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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中间横了两树木,大概是昨夜被暴风雨刮断的,旁边却横着一辆马车。
马车旁一个清润的嗓音道;“这位管事,我们马车刚才不小心撞上这断木了,能不能麻烦管事捎我姐姐一程?”
白章不由有些为难,按照白家家训,济贫扶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这个青年倒也懂事,只要求捎带他姐姐一程,如果是平时也就允了,但是如今小姐有病在身,却是不能轻易见外人的。
素问悄悄挑起帘子一看,只见一个青袍青年站在外面,年纪不过十五六岁,腰上配着一块青玉佩,虽然穿着普通,但眉目清俊自有一股书卷气度。
白蒹葭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却不由心中一震,虽然眉目尚且稚嫩,也没有日后那种饱经战场杀伐的沉稳寒气,但是那眉目五官,不是苏岩鹤是那个?
再细细一算,十二年后苏岩鹤刚好二十七岁,那苏岩鹤今年不是刚好十五岁?
是了,据说苏岩鹤有个姐姐名唤苏颜荷,姐弟二人相依为命,后来苏颜荷死了,还是凌绝尘为苏颜荷报了仇,才让苏岩鹤死心塌地的跟着凌绝尘出生入死。
第8章 颜荷()
苏岩鹤微微有些焦虑,如果只有他一人,天塌下来他也当被盖,但是苏颜荷实在是他生命中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存在,等了这个些时辰,也就这么个马车路过,眼看白章犹豫,心知这事情成与不成全在马车中的小姐身上,虽然尽力平静,但是却不由眼含期待的看着那马车。
白章看了眼苏岩鹤,倒是有些欣赏这个年轻人的气质,不过欣赏归欣赏,要他为这么一个小辈出面也是不愿意的,就听马车里传来轻柔的声音;“小姐问两位欲要前往何处。”
苏岩鹤听着有谱,不由眼睛一亮,温声道;“我姐姐身子有些不适,是要去梅清乡拜见张神医。”
素问不由看了白蒹葭一眼,白蒹葭微微颦起眉头,对素问小声道;“当时你学医是不是在梅清乡?”
素问小声回道;“是的,师父他现在还在梅清乡。”
她师父正是当年告老还乡的太医院提正张向阳,张向阳既和白家交情深厚,又怜惜这白家他看着长大的小女儿,所以才收了素问为弟子。
白蒹葭点了点头,不由看了苏岩鹤一眼,虽然她和苏岩鹤没什么交情,但是在凌慎之的书信中,也甚是敬仰这些在边疆为国搏命的英雄,固然憎恶凌绝尘,但是也不至于将这厌恶加到苏岩鹤等人身上,当下低声吩咐几句,素问连连点头,便笑盈盈的道;“既然如此,请姑娘上来吧。”
苏岩鹤大喜,忙从马车上请了苏颜荷并一个小丫头下来,苏颜荷年约十八九岁,容色秀美,神情端凝,小腹微微凸起,看起来有五六个月的身孕,在马车前行了一礼,微笑道;“颜荷多谢小姐了。”
白蒹葭见她虽然衣着普通,但是气质不凡彬彬有礼,不由心中暗赞一声,难怪这寡姐竟然能带出苏岩鹤这样的人来,当下也温和了不少,道;“不过是顺路而已。”
嘱咐素问掀了帘子,下去扶了苏颜荷上来。
苏岩鹤看着素问一张沉静容貌,心中一动,对苏颜荷道;“姐姐先行一步,我稍后就来。”又拿出一个荷包交给那个小丫鬟,叮嘱几句,才对素问拱手道;“多谢小姐和姑娘了,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素问小心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我家小姐是白学士家的。”
苏岩鹤眼睛一闪,道;“是抒怀的妹妹么?”却又笑了笑;“我与抒怀有些交情,曾听他夸赞他妹妹温柔体贴,如今看来,更是菩萨心肠。”
白蒹葭听他说道白抒怀,却不好让素问出面,当下低低一笑,道;“我哥哥就是这般,就算只有两三分也要说出十分好处了,这般说起来倒让小女子不好意思了,素问,外头日头大,还不快请苏姑娘进来。”
苏岩鹤听白蒹葭这么说,深以为然,苏颜荷在他眼里,何尝不是十全十美的,所以十分了解白抒怀的心思,看着素问将苏颜荷主仆迎进车里,才算松了口气,又隔着马车说了两句话,才依依不舍的送别二人。
白蒹葭眼眸清冷,马车还算得上宽阔,虽然添了苏颜荷二人也不显得如何拥挤。
