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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这百鸟羽毛裙多伤心力。
不过眼前的野鸡还是太少了一些,翎毛要织一方织金锦别说够不够——光是那金线就是不容易收拾的,织金锦这种东西,白蒹葭也只是想想罢了,顾娘子虽然曾经跟她说过法门,但是同时也警告过她,她身体太弱,织金锦这种东西太过伤身费神,如果不想死的话最好少沾染找些东西。
白蒹葭摆弄了半天野鸡翎毛,想了想寻了个瓶子,顺手将那羽毛插在瓶子里放在屋里,倒也是一瓶光鲜艳丽,放在柜子上面登时为房屋增加了一抹风景,眼看凌绝尘还跟个小狗一样眼巴巴的跟在她背后绕来绕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多谢你啦。”
凌绝尘眼睛一亮,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天真可爱的样子落在一旁的杏娘眼里,想到那被他一枪扎死的豹子,不由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这一个大肚子的,能有个人照顾也是好的,只是这孩子痴痴傻傻的,总让人有些不放心。
杏娘道;“这兽皮要处理还需要些东西,不过我觉得送去让专门的店子帮忙收拾下也好,这地方冬天也有些冷,有了这豹皮,你冬天也好过一些,这豹肉一半风干成肉干,一半做熏肉,我琢磨着也够你们吃到过年了。”
白蒹葭道;“不是还在战乱么?”说道战乱,不由心中一跳,下意识的看了凌绝尘一眼,只见他正跟在白蒹葭背后,感觉到白蒹葭的视线,顿时灿然一笑。
杏娘抿了抿唇,道;“听说已经暂时停战了。”她想了想,道;“我家里的米和盐都快没了。”她本来想说家里的米盐都吃的差不多了,结果想到张大田,顿时脸色难看的闭嘴了。
她和张诚善虽然准备了不少米面盐巴,算起来也够吃上几个月了,但是那是以她和张诚善两个人来计算的,甚至为了谨慎起见,杏娘还多准备了一些米面。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随着战乱,张大田一家在城里做不下去了,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儿子长大了娶了媳妇在秋水村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就立即拖家带口的回来了——一般来说,农家最愁的事情,就是怎么养大孩子和给儿子娶媳妇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种事情可不是说说的。
然后就是娶媳妇了,每次为了彩礼跟嫁妆反目成仇撕破脸的人也不少,想要娶一个可心的媳妇儿对于某些家庭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眼看张诚善这长大跟成婚最大的两件事情都已经完成了,张大田脑筋一转,立即打上了张诚善主意。
自己是你的老子,你能不孝顺?
张素华是你的妹妹,你能不为她的嫁妆打算?
甚至张健也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俗话说长兄如父,你这个做大哥的,能不为他将来娶媳妇出力?
甚至张康虽然还小,但是毕竟是你亲弟弟,你拉扯他也是应该的。
张大田这么一盘算,只觉得认回张诚善这个儿子是再划算不过的事情,于是趁着这次战乱,果断就厚着脸皮带着老婆儿子回来饿了——他本来就是个厚脸皮的人,否则当初也干不出来抛弃妻子跟个有夫之妇私奔的事情来了。
那米面,固然是够张诚善和杏娘吃,但是加上张大田那一家四口就有些不够看了,更何况崔氏生了张康是不喂奶的,只有拿精米煮成米汤来喂。
