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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闻人乐节对凌纤纤有什么感情也很难说。
若真是恩爱两不疑,凌老夫人又怎么会因为这事情日夜难眠,最后心血耗尽。
若是当时白蒹葭或者凌绝尘在京中,这婚事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们成的。
七皇子倒是要借势,如今登上帝位,瞧着倒是四海安宁,只怕凌绝尘在京中,对于他也不是什么好事。
凌绝尘虽然冷漠,这些事情却看的极透,他倒是不在意这权势地位,只是想着白蒹葭从小在京中长大,如今这一去,少则三五年,多则七八载,都不会再回京诚,难免有些担心。
白蒹葭倒是道;“妾身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相公倒是瞧瞧,有什么落下的。”
她对于凌绝尘的东西,动的倒是不多,不过平时常用的衣裳冠带。
听白蒹葭这么说,凌绝尘顿了顿,白蒹葭微微一怔,被他黑幽幽的眼睛盯着,不知道怎么只觉得心口一窒。
不由脸上微红,明明已经算起来已经是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到底还有些羞涩,白蒹葭不由顿了顿,道;“相公可有什么想要带上的?妾身先去将那单子拿来,瞧瞧可漏了什么。”
她只感觉自己脸红的如同火烧一样,寻了个理由,正要走,就听身后青年低低的道;“带上你就够了。”
她一窒,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只觉得自己听错了。
凌绝尘却早已经松了手,道;“你想带什么就带吧。”他看着的女子,虽然看不见脸,却连耳朵都红透了。
他抬头看了眼窗外,道:“这些你都自己做主,如今暑热未散,你没事别往外走。”
说着他转身便走了。
守孝三年,也是要分居三年的。
白蒹葭看着他的背影,倒是慢慢的翘起唇角,轻轻笑了笑。
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花了小半个月的功夫,又将家中整理了个差不多。
要带去江州的,要留在府里的,该封存的,该点数的林林种种,也不知道多少事情。
凌离儿逍遥了没多久,就被白蒹葭带着一起主持家事了。
她虽然伶俐,对于这些事情却不怎么耐烦,不过看着戚六娘一起,戚六娘又尽心尽力的,倒是也不花费多少气力。
正在屋中收拾,蓦然一个使女却冲了进来,脸色煞白,道;“夫人,小公子不见了!”
白蒹葭手中正拿着一个粉青宣窑瓷盒,听得那使女一言,倒是不由一怔,脸色一白,道;“怎么了?”
原来今日本来是尾七。
尾七也是由儿子办理,以显示有始有终。
凌慎之身为长子嫡孙,也自然在前堂帮忙。
比起冷峻阴沉的父亲,有些有心思的人倒是乐意跟凌慎之说话。
结果凌慎之竟然不见了踪影。
白蒹葭拢了拢眉,脸色微沉,竟然在凌府让凌慎之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谁下的手
不对。
她眼眸陡然一亮,看向使女,道;“可曾有什么消息?将军可知道了。”
那使女微微一怔,道;“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将军还没有找到。”
白蒹葭顿了顿,道;“慎儿什么失踪的。”
那使女脸色虽白,但是说起话来还算有条理。
原来晚膳的时候,凌慎之照常是在灵堂旁边吃的一些素粥白饭。
毕竟累了一天,吃了一些东西后,肠胃上便有些不太舒服,去了一次茅房。
那长随在茅房外面瞪了半日,不见凌慎之出来,心中讶异,方才进了茅房去寻人,却没有一点踪迹。
虽然心中有些慌乱,一边打发人去找,一边却让人来给白蒹葭送信,好尽早拿个主意。
白蒹葭微微皱了皱眉,道;“把玉清叫进来。”
张玉清隔了屏风,脸色还是有些紧张,就听白蒹葭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问他凌慎之失踪的经过。
他也心中惊骇,凌慎之的武艺乃是凌绝尘一手调教出来的,虽然在京城里没有多少动手的机会,不像他的才名那样有名,但是等闲三五个壮汉都近不了他的身。
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失了踪迹,让人无论如何想起来都有些胆战心惊。
白蒹葭听完张玉清的回报,倒是微微握了握拳头,厉声道;“院子可都全都封锁了么?”
