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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闻里,这件事被演绎出了无数离奇的版本,有报道信誓旦旦地说,南家轩与陆中秋原本才是恋爱关系,南家父子为了一个年轻女孩儿反目成仇。
还有报道说,南家轩原本就酗酒嗑药,这次又是酒驾毒驾,才终于发生了车祸,他被描述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公子哥儿,拿着家里的钱在美国肆意挥霍。
豪门恩怨最能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只有陆中泽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南家轩,只是为了博人眼球、生生编造出来的一个“人”。
他记得南家轩温文尔雅地笑着说:“这门课好难哦,我们一人记一半的笔记,下课之后交换怎么样?”
他记得南家轩卷着袖子站在马场里:“我们去帮忙叉干草吧,连续一个星期,就可以多换一节马术课哦,我最喜欢那匹纯黑的东普鲁士马,可是养起来好贵哦。”
他记得两个人在冰球队跟几个身高力壮的白人男孩子打架,最后鼻青脸肿地跳墙逃走,挨到半夜还要很没骨气地偷偷回去,捡回那根不过价值100美金的冰球棍。
南家轩是典型的南洋口音,初听起来有点女气,时间长了便觉得带着些与生俱来的优雅。许欣妍说得没错,陆中泽曾经是个孤僻乖戾的人,是从南家轩那里,学会了慢条斯理地应付一切。
如今他已经可以在公关界独当一面,挽救过数不清的公司、品牌和人,唯独救不回,他这一生唯一珍重的朋友。
奥兰选中了迅飞科技作为股权收购方的消息,直接把何崇新推到了当地媒体的镁光灯下,虽然此前已经有过种种对比和分析,结果真正出来的时候,采访的预约还是像潮水一样涌过来了。
安溪帮他挑选了几家比较有口碑的大型媒体,预约做一次专访,谈谈讯飞科技对收购奥兰的想法。这些信誉良好的媒体,一般来说会比较客观,不太会捕风捉影、牵强附会。
有克里斯先生的支持,专访的地点,直接就定在了奥兰的研发中心顶层,这基本上已经是一个很强烈的信号,何崇新会成为这里的新主人。看起来,克里斯先生对自己精挑细选的这一家买主,还是很满意的。
落地玻璃窗前,安溪在逐字逐句地向何崇新交代沟通要点:“何总,拜托你今天一定要控制话语量,如果觉得说的不够,可以后续再发通稿弥补,但是如果不该说的说出去了,就很难办了。今天有一点好处,万一遇上刁钻的问题,可以借着语言不通回避一下……”
何崇新当场表示让她放心,同样的错误不会犯两次,不该说的话一定不会乱说了。
事实证明,今天的记者也比较友好,问出的问题都很温和,气氛欢快热烈。
访谈结束的时候,还有人围拢过来,想跟何崇新继续多聊几句。人群中间有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年轻姑娘,一直站在那看,大概是人太多了挤不进去。
等到记者散了,她才走到何崇新面前,有点青涩地递上自己的简历,介绍说她是在当地一所大学读书的留学生,学的是动漫设计专业,想找一个实习机会。本来是想进奥兰的,但是奥兰的实习名额很少,筛选也很严格,没有过相关经验的学生,很难获得机会,可是对留学生来说,要在完成课业之余再找时间实习,实在太难了,这个暑期实习项目已经连续几年没有招收过华裔学生了。
这个姑娘长着一张很干净的学生脸,说起话来细声细气,却又条理清晰,并不胆怯,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何崇新收了她的简历,宽慰她说,今后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奥兰会多招收一些华裔的实习生和新员工。
小姑娘当然很开心,一脸崇拜地看她,又问了问讯飞那边的工作情况,会不会加班之类。
何崇新是个要求很严格的老板,加班是常事,既然人家问了,也就顺口一说:“做动漫可是个辛苦行当,熬夜加班是免不了的,小姑娘可要想好了再入行啊,到时候没有加班费给你,可别哭鼻子。”
红衣姑娘笑眯眯地摇头:“不会不会,何总肯给我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努力的。”
终于应付完了记者的轮番轰炸,何崇新这边也准备走了,安溪在旁边等着,看见那个红衣服的姑娘,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安溪觉得有点不寻常,她跟何崇新交代了一声“你们先走”,自己快步追了过去。
大门之外有人来来往往,那身红衣服本来应该很好找,可是安溪追出来,就已经看不到她的人影了。
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门前两条道路,通往不同的方向,她只能凭着直觉随便选了其中一条,继续追过去,却在第一个转弯处被人拦住了。
陆中泽伸出一只胳膊,正挡住安溪的去路,她走得急,直接撞在上面,虽然陆中泽挺直了身子没动,姿势却很像直接抱住了她。
“追上了也没有用的,”陆中泽神情寡淡地开口,“录像又不会在她自己手上。”
果然是个有心设计的套子,安溪抬眼反问:“是你叫人安排的?陆中泽,你到底要干什么?”
