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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默歌,你还是不是个人了?你怎么恨我都可以,怎么能对这么小的孩子下狠手?”
她一边揉着小云明的手腕,问他痛不痛,一边眼泪簌簌的流下来和小云明哭成一片,一大一小的哭泣声将整个空荡的大厅充斥着凄婉和哀凉。
苏默歌坐在冷硬的大理石地上,虽然她心疼小云明手腕上的伤,但更觉得为小云明可悲。
她刚才根本就没有去掐去拧小云明的手腕,小云明不过是抱住了她的腿,她转身时小云明就喊痛哭了,这再明显不过了……一定是沈佳佳这个狠心地妈妈,为了冤枉她,在他的嫩嫩小小的手腕上狠狠拧了一回。
“明明,不哭……”
“爸爸……爸爸……”
小云明看到顾景辰蹲下身子,哭的眼睛红红,扑进了他的怀里。
顾景辰伸出大手心疼的拍着小云明的后背,抬眼带着复杂的神情望了一眼苏默歌。
苏默歌从地上站起,没有向他解释什么,反正他什么也没看见,沈佳佳要是想把黑的说成白了,他一定会相信的。
沈佳佳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拉着顾景辰的手臂,指着苏默歌喊道:“景辰,就是她……她这个狠心地毒妇,云明还这么小,她都能狠心下得了手……真是一颗黑心的恶毒女人!”
顾景辰瞪了她一眼,沈佳佳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作势要起身去找苏默歌算账。
“苏默歌,今天我要是不给我儿子出口恶气,我就不姓沈了。”
她现在活像一个泼妇,和之前的矫揉造作比起来,现在的她更让有有种反胃的感觉。
苏默歌并不怕她,站在原地望着沈佳佳朝她扑来。
“沈佳佳,你闹够了没有?把小云明抱回屋中去!”
顾景辰忽然怒吼一声,吓得他怀中的小云明顿时停止了哭泣,怯生生望着他的侧脸,生怕他在哭出声会被爸爸骂,只能吸了吸鼻子,扁了扁小嘴。
沈佳佳一听顾景辰吼她,也怕的不敢在靠近苏默歌,她本以为仗着他疼爱小云明,她就可以利用儿子来报复苏默歌,没想到他竟然还制止了她,连小云明受了伤他都能忍受。
“明明乖,和妈妈去楼上吧!”顾景辰伸手揉了揉他乌黑黑的短发,幽深的眼底竟然荡着无尽的温柔。
“嗯!”小云明点了点小脑袋。
沈佳佳恨恨地瞪了一眼苏默歌,然后转身走到小云明前,将他抱在怀里,踩着楼梯上楼。
顾景辰看着苏默歌,眼神不冷不热,却也没有那么陌生,就如同见一个普通的朋友一样,与她打了声招呼。
“你下楼了?”
这个问题,问的会不会有点多余?
苏默歌‘嗯’了一声,然后想起来她下楼的重点。
“我想到爷爷的藏酒库里,取几瓶红酒!”
“我陪你一起去吧!”
顾景辰不容苏默歌拒绝,率先转身走出了大厅,苏默歌虽然很不情愿和他一去走,但想了想他们最近也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从爷爷的藏酒库里取出红酒,她就离开那里,少和他说话就好了。
她跟在了顾景辰的身后,两个人静默的走在阳光的庭院中,石径的小路旁是人工培植出来的细嫩绿草。
阳光细细碎碎洒在了小草的嫩叶上,折射出绿莹莹盎然的生命色彩。风带着春末夏初的温暖,缓缓吹动在小草的叶头,柔软的摇晃着,给人一种生机和舒适的感觉。
苏默歌看着小草,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它们虽然看起来很自在,晒着阳光,吹着暖风,而且还时常被园工用喷淋的水雾滋润着,可是在光鲜自在的生活背后,它们同样遭受着风吹雨打,同样接受热夏和严冬。
如果它们不坚韧不拔的活着,那么现在看起来光鲜的它们,早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么,这些坚强的小草是不是和她的生活一样,同样也是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才会安好的生活下去呢?
顾景辰当然不明白为什么苏默歌停在了草地前,望着草地竟然发呆,不过她总是喜欢看着一些事物发呆的样子和以前一样,真的没有改变。
顾景辰轻轻咳嗽了一声,苏默歌这才发现她一直站在草地边发呆,她瞧见顾景辰慢悠悠地沿着石路往前走,她猜出来了,他是故意咳嗽提醒她不要发呆。
真是爱管闲事的家伙!
