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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一声轻笑,人已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带着简青树付过钱的那对泥人。
第18章 樱桃()
素问带着白喜儿去了一趟白朗那里。
有意无意的把白蒹葭想把白喜儿送回白家的事情告诉了一声白朗,也只是告诉而已,白朗却欢喜的不行,对素问道;“正送了一些樱桃来想着给小姐送去,正好让喜儿顺路拿回去。”
这时节,杏子青青樱桃红,素问掀开看了一眼,只见翠绿的叶子里面露出些樱桃,翠绿艳红,圆润饱满,看着十分喜人,倒是点了点头,让白喜儿拿了,见白朗脸色犹豫,不由道;“朗叔有什么事情请说。”
白朗看了素问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沉默片刻,才低声道;“我知道我那儿子不成器,只是他母亲去的早,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孩子,我又忙着没顾着上照看他,结果也不知道被那里来的人学坏了”
白喜儿眼眸眼眸微闪,素问脸色倒是沉静如水。就听白朗继续说了下去。
“我的身子这些年来也渐渐不成了,等发现他不行了也管束不了他,本来想求了梅月来能让他成熟些却不想反而害了那孩子如今看来那孽子我也没办法管束不了了,还请小姐放了那孽子出去。”白朗苍老的脸上惨然一笑;“我去了之后,只怕他仗着白家的名头还不知道闹出多大的乱子来,我攒下这些银钱,总够他们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以后是好是歹,我也不管啦。这碧云庄的事情,我也跟白章大管事说过了,请他另外派人来,老头子我就种些菜过些日子。”
素问倒是有点出乎意料,她本来料到了白朗要为白明等人求情,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白朗竟然求放白明出去。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些世家大族的家生子出去,有些出身贫寒的小官不但日子过的不如他们好,有时候甚至还要讨好他们。
白家又颇为厚道,月银丰厚,白朗一个人月银甚至就可以抵得上那些普通佃户一年劳作了。
而且就算是读书做事,在外面行走抬出主家的面子来,总是要方便很多。
放了白明出去,白朗虽然有些积蓄,但是毕竟不比在白家衣食无忧的日子。
素问看了白朗一眼,见他眉目之间虽然隐隐有些疲惫之色,双眼却极为清明,便知道这事在他心中也是盘算了许久,眨了眨眼睛,就听白喜儿哭道;“爷爷不准你这样说!爷爷你还要看着喜儿长大呢。”
白朗看了白喜儿一眼,眼中又怜又爱,素问眼中灵光一闪,对白喜儿道;“你先把樱桃给小姐送回去,拿井水镇着,我先和你爷爷说会儿话。”
白喜儿看了白朗一眼,抿了抿唇,应了声是。
眼看白喜儿眼红红的离开,素问才望向白朗,沉声道;“说吧,不论如何,白明虽然不成器,但是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白贵就算你喜欢梅月,总不能袒护喜儿到这种样子。”
白朗看了素问一眼,才涩声道;“其实也是小姐这一次才让我下定决心的,明儿被那个狐狸精迷了心,前几天敢冲撞小姐,未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小姐慈悲饶了他的鞭子,未来就未必会遇上小姐这样的好人了,这庄子交到他手上,我实在不放心,但是他从小就在碧云庄长大,又被那狐狸精怂恿着以为这碧云庄迟早是他的,他他那种人,留在碧云庄里,实在是个祸害。”
说到最后,已经是喉咙嘶哑,几不可闻。
虽然知道白明的念头已然是大逆不道,但是想到自己若是真的去了,白明很有可能在刘兰兰的怂恿下做出什么自寻死路的事情来,不但害死了自己,还牵连了白家名声,还不如把白明放出去,只盼那孩子吃些苦头,还能醒悟过来。
这庄子管事其实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管事有后代,一般是直接由后代来接掌这个管事的,只是偶尔奴仆过于盘根错节,欺上瞒下,才会换了管事。
这个世界上对于男子的重视,让白朗的行为十分奇怪,但是听白朗这样说,素问倒是有些理解白朗的念头了。
壮士断腕,致之死地而后生。
这人虽然养儿不肖,但是对白家倒是一片忠心耿耿。
只可惜天生是个劳碌命,这把年纪了还在为儿子孙女儿操心。
当下看了白朗一眼,点头道;“我会告诉小姐的。”
白朗听她这样说,心中顿时知道这事成了七八分,不由大石落地,就听素问道;“说起来你们这儿可有成熟的杏子?”
