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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绝尘看着螓首低垂的白蒹葭,低声道;“你说的是什么话,你若不好,那里还有好的。”
白蒹葭倒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怔了一怔,却只是哽咽道;“可是可是相公为什么嫌弃妾身生的孩子”
“”
凌绝尘沉默许久,就听白蒹葭道;“慈姑也说了,如今凌家只得你一人,开枝散叶的事情,妾身身为主母,是不能轻忽的”
她咬了咬唇,掩住眼里的光芒,道;“相公既然不愿意让妾身生下你的血脉,不如告诉妾身一二,喜欢怎么样的女子,心中可有看重的妾身去冰人馆里,为你将人娶回来。”
眼看白蒹葭脑袋低的几乎要埋进了胸口里,明明声音里说的是大义,却带着一丝哽咽之色。
白蒹葭低垂螓首,咬了咬唇,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却不能善了了,当时凌绝尘敢给她下避子汤,谁知道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别的不说,这桩事情是肯定要想办法说出个一二三来的。
她说完话,心里也是一紧,然后有一丝说不出来的不安。
万一万一凌绝尘真的有看上眼的女子,让自己去冰人馆,自己这不是将自己推到了油锅里吗?
可是,可是若真是如此,她又怎能甘心。
一时心乱如麻,眼眶却不知不觉的红了。
那避子汤,到底是她扎在心里的一根刺,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凌绝尘不声不响的端了一碗避子汤给她,而且前世的时候,她本以为是因为自己身子柔弱,才没在慎儿之后再生下孩子,如今看来,莫名中间也有凌绝尘的手脚。
正心慌慌,神飘飘,却已经被人揽进了一个怀抱,被那充满男性气概的气息一熏,白蒹葭更是心里一酸,说不出来什么滋味,道;“你,你。”虽然说开始的时候是七分做戏,此时却是七分真情了。
心里只是道,若你真的有看上眼的女子,我便给你娶了回来,以后守着四个孩子过我的日子。
虽然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这念头一旦浮现出来,便顿时再也不能假装不存在了。
凌绝尘轻轻拍着怀里的妇人,虽然已经过了十年,但是抱在怀里,却依稀仍然是当初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眼睛明澈而透亮,气息甘甜而清美,虽然眼睛里还带着几分惊惶不安,但是那清澈透亮的眼神,让人只要看上一眼,就不会轻易的忘记了。
“倒是我的不是了。”凌绝尘看着白蒹葭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在白蒹葭惊呆的目光中,凑上去轻轻的亲了亲她唇角,唇齿交缠,却是异常缠绵。
白蒹葭脸颊通红的看着眼前俊美非常的青年,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却是张口结舌,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不是说过我心悦”
青年眯起眼睛,目光怀念而悠远,白蒹葭只觉得心里好像揣了一只小兔一样,又是热烈,又是不安,在青年悠远的声音里,似乎回到了十年之前,千里之外的地方,那时候月色满溢,少年如玉。
青年却脸上难得微红,低头看了一眼双眼明澈看着自己的白蒹葭,虽然有些话不太应该说,不过这种时候,似乎不说不行了,总见不得她这样难过不安。
凌绝尘想了想,低声道;“当年”
第912章 生子如猪()
“当年你生下慎儿兄妹,颇多苦楚。”
“又怎么能让你在这生死关上,多走一道。”
“素问说你年纪尚小,身子骨又比一般人要小,生产较之别的女子,难免多吃些苦头。”
月光下青年的面容依旧冷静,比起说出我心悦你这样的话来,显然这种事情倒是不那么重要了,必要时候,弃卒保帅这种事情,他虽然没做过,但是这种事情,却飞快的做了出来。
而且看白蒹葭的样子,这心结只怕在她心里也存在了不短的时间了。
想起立春的言语,夫人这般,或者是郁结于心,也许会跟她的忽然昏迷有些关系。
白蒹葭扣住琴弦的手微微一紧。
那是她前世今生唯一放不下来的结。
眼眸专注的凝望着眼前的青年,就算明知道他的脾性不会多说什么,却不由资助的专注起来。
“相公的意思是——日后不会再让妾身喝避子汤了?”
虽然心里早已经软成了一片,不过这种时候,白蒹葭可不打算退让。
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又有诗说,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所谓乘胜追击,方可大获全胜。
这种时候无论如何,还是要给自己多谋求一些好处的。
虽然以前青年并不爱说话,但是白蒹葭却很清楚,他所做的,如果让自己想,多半会想出不知道什么样的念头,而凌绝尘即便是抱着好的念头,最后做出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也没有人知道。
却没想到
当初
她看着眼前一脸冷漠的青年,如果不是仔细凝望,又怎么能够发现那冰山下永不绽放的雪莲。
那是在冰雪下隐藏了千年的雪莲花,初次在月光下舒展花瓣的姿容。
美姿容,好仪态,眉目流动间,竟是倾国之姿。
凌绝尘竟然噎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一脸温柔的女子,就听见女子轻声道;“可是,这世上,不是孩子越多约好吗,妾身无能,让相公担心了不说,还”
凌绝尘冷哼了一声;“又不是生猪来过年杀了。”
倒是将白蒹葭噎了一下。
看相凌绝尘的神情,心下暗自叹道,俗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个报也来的太快了吧。
虽然是这样说,不过凌绝尘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慎儿很好。”
白蒹葭嫣然一笑,就听凌绝尘又补充了一句;“够了,又不是养猪。”
你把自己的儿子和猪比真的没有吗!