精米又贵,杏娘家里也只有上次杏娘生病的时候张诚善买来给杏娘做米汤剩下的一些,一直舍不得吃,这阵子下来也是让崔氏跟张康吃没了,上次杏娘跑出来就是因为没了精米,崔氏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杏娘当时虽然忍耐了下来,但是心头总觉得有一口气。
第122章 怨()
杏娘心里也是有怨气的,她对张大田崔氏四个人并无感情,眼看我们家里过的好好的,舍不得吃的也给你们了,你刚生了孩子身子不好些,大屋也给你们住了,什么事情都是我们做了,你们好吃好闲的,倒是有力气来指责我们了。
上次将那兔子全部给了白蒹葭,固然是杏娘想着白蒹葭需要野味来补补身子,也抱有着一种与其拿回家便宜了那群白眼狼,还不如全给了白蒹葭。
只是未免有些心疼自家当家的。
眼看家里的米面一日少过一日,杏娘心中暗自焦急,她和张诚善都是一个比较伶俐的性子,家里的田并不像其他农家大部分是种米的,反而大部分都种了各种蔬菜瓜果,每过几日便和自己采集到的野味山珍一起背到通县上去卖,虽然辛苦了许多,但是每亩地却比种水稻小麦之类的划算多了——卖菜的银钱买了米,反而还可以多剩下一些,除了能干肯干外,杏娘脑子灵活,待人接物都很爽利,这也是张诚善和杏娘日子越过越好的关键,只是秋水村里的人大多都因为张大田的缘故看不惯他们夫妻罢了,眼看着小两口过的勤奋努力,见面也笑嘻嘻的,总是维持着表面身上的一点关系,日子也还算过的下去。
只是张大田回来之后,杏娘是怎么敏感的性子,自然感觉到了秋水村众人因为张大田的缘故,将这几年来自己好不容易处理下来的关系又迅速的冷淡了下去。
只是如今战乱没去通县,日子就有些吃紧了,虽然将收回来的蔬菜大部分做成了泡菜,剩下的也风干了保存好了,只是一时家里没有进账,张大田和崔氏看张诚善夫妻的脸就有些不好看了,张素华姐弟更是挑三拣四明朝暗讽的。
本来张大田对自己做的这些丑事按理是不该说的,但是杏娘想了又想,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毕竟自己是个做媳妇的,说张大田调戏自己,只怕别人只会说自己先勾引了张大田
想来想去,结果就是要么自己一条绳子吊死了还被人戳脊梁骨,要么就是自己一刀砍死了张大田同归于尽,她倒是不怕死的,只是舍不得张诚善。
张诚善是个老实的性子,又是个哑巴,如果真的自己死了,留下张诚善和张大田一家四口,杏娘是怎么都不放心的,但是她若是拖着张大田一起死了,就算自己不要命,能将那四个人里面拖几个下去,除非全部拖下去,否则剩下的人总会好像水蛭一样吸着张诚善的血,自己死了,张诚善背负着妻子杀父的名头,想要娶个续弦就更难了,她不怕死,只是怕自己死了之后,张诚善孤苦终生无人照顾,那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结局。
她年幼之时被张诚善捡了回来,对她极为照顾,张诚善在杏娘的心里,不仅仅是作为夫君的存在——那是承载了她所有记忆和过去的青年,他的身上有着杏娘所有感情的寄托。
杏娘知道白蒹葭千里护送灵柩归乡,行事果断,冰雪聪明,将这事情不顾脸面的说出来,也未曾不是想让白蒹葭帮她拿一个主意,如今眼看竟然说到了这件事,又想起张大田一家四口,只觉得宛如吸血水蛭一般,简直要了命,只觉得悲从心起,摧心伤肝,眼中掉下泪来,当下便整容敛色,猛然朝着白蒹葭跪了下去,哭道;“妹妹救我。”
白蒹葭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又急忙前行了两步,急声道;“姐姐这是做什么,有什么好好说”
杏娘哭道:“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呜,说句天打雷劈的话这老不要脸的是要逼死我和当家的啊呜呜这十几年来,他既没管过当家的一分半厘,母亲若不是积劳成疾,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去了呜呜,他在外面日子倒是过的好好的他怎么有脸回来啊呜呜呜天雷怎么劈不死他啊!”