白朗算了算,道;“我们这儿杏子倒是很好的,只是要完全熟还要些日子,不知道素问姑娘要多少?”
“我想用些杏子做些果酱蜜饯,若有了,就送到碧云水榭来。”素问道;“小姐身体不适,是来这儿养病的,我这几日都要好好为她调养,如果有新鲜的野味果蔬什么的尽管送来,若有什么事情,尽量先去找章叔。”
白朗忙连声道;“理会的。大管事吩咐过了,柴米油盐,都是我们这儿最好的的。”
素问见他做事妥帖伶俐,心中满意,不由暗叹一句怎么养出个那样的儿子来,起身告辞,路上遇到几个正要回家的农妇,一路走一路说话;“我看那个刘兰兰张狂了这么久,这次也是撞到铁板了。”
“不是仗着有几分姿色么,就天天只知道的谁也看不起!我说女人啊!还是能干活的才行,碧云庄这么多年,就出了她那么一个不安分的!”
“小姐那么金枝玉贵的人,也是她能招惹的,被打了吧,还以为自己真是姑奶奶呢!”有个农妇撇了撇嘴,目露神往之色;“小姐的日子一定跟我们不一样!”
“对对对!”旁边立即有人接口;“小姐肯定是早上吃肉烧饼,晚上吃肉烙饼,饼子里一咬一口肉和油!”
“肯定顿顿有肉!我听说管事收了今年最新鲜的樱桃全送给小姐那里了!”
“一口一把樱桃!”开始说吃肉饼的一脸向往,几人说的兴高采烈的,充满了对富贵生活的向往。
听得素问不知道应该什么表情,本想避开,却有人看到了她,忙扯了扯身边的妇人,几人你扯我我扯你,顿时都看到了素问,不由相对尴尬,嘿嘿一笑,大跨步的跑了。
第19章 荷包()
素问回到水榭的时候,白章正在跟白蒹葭告别,站在水榭外面隔了门跟白蒹葭说话,丝毫不因为在这种地方而轻视了礼节,“我先带着这两个小丫头回去了,您要买的洒扫婆子我会挑好了让人送过来。”
白蒹葭微微一笑,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这些日子以来倒是麻烦大管事了,不过洒扫婆子让白朗去买也就是了,不比从家里派人来,反正也住不了许久。”
白章连道;“不敢,只是小姐在这儿养病,虽然有素问看顾着,但是毕竟不比家里方便,我回了家再派几个伶俐丫头过来。”
白蒹葭轻轻一笑,低声道;“不用了,我在这儿就图个清静,素问是很妥帖的,看着别人在眼前晃来晃去,我倒是不舒服。”
说着轻轻咳嗽了几声,又笑道;“如今既有素问,又有寒霜,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白章转念一想,也觉得妥当,素问和白寒霜两个人都是很妥帖的,如果不是忠心耿耿,依照这两个人的才华,早就可以另寻他路了,当下点了点头,道,“就依小姐所说的。”
就听白蒹葭困倦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我写了两封信,还麻烦大管事替我交给哥哥和父亲。”
就看着小环拿了两封信出来,白章也知道今天白蒹葭见自己多半是为了这两封信,顿时不由暗道,小姐虽然有病在身,但是却是依旧如此体贴,不由心中复杂,他一生未曾娶亲,生死都在白家,只把白蒹葭视为自己亲生女儿一般,眼看白蒹葭虽然嫁了人,却依旧念着家人如此体贴,不由心中宽慰,又想起白蒹葭身体,不由温声道;“小姐就不要劳心这些事情了,好好养病才是。”却把信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转眼就看见素问悄悄的走了进来,打了个眼色,让素问跟自己退出了院落,严肃的盯了素问一眼,道;“你去那里了?”
