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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听到鬼叫的声音。
后来周围的人说,这条河里面住着水龙王,保佑着整个顺德市几千年来的安危,可不能随便填。于是政府就重新制定了计划,将这河道加固,并在周围种上了绿化带,让这条‘小黄河’变成了顺德市一道风景。
而看到这条穿城而过的小河,我突然想到古时的顺德府位于华北平原,地势平坦,且地下多有泉水暗流经过,虽然无高耸之山,却也因为这条河就成为了风水宝地,河水环城而过,周边地区则是草木茂盛,按那《葬经集略》上所写,不正是‘平支之龙,大山跌落平洋,四畔旷阔,其为城郭。’的意思吗?
4 小区鬼影
那如此一来,我立时就找准了方向,这条河已经被新城区所覆盖,归纳为了市区的一部分,流经市内清风楼的所在,而那清风楼正是整顺德市的风水龙眼所在,那这条河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龙脉之流。
如果我以此为起点,只要顺着河道整个走向去找,把目标定在那些差不多有二三十年历史的房子上面,或许就可以发现一些线索。这一类的房子,一般地基都比较浅,或许还没有挖到古墓所在的位置上,就已经盖上房子了,如果这些房子还没有拆掉的话,说不定会让我这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毕竟风水只是走势,只有墓才是最终目的,上有活人宅,下有死人屋,夫宅者,乃是阴阳之枢纽,人伦之轨模,非夫博物明贤而能悟斯道也。故宅者,人之本。人以宅为家,居若安,即家代昌吉,若不安,即门族衰微。坟墓川冈,并同兹说。
顺着河道一路走到天黑时分,肚子有些咕咕叫,好像我一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了,就在我想放弃回家吃饭的时候,却离奇的发现,在离‘小黄河’300米的育英街上,有这样一处破旧的小区。
这是一处城中村,差不多村里的人都已经搬走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进行大面积的拆迁,现在留在这里的,只有那么零星的几户人家,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走进了那村子里。在四周围那些现代化的建筑映衬之下,这座城中村到显得那么与世隔绝,与外面灯火通明的都市相比,这座村子却越发的有些阴冷孤暗,就好像是这座城市被遗忘的角落。
没有路灯,没有行人,只有从耳边传来的凄凄的风声,还有那令人发呕的恶臭,因为马上要拆迁,又没有什么人来管理,这座村子已经变成了垃圾堆填区,不经意的一脚踩去,却看到了成群的老鼠从我身边四散奔逃,不由得让我头皮麻了一下。
步入村中,我却感觉更加的寒冷了起来,脚下时深时浅的路,让我无法确定自己踩到了什么,两侧用红砖垒的院墙也都倒塌在一边,那些乱石不断的出现在我的脚下,被我踢向一边,我甚至无法相信,这黑暗的空间离那繁华的世界只有几米的距离,我仿佛被带入了一片完全被隔离的区域,这里没有一点生气,只有黑暗与腥臭陪伴着我。
我拿出了手机,借着屏幕上的光亮为自己照明,那微弱的光似乎也被这个村子里的黑暗无情的吞噬了进去,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脚步声,每一间房子里都是漆黑的毫无生气。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偏偏没事找事的来到这里。
但就在我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回头的路已经看不见了,我记得自己是直行的,并没有转弯,但为什么身后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堵墙?等我再转身向前看去的时候,竟然发现有一道昏黄的光出现在那里,在光中站着一个将近两米高的人影,它背对着我,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衣,那在道光下我几乎可以看到这白衣里他骨瘦的身材。