不对,应该说你没有把自己和母猪比实在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吗。
白蒹葭默默的看着眼前高挑颀长,容貌绝美的青年,手指轻轻的抚过琴弦,倒是忍不住微微一笑。
她平时即便是笑的再怎么温柔,眉宇间却总是带着几分让人疼惜的薄雾轻愁,此时浅浅一笑,却是如风过海棠,云散月出,说不出来的清净无垢。
凌绝尘乍见她这笑容,心里也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只是暗自叹道,如果早知道说出来让她露出这样的笑容,即便是再怎么难为,也要早说出来。
他从小就秉承着只做不说的心思,白蒹葭又是个谨慎小心的性子,如果不是到了某种地步是断然不会自己主动跨出那么一步的,她前世只有慎儿一个独子,今生又有一碗避子汤在那里,不是罅隙。却胜似天堑。
留在那里,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痕迹,但是即便是只是轻轻的戳上一下,也会疼得撕心裂肺。
只有将那伤疤撕扯开来,将里头的玻璃渣子一点一点的挑开,才能恢复旧日的模样。
白蒹葭手指轻轻一抚,轻轻笑道;“相公”
叫了一声,后头的话却一时说不出来了。
她神色纯净无垢,前世今生,多少离愁别恨被淡漠的望去,最后只剩下眼前绝世逸尘的青年,落在眼里,却是满头满心的温暖。
这人虽然不会说话,琴棋书画诗茶酒也是半点不会,她本以为只要能够作为他的妻子,能够举案齐眉,繁衍生息,让人挑不出来什么错漏,就已经足够让人满意了,但是如今听见这样不敢置信的话语。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她不知道这青年到底知道自己几分心思,但是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这种开枝散叶的观念深入每一个人心思的时候,这个青年却为了自己的身子,这么多年下来只有一个孩子,也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
她看着眼前的青年,水眸盈盈,似有千言万语一般,凌绝尘被她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盯着,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变色,此时却感觉到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情从心头涌了出来。
声音不由柔和了几分。“怎么了?”
白蒹葭摇了摇头,道;“我我这是高兴的。”
她素来喜欢撩拨凌绝尘的底线,此时见他容色气度,却反而将那心思都放下了,不由道;“我我身子素来偏弱,难为相公这样为我考虑了,只是即便我身子偏弱,相公也是能娶妻妾的这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人仰慕相公的容貌”
而且如今凌纤纤做了皇后,凌绝尘又立下了那样大的战功,这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人看着凌绝尘呢。
不过暗自惋惜这人早娶了妻子,当初凌绝尘毕竟只是个武将,家中又只有他一个男子,白蒹葭嫁给他的时候,多少人都在暗叹他的运气,这几年下来,他却是越发往上了,新帝登基之后,虽然还没有正式封赏下来,但是众人都在暗自盘算,这位凌将军,即便是嫡次女,嫁给他做妻妾也是可以的。
那可是实打实的国舅爷!
白蒹葭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许是月色太过温柔,也有可能是眼前青年的表情太过和睦,让人不知不觉的就将心里最不安最隐晦的事情说了出来。
照理说,这是犯了七出的妒忌啊!
她本来断然是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最后却偏偏将这话说了出来,白蒹葭凝视着眼前的青年,却下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琴弦。
“相公我若是犯了嫉妒之罪,你可会”
妒,为其乱家也;名列七出。
第913章 君可知我,情之所钟()
“你把我当种马不成?”
凌绝尘眉头一皱,看着眼前的小女人。
从来没见过妻子这样的神气话语,不过不得不说,却是另有一番滋味,让人不知道到底说什么才好。
白蒹葭下意识的将手上的琴弦更捏紧了些,懵懵懂懂的道;“种马?”