素问道;“白朗那里有些事情,我去看一看,顺路要些果蔬为小姐做些果酱蜜饯,特意吩咐过小环不要离开小姐的,章叔这是要回去了么?”
白章点了点头,道;“京都那边出了些事情,我要去看一看。”他眉宇间浮现一点忧愁,很快又对素问道;“有什么事情能打发白朗做的尽量让他做了就是了,你多看顾着小姐,不要离开小姐身边。”
素问忙连声应是,白章又从袖口掏出一个荷包,道;“里面是些银票金银,你先收着,虽然在庄子上不会缺了什么,总有些银钱在身上才方便,药材衣料我会让人按时送来。”
素问将荷包收好,白章又叮嘱了他几句,大不了是钱不够了让人带个信来,就算是在庄子里不如家中方便,也万万不可让小姐受了委屈,只要让小姐安心养病也就是了。
说到病,白章不由眉目微凝,看向素问,道;“这病来势汹汹,小姐身子这些年来虽然好了些,但是这次到底是什么病?竟然闹到要到庄子上调养的地步。”
素问咬了咬唇,露出为难的表情,低声道;“这些事情,小姐不说,我们那里敢乱说,不过小姐既然写了信,想来里面都有交代的。”
她既然知道了白蒹葭决意诈死,便处处顾全计划,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白章,只是垂了眼睛,不敢多看白章。
看素问表情为难,白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你从小就沉稳,做事又周全,小姐这次选了你,你可不要让小姐失望啊。”
素问低声道;“我晓得的。”又抬头深深的看了白章一眼,就听拜见在房里喊;“素问?”
忙收了荷包道;“来了。”对白章行了一礼,道;“就算付出素问的性命,素问也会保护好小姐的。”
进了房里,白蒹葭正躺在美人榻上,旁边放着一碟子樱桃,红润润水灵灵的,眼看素问进来,双眼有些红红的,不由捻了一颗樱桃塞进素问嘴里,道;“怎么了?”
素问摇了摇头,将白章给她的荷包拿了出来,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有数百两银票,还有一些金叶银锭,粗粗一估算,小小一个荷包里竟然足有千两。
要知道,仅仅是十两银子,就足够让一个三口之家过上富足的一年啊!
白蒹葭看着这么多钱,不由有些吃惊,她后来就算是主持了凌家的中馈,毕竟凌家被凌母三人败的厉害,接手后也没见过一次这么多现钱放在自己面前的,听素问说起白章临走时候的吩咐,不由微微发怔,呆了片刻,眼圈却慢慢红了。
倒是把素问吓了一跳,忙拿了手帕给她,道;“别哭别哭,哭了伤身。”
白蒹葭握着手帕,将一块帕子快捏变形了,才微笑道;“我这是高兴呢,你们都对我这样好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们。”
想起自己竟然一意孤行,前世在父母兄长面前触柱而亡,也不知道家人会多么难过,今生诈死只怕父兄又要难过一回,心中不由又是羞愧,又是难过,声音倒是有些梗咽,还是素问一边替她拍背一边道;“小姐你身体重要啊,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你只要过的好,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白蒹葭摇了摇头,低声道;“我这番诈死,实在是很对不起父母和哥哥,只是”
还是素问安慰她道;“虽然我不知道什么缘故让你决定离开,但是我相信小姐你从小做事稳妥,这背后必然是有自己原因的,老爷和少爷那里等小姐你安顿下来再暗自托人捎个信也就是了,你过的好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慰了。”