张玉清听着她下了一连串的命令,虽然声音里透着一股冷意,但是却还是极有条理,心里倒是好像吃了定心丸一样。
第955章 醍醐香()
无论如何,白蒹葭坐镇在这里,就让他安心了不少。
凌离儿娇躯微颤,她坐在白蒹葭的身边,伸手握住白蒹葭的手,只觉得自己的掌心满是冷汗,汗津津的,看着白蒹葭下了一系列的命令,才看着白蒹葭道;“娘哥哥,哥哥他”
凌慎之在她心里素来是无所不能的,他们感情和睦亲密之处,又远胜不知道多少兄妹。
见凌离儿小脸惨白,白蒹葭拿手帕替她擦了擦脸,道;“别慌。”
既然有本事在凌家里将凌慎之悄无声息的偷了出去,那个人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了解。
她脸色微沉,蓦然听的外头的脚步声响起,却是凌绝尘脸色阴沉的转过屏风走了进来。
一看他的神色,白蒹葭便知道他都知道了,叫了声相公,凌绝尘瞥了一眼母女二人,白蒹葭还算神色镇定,不过凌离儿却是小脸惨白,一脸担心。
他摇了摇头,道;“别怕,我在。”
凌离儿看着凌绝尘,道;“爹,哥哥他”
凌绝尘脸色微沉,道;“你放心。”
他说了几个字,转身便出去了。
看着凌绝尘的背影,凌离儿伸手拽紧了白蒹葭的袖子,道;“娘。”
白蒹葭拍了拍她小脸,道;“有你爹和你娘在,不会有事的,你安心看好笑儿和灵儿便是。”
凌离儿道;“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哥哥的身上。”
听凌离儿这么说,白蒹葭的脸色倒是又凝重了几分,她倒是隐约猜到了些痕迹,不过当着女儿的面,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摸了摸她头发,道;“这段时间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凌离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只是一双黑水银一样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很快屋中就上上下下的找完了,这家中还算清静,不过尾七作为四十九日的尾声,来来往往的人也不知道多少。
凌绝尘在那茅房里找了一阵,将剩下的香都寻了出来。
白蒹葭皱了皱眉,为求洁净,里面时常会准备有熏香,装在一个鎏金小香炉里。
里面的香已经燃了大半,立春将其中的几点碎香挑了出来,细细碾开燃了,空中有淡淡的香气弥漫,倒是眉目轻轻一皱,道;“这里面混了醍醐香。”
这里面用的香是菩提香,香味清淡,而醍醐香平时用上等好酒浇灌而成,每一根脉络里都浸透了酒味,开花后便能以酒醉人,将花摘下晾干后制成的醍醐香,只需要一点点香味,就能让人陷入酒醉昏迷。
这菩提香里,混了一丁点醍醐香,但是也就是那一点点,味道也淡极了,但是即便是白蒹葭闻了,也是一阵脸红心跳,手软无力。
这醍醐香十分厉害,只是得来不易,如今也差不多快燃尽了,但是纵然如此,白蒹葭也不由凝神看向立春,有这醍醐香的人,也不多。
她揉了揉太阳穴,看像凌绝尘和立春,倒是有了盘算。
不一时侍卫使女都传来了消息,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都没有凌慎之的身影。
不过倒是后院角门里传来消息。
乾元子。
白蒹葭颦起眉头。
乾元子虽然是方外道人,但是身份特殊,孤高自傲。
这次的法事,虽然白蒹葭也借了乾元子的名声来吓唬薛九娘,但是实际上主持法事的,却是乾元子的三徒弟妙空子。
妙空子是一个心宽体胖的胖子,待人很是和蔼,观中上上下下的很多事情,都是由他打理的。
这次的法事,除了开始三日外,后来的都是由妙空子主持。
妙空子也用过茶饭后就离开了。
白蒹葭顿了顿,立春道;“可要去寻妙空子?”
如今大件东西带出去的,便只有妙空子哪一行人了。
白蒹葭摇了摇头,凌绝尘看她神色,微微一顿,他心中倒是冷漠一片,只是道;“你放心。”
却转身就出了门。
白蒹葭抿了抿唇,下意识的扣了扣手指,却见一个使女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道;“夫人,有给你的信。”
白蒹葭打了个眼色,立春接了过来,只见封了火漆,用火烤开后,从里面抽出一张小小的信笺来,她忌惮那信笺上会不会有什么下作的手段,所以将那信笺细细检查之后,才将那信笺交到白蒹葭手里,只见上头不过寥寥数字,白蒹葭一眼扫过,却登时脸色顿变。
立春垂手站在一旁,她心中有几分不安,本来想要劝解,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白蒹葭沉默一阵,却冷笑道;“我当是他安分了,果然还在这里等着我呢!”
那信笺上虽然没有落款,但是白蒹葭也猜得出来是谁的手笔。
虽然这办法是简单粗暴了些,但是不得不承认,的确是极为有用的。
她虽然嘴角上翘,脸上却带着一股冷意。
立春看见那话语,便知道这人的筹划身份,不过能在京城里做出这种事情的,也就只有那位了。
白蒹葭坐着生了会气,倒是有七分是在气自己,自己这些日子也是忙过了头,又没想到那人竟然会将主意打到了孩子的头上,倒是一时疏忽了,竟然让人得了手。
剩下三分,倒是气怒对面了,这对孩子下手,也未免太下作了些,这后院里两个小的看的紧,前头却到底有些疏忽,一不小心便让人得手了。
立春看着白蒹葭坐了一会,道;“去请将军回来。”她又偏头看了一眼立春,道;“立夏呢?”