苏颜荷细细看去,那白家大小姐,凌家少夫人年纪不过十五六岁,脸色虽然有些苍白,眉目也没有完全长开,但是眼眸清澈如空潭,唇若桃花,一张俏脸却如空潭泻春,古镜照神,不由微微一笑道;“昔日书上说美人,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肌,以秋水为姿,今日一见凌夫人,果然名不虚传。”
听到凌夫人三个字,白蒹葭身体微微一僵,苏颜荷何等伶俐的人物,那里没有发现白蒹葭这一点不自在,正思索间,就听白蒹葭温声道;“夫人过奖了。”却又顿了顿,道;“不知道夫人如何称呼。”
苏颜荷低声道;“我夫家姓温,娘家姓苏,如果不嫌弃,就叫我一声颜荷吧。”却是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夫人。
白蒹葭心中暗赞这个苏颜荷好生敏锐,自己不过一瞬间的僵硬竟然就被她发现了,却不由心中更加警惕,自己虽然厌恶凌绝尘,但是如果让人知道了却没什么好处,当下微微一笑,道;“容颜如荷,清丽绝伦,倒是个极好的名字,果然是人如其名。”
苏颜荷抿唇笑道;“小姐缪赞了。”两人互夸容貌之后便有些亲近起来,说起话来。
那苏颜荷能够教导出苏岩鹤这样的弟弟,本身就是个极为大气的女子,敏锐聪颖,见闻广博,白蒹葭从小就被悉心教养,后来十几年更是因为凌慎之眼界开阔,读书极杂,如今重生,眼界心思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十几岁小女孩能比的。
苏颜荷初见白蒹葭,还以为不过是学士小姐,琴棋书画刺绣还行,除了闺阁之事便有些有心无力了,本来有心只想说些闺阁之事,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白蒹葭主动说起地理风景,关外传奇,竟然都能一一接上,且另有自己见解,不由心中暗道,白抒怀的妹妹,果然惊人,岩鹤说那白抒怀学识见解远过于他,看来并非自谦,这百年传承,书香门第的底蕴深厚,果然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轻易比拟的。
她虽对自己弟弟既有信心,但是也并非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因为从小坎坷反而更知轻重,心下只是羡慕,坚定了让弟弟和白抒怀等人交往的决心,剩下一半试探,一半好胜心,话题更是花样百出。
白蒹葭冰雪聪明,苏颜荷敏锐伶俐,两个人说起话来,各有见解,虽然是初次见面,竟是越来越投机有些知己之感。
当晚到了休息的驿站,两人话犹未尽,只开了三间上房,白章和马夫一间,小环和苏颜荷的丫头水芸一间,白蒹葭和苏颜荷抵足夜谈,素问在外伺候,听着两人足足说道半夜,素问终于忍不住道;“小姐,你们的身子”
二女一看窗外明月高悬,忽视一眼,忽然同时哈哈大笑,闭目睡了。
一夜无梦。
第9章 药玉()
梅清乡毕竟路途不远,第二日下午便到了乡口,白蒹葭依依不舍的告别了苏颜荷,又将一封信交到她手里,见苏颜荷面露疑惑之色,不由微微一笑,道;“张提正昔日和家父有些交情,听闻颜荷你今日去他哪儿,特意写了封问候书信,还要麻烦颜荷你为我带去才是。”
苏颜荷本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儿,白蒹葭虽然说的婉转,但是如何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这分明是白蒹葭拿出了白父的面子,为自己讨个交情。
她虽然有几分傲骨,但是一来事关腹中孩儿安危,二来和白蒹葭十分投缘也不忍心辜负她一片好意,当下也不矫情,点了点头收了信,从袖中拿了一块微微泛青的白玉鱼佩塞进白蒹葭手里,笑道;“那我就多谢妹妹了,这玉佩冬暖夏凉,有养身之效,听闻妹妹是去庄子养病,也算是姐姐的一片心意。”
白蒹葭见她爽利,也不推辞收了玉佩,又将一篮子酸梅蜜饯交给水芸,才送别了苏颜荷,复又说了庄子的所在,苏颜荷笑道;“等身子好些,一定去妹妹庄子上看看。”白蒹葭满口答应,方才上路。
坐在马车上才将那玉佩又拿了出来,只见朱红珞子下系着不过她半个巴掌大小,雕刻成了一只吐泡泡的小鱼玉佩,雕工在白蒹葭眼里只能算的普通,若说有些异样,便是这明明是一块白玉,却微微泛出浅浅的青色,素问是个有眼色的,也不由惊叹了一声;“药玉!”