陆中泽低头看她:“是你说要跟我下一回合见的,我只是应约而来。要不然,还是老价码,1kiss换一个答案,我告诉你视频会出现在哪家媒体上。”
“你不觉得这样很幼稚很无聊么,”安溪急起来脸色涨红,可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褪去情绪化的影响,“不必陆先生,我不需要那个答案,你有本事放出来,我自然有办法解决它。”
她推开拦住自己的那只胳膊,快步折返回去,讯飞这边的其他人,刚好也在这时候走出来,安溪小跑着追过去,跟何崇新一边走一边说话,看样子是在把突发的状况向他解释。
陆中泽站在原地没动,眯着眼睛看她一路走远,脑海里突然跳出个词来,皮格马利翁。那个希腊传说中的塞浦路斯国王,爱上了自己创作的少女塑像。他该精心打磨,让这作品更完美一些。
那段何崇新和红衣女郎对话的视频,很快就出现在网络上。放出来的时候,配的是完全正面的评价,“讯飞掌门人耐心解说未来实习就业需求,奥兰或将迎来新机遇”。
可是这段视频,实实在在地踩了一个大雷,奥兰一直是当地人最大的就业来源,如果实习和就业岗位,都要大量向华裔倾斜,那本地居民的就业如何保障?
至于何崇新最后半开玩笑的那句“没有加班费”,更是犯了众怒,当地的劳工组织,直接提起了抗议,呼吁奥兰不要把股权卖给讯飞。
一个人、一段视频,就打击得讯飞方寸大乱,这的确像陆中泽的作风。
安溪跟何崇新商议过后,连夜写了一份通稿,讯飞方面愿意在收购协议中,加入劳动保护条款,承诺未来仍旧会保障对本地居民的就业支持。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任何人缩在壳子里不出来,就对他更友善一些。安溪也考虑过私下沟通、要求删除,可是她想起陆中泽那种冷漠寡淡的眼神,就觉得愤怒,所以这一次她决定采取主动激进的手段,正面迎战。
她甚至建议何崇新直接以退为进,向克里斯先生公开表示,劳动保护条款会显着增加公司未来几年的运营成本,希望奥兰方面在考虑价格时,能够做一些合理的让步。
人们都知道克里斯先生是要变现退休的,这实际上已经把克里斯先生推上了别无选择的境地,如果他在这个时候更换购买方,就会被认为是不愿意在价格方面让步,宁可把股权转让给不会承诺劳动保护的买主。
这一招很冒险,但是很有效,奥兰方面很快就派了两个当地律师来,跟讯飞商议条款细节。
因为这桩意外的推动,谈判的进程反而加快了很多。某天夜里十一点多,何崇新忽然给安溪打来电话,叫她去奥兰的总部拿文件,收购的初步框架,已经谈妥了,需要以恰当的方式,适当透露一些给公众知道。
因为内容还在高度保密阶段,不能通过电子邮件发送,只能手对手地传递复印件,每一份上都有独一无二的编码,方便万一发生泄密时进行追查。
安溪拿了文件走出奥兰总部大楼时,已经过了午夜,一出门就看见程一飞站在马路对面,朝她招招手,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
看样子是她从酒店开门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悄无声息地跟过来,在这等着接她回去。
安溪正要穿过马路走过去,不知道从哪个黑暗角落,忽然窜出个人来,一把抢了她的手提包就跑。
第104章 傲娇的病号口味()
当地的治安一向不太好,安溪来之前就知道,好在到了这么久,基本上都是酒店和奥兰两点一线,就连海德在当地的办公室,也因为隔得太远没怎么去过,有事全凭邮件联系。
没想到就走这么一次夜路,就那么巧遇上抢劫的了。
钱包之类的东西也就罢了,刚从里面拿出来的文件还在里面,丢了可不好交代。安溪起急了,朝着劫匪跑远的方向,用英文大声呼喊:“文件扔下,别的你拿走!”
也不知道是没听到、没听懂,还是故意不理,她眼看着那个年轻人跳过了绿化隔离带那排小树,再往前就是停车场,一辆当地出产的小汽车停在那,只要上了车,那就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
安溪正要追,只听见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程一飞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过去,正砸在那个劫匪后脑上,直接打得他一个踉跄,绊倒在地上。绿化带那边灯光昏暗,安溪看不真切,只觉得好像是程一飞追了过去,摁住了那个劫匪猛揍了几拳,从他手里把安溪的东西抢了回来。
程一飞站起来时,那个劫匪还抱着头躺在地上,程一飞指着他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照着他后背又踢了一脚,这才往回走。
可他刚转身,那辆小汽车上就跳下来两个人,一个从背后猛地抱住了程一飞,另一个操着一根棒球棍,朝着他头脸就砸。
一切发生得太快,安溪只来得及喊了声“哎……”,第一棍就已经招呼过去。程一飞也算敏捷,反手勾住身后那个人的脖子,硬拉着他来替自己挡。
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也站起来,从旁边制住了程一飞的胳膊,几个人一起把他摁在地上,抡起棍子又要打。
程一飞一看便是在这种事上有经验的,眼看打不过了,直接蜷成一团,先护住头脸再说,还没忘记朝着安溪的方向高喊:“去楼里,叫保安!”
