太子妃,请。”
这位许老大终于不推脱,走在了前头。而后迟幼钦才跟了上去,落后一步半。
走过适才那一众女眷时,迟幼钦才注意到隐在人群之中的沈氏。对上沈氏那一双半色无得变的眸子,只一瞬,那沈氏便又挪了目光,和身侧的某夫人低声交谈。
自己好像被无视了诶……可……叶府好像只来了她一个人。是因着叶梦岑和叶梦茜都快嫁人了,所以不出府么?
赏荷园。
“这文国公府的风荷,开得确实是繁盛,甚是羡人呢。”
“太子妃缪赞。先皇赐的这府邸承了隆恩,这荷花,开得赏心悦目。是以,老身才想着请了都城女眷一同前来,赏荷听风,共赏佳境。也作是让各家小姐能相与来往,图个乐子。”
“国公夫人这心意,咱们自是知道的。看这些个小姐,陪着我们这些妇人坐着倒是拘谨了,本宫也就做个主,各家小姐可自行赏荷玩乐,只消不误了午膳就好。”
那一众小姐闻言便齐齐朝太子妃行了谢礼,得了允便四处散去,围着那诺大的赏荷池,赏荷。
作为已婚妇女,迟幼钦自然是跟着刚进了这赏荷园的众贵妇一道走到赏荷轩坐定,赏荷之余闲聊。身份虽大,但迟幼钦还是借口赏荷,坐到了赏荷轩末座。微一扫眼,那沈氏,便只坐在自己对面左下两个位置,不过,人家自从文国公府那一眼之后,再没看过自己,仿若是真真儿的陌生人似的。
第六十五章凡宴必出事()
再扫众人,哪位是宋国公夫人和沈夫人,倒是看不出来了。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迟幼钦机智地选择,不说话。转而看向自己面前这桌上的一众美食,真是口馋……奈何小日子,今日特别折腾人。所以,这些散热去火的东西,也只能看着。随手端起茶杯,一闻那茶味儿,顿时更是不舒坦。索性就放下,端端正正地坐着,看向轩外的风荷,耳听八方。
这一听,还真是听到些不可爱的话……
“诶,筠儿,那就是你说的楚王妃啊?”
“是啊……真是不明白,楚王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病秧子。都说她是叶丞相的嫡二女,可你以前有听过这号人么?”
“诶……对噢!以前都城里都只知叶府的叶梦岑和叶梦茜,何时有了这叶梦钦了?”
“诶……我听说,她是年幼病重,被送到落霞山养病的。去年才病好回了叶家。这一会叶家,竟就在宫宴上被楚王爷给看上了。”
“巧香……你说的是真的么?”
“我听我奶娘说的。奶娘有个表弟在叶府当差……”
迟幼钦深呼一口气,抚着小腹。真是……看不出来啊……曹子衿这么个闲散王爷,连带着自己这个“病秧子”,竟然还有这么些小姐关注着。这些人是不是就盼着自己病弱病死,好腾出这王妃之位啊?
“楚王妃?”
“……”
“楚王妃?”
迟幼钦被身后的阿攸微撞,才回过神来,循声转头,只见那妇人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因为摸不准这人的身份,迟幼钦也只能礼节性地回以一笑。
见迟幼钦有了反应,那人又继续说道,“妾身是宋国公府上的。”
迟幼钦闻言,眸光微转,而后颔首回道,“原来是宋国公夫人,有礼。”
那宋国公夫人回以一笑,“王妃可是身子不适?脸色这般苍白?”
“呵……许是这日头有些毒了,本妃不太适应。”
那宋国公夫人闻言转头看向轩外的天色,日光洒在风荷上,确实看着耀人了些。
“那王妃可想去更凉爽些的地方?这文国公府可有一处临水竹苑,是处佳境,若王妃不爱此风荷,妾身可作陪王妃四处走走。”
这是在跟自己搭讪么?转念一想曹子衿的提醒……反正在这里坐着也无聊,小腹也没那么难受了,只当走走也比闷在这里听闲话好。
想罢迟幼钦便微微颔首以示同意。
那宋国公夫人见状便起身走近主座,朝着那太子妃行了一礼,含笑说了几句,见那太子妃和文国公夫人点头。便回了身走到迟幼钦桌前,做请。
应了礼,迟幼钦便起身由阿攸扶着,随着那宋国公夫人出了赏荷轩,作散步状朝着那临水竹苑走去。
走到那宋国公夫人所说的临水竹苑,一片悠悠小竹林,掩去了头上的阳,青石板错落铺开,只稀稀拉拉延至竹苑深处的一处凉亭,一湾巧合的流水,唏唏沙沙迎着微风,没得尘世的繁杂,果然是一处好地方。置身其中,莫名地便是一阵好心情。
坐在那竹苑当中的亭子之中,和那那宋国公夫人一阵儿有的没的扯来扯去,终于说到了正点儿……
“妾身听闻楚王府至今仍只有王妃一位女主人……一个人操持这么大个家,定是辛劳的。”
……这意思是还要有两个女主人,三个女主人才好?