一时想起张诚善的母亲,那个温柔坚韧的女人,就这样活生生积劳成疾,病死的时候甚至是瘦的不成人形,想到张母,杏娘一时情绪失控,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什么话都说了出来。
她这话算起来算是诅咒公公了,白蒹葭倒是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左右张望了一下,不由暗自庆幸幸好这附近只有他们三个人,杏娘这哭骂并没有外人听到,就算张大田再怎么不该,但是毕竟是张诚善的父亲,杏娘这般说话,落到别人耳朵里告上官府杏娘是肯定要吃板子的。
她知道杏娘爽利精干,竟然哭成这样子说出这种话来,也是被逼的不成样子了,她虽然聪慧爽利,但是毕竟眼界有限,小日子也局限在和张诚善的日子里,也是没有想到世界上竟然会有张大田这般不要脸的男人,惊吓恐慌之下,却是一次爆了出来,终于忍耐不出,又急又恨,便哭的不成样子。
也是前世那个女子也是个才貌双全的,事情没闹出来前,人人都夸奖她是极妥当的好媳妇,鲜艳温柔,孝顺公婆,和睦妯娌,模样品格都是顶好的,结果被人捉奸之后身败名裂,最后一条绳子寻死之后,不但没能保住自己的名声,反而有些文人写了歪诗来嘲弄他,连带着家中嫡亲妹妹出家出了姑子——她那妹妹鲜艳妩媚,又性烈如火,从小被自己姐姐爱护,感情十分融洽——她姐姐死了之后,上来议亲的都不成样子,她指天大骂姐夫家中上上下下,先骂那姐夫懦弱胆小,连自己老婆都护不住娶什么妻子白白糟蹋了自己姐姐,又骂那公公死不要脸,一把年纪干这种缺德事也不怕断子绝孙。
一时名声败坏,更是无人敢娶,那妹妹也是个性烈的,索性绞了头发出家做了姑子。
只是从此那联姻的两家,本是姻亲,结果经此一事,活生生反目成仇,斗得两败俱伤,都没能讨得了好。
那女子温柔和睦,和那夫家也算是门当户对,竟然落得如此下场,那妹妹也是贵女,可见这世道对女子严苛,一步踏错,便是身败名裂了。
第123章 恨()
白蒹葭见杏娘哭的不成样子,便也知道她是害怕悲愤,感情交错压抑久了一下爆发出来,并不勉强止住,只是拿了手帕为她擦泪,杏娘开始还一路哭一路说,后来却只是气弱声嘶,只是脸上流泪,但是看着却越发觉得厉害,白蒹葭看着差不多了,才拿了帕子为她擦了眼泪,柔声道;“可好了。”
杏娘擦了眼泪,抽抽噎噎的道;“让你见笑了。”
白蒹葭摇了摇头,道;“你这样相信我,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
杏娘看了白蒹葭一眼,白蒹葭略一思索,慢慢的说道;“那人会一直在这里住下去么?他旧日是做什么的?”
杏娘略一思索,便道;“他旧日是在通县里谋些活路,到底做什么我倒是不知道。”
白蒹葭看了杏娘一眼,道;“若是战乱平定,他们是要回通县去的么?”
张大田一家人来秋水村,倒有大半是为了避祸,如果他们等战乱平定之后回到通县事情就好办了,毕竟秋水村离通县还是有些距离的——而且依照现在的交通以及这十几年来张大田一直在通县但是对张诚善母子视而不见来说,要再不相见也是很容易的。
杏娘看向白蒹葭,只见她一双沉静如水的眸子静静的看着自己,那双眸子如秋水一般,仿佛拥有着能稳定人心的力量,顿时让她的心情就安宁了下来,也能思考了,沉吟片刻,道;“我看张素华和张健还有崔氏都是个耐不住的他们总嫌弃村子太小不怎么方便,口口声声总是说他们通县有多么好多么方便。”
毕竟是通县里长大的,虽然是为了避难,但是挑剔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如果那一天战乱真的平定了,崔氏等人应该第一时间就会回通县吧!那时候还是她和张诚善过着他们安安静静的小日子!
杏娘眼睛一亮,几乎是充满了希望,是了,她怎么没有想到,只要熬到战乱平定的那一天,她和张诚善不是还能过上跟以前一样的生活。“你的意思是,等他们回到了通县,我们就能过跟以前一样的生活了?”