他好像在沉思,又好像在行走,那件白色的大衣里隐隐的散发出的黄光,就有如打在他身上的舞台灯光一般,他走到哪里,那道光就跟着他照到哪里。起初我并没有怀疑这个人出现的如此突兀会有什么奇怪,我只是知道一个人孤单的久了,总是想要再见到一个什么人的,哪怕它是一个如此奇怪的背影。
“哥们,你是住这个村子的吗?还是和我一样来借厕所的?这村子都快要拆了吧。”我故做轻松的向他打着招呼,并加快了脚步想赶到他的身边,结伴同行,来驱赶这种莫名奇妙的恐惧。
但是那个高个子的家伙并没有理会我,一个劲的向前走,速度也好像加快了不少,我以为他是害怕了,便接着对他喊道:“哥们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来这里上个厕所,转不出去了,这村子弄得和迷宫一样。”
听到我的话,他却走得更快了,那件白色的大衣衣摆竟然慢慢的向上飘起,露出了那双挡在大衣下面的脚,我却发现他竟然赤着双脚凌空滑行。
5 白影消失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便揉了一下眼睛,再看去的时候,那个人竟然不见了,我只是看到一阵白影从眼前消失,好像是拐弯钻进了一家民居,亦或是转向了另一条胡同。
心口突然就咯噔了一下,后脖梗子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的掐住,寒意不时的就从脚底直窜到了头顶,差不多有五分钟的时间,我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
不可否认我见过很多人死后的样子,也时常会看到那飘浮的鬼影出现在我的眼前,但那些死人已经让我的神经变得麻木,而那转瞬即逝的鬼影也从没有带给我如此惊恐的心情。我不知道是不是周围的环境所导致的结果,总之我从没有如此害怕过,我以为从小到大看到太多这样的东西,会产生免疫力,但此时我却相信,恐惧是无法免疫的。
等我恢复了意识,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却发现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在这个黑暗的个空间里,却有无数白色的光点坠入,不知道是要覆盖这漆黑的夜,还是想照亮眼前的路。
雪下得很快,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地面上已经铺了白白的一层,我想不到这雪会来得如此突然,抬起腿来行走,地上便留下了一排浅浅的鞋印。我来到了那个白影消失的地方,它不见了,那道微弱的光也消失了。
转头看去,我的面前竟然是一道挂着三把锁头的木门,门上还贴着一对鲜红的门神,顺着那门缝向里看去,那院子里已经是一片白色,我慢慢的蹲下了身子,却看到在那白色的雪地上,竟也是出现了一排脚印,这脚印踩得很浅,并没有像我一样,将地上的泥土也一并带起,随着继续落下的雪花,很快的,那排脚印也消失不见了。
突然,屋里竟然亮起了灯光,窗户上映出了一个人影,紧接着我便听到一阵响动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扔到地上,同时还有粗重的喘息声传来。我‘啊’了一声,整个人就坐倒在地,同时屋里的光竟然灭掉了,紧接着听到里屋门被猛的推开,并伴随着那粗重的脚步声。
我顾不上去看从屋里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刚刚那个白影进入的是一间上着三把锁头的大门,如果它可以就此穿门而过的话,那么这个白影就一定不会是人,而门里传来的声音也一定不会是——
我已经顾不上四周的环境了,好在地上有雪,让我看清了道路,三转两转,又摔了几个跟头之后,我终于回到了那熟悉的柏油路上,听到了汽车的喇叭声,还有三三两两路过的有情人的甜言蜜语。
这些人看到我如此慌张的表情,还以为又是一个喝醉酒的家伙,便纷纷躲开了,而我也不敢回头去看那村落里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跟出来,拔腿就跑,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里,总之离这个村子越远越好。
