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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而早慧,凌家夫人一睡不醒的事情,很多人都是知道的,他对于凌离儿颇多约束也是出于无奈。
凌离儿性子天生顽劣,又没有母亲教养,十分任意妄为——寻常没有嫡母教养的女孩子,说亲上本来就艰难一些,更何况他们这样被父亲远远的放到这种地方来。
虽然凌绝尘并没有在待遇生活上苛待这两个孩子,但是却不由凌慎之不担心。
他自己倒也罢了,总能打拼出一个前途来,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这么个妹妹了。
只是凌慎之毕竟要顾着学业,分身乏术,立春又十分心思有九分都在白蒹葭的身上,就算有心管束,她表面上再体面,说到底也不过是奴仆,并不能真正的约束小姐什么的。
而且传出去反而说尊卑不分之类的,可是大大的麻烦了。
不过好在凌离儿虽然顽劣任性,但是还是极有分寸的,一般在外人面前,端庄雅致的凌家小姐名声还是很不错的,只是在熟知她的人面前比如凌慎之,才知道她顽劣至极。
就一直很担心凌离儿到底在某一天会不会阴沟里翻船让人知道了本来面目。
不过眼看白蒹葭醒了过来,凌慎之总算将妹妹无人教养的这种担忧暂时抛之脑后了,而且眼见凌离儿这样温顺的样子,倒是让他有一丝恍惚……自己记忆里那个顽劣任性的女孩子到底是不是记错了。
不过偶然见到凌离儿那亮晶晶的眼睛,才心中不由又生了几分担忧……这就不是担忧凌离儿无人教养婚事堪忧的问题了,而是为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人是谁的默哀。
一桌人倒是亲亲热热的吃完饭,看着白蒹葭夹到碗里的菜,凌慎之无声一笑,冷峻的轮廓柔和了些许,将东西吃了下去。
白蒹葭见他冷淡谨慎,半点没有小孩子的天真活泼,更别说跟凌离儿一样的任性撒娇了,心中隐隐有些难过,但是却转念一想,前世自己将凌慎之从肉团儿一般拉扯长大,凌慎之依恋自己也是应该的,那时候也是十分沉稳早慧的,今生她却一睡不醒,让这两个孩子孤零零的长大,从小就没有母亲陪伴在身边,也难怪这样子了。
这念头一起,反而更加怜惜这兄妹二人了。
眼看凌离儿吵吵闹闹,凌慎之无声忍耐,虽然脸上还是冷淡的样子,但是举止间却有着一丝极淡的温柔忍耐。
这孩子到底是个温柔的人啊。
白蒹葭脸上掠过一丝淡笑,低头将凌离儿夹在她碗里的一片鹿肉慢慢的吃了下去,偏偏还听见凌离儿在哪里嚷嚷道;“哥哥哥哥,我要吃那个,夹给我!”
她人小手短,眼看那烤鹿肉十分眼馋,不由急的直瞪眼,只是当着白蒹葭的面,礼仪还是有的不好下桌也不好起身,却急忙下意识的跟哥哥求救。
凌慎之哼了一声,却夹了一片人参鹿肉慢条斯理的放在了凌离儿碗里。
凌离儿眼看碗里的一块鹿肉,小脸皱了皱眉,脸上掠过一丝嫌弃,她最讨厌这药材的味道了!不管怎么说对身体好,她还是不喜欢!