白蒹葭看着杏娘亮起来的眸子,不又叹了口气,她实在很不想打击杏娘,但是能做出张大田这样不要脸的事情还若无其事的跑回来干出压榨儿子调戏儿媳妇这种事情的人,杏娘也未免将这人看的太好了。
这种人啊,一旦尝到了血的好处,不将人的血活生生吸干是不会罢手的。
看着杏娘因为她的叹息脸上的笑意僵住,杏娘转过头来问道;“他们不会回去的?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留在这个小地方呢。
白蒹葭微微一笑,道;“他们纵然回去了,你们能过上跟以前一样的日子么?供养父亲照顾弟妹这种事情,放在那里都是应该做的。”
杏娘抿了抿唇,她也不是个笨的,白蒹葭一点,她顿时就明白了。
张诚善既然认了亲,张素华的嫁妆,张健的彩礼,总是要他出一部分的,她抿了抿唇,颤声道;“我和当家的多辛苦些,总是能。”
总是能供得起的。
但是她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供养公婆父母自然是应该的,但是想到张大田淫笑着扑上自己的嘴脸杏娘就恶心得恨不得能捅张大田几刀,就算为了过上跟以前一样的日子,再怎么恶心,也只能忍了。
白蒹葭看了杏娘一眼,低声道;“既然并不愿意,又何必勉强。”
杏娘眼中的眼泪又滚了下来,她将手里的帕子绞的跟咸菜干一样,哭道;“我又有什么法子,那毕竟是当家的他爹他妹妹弟弟。”
做儿子的理应供养父母,做长兄的也是理应供养弟妹。
白蒹葭略一沉吟,看向杏娘道;“就算他们回去了,一个月供养多少,你甘心么?”
杏娘张口结实,她和张诚善,往往一个月都舍不得吃几个鸡蛋,摸的鸡蛋大多都攒下来拿去换了银钱,只想多攒些钱新建一间安稳一些的房子,自从张大田几人来了之后,崔氏借口刚生了孩子,每天早上都是要吃一碗米酒冲蛋花的,张素华说在家里吃惯了,也是要吃的,张健张大田身为男丁自然也要吃。
倒是干活的张诚善都舍不得吃鸡蛋全给张大田几个吃用完了,甚至家里养的一只母鸡都被杏娘不注意的时候被张健偷摸着杀了吃了,将杏娘气的不行。
她颤声道;“他们回了通县,总是”她本来想说用银钱换些安稳也是值得的,但是看着白蒹葭沉静如秋水的脸色,又感道白蒹葭两道清澈明亮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心中一紧,将剩下的半句话吞了下去,沉默片刻,方才颤声道;“他若是母亲我吃糠咽菜也养着母亲若是母亲还在”切骨的恨意忽然迸发了出来,白蒹葭甚至为这恨意觉得有些心惊,就听杏娘一字一句的道;“若不是他若不是他母亲怎么会母亲怎么会”
她年幼之时就失了怙恃,是张母将她一手养大,将张母视为自己亲生母亲一般,敬佩张母之余,对于张大田却有着隐藏在了骨子里的怨恨,只是顾忌着张诚善不敢说罢了,如今被白蒹葭一望,只觉得再也无法忍耐了。
杏娘颤声道;“若不是他抛妻弃子,母亲怎么会年纪轻轻就积劳成疾而去,我我恨他怎么有脸回来”比起开始嚎啕大哭的时候,她秀丽的面容已经扭曲成了一片,但是眼中却射出疯狂而仇恨的光芒,相比这些,她的神情却极为冷峻的,让人想到冬日时候的湖面。
“他他若是知道错了我我也”杏娘断断续续的道:“他他回来这么久连连去给母亲上一炷香都未曾都未曾有过,整日与那些人厮混,在外面调笑最后竟然做出这种不顾人伦的事情来”
“他凭什么既然又何必回来呵呵不过是看着当家的单纯质朴”
“他若是有心悔改我也愿意供奉他”
“但是现在!我恨不得杀!了!他!”杀了她三个字,从神情冷静到了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