我现在只想找一个人多的地方,只有混在活人的群体里,我才会稍微感到安心,来到那家常去的酒吧,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一张鬼脸顶到我的面前,我再次的大叫了起来,同时也听到更多的尖叫声响起,等我从地上清醒过来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家酒吧在举行画妆舞会,一个个都打扮成了鬼怪的模样。
叶斯欣不知道为什么也出现在了这里,他大笑着将我拉了起来,带到一处沙发前坐下。我抓起桌子上的酒杯就往嘴里面倒,想尽快用酒精来温暖我寒冷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酒吧里的人一个个都热情高涨,有些女孩子几乎只剩下了内衣,但我现在,却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你没事吧?”叶斯欣似乎看出来了我的惊恐,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却突然的缩了回来,“你怎么这么凉?就好像刚从冰窖里出来一样。”叶斯欣又说道。
“差不多了,我这是被吓的,全身都在出冷汗,我只是想来一个人多的地方,不然我会被冻死的。”我一边哆嗦着,一边看向周围的人,眼睛变得越来越模糊,每一个痴男怨女就好像是从地狱爬上来的小鬼,扭动着那妖艳的身躯。一个性感的女人来到我的身边,刚刚坐下,我就不醒人事了。
6 财白鬼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好像是一间酒店的客房,身体已经没有那么寒冷了。动一动手,却发现自己抓着一个十分柔软的东西,侧头看去,竟然有一个陌生的女人睡在我的身边。
身上的衣服早就一件不剩,我刚想起身,却发觉头很沉,嘴巴里冒出了一股酒味。我仔细的想了一下,似乎自己喝了很多酒,越喝越冷,就想找个什么东西来取暖,就这样我抱住了一个火烫的身体,接着就滚在了一起,直到此时才清醒过来。
女人也醒了,看到我便微微的一笑,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起身洗澡,穿衣服离开,一切都办得很模式化,轻车熟路。
叶斯欣及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脸上还带着那个笑得坏坏的表情,很自然的坐到了床边,“没见你这么饥渴过啊,难道说恐惧会激发男性的荷尔蒙,从而使你性趣大增吗?”叶斯欣边开玩笑边把一瓶水扔到我的面前。
我正感觉到嗓子有些冒烟,举起水就喝了起来,同时叶斯欣又继续问道:“说说吧,昨晚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怎么会怕成这个样子?”
我把昨晚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并提到了那个废弃的城中村,还有村里的那间上了三道锁的房子,而叶斯欣听了我的讲述之后,便紧皱起了眉头,过了良久,他说道:“荀哥,如果你所见到的一切是真的话,那个白影我想应该就是俗称的‘财白鬼’,也有叫‘财白神’的。”
“财白鬼?那玩意儿真的是鬼吗?”我有些怀疑的问道。
“你这双眼睛可是看了几十年的鬼了,怎么到现在还怀疑呢?这种‘财白鬼’是那些埋在地下的宝贝变化而成的,在日本有一种九十九神说,就是说一件东西经过了九十九年的时间,便会据有和人一样的灵性,成为半神。一般只有埋了宝贝的地方,才会出现这样的东西,如果你真的看到了,那就说明那房子下面的确有东西,而且还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呢,不然也不会有财白鬼出现了。荀哥咱们这次可要发了!”叶斯欣兴奋了起来,也不管我是不是光着身子,一把就将我搂在了怀里。
“喵了个咪的,你注意点,我可不是基。”我赶快把他推开,叶斯欣身上的皮夹克贴着我的皮肤,让我再一次的有些发凉。
“那你就赶快起床,我们现在就去现场看看,你说的那个村子都快要被拆了,咱们的行动也要快一点了。”叶斯欣说着便将我散乱的扔到地上的衣服甩到床上。
可是我一听到他说要再去那里,这心就忽然觉得有些不安,平时收拾帮派里那些死尸,都没有这样害怕过,但是这一次,我怎么就有一种想要退缩的念头呢?难道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那里会有危险吗?