“国公夫人说笑了,嫁给王爷,打理后宅,自是分内之事,怎来的辛劳一说?况且,前些日子,王爷带了个人回府,本妃也做了主,给了他半个主子的身份。”
“新婚不满一年,王爷就带了新人入府,实在是难为王妃了。”
迟幼钦闻言低笑,“国公夫人这是说笑了,王爷对本妃好,本妃自然是要感恩戴德的。本妃爱慕王爷,自然也不会因着王爷身边有了旁的人而减半分。相反,正所谓,爱屋及乌。若是王爷心悦的人,那本妃,自然也当爱之护之……”所以,赶紧把你女儿给送进来吧!我绝对不欺负她!
那宋国公夫人听迟幼钦这话,眉目之间尽是笑意,却是笑得嘴都快拉到耳后根的时候,突然跑来一文国公府的丫鬟。
“宋国公夫人,不好了!宋小姐……宋小姐落水了!”
那宋国公夫人闻言拍案而起,“什么!快带我去!”
说罢那丫鬟便急急在前头带路,还不及和迟幼钦打声招呼,那宋国公夫人便急急地带着自己的婢女跟了上去。
“小姐,咱们要去看看么?”
“自然得去。”那可是未来入楚王府的人啊!自己这个正主不出现,这戏不就没得好看了?
留恋地看了看这一片幽静的地方,迟幼钦便起身由阿攸扶着,看着前头步履急急的宋国公夫人,
慢悠悠走着。
“娴儿,你这是怎么了?!”
迟幼钦刚踏进那房门,便听到那宋国公夫人夸张的悲嚎,跟她女儿真死了似的……
缓缓走进,绕过满屋子的夫人小姐,挽了帷幕走到那太子妃许氏和文国公夫人身旁,低声问道,“国公夫人,这是怎么了?”
那国公夫人却只是微微摇头,挪了身旁的位置给迟幼钦坐着。迟幼钦也不推辞,便和这文国公夫人和太子妃许氏一道坐着,看戏。
“落香,你不是跟着小姐么?怎么让小姐落了水?!”
那被唤作落香立在床头的丫鬟听闻那宋国公夫人这一吼,立马吓得双腿发软,直直跪了下去,“夫人息怒啊!奴婢本是本着小姐在赏荷池散步的,小姐碰到几位小姐,便与那几位小姐闲聊起来,后来小姐说渴了,让奴婢和其余两位小姐的婢女一道去取茶水来。可是……奴婢刚和那两位小姐妹取了茶水回去,便听人喊着小姐落水了……夫人……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夫人赎罪……”
迟幼钦在一旁见着那小丫头慌张无神的模样,能想象到的,是这宋国公夫人得多疼她女儿啊?只问了一句话,就把那小丫头吓得七魂丢了六魄。看来,这宋小姐……压力不小啊!
“母亲……咳……”
众人听到床上那人这一喊,知是那宋国公府的小姐醒了,这才稍稍舒了气,之后,便是看着那对母女……
那宋国公夫人一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赶忙就扑了上去,问长问短。
“娴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你说句话,别吓着娘亲了啊!”
“母亲,娴儿没得大碍,只是,不知那方家妹妹和李家妹妹可还好?”
“娴儿,你说的哪个方家小姐和李家小姐?”
“就是……方尚书家的筠儿妹妹和李侍郎家的巧香妹妹啊。”
听到这话,众人的目光立马在房中搜寻,终于,迟幼钦随着众人的眼光,将目光定在了对面梳妆台角落站着的两个一青一粉的女子身上。方尚书?就是曹子衿提到的方家??只是不知,是哪个?
迟幼钦还真是佩服那宋家小姐的手段,这么一句看似关怀的话,一下,就扯到那两位小姐身上,话未尽意已明,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出了她那话里的意思。
那宋家小姐撑了身子做起来,由着宋国公夫人扶着,看向角落的两个女子,温言问道,“两位妹妹可还好?”
“无……无碍……”结巴地回答一句,那两个少女便不自觉的往后缩……缩……缩无可缩……终于,那粉衣女子被一声怒吼给惊得往前跳了两步。
“筠儿!”
那被唤作筠儿的粉衣女子听她娘这么一声爆吼,不情不愿地站到她娘跟前,垂头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