可怜兮兮的抬头看了一眼凌慎之,却见他表情还是冷淡的,不由皱了皱眉小鼻子,小心翼翼的将那鹿肉夹了起来,眼睛一闭就塞进了嘴里,也不管什么味道,草草咀嚼了两下就匆匆吞了下去,才又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凌慎之。
这一幅小模样儿实在是可怜又可爱的很。
白蒹葭忍俊不禁,嘴角微扬,就看见凌慎之总算肯高抬贵手的夹了一片烤鹿肉到凌离儿碗里。
凌离儿满足的嗅了嗅空气里的香味,张开小口,心满意足的品味着她巴望了很久的这片鹿肉。
素来养生,便只吃了八分饱,一桌子饭菜也差不多了,立春让人将桌子无声而快速的收了下去,又换了两个火盆,为白蒹葭系上斗篷,才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白蒹葭又问了凌离儿的功课女工,凌离儿脸上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
她功课倒是极好的,平时读书习字什么的,除了不能跟凌慎之一样去书院,但是开蒙的时候是跟凌慎之一起开的,凌慎之在家里的时候,为了看着她,平时温书写字什么的也是带着的,也日常教导她些,约束也是极严的。
凌离儿本来冰雪聪明,虽然性情顽劣,但是若是一本好书,倒是可以让她沉淀下来不少,后来认得字了,便自己会去找书来看。
听说凌离儿功课出众,倒是让白蒹葭眼睛一亮,让凌离儿将平时作的诗句写上两句来看看。
凌离儿扭捏了半天,才扭扭捏捏的念了一首五绝小诗出来,是咏冬日白梅花的,果然清丽灵秀。写了诗句不但对仗工整,而且清丽出尘,别有一股灵秀之气,虽然还有些孩子的稚拙,但是稚拙之中,却越见天真,十分可爱。
第569章 规矩()
白蒹葭夸奖了两句,凌离儿却咬着唇一阵偷笑,脸上露出一点毫不在乎的神气,这首白梅花本来是她写得顶好的一首,此时倒是摆出一副是最差得漫不经心的样子来了,只是眼睛亮晶晶的,倒是满脸都是快夸奖我的表情。
眼看凌离儿这样撒娇的样子,凌慎之将头扭到一边,就听着母亲又问了女工刺绣,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点微妙的无奈。
说到女工刺绣,白蒹葭一看凌离儿的神色,顿时心里便有了底,这一点都不愿意提及的神态和凌慎之微微无奈的表情,就可以想见凌大小姐的女工实在是不怎么样了。
因为在这边除了凌慎之便是她最大,凌慎之在书院里的时候,这家里上上下下就都是她这个大小姐说了算,大小姐不喜欢女工,谁还能勉强不成?
也就她的母亲了!凌离儿眼睛一转,抱着白蒹葭的肩膀娇声娇气的撒娇道;“我那首咏白梅花的诗句是偶然见了外头的白梅花作的,那白梅花真是好看,娘亲买下来种在我院子里好不好!”
她一脸娇憨,撒娇撒痴,那可爱的样子,便是让人拒绝的话语也很难说出口。让人觉得别说一株白梅花了,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也是愿意为她摘下来的。
白蒹葭虽然自认不是个无条件宠溺孩子的人,但是面对着凌离儿第一次冲她提出要求,虽然含笑将凌离儿的女工刺绣打发了过去,又问了凌慎之的功课,凌慎之虽然表情冷淡,但是还是一一作答了。
梅花冰中育蕾,雪中绽放为二绝。
以曲、疏、歧为三美。
又以贵老不贵嫩;贵瘦不贵肥;贵含不贵开;贵斜不贵正为四贵。
凌离儿看上的那一盆梅花倒是颇为珍稀,是一种唤做素白台阁的品种。
所谓的素白台阁乃是花蕊之中,又有着一个小小的花苞,宛如花中楼阁一般,花色素白如雪,十分清丽秀雅,是梅花中的上品。
昔日白蒹葭在家里的时候,对于各种花草也是知之甚详,招来立春问过,立春便将那素白台阁的主人事情告诉了白蒹葭。
白蒹葭噫了一声,脸上倒是显出一点意外之色。
立春看着白蒹葭垂目想了想,低声笑道;“想不到倒是熟人。”
她眉目仍然是很清冷的样子,大概是睡了这么多年,眉目清丽,脸色嫩白,娇丽中倒是透出几分若有若无的天真。
若不是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这么个怯生生的姑娘竟然有了凌慎之凌离儿那样大的一双孩子。
白蒹葭想了想,道;“拿我的”她顿了顿,才抬头看了立春一眼,转念道;“既然这样,我既然已经好了不少,就开个赏雪宴吧。”
立春看了白蒹葭一眼,就听白蒹葭道;“离儿年纪也不小了,也应该开始学一些东西了。”
她轻声道;“这操办的事情,就劳烦你了。离儿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也算是跟这里的人略略打个招呼。”
虽然以前凌家小姐的名声还不错,但是都是陆陆续续传出去的。
若是在京城里,这样年岁的小姑娘,自然都是关在家里仔细教养的,琴棋书画,诗书礼仪,中馈规矩
越是娇贵的出身,带出去的年纪就越大——自家金尊玉贵花骨朵儿一样的小姐,没有教养成十全十美的模样,哪里肯轻易的带出去让人指指点点。若不是差不多到了婚配的年纪,才肯将人带出去。
只是白蒹葭却知道,这凌离儿的事情,却是多多少少有些隐患在里面。
她一睡不醒,离儿无人教养,虽然这模样也十分乖巧,比寻常女孩儿家胜过不知道多少。
但别的不说,凌慎之的诗词倒也罢了,凌离儿的诗词这流传出去,放在以前白蒹葭的身上,那可是一院子上上下下的丫头小子都要被吃一顿教训,那直接关系的人更是直接发卖出去的。
主人家的东西,特别是主人家小姐的东西,是可以这么随便就流传出去的么?