苏默歌皱了皱鼻子,感慨了一句,然后跟上了他的脚步。
当顾景辰推开了一只平房的木门时,里面的酒香像是淘气的孩子,四处乱窜,在门口就能闻见了或浓或淡雅的酒香。
有五年没有进顾爷爷的藏酒库了,看到里面陈列的一些物品和各式各样的红酒、白酒、药酒,还是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简直比古董店看起来还要觉得过瘾和亮眼。
苏默歌走到了摆放一些红酒的藏酒处前,看到红酒都会放进一个用干草铺进暗格的木筒里。
而木筒上面都会刻着红酒的年代、产地、来历等一些信息,苏默歌看着上面的信息,想在这些木筒中翻找着两瓶不用太名贵的红酒,虽然她很想给兰美芳翻找两个年头最久的红酒,但是这都是顾爷爷的珍藏,他知道了也一定会心疼的。
顾景辰从木筒里掏出了一瓶拉菲酒,这瓶红拉菲的年代很久,是1732年生产。
他将这瓶拉菲酒的年份对着苏默歌,解释了一句:“这款拉菲酒最为经典,是在1732…1733年期间生产,英国第一任首相罗伯特。沃尔波在那时,平均每三个月就要购买一桶拉菲。你不知道爷爷花了很多的心思,才从他的英国朋友那里,得到了这瓶价值不菲的拉菲酒。”
苏默歌虽然也很喜欢,但是一想到这瓶可是又两百多年历史珍藏价值的拉菲酒,要是给兰美芳这个酒鬼喝下去了,岂不是有些太浪费了?爷爷也一定会心疼的。
“这瓶酒还是放起来吧,爷爷一定很喜欢!”
“这些酒早晚都是要喝的,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我想爷爷也一定不会反对的。”
他将这瓶名贵的拉菲酒递到了苏默歌的身前,苏默歌接过了这瓶拉菲酒然后走到了藏酒的木筒前,将它小心翼翼放了进去。
“我就是随便找两瓶就可以了,没必要取走这样珍贵的东西。”
顾景辰看着她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刚才的事……”
“我没有拧明明的手腕,就算他是你和沈佳佳的孩子,我也不会狠心到欺负一个小孩子吧?那也太令人耻笑了。”
苏默歌找了一瓶合适兰美芳喝的红酒,看了看产地和年份,漫不经心的解释。
“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你不刚才开口为自己解释?其实我也看到了,明明是沈佳佳她伸手掐的,她是想冤枉你!”
苏默歌心跳顿了一拍,然后装作并不在意的模样,又从木筒里找到一瓶白葡萄酒翻看着。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还需要解释什么?再说了,他们一个是你爱的初恋女人,一个是你的儿子,我说的话你还会相信吗?”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抬眼看着顾景辰已经黑沉下来的一张脸,她也没有觉得可怕,而是望着他的眼睛,与他正色谈一件事。
“沈佳佳既然生了你的孩子,你们也经常在一起,就痛快点和我离婚吧,把离婚协议书签字了,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顾景辰牙齿在口中磨得又麻又疼:“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不想听我的任何解释吗?”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你该不会是想对我说,沈佳佳生下的孩子,不是你的吧?要不是你的孩子,你为何要将他留在顾家?”
顾景辰犹豫了下,还是将他调查到的事对苏默歌说了:“明明不是我的孩子,我之所以留下他,就是想让爷爷奶奶有个安慰,这么多年来奶奶一直能硬撑着没有病倒,小云明留在她身边,让她开心,也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苏默歌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小云明不是你的孩子,那么他是谁的孩子?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调查沈佳佳很久了,她虽然被送往了美国,但是在美国时常找机会逃走,逃开我派人盯着她的那些眼线,不知道和谁去约会见面去了。也是在一次偶然吧,沈佳佳醉酒回家了,打电话打错了,打给了我,说出了小云明不是我儿子的真相……我去验了dna,结果也证明了他不是我的儿子。”
苏默歌听了他的话,还是有些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恍然间想起在安市的时候,她发现了沈佳佳和顾天龙的关系很*,或许小云明的爸爸是顾天龙?
她没有将她看到的事情告诉顾景辰,既然他知道了小云明不是他的亲儿子,也没有将他们母子轰出顾家,对小云明还是有一定的感情的。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尽管沈佳佳真的十恶不赦,贱到了骨子里。
“没想到顾总的气度还真是不一般的大,竟然容忍了背叛你的女人和帮别人顶包当爸爸的身份,我应该对你刮目相看了。”
苏默歌讽笑了一声,捧着手中的两瓶红酒要离开藏酒库。
顾景辰忽然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这让苏默歌有些意外,手中的红酒滑落在了地上。
“默歌,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开始?他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就算他现在不爱沈佳佳了,就算小云明不是他的孩子,她现在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因为一切都来的太晚了,再也回不去了。
苏默歌用力的将他的怀抱挣脱,然后转过身来咬牙冷冷一笑:“顾景辰,你别异想天开了,我们之间是再也回不去了!”
她连滚落在地上的葡萄酒都未捡起,转身匆匆离开了藏酒库,留下顾景辰一个人,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显得那样的孤寂、落寞。
啪啪!
藏酒库里忽然传来了一阵拍手的巴掌声。
顾景辰紧握着双拳,看到了从藏酒架的后身走出来一位身穿浅灰色休闲西装,模样温润优雅的男子。
他拍着手脸上带着温和如阳光一样的暖暖笑容:“大哥,我还真的佩服你了,沈佳佳生的孩子竟然不是你的,你都能当亲儿子一样对待,这顶绿帽子你戴的倒是很开心嘛!”