虽然自己的问题是突兀了些,但是凌绝尘的回答,白蒹葭一时也不太明白。
凌绝尘看着她明澈透亮的眼睛,声音却是软糯糯,娇怯怯的,不由心中一软,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上脸,转过头将窗户掩上,才慢慢的道;“为了配种才存在。”
白蒹葭不是不知道种马是什么东西,甚至她是很清楚的,为了生出更优良的后代,往往会选择体形强健,血脉优良的雄性来跟雌性交配,生下相对更加优秀的后代。
除了凌绝尘所说的种马外,种猪、种猫、甚至连种驴什么的都有的。
为什么凌绝尘会瞬间说到种马,大概是因为军营里,种马他见得比较多吧。
白蒹葭脸上一红,道;“我我”
却见青年回过头来,伸手慢慢的抚着她的头发,低声道;“你很害怕?”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冷静,白蒹葭捻了捻琴弦,她本想说不怕的,她那样的身份地位,又有那样的性情手段,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她是凌家的大夫人,嫡长子的母亲,背后的白家稳如泰山,性情手段哪怕在京城里,都是拔尖的,自家的相公,又是那样的出众,虽然性子冷了些,但是这样的容貌才学,战功勋贵放在那里,都是让女儿家芳心暗许的人物
不管凌绝尘娶下多少娇妻美妾,她有什么好怕的,再多的妾室通房,也不过是个伺候的下人,若是讨厌了,便寻个理由打发出去,点滴不露。那些人生下来的孩子,便是要养在自己名下,又有谁敢多说一句。
她有什么还好害怕。
指甲崩裂,划过琴弦,发出一声义无反顾的声音,白蒹葭低声道;“我怕。”
月光下,白蒹葭却抬起脸,看着俯首看着自己的青年,双目明亮,喃喃重复;“我怕。”
一脸义无反顾的绝决。
他背着月光,并看不清自己心之所系的神色,但是白蒹葭却目不转睛的看着那掩在阴暗处的脸,哪怕双手被人握紧手掌里,那样的双手紧握,十指紧扣,青年脸上偶然露在月光下的神色,还有刚才的话语,以前那些零零碎碎的温柔,却让她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勇气,将那些本来以她的身份和性情,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话,
“我怕你终有一日,会嫌弃我性情清冷,容貌不够艳丽,行事又太过老练,行事不见天真。”
“我怕你喜欢那容貌艳丽,爱那性情活泼,欢喜那能与你谈论兵法,心悦那柔媚妖娆”
“我怕你终有一日”
“另有所爱。”
说到底,揭开表面上那些强势到了极点的优点,心里到底还是害怕的。
若不是害怕,又怎么会用那样的东西来努力的武装一起,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情之所钟,心之所系,便是自己再好,也是不安的。
清冷端庄,有人会嫌无趣,有人会敬重,却很少有一心爱慕。
姿容艳丽,有人会嫌轻浮,有人会迷恋,即便是不敬重,也很容易心动。
行事稳妥,有人会觉得老成是极好的,有人也会觉得跟死水一样,没有半点乐子。
活泼爽利,有人会觉得没心没肺没规没据疯疯癫癫的,有人会觉得这样的人是极讨人喜欢的真性情。
家世赫赫,有人会嫌仗势欺人,也有人觉得借势难为。
小门小户,有人会觉得小家碧玉格外可爱,也有人觉得寒酸。
琴棋书画诗茶酒,样样精通,在某些人眼里是不是过日子的料子。
舞刀弄枪,在有些人眼里是没有规矩的丫头,在某些人眼里却是活泼爽利。
明明自己很好很好了,但是到底还是不安的,猜测不到心之所系的人,是否会喜欢自己这一种的,自己的好在他眼里,到底是好还是坏。
红玫瑰和白牡丹,一个是心口的朱砂痣,一个是床前的白月光,自然都是极好的,但是就算是白月光,也唯恐他有心头的朱砂痣,就算是眼里的朱砂痣,也唯恐他遇到一抹无瑕的白月光。
更何况,自己都不曾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朱砂痣,白月光。
或者自己也不过是一个被逼无奈才取回来的女子。
若不是怕到了极致,又怎么会在那样的意外来临时,也是一片死寂,细心筹划,稳当行事,只盼他日后尚能安好。
小时候不知道那个教养妈妈曾经跟她说过,女孩子家,这样的心计太过,是不会让人喜欢的,虽然那个教养妈妈很快就让人打发了出去,那时候的白蒹葭也很快将这句话抛之脑后了,但是此时白蒹葭却不知道怎么又忽然想了起来。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连说一句话都要斟酌再斟酌,只唯恐过了一分,惹了厌弃,又唯恐差了几厘,让人远离。
“你呢你怕不怕”白蒹葭看着眼前的青年,她脸上泪流不止,嘴唇咬紧,却从最后吐出几个字来。
反手握住手里的小手,凌绝尘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泪流满面,但是一双眼睛,却是被泪水洗过,格外的清澈透亮。
他叹了口气,牵起袖子,轻轻的擦干她的眼泪,被泪水洗过的眼睛,越发美丽了。
月光下,青年低头,轻轻的吻去女子脸上的眼泪,轻声道;“当时我就想,你这眼睛,是只适合笑的。”
白蒹葭下意识的抓紧了凌绝尘的衣袖,虽然没有说那个当时到底是什么时候,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凌绝尘所说的,是他们初遇之时,她从书斋跃下,落进他怀抱里的当时。
“我琴棋书画诗茶酒样样不懂。”凌绝尘看着白蒹葭指下的那一把七弦琴。
白蒹葭一点一点的捏紧了手里的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