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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鸦堂中,是一如既往古代的布置,左右为客座,当中为上首。上首狼牙座上,正坐着一个男人。一个拥有毒蛇一样阴狠眸子的男人,除了那双眼睛,看不到他其他的特征。就是那双眼睛,和凤厘记忆里的眼睛,一模一样。
“头。”
“嗯。”
“垃圾收拾了。”
“嗯。”他很享受,享受这张独属于他的椅子,比起阜义县那阴臭的牢房里的硬地板,舒服很多。把玩着手中那柄分离许久的宝贝,满眼眷恋。
下首的人一直站在原地,候着。
这是他们的老大,黑鸦。
前几日,离开黑鸦寨,回来之时,误打误撞被阜义县那群小兵抓住。昨夜的行动,是为了救他。
黑鸦寨,自三年前进来,他们就不曾出去过,但是,不代表外面的情况他们不知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老大黑鸦前几日突然离开,不知去了何处。不知为何,英明神武的老大会被小兵抓住,还不反抗,只等着让他们来救他。
本意,他们是不杀那些小兵的,可是,老大给了指示,所以,他们动了手。
将手中的宝贝收入腰间的皮囊,黑鸦就起了身,带着那双毒蛇一样的眸子,转身朝堂后而去。
待到迟幼钦醒来,迷迷蒙蒙睁开眼,下意识地揉揉后脑勺,回想发生的事。
到底是谁在背后伤人?
等等!
目光触及藏蓝碎花罗帐之外那张方桌边上坐着的人,迟幼钦只后悔这么匆忙地醒来……
可是再想装晕,已经来不及了。
眼睁睁地看着桌边的人起身拎着一只茶壶朝自己走来,迟幼钦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傻到底!
当即癫癫地朝那人嘿嘿一笑,再一次操起那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涣散眸光。
却是不料,那人直接一屁股坐到床沿,提壶灌被。
被那一壶凉水浇身,迟幼钦瞬间没了装傻的心情,腾地坐起身,丢掉身上的湿被子,蹙眉欲怒之时,却撞上那人黑而深邃的眸子,一时忘了动作。
气氛冷场大半晌,触及那人扫在自己身上意味不明的目光,迟幼钦只心里咯噔,不自觉地悄悄朝床角落挪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腿,却是空空如也……
来者不善,这可怎么办?
“你是谁?”
“我……”话未说出口,目光来人的衣着打扮,最后,落在那人腰间别着的皮囊的形状之上。大脑“嗡”一声,瞬间让迟幼钦再一次陷入无知境地。
看着床上的人盯着自己腰间的皮囊,目光一瞬不瞬。
直觉告诉黑鸦,她认识这是什么东西。那么,是不是说,她真的认识那个本来拥有这东西的主人?
如此的话……
双眼微眯,心中计较一番,压制着那一腔突然而然袭来的喜悦感,黑鸦将腰间皮囊打开,取出当中的宝贝,带着探究的眸光,将那宝贝放在迟幼钦身前。
看着迟幼钦双肩微抖,他很肯定,她知道。
垂头,看着身前那把通体黝黑发亮的武器,那熟悉的构造,迟幼钦是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
这说明什么?
说明,眼前这人,绝对不是本土人,而是和自己一样,是外来人口。
自己带着派克笔和口琴穿了过来,而他,带着这杀人致命的枪,穿了过来。
而且,比自己来得早。
一山不能容二虎,何况自己还够不上老虎的级别,还不是被他随随便便捏死?
思及于此,迟幼钦是真的很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和凤厘跑得好好的,自己醒来却到了这莫名其妙的地方?
凤厘……对了,凤厘呢?
对上那双突然抬起来,满是惊恐和询问的眸子,黑鸦愣了一愣,却是没说什么。默默收回自己的枪,放回腰间,走回方桌前,放下另一只手里拎着的水壶。
“过来!”
毋庸置疑的口气,迟幼钦没有能力拒绝。
下床,走到桌边,对座,坐下。
像个受人牵制的木偶,想问的话,不敢问,只坐着,等着对座人的宣判。
看到迟幼钦这么配合,黑鸦只自顾自地说道,“五年前,我在漠北得到这玩意儿,三年前,我带着兄弟们,到了这黑鸦寨,凭着这宝贝,占了这一片林子,从此,一方为王。”
五年前得到?
什么意思?
他不是穿越的?
思及于此,迟幼钦才忽地松了一口气,可是,随即,又眉头紧皱。
“你认识它,是吧?”
“……”
“我一直很好奇,它应该叫什么名字,这么多年,跟着我,我还真是一个名字没敢给它取。你知道它的名字,不如,告诉我,我考虑,不杀你。”
如果迟幼钦是在看小说,她一定会觉得,这么写的作者很荒谬!脑洞大开,神经病!哪有那么多人穿过来还带着枪的啊?可是,现在,她的对座,就真真儿地坐着这么一个人,拿着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跟她说话,质问她,威胁她。
他话里的意思,明明白白告诉自己,那把枪,根据昨晚的判断,他得到的,绝对不止这一把枪支。
“枪。”
“枪?不,这个名字太差。我不满意!”