立春应了一声,走到窗外,打了个口哨,只见一只小鸽子缓缓飞了过来,她从袖口取出一条青色丝带绑在小鸽子腿上,又打了两个口哨,那小鸽子便振翅而去。
白蒹葭脸色阴沉的坐在位置上,她只想着这去了江洲,从此天高水远,这京城里的事情,便也与她没有什么关系,却不想这京城的人,却不肯相让。
她握了握拳头,你既然不肯相让,总不能让你如愿以偿。
伸手将手中的信笺,揉成一团,然后扔在香炉里烧了。
第956章()
“这些日子下来,贤王府也没有什么异动!”立夏斩钉截铁的道。
作为情报头子,对于自家夫人最关心的人,立夏也是花费了很多心力的,里里外外也埋了不少钉子。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立夏对于贤王府,更是提了十二万分的心力,更何况随着时间的临近,自家也是要离开京城了,这越是最后的时间,他知道关系重大,越是不敢轻忽。
白蒹葭皱了皱眉。
她自然是相信立夏能力的,如果闻人轻柔想要行事,想要完全瞒过立夏而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露的话,也是不可能的。
本以为是闻人轻柔下的手,但是看立夏的口气,贤王府这些日子下来,也被立夏盯得跟水桶一样。
虽然凌家门前不知道被埋了多少钉子,但是立夏也没有想让,明里暗里的下了不少手。
白蒹葭轻声道;“那妙空子和悟性禅师的行迹,可曾查过?”
立夏心中也有几分警惕,无论如何,让人从府中将凌慎之悄无声息的劫了出去,到底说起来还是他们失职。
他顿了顿,道;“两位倒是都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他顿了顿,道;“只是少爷平日也经常在外行走,若是要劫走少爷,平日也更容易下手些,为什么偏偏拣在这个时间,在府里劫人,也是极困难的。”
虽然这段时间因为守孝的缘故都闭门不出,但是若是等过了尾七,凌慎之却也有可能要上街。
实在没必要在凌家动手。
毕竟若是败露,不知道会惹来多少麻烦。
听立夏这么说,白蒹葭微微皱了皱眉。
“你说的虽然没错,但是如今既然要回江洲守孝,慎儿自然会同去,便是不出门也是可能的,也有可能”她凝目想了想,偏头看向立夏,道;“那贤王府里,可有什么大事?”
立夏摇了摇头,沉吟道;“不过上次他们带回去的大杂院那姑娘,昨日已经离开了贤王府,我打探的消息是,听说是那位柳依郡主意外见了她,便将人放了。”
闻人柳依,倒是一向是个温婉和顺的性子。
听立夏这么说,白蒹葭瞥了一眼立夏,那位姑娘说起来也是立夏的得力手下,平日里都是隐藏身份只作一个不引人注目的逍遥换,只是那日凌慎之
她顿了顿,眼神一冷。
毕竟在别的情报里,都是凌慎之将人带回来的。
立夏看着白蒹葭,也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感觉。
毕竟她也是看着凌慎之长大的,如今那孩子下落不明,她心里也是很担忧的。
白蒹葭低头想了想,摆了摆手,让立夏退了下去。
立春低声安慰道;“夫人你放心,对面既然拿小公子做人质,必然不会伤害小公子的。”
白蒹葭顿了顿,道:“你将笑儿和灵儿都抱到我的院子里来。”
虽然对面已经得手了一个,虽然如此,剩下的也不敢轻易疏忽。
立春皱了皱眉,又跟白蒹葭说道;“可要去大理寺报案?千两黄金我们也不是拿不出来,若是要孤身一人,奴婢也可以前往。”
白蒹葭摇了摇头,冷笑道:“你以为他真的要千两黄金不成?再说他要的也不是你。”
立春偏头想了想,将信笺上的字句一一想过,上头倒是说的简单,让白蒹葭准备一位侍女,单身将千两黄金送到指定地点,白蒹葭沉声道;“别的不说,便是这一点醍醐香,价值就不止百金!”
更何况即能够从这府里将人劫出去。
对于对面来说,重要的并不是将凌慎之偷出去。
而是某种宣告。
既然能偷凌慎之,剩下的也自然可以。
而且凌慎之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男孩子,即便失踪几日,回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如果丢的是凌离儿或者凌萋萋,便是再难不过了。
听白蒹葭这么说,立春皱了皱眉。
这京城里还真是不安分的。
白蒹葭顿了顿,道;“这件事情,瞒住她。”
虽然她没有指名道姓,但是立春却知道她说的是谁。
如果将那人交出去,自然能够将人换回来。
但是
白蒹葭垂了垂眼睛,无论如何,既然这是她的选择,如果连一个人都保不下来,也白读了那么多年的书。
伸手摆了摆,将立春打发了下去,立春见她神色郁郁,不由开言道;“有将军在,夫人不必担心。”
白蒹葭倒是笑了一下,嗯了一声,道;“也是。”
虽然这么说,却是眼眸低垂。
若是换了以前,难免会跟凌绝尘闹上一场,不过如今她倒是极镇定的样子。
看她这样,立春不由顿了顿,道;“夫人的意思是。”
白蒹葭淡淡的道;“以不变应万变,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那今晚是否要依照他们所言?”
那信笺上说,如果同意,便在院子里的榛树上挂上一盏大红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