“顾景斌……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已经调查过了,曾经你在美国与沈佳佳见过面了,而且是你将她引荐给了一个美国人,他们结婚后又离了婚……之后沈佳佳好像在你的安排下,又遇到了另一个亚裔男人,你敢告诉我,他是谁吗?他是不是小云明的爸爸?”
藏酒库外忽然又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而藏酒库里的两个男人,似乎没有察觉,藏酒库的大门很快就要被推开……
温柔陷阱,你让我爱已成伤!()
昏黄的灯光打在了顾景斌半边的脸上,看上去阴晴不定,难以猜透他到底想了些什么。
他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不错,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要怪你怪你没有那么大的魅力,沈佳佳早就移情别恋了,她才是贪慕虚荣的女人……为了钱财,她什么都肯做。”
顾景辰冲过去一把抓住了顾景斌的衣领子,怒火冲冲:“你到底想利用她要做什么?”
“我想让你曾经轻而易举就得到了的一切,从你的手中一件一件的抢回来……”
“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是吗?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藏酒库的门又被人推开,苏默歌折回是想取走一瓶红酒,毕竟来都来了,不取走一瓶岂不是很可惜?
顾景斌见到苏默歌走进藏酒库的身影,他双脚向后极速的退开,挣脱了顾景辰抓住他的衣领,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大哥,你怎么可以骗默歌呢?小云明——明明就是你的孩子,而你却不承认你们的父子关系,你这样骗默歌,只会更伤害到她。”
顾景斌的话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刀,一刀致命,刺进了苏默歌渐渐柔软和温暖的心口。
当她听顾景辰亲口告诉她——小云明不是他的儿子时,她有一瞬间的欣慰,至少她曾经为顾景辰怀过一次宝宝,而这个宝宝在他们的生命里是独一无二的,哪怕是失去,哪怕是真的从人间消失,没有任何人能动摇他是他唯一宝贝的身份。
可顾景斌说出的话,让她的心再一次伤痛,不敢在相信顾景辰口中说的任何一句话。
她原本以为,这五年里他改变了好多,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一次一次伤害她的心。
这一切不过是她的想象而已,真正的顾景辰……即使五年过去,他依旧是那个冷血无情,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的狠心男人。
她转身跑出了藏酒库,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在看到他那张虚情假意的嘴脸。
“默歌……默歌你听我解释……默歌!”
顾景辰紧追了出去。
顾景斌见到两个人一前一后消失在藏酒库的门口时,他从地上捡起了一只滚落在地上的一瓶红酒,然后将酒瓶用力地砸在了大理石做成的地面上。
碰!
一声脆响后,红酒瓶破碎,鲜红如血的红酒从裂痕中缓缓流淌,蔓延在他的身下,染湿了他坐在地上的双腿。
他撩起了衣袖,用红酒口上端的锋利碎片,刺入了他的左手臂……带着热度的艳红血液从他左臂上那道长长的血口中迸出,很快染湿了他整只左臂。
空气中蔓延着血腥的味道,当看到地上留下的那一滩滩艳丽的血迹,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顾景斌的脸上失去了血色,他从衣兜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然后弯起了薄薄的唇角,笑容在昏黄的光线下是那样的深不可测和诡异。
……
苏默歌一直往前跑着,她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只想离开顾家的大门,到一个没有顾家人存在的地方,呼吸一下外面自由的空气,然后忘记心中所有的悲伤与不快,这就是她最渴望,也是最终的生活。
“默歌……默歌你听我解释!”
顾景辰一把拉住了苏默歌的手臂,苏默歌转过身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却被他用力的捏住了手腕。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要让我听你的解释?”她毫不掩饰内心的愤怒,盯着他焦急的面孔,冷冷的开口。
顾景辰解释道:“刚才都是顾景斌编出来的谎言,他是在报复我,想要我失去一切,让我陷入困境。而他现在也是在利用你,想让你刺激我,激怒我,伤害我……他才会觉得开心。”
“顾景辰你是不是患有了妄想症了?景斌从未利用我来害过你,这都是你一个人乱想的……”
苏默歌瞪了一眼顾景辰紧握着她的两只手,他这才意识到刚才因为太过紧张而失态,缓缓松开了她的双手。
“默歌,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轻易相信我的话!但是为了证明我自己,我愿意带着云明到医院,当着你的面做亲子鉴定!”
苏默歌一直在盯着他的双眼,那双曾经幽暗深邃的双眸,总是那样的高傲和冰冷,却从不会说谎。
而现在的这双眼睛,黑色里透着朦胧,复杂地令她看不清他眼底真正的情绪,她现在还能相信他吗?
她在心底已经给了自己一个解答。
“顾景辰我相信你的话了……我现在想一个人走一走,请你不要跟着我好吗?”
顾景辰不放心地摇头:“不,我想和你一起走走!”
“你若是想让我一直讨厌你,那么你就一直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