不满意,那……
眸光上仰,盯着顶着自己额头的那把通体黝黑的枪,顺着那黝黑的紧握扳机的大掌,迎上那人毒蛇一般的眸子,迟幼钦的心不由得冷到了冰底。却在触及那人阴毒狠辣的眸子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什么,迟幼钦顾不得其他,连忙抓住!
重新聚了眸光,再次对上那人眸子,迟幼钦突地冷冷说道,“你杀不了我。”
黑鸦见着迟幼钦突然的态度转变,仿若心思被人看穿那般,面色骤冷,适才的半分戏谑顿时消散。毒眼怒嗔,居高临下,寒气凛凛朝迟幼钦确认道,“你说什么!”
横竖吃不透这人的心思,迟幼钦心一横,忍着心中的冷颤,紧紧盯着那轻叩扳机的黑手说,“如果用枪,你杀不了我。不信,你扣动扳机试一试。”
挑衅!
眉目紧皱,牙关轻咬,黑鸦当真就缓缓扣动扳机,一点……一点……一点。
再次撞上那女人由惧转静的眸子,终于——
“噔!”
一声清脆的弹簧响。
赢了!
适才紧张到快窒息的紧张,终于消散,忍不住唇角勾起一丝笑。
看着面前这镇定自若,唇角勾笑的女人,
挑衅!
两次!这个女人,竟敢两次挑战自己的权威!
若不是为了这宝贝,这女人,昨晚就结果了!
食指微挑,短枪微转,旋入皮囊。
看着黑鸦的动作,迟幼钦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待回过神来,面前的人已离开了屋子,只余了重重的一声“砰”,盘桓在不大的屋子里。
惊魂定下之后,迟幼钦才好好打量这屋子,和一般的屋子,没什么差别,反而,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和随云庵的,也很像。只是,青罗帐变成了蓝罗帐。
适才,只是运气好,那人才没对自己下手,不过,以他那说杀就杀的性子,呆在这里,绝对活不长。
斗转星移,对于这地方,迟幼钦只有一个想法——
逃!
不过,这之前,得先找到凤厘。
挪到窗口,轻轻推开窗扇一角,透过缝隙,看向外头的风光。
除了一处院子,什么也看不到。院子之中,一丛常青树,常青树旁,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适才那黑人,一个,肤黄。
好似接到那黑人投来的目光,迟幼钦连忙将窗户关牢,揪着胸口,惊魂未定地朝床边走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关于黑鸦寨()
屋外。
“头,这个女人,不能留。”
“我知道。”
“那您怎么还把她带回寨子?这里,除了咱们自己人,可没外人进来过,她如果逃出去,那咱们的地方不久暴露了么?”
“你觉得,凭她,能逃出黑鸦林?”
肤黄那人接到黑鸦投来的狠厉眸光,脑子一转,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属下知错。”
“把她和那些女人关一块,如果不听话,老办法。”
一个不听话的女人,黑鸦自信,多的是办法让她臣服。最有效的,也不外乎一种办法。
扔下这句话,黑鸦便略过身前的人,带着那一双毒眼,离开院子。
留下的人站在常青树旁,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轻笑一声,果然,老大还是老大。
“砰!”
房门被粗鲁地打开,迟幼钦好不容易在一间衣橱里找到一把剪刀,听得这声儿,躲闪不及,只得将那剪刀倒着放入衣袖,转身看向走进来的人。
不是那个黑人,而是刚才和那黑人站在一起的肤黄人,面无表情,眼中冷淡,比那眼神毒辣的黑人,却没来由地让迟幼钦更是心惊。
紧紧握着背后的剪刀,朝接近窗户的墙体一步一步颤颤地挪走,挪一步,那人步步紧逼,迟幼钦只得更紧地拽着手中唯一的自保武器,“你……你想干嘛!”
“老大让在下带姑娘去一个地方,烦请姑娘快些走。”
阴冷的话从阴冷的嗓子里吐出来,让四周的空气都阴冷三分,直觉,迟幼钦不信他,不能信。
“去……去哪儿?”
“姑娘到了就知道了。”那人话音一落就伸手欲去拉拽迟幼钦,迟幼钦见状,脑子一热,顾不得多想,直接将身后的剪刀朝着那人的胳膊就刺去。
“啊!”
“当!”
随着剪刀落地,迟幼钦只忍痛被那人揪着,任由他拖拽着自己朝外走。
一路从那屋子出来,穿过后堂,匆匆记下这里的地形,还不及细看,迟幼钦就被那人拽着给扔到一处隐蔽的屋子里。
两步趔趄奔进屋子,不待回过神,那人就已经将大门锁严。忍着手上的痛伤,迟幼钦赶忙敲打着那大门,却是死活开不了。
“啪啪啪!”
“开门啊!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干什么!”