白蒹葭眼眸一闪,伸手摸了摸那块玉佩,只觉触手生温,凑到鼻边,淡淡的一股清新药香莫名让人心神一定,就听小环在一旁撒娇道;“素问姐姐,这药玉是什么东西?”
素问看了白蒹葭一眼,见她微微点头,才说道;“常见的药玉乃是用玉石镂空里面撞上香料草料,随身佩戴可以治病提神。”小环眨了眨眼睛,道;“听姐姐的口气,这药玉不是普通的么?
素问微一沉吟,道;“我听说有极罕见的方法,用玉髓与药物经过秘法煮炼,普通的也能宁神静气,厉害的据说能百毒不侵,不过极为罕见,想不到那苏家小姐这样大方,这一块玉虽然说不上极品,但是在养身方面却是相当不错了。”
白蒹葭垂目笑道;“倒是结了个善缘。”低头微微抚弄了一下那药玉,伸手勾住缨络,系在了自己腰带上,昨夜精神亢奋和苏颜荷聊到半夜倒不觉得,但是此时却觉得一阵疲惫,揉了揉眼睛,就见素问拿了个薄毯,掩口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已经到了目的地。
庄子所在地有一棵百年槐树,夏日的时候如一片碧云,因此而得名碧云庄,庄子的管事叫做白朗,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虽然年老,但是精神矍铄,穿着一身普通的白麻布衣,一大早就带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女站在的百年槐树下。
小孙女白喜儿今年不过六岁,长得粉妆玉琢的,粉粉嫩嫩的好像一个布娃娃,穿着一身崭新的粉红裙子,丫髻上绑着粉蓝缎带,拉着白朗撒娇;“爷爷爷爷,那小姐和我,那个好看啊。”
白朗捋了捋胡子,宠爱的摸了摸白喜儿的头,“别说小姐,我见过主家里那二等丫鬟,也比那镇子上的小姐都体面。”又叮嘱白喜儿,“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如果小姐看上你了收了你做丫头,以后日子还好着呢!”
白喜儿撇了撇嘴,自然听出爷爷的意思是自己不如小姐,哼了一声,又转了转眼睛;“那小姐和过年画儿上的玉女姐姐那个好看呐?”