别说什么红叶传情之类大逆不道的事情了,光是这治家不严,丫头不知规矩这事情,放在白蒹葭那旧日的圈子里,就足够让那些眼睛比刀子还利,心思比狐狸还活络的老油条们私下里不知道传出多少话来了。
所以白蒹葭既然醒了,就要借着这个给凌离儿做一次面子,立一次规矩。
让人知道。
凌离儿并不是无父无母的野丫头,她的母亲,是昔日盛名满京华的白家大小姐。
即便是以前因为年纪小,有些丫头管束不周,但是如今她白蒹葭既然醒了,就没有人可以在挑出她女儿半点错漏了!
白蒹葭却是知道立春手段的,这个看上去温婉安静的女子,既然将事情交托了,便定然会办的妥妥当当的,所以并不担心,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才问道;“那将离儿诗词传出去的丫头呢?”
立春看了白蒹葭一眼,道;“已经打发到了庄子上。”她顿了顿,道;“是小小姐的意思。”
白蒹葭曲了曲手指,道;“离儿倒是个心软的孩子。”
听白蒹葭这么说,立春倒是低头无声的一笑,道;“那丫头是小小姐偶然外出的时候买回来的,倒是也算伶俐,所以才让她跟着小小姐伺候着,平时也学些笔墨,只是一次在外头跟别的丫头偶然撞见的时候,较劲起来,才将小小姐的诗词念了出去,小小姐说她忠心耿耿,其情可悯,但是其事却不可饶,一个小丫头就想着跟别人比高比低的,也不知道韬光养晦的道理,白白丢了她的脸面,所以将她一家都打发到了庄子上。”
她虽然轻描淡写的说是也算伶俐,但是既然能跟在凌离儿身边,显然无论容貌心思都是相当不错的孩子。
白蒹葭想着凌离儿活泼顽皮的样子,又看着立春的神色,点了点头,想起凌离儿说出一个小丫头就想着跟别人比高比低的,也不知道韬光养晦的道理,白白丢了她的脸面这样的话语来,脸上倒是忍不住带出来一点笑意。
第570章 旧人()
白蒹葭轻笑道;“丫头纵然忠心,但是这样的心气却太高了一些,带在身边却是不知道什么不知道尊卑闹出事情来,若是因此太过决绝反而让别的丫头了心,离儿做得不错,只是离儿身边的贴身丫头,却是要仔细选过。”
白蒹葭想了想,正琢磨着,就听立春笑道;“家里已经送了两个大丫头来,都是极沉稳温婉的人物,只比小小姐大上一两岁,小小姐虽然时常埋怨这两个大丫头太冷淡持礼了些,但是也只是埋怨嘀咕下而已。”她低声道;“都是白老太爷送来的,少爷身边的两位伴读也是老太爷送来的。”
能让立春尊称一声老太爷的并不过,更何况姓白的,她所说的白老爷,自然就是
白蒹葭脸上神情微微恍惚,“既然是祖父送来的人,那我就能放心了。”
心中却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祖父父亲和哥哥为自己操心了这么多年,想不到这么多年下来,还在为自己的儿子和小女儿担心。
自己真是不孝的很。
却又振作精神,自己却是好好的,不要让家人再为自己担心了才是。
白蒹葭暗自盘算了片刻,又交托了立春几句,脸上露出一点倦意,道;“寻个机会,将那伴读和丫头都带来我见见。”