白蒹葭咬了咬唇,低声将你过的好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慰了重复了几遍,总算从莫名的悲伤中挣扎了处理啊,对素问微笑道;“也是。”
这番诈死已成定局,父兄虽然难过,但是总比看着她夫离子死,含恨自尽来得好,她当初已经让家人难过了一回,这一世却不能重复了前世的老路了。
第20章 痒痒粉()
五月过了一半,天气就开始热了。
白蒹葭低头看了眼碗里的粥,是用鸡腿肉,绿粳米和荷叶熬出来的,汤色微碧,带着荷叶和鸡肉的淡香,一碟枣泥馅的山药糕,枣泥山药糕做起来甚废功夫,虽然是小小的一碟,程序却是一点都少不得的。
碗里放了三个粽子,一个薄荷香粽,一个火腿粽,一个松仁粽,菱角尖尖,玲珑可爱。
旁边还有一碗荷叶笋尖樱桃汤,碧绿的清汤中飘着红玉一样的樱桃,白玉一样的竹笋,红白绿三色互相辉映,越发显得绿的碧绿,红的娇艳,白的润洁。
另有一碟豆腐皮包子,看上去娇小可爱,白润饱满。
白蒹葭就着山药糕喝了一碗粥,就看着素问端着汤药走了进来,看着没少什么的菜,微微挑了挑眉,白蒹葭忙放下碗筷接过药碗,就听素问道;“这粽子和包子我都问过,是这城里有名的点心了,风味别致,你不再尝尝么?”
听着素问这么说,白蒹葭又吃了一个薄荷香粽,半个豆腐皮包子,笑道;“吃不下了,还是我家素问手艺好,这山药糕和荷叶笋尖樱桃汤,一个养身,一个风雅,那城里的大厨可比不上你,可惜小环和喜儿都不在,否则她们倒是爱吃。”
素问笑了笑,顺手将白蒹葭吃剩的半个包子吃了,又捡起一个豆腐皮儿包子道;“这个包子皮儿做了老了些,进了嘴里就有些涩,馅儿味道也不够清鲜,粽子倒是不错,松仁粽有些意思,只是到底从城里带来冷硬了些不如小厨房做出来的新鲜——别以为你说吃不下我就看不出来你挑食!”
白蒹葭吐了吐舌头,那里敢承认自己挑食,瞥了素问一眼,抵死不认道;“你都吃了吧,我可是真吃不下了。”拿了小勺在那里搅了会汤药,素问进来的时候已经把汤药凉的刚好,她尝了一口,皱了一皱眉头,一口就把所有的汤药吞了下去,小脸却又成了一团,忙倒了半碗荷叶笋尖樱桃汤喝了下去,才觉得嘴里的苦味淡了一些。
就听素问淡淡的道;“这也是最后一次喝药了。”
白蒹葭不由喜出望外,望了素问一眼,就看着她正把最后一个松仁粽塞进了自己嘴里,不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虽然并不能感受到里面慎儿的活泼,但是微微凸起的感觉还是让白蒹葭放心了不少。
她上辈子可没有这么健壮,重生在这个月数,她可是在费明珠的算计下被气的躺上床上都无法起身,每日能吃些汤水就不错了,勉强吃些还吐得天翻地覆的,那有像现在这样一样挑三拣四的挑食。
白蒹葭看了一眼素问,就看着素问又给自己倒了半碗汤,捡了两块山药糕,道;“吃完。”
不由皱了小脸,好在味道极为鲜美可口,还是慢慢的吃掉了,看着白蒹葭一脸痛苦的好像一只小仓鼠一样啃着山药糕,素问不由失笑道;“快点吃完,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白蒹葭不由心中嘀咕,自从带着素问跑出来把企图诈死逃跑的事情告诉素问之后,总觉得素问产生了一种很大的变化——怎么说呢,以前素问是以一种奴婢的身份来处处照顾自己的,但是自从那天晚上之后,素问却明显以一种姐妹的姿态来宠溺着自己。
虽然和素问成为姐妹是从小到大一直渴望的事情,但是真的冒出这么一个宠爱自己的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