“叶,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去了,那个地方太邪门了,你这个宏伟的计划,我看还是搁浅吧,你当你的勘探队长,我当我的职业收尸人,人生就这样平淡也挺好。”我说道。
“WHAT!你说什么呢!我们好不容易发现了那个有财白鬼的地方,正要准备大展宏图的时候,你怎么说撤就撤了呢!富贵险中求啊,你难道真的愿意缩在这里一辈子,天天晚上找那只有一百块的小妞过夜吗?我们可是做大事的人,荀哥,我已经把全盘的计划都告诉你了,你绝对不能再让我失望了。”叶斯欣的表情由喜到悲,变化得非常快。
可我还是有些犹豫,或许是这些年来我颓废惯了,喜欢上了这样安逸的生活,那些梦想和愿望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些空谈,再说,黑社会不同于别的职业,只要你踏进这条路,就再也出不去了。我这么多年来甘心做一个职业收尸人,何尝不是为了可以保住我那条不金贵也不卑微的命嘛。
“好了,让我再考虑一下吧,今天黑龙社好像还有活动,我得去收尾,那个什么财白鬼的事,等以后再说吧。”我低着头,不敢看叶斯欣的眼睛。
“那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叶斯欣的眼神告诉我,他不会放弃。
7 黑龙社
离开了酒店,我和叶斯欣分头而行,他一个人开车赶往那座城中村,而我则漫无目的走在雪地上,想不到这场雪会下得这么大,只不过是一个晚上的功夫,整个城市都变成了白色,随处都可以看见滑倒的行人,还有那撞击在一起的汽车。唯一让我感觉到美丽的,只有道旁那一棵棵堆满积雪的树枝,在此时它们就好像是长出了白色的叶子,装点着这个世界。
现在我才突然明白一句诗的意境: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原来诗诗词中所写的就是这奇妙的雪景,我不禁驻足树下看了有十几分钟的时间,直到一群捣乱的小孩子走过,故意踢踏着树干打破了这画面的美感才放弃。
电话响了,竟然是黑龙社的老大少西打来的,这个家伙可以说是一个黑二代,当初我进入黑龙社是和他老爸一起混的,到现在他老爸金盆洗手,他就自然成为了坐倌,但同时也成为了所有老一代帮会成员的恶梦。
“你他妈的在哪里呢!打了一天电话了,马上给我滚过来!”少西向来都是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的,我也已经习惯。
‘0319’是这间夜总会的名字,也是一家囊括了酒吧,KTV,洗浴,按摩,饮食等多方位一体的活动场所,亦是黑龙社的大本营。每一次需要我收尸的时候,都会来这里领任务。
我一觉睡到了下午,手机没开,难怪少西会这么大的脾气,步入0319的大门,这里已经是热闹非凡了,几乎是全天24小时的疯狂派对。穿过了那红男绿女,我来到了第五层办公室的所在,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已经听到楼道里传来的那些特殊的声音。
保镖全是清一色的黑西装加领带,少西说这样才够专业。打开了门,我看到少西正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将两条腿搭在了那宽大的办公桌上,手中正拿着一根古巴雪茄不时的闻来闻去,而在办公室的另一边,却有一个光着身子的女人被反绑住了手,吊在那里,周围站着四五个壮汉,正在一起一落的进行着激烈的运动,那个女人早就已经眼神涣散的失去了意识,只是凭借着条件反射,在抖动着身体。
“我亲爱的荀老哥,你还真是贵人事忙啊!我找了整个世界,差点就去联合国让他们派飞船上月球了,还好,您总算是回到了地球来了。”少西歪着脑袋说道,同时将一个麻袋向我扔了过来。
我接住了麻袋,里面则放着几捆钞票,正是前两天我收拾的那些尸体家属的抚恤金,我点了一下数,便对他说道:“少西哥,这数目有点不对啊,我没法向家属交待的。”
“荀哥,您在这一行可是混了十年了,难道如何交待也要我来教你嘛,你就和他们说,现在通货膨胀,猪肉都涨价了,兄弟们很难吃饭,所以就只能委屈他们了,我会在黑龙社里立一块牌位,然后每天三柱香供给他们的好不好!”少西站起身来到我的面前。
我只能不再说话,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扣钱了,数目多少是帮会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