立春应了一声,抬头看着外头忍冬上的一点残雪,取了人参鹿肉汤来让白蒹葭喝了半碗,伺候着让白蒹葭住下,然后才又悄无声息的带了东西出去。
午后的阳光透过白蒹葭胡乱抹掉了书信上的字句,又从头到尾的写了两句,看着空白大半的信纸发了一会呆,才又慢慢的写了下去。
立春带着两个丫头进来的进来,她正好在信纸的最后写上落款,看着密密麻麻的梅花小楷,白蒹葭眼眸轻闪,放下手中的狼毫。
凌离儿的两个丫头,一个叫文娘,一个叫秀娘,都是十一岁的年纪,衣裳打扮都是普通的月白衫裙,文娘温婉和顺,秀娘乖巧伶俐,一眼看去倒是两朵小花骨朵儿一般。
但是能在众多丫头里脱颖而出让白家父子选中千里迢迢的送到凌离儿身边来的,无论容貌举止还是心机手段,都是一等一的,虽然年纪小,但是身上那种沉稳内敛的气质,却是一点没有仗着美貌的刁蛮和这个年纪常见的跳脱,举止间都有一股恰到好处的谦逊温柔。
虽然神色有些拘谨小心,二个小丫头见礼的还是很有规矩,声音也是很是清柔,就宛如山间的流水,潺潺而来,虽然不是如何惊艳,却让人觉得舒适。
又问了几句话,这两个孩子果然是白家特意让人送过来的,在家里也是学过的,本来打算等再调教两年等凌离儿回了京再送过来做身边大丫头的,结果却听说出了这么一件事情,便不再耽误,直接将两个大丫头送了过来。
同时送过来的,本来还应当有两个教养麽麽的,只是挑来挑去,白家祖孙三人都不怎么满意……不是嫌这个太严肃怕吓坏了自己的小外孙女儿,就是觉得那个不够严厉怕教养不好自己的心头肉,又觉得这个面向凶恶怕吓着了这小心肝儿,又觉得那个虽然够慈爱了,却怕宠坏了小丫头。
说起来送到白家祖孙面前的,说起来都是一等一的教养麽麽,便是别的家里想要找一个也是极有面子的事情,但是当年白蒹葭的教养麽麽就让白三思和白修耗尽了心思精挑细选,但是还是有白夫人在的情况下,如今少了一个白夫人,多了一个白抒怀,难度何止倍增。
祖孙三人挑来挑去,始终都不满意,最后就先将两个丫头打发了来,这教养麽麽的事情,反而先放一放了,只一心要挑一个最好的。
反而将这事情耽误了下来。
听立春这么一说,白蒹葭是经历过这么一件事情的,顿时便明白过来了,不由啼笑皆非之余,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翻滚的情绪压了下去。
又问了两句话,藏着机锋敲打了两句,应对虽然有些生嫩,但是大体还是得体的,然后寻了两对金镶玉的手镯出来,赏给了两个丫头。
两个丫头也不推拒,大大方方的收了,又谢过了白蒹葭的恩典,见白蒹葭摆了摆手,便安安静静的退了下去。
等出了院落,想起刚才主子吩咐的话,二女交换了一个眼色,分头忙碌去了。
白蒹葭发了一会愣,伸手将桌子上的信纸收拾好了,交到立春手上,立春低头一看,那是给白家的信件。
白蒹葭顿了顿,道;“如今家里”
她醒来不久,立春就已经将事情告诉了她。
这几年跟她的记忆里倒是相差不多,只是说起来,倒是有几件事情出乎了她的意料。
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