白朗瞟了白喜儿一眼,“那个好看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么!”虽然在孙女儿面前摆出一副沉稳的样子,其实白朗真的也不知道那白家的大小姐长什么样子。
他虽然在外面还算得上体面,但是白蒹葭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小姐,他逢年过节送孝敬的时候也不过见过白章这个大管事,偶尔见过几个二三等的丫鬟都已经让他惊讶了,穿戴已是不凡,毕竟是书香世家的家生子,那些丫鬟奴仆,从小在书声墨香中长大,比起寻常“女子无才便是德”的人家,天生就多了几分文雅气息,竟然比外面普通人家的小姐还体面,白朗也是费了许多心思,方才给自己儿子求了那一个三等丫鬟,结果。
想到这事,白朗还有些心酸。
这次乍然听说白蒹葭要来这庄子上养病,倒是让他又惊又喜,惊的是怕白蒹葭不好相处伺候不好,喜的却是这正是自己讨了这大小姐喜欢日子岂不是好过很多,虽然时间紧迫,不过还是尽力把庄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更是一大早就带着小孙女儿就在这边等着了。
忍不住伸手搭在眼上看了一看,白喜儿眨了眨眼睛,冲白朗道;“爷爷你先去屋子里休息着吧,我在这儿等着,等小姐来了我再去叫你。”
白朗见小孙女天真娇憨,不由一阵怜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我只盼小姐能看上你将你带去,我也安心了。”他虽然目前看起来精神还好,但是也深知是看不到白喜儿长大了,只盼为白喜儿谋个前程。
白喜儿年幼天真,那里知道白朗心中酸甜苦辣,见白朗眉头紧皱,忙道;“爷爷不要伤心,我会努力让小姐喜欢我的!”她虽然比较喜欢在庄子里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也知道白朗一片爱护自己之心,见白朗面容愁苦,忙一口答应了下来。
白朗见白喜儿懂事的模样,不由又酸又苦,细细看这女儿,生的既好,又聪明体贴,如果不是母亲早丧,父亲又寻死觅活的娶了个泼辣娘子回来,这也是掌上明珠一般无忧无虑的长大,那里需要自己这个糟老头子为她谋划算计。
心中正不知道什么滋味,就听白喜儿欢喜道;“来了来了。”
只见官道上,马车辚辚,虽然还远,看不清那坐车的人,白朗眼看那马车越来越近,带了白喜儿正要上去,就听一声尖笑;“好公公,既然有大人物来,怎么只带上喜儿,不带上我们家贵儿呢。”
第10章 择居()
白章微微垂眼,白朗他是认识的,只是比印象里苍老了些,旁边那个粉妆玉琢的女孩儿眉目间倒是有梅月的七八分模样,
他本生的方正,此时脸上严肃,反而把白喜儿吓了一跳,往白朗身后缩了一缩,但是却又想起爷爷对自己一片爱护之心,于是又站了出来,昂首挺胸的看着白章,只是握着白朗的手却汗津津的,心中十分紧张。
她这模样倒是让白章心中满意,不由心中一软,想起白朗书信所求心中倒是有些肯的,只是面上神色不露,再看旁边,却让他的表情更严肃了些。
却见那旁边一个中年汉子,一个三四岁的小胖子,顿时眉头一皱,那汉子正是白朗的独子白明,只是比起几年前的样子虚胖了不少,脸色却苍白,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模样,那小胖子更是满脸骄横,两人一身绸缎,看起来竟然好像是富足人家的老爷少爷。
这两个人倒也罢了,倒是旁边一个少妇,胸部高耸,腰肢纤细,脸上脂粉将三分姿容妆扮成了七分艳丽,虽然是初夏,但是天气还是微微有些寒凉,也不怕冷,只穿了一件薄纱制成的绛红衫子,系着一条轻纱石榴裙,风姿妖娆,夏风一吹露出一条细白的长腿,半露半掩倒是有几分撩动男人的心思。
刘兰兰自诩风流美貌,又会打扮,白家富足白明又迷恋她舍得拿银钱给她裁衣服买首饰,在碧云庄里路过的时候总有许多男人的眼珠子绕着她打转,此时刻意修饰出来,一路行来看着那些男人的呆愣和女人的嫉妒,心中十分得意,她虽然听说来人是见过市面的,但是心中却十分不以为然,见过市面又怎么养,白明不是也是见过市面的,还不是被她牢牢的把在手心,当下虽然心中有些不定,脸上却堆出了极为妩媚的笑意,拿定主意要将白章拿下,结果白章漠然的目光的从她身上一闪而过,反而落到那个自从白明娶了她就对她百般看不上眼的白朗身上。
她心中暗恨,自己也为白家生了儿子,那个丫头不过生了个闺女有什么好的,结果白朗竟然将这个丫头接过去百种疼爱,反而看不上自己儿子,有贵人来庄子,如果不是自己从收拾房间的奴仆手上得到消息,那个老头子居然就带着那个小丫头片子去了,他是不是忘了白贵才是他的亲孙子!
只恨的牙齿紧咬格格作响,脸上扭曲。
白章看在眼里,暗暗摇头,这白朗虽然是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