安溪甩掉高跟鞋,一面用英文对着那几个人“恐吓”似的高喊,她要去喊人加报警,一面飞快地折返回去,从安保室叫了人来。
事发的位置,距离奥兰的大楼,其实不过几步远,只是因为夜色遮掩,这些人才敢如此嚣张。
奥兰的安保人员跟着安溪跑回来的时候,那几个人远远地看见了,扔下程一飞就跑了,上了车绝尘而去。
安溪跑到程一飞身边,看见程一飞半边脸上都是血,那句“你没事吧”的客套话,就怎么都说不出来了:“亿哥……我要是现在问你没事吧,估计你得打我。”
程一飞龇牙咧嘴地“哎”了一声,还能贫:“那不至于,顶多就是觉得你瞎了,这满脸血都看不见。”
打电话叫了急救车,可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来,程一飞看见安溪脸上露出不忍的表情,心里像被手挠了那么痒痒:“别光看啊,也不说给我擦擦。”
安溪赶紧手忙脚乱地翻包找东西,片刻之后一脸歉疚地开口:“对不起啊亿哥,我这……平时也没有带纸巾的习惯,这会儿没东西可以给你擦,用别的,我怕不干净。”
程一飞自己觉得,好像是第一次看见她为了自己流露出这么多生动的表情,看了半天,才低声说:“哎哟喂,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下意识地就要抬手敲她的脑袋,胳膊一动,又是一阵轻“嘶”。
直到看见医生给程一飞打了固定板,安溪才知道,额头上的皮肉伤还算是轻的他的一边胳膊骨折了,接下来几个月都只能吊着。
想到他毕竟是为了自己才生生挨了顿揍的,安溪心里特别过意不去,十分殷勤地跑来跑去办手续。
等终于在病房里消停下来的时候,安溪坐在程一飞旁边,两只眼睛都红了。
程一飞自己倒是一副没所谓的样子,半躺在床上开玩笑:“我这是该补钙了。”
安溪声音都有点哽咽了:“你干嘛那么玩命啊……”
程一飞答得特别顺溜:“还不是怕你东西丢了没法交代。”他打量一下安溪的表情,试探似的说:“这折腾了半夜,挺饿的。”
安溪立刻站起来:“啊,亿哥,我出去给你买早餐吧。”
程一飞“嗯”了一下:“这边老是吐司啊,火腿啊,可能就是吃不惯我才缺钙的,要是能有人给我煮碗粥,就太好了。”
安溪愣了一下,他们都住在酒店,煮粥好像不太方便。程一飞看见了她的表情却当做没看见,半闭上眼睛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胳膊上来这么一下,真疼诶……”
这句话果然管用,安溪立刻上前摁住他:“你就别乱动了,这样吧,你先挺一会,我去想想办法。”
安溪匆匆地走出去,程一飞在她身后,朝着她的背影吹了声不太响亮的口哨。
煮粥这件简单的小事,因为身在欧洲而变得有点麻烦。安溪先去当地的华人社区买了米和保温桶,然后又折返回酒店,跟礼宾部沟通了一下,借用一处套房里的厨房和厨具。等她带着粥返回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
程一飞看着她倒出雪白的粥来,又摆出几份酱菜,心里觉得这顿揍还是物有所值的,嘴上忍不住发欠:“你这粥来的呀,真是够及时的,再晚点我都饿死了。这回头还得成了这家医院的未解之谜呢,6号病房那个,不就是胳膊断了么,怎么还要命了呢?”
安溪被他逗弄得想笑,又觉得这时候发笑不太厚道,把粥碗往他面前一推:“快吃吧亿哥,不是都要饿死了么,赶紧抢救一下。”
程一飞自己倒是笑了一下,看着粥碗又不动,抬起头特别无辜地明知故问:“我怎么吃啊?”
受伤的刚好是右胳膊,其实程一飞小时候曾经是个左撇子,后来刻意纠正的,只是这个消息,他这会儿是肯定不会主动提起了。
安溪看一眼他吊着的胳膊,目光往那一转,程一飞立刻就哼哼唧唧地碎碎念:“疼,真疼,也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安溪自己拿起粥碗,一勺勺吹凉了喂他。
程一飞心满意足,知道她还有工作要处理,吃完了就立刻表示自己可以单独歇一会儿,看安溪走到门口了,又补上一句,要是晚上能吃点炸酱面就好了,离开祖国母亲的怀抱太久了,有点想念这一口。
炸酱面应该也不算难,安溪答应了,毕竟程一飞是为了给她抢回东西才骨折的。
晚餐时间,跟安溪和炸酱面一起来的,还有南家辰。
程一飞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时此刻一样,看南家辰这么不顺眼,没说几句话就开始表示自己要休息了,暗示南家辰赶紧走。可南家辰一说要走,安溪也跟着说要先回去了,程一飞只好不情不愿地转了话题,问起来项目进展是否还顺利。
谈判倒是很顺利,买方现金充裕,卖方又不打算又所保留,不顺利的是舆论环境。
自从出了劳工组织抗议这件事,当地民众对迅飞的态度,就没有那么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