“姑娘,你还是别吵了,要是他们急了,可不好!“
打了好半晌儿,迟幼钦终于是歇了手,转而看向屋子角落那颤巍巍说话的人儿看去。这不转身还好,一转身,竟看到横躺的地上,竟有一堆的女人,粗眼一扫,不下十五人。相隔不过两寸,一个挨着一个,粗布麻衣,睡态恹恹。
看到说话那人,迟幼钦竟被吓得退后两步,咽了咽喉,扫眼四周,又再走上前去,蹲到那墙根儿处坐着的女人身旁,试探性地问道,“姑娘,这……是黑鸦寨?”
“我已经不是姑娘了,姑娘叫我春云就好。”
不是姑娘?
再打眼这春云面上的淤青和黑眼圈和凌乱的发丝,和一旁那一众模样差不多的女人,迟幼钦好像明白了什么,也知道了,自己的处境。
缩到那春云身旁,看着熟睡的众人,迟幼钦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你们怎么来的这儿?”
“不知道,醒来,就到了这儿。”
“那……那你来这儿多久了?”
“快一个月了。”
一个月……
看着春云眼中不自觉泛起的泪花,再扫眼那睡颜不安的一众女子。
“她们……和你一块儿来的?”
“不知道,有的,我来之前她们就来了。”
听着春云这么苦口婆心地劝说,迟幼钦心惊的是,那些人究竟是多可恶!
“春云。”
“嗯?”
“你知道这黑鸦寨有多少人么?”
春云思索半晌,摇头。
不知道。那可更难办了!怎么逃呢……
对了!
“春云。”
“嗯?”
“你知不知道除了这里还有其他关人的地方么?”
“不知道。每次他们都会给我们喝药,等到第二天,咱们就又在这屋子里了。根本没去过其他地方。”
看着眼前这畏缩可怜的女人,迟幼钦不禁问出口,“为什么不逃?”
春云一听迟幼钦这话,当即揪着迟幼钦的袖管低声说道,“姑娘,你可千万别想着逃出去!前两日有个和咱们一样的姑娘被抓进来,就想着逃,结果……结果被那群恶魔给……给杀了!杀……那都是轻的,你知道她死得有多惨么?呵……总之,姑娘,逃,是没有生路的,留下来,还能活着!”
是么。可就这样苟活,又能活多久?一样是砧板上的鱼肉,随人宰割。
“姑娘,你信春云一句话,我们都是小家小户的女儿,他们都那么厉害,我们,斗不过的!”
所以就要逆来顺受?
“谢谢你,春云。”
“姑娘,好好歇一会儿吧,再过一个时辰,他们还会来人,你可别顶撞他们!”
“谢谢你,春云。”
待到那春云又缩回去睡着,迟幼钦才找了一旁的地席靠着墙体,想着该想的事。
黑鸦寨,贼窝。
阜义县驿站。
一如既往安静的驿站,清晨之时,却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而变得忙碌起来。牵马领路,待将来人到了客房,便又恢复安静。
午时。
驿站二楼门廊之外,一身着黑衣,面带银色面具的人,正拱手朝着一间屋子道,“爷,阜义县县官周大人求见。”
“嗯。”
得了内里的应,那银面黑卫才对着二楼楼道里那身着七品官服的男人微颔首,便退到另一侧,示意那周大人得允。
屋门轻开,那周大人便提袍而进,目光微扫,寻到在内堂书案前坐着,手中拿着一张信笺的人,立马转身提步上前。
“下官拜见楚王爷。”
将手中的信笺轻放桌上,一身罗蓝袍的曹子衿才将移了目光看向身前站着的这面容清瘦的男人,“周大人有礼,请坐。”
周大人得允收了手,走到客首坐下,而后又对着曹子衿说道,“楚王爷,下官今晨收到玄都来的旨意,此时才来见您,实数失礼。但实属县衙之事重大,下官才有所怠慢,还望王爷赎罪。”
“本王多年游离在外,俗套就免了,有什么事,周大人直说就是。”
得了曹子衿这话,这楚王爷果然如传闻那般,平易近人,那周大人也放心许多,琢磨一会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楚王爷,几日前下官便接到朝廷送来的命令,严格搜查过路之人,绝不放过作乱贼子。昨日,下官命七名县衙衙头,领着二十来押员押解十九名疑犯前去义郡,却在途径黑鸦寨之时,惨遭黑鸦寨毒手,除一名衙头回来禀报,其余众人,无一生还。”
听得这话,曹子衿眉头忽皱,盯着信笺上刚劲有力的黑字,面容越黑。
“周大人与本王说此事,何故?”
“楚王爷!这黑鸦寨兴风作浪三年之久,实在是我等技拙,实在没找到能制人之法!”
“周大人是朝廷命官,向贼匪示弱,朝堂之威何在?”
“楚王爷!下官实在是束手无策,才冒昧前来,请楚王爷助在下一臂之力,一举荡平黑鸦寨,永绝后患!”
“黑鸦寨如此猖獗,周大人可知为何?”
听得曹子衿突然这么问,周大人面色愈喜,当即朝着外头喊道,“来人!”
一声之下,就进来一个端着托盘的仆衣男子,对着周大人行礼,“大人。”
周大人起身,将托盘黑布撩开,接过那男子手中的托盘,端走到曹子衿身前,待曹子衿将信笺收走,便将托盘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