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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杏娘的神情,白蒹葭便知道这话只怕在她心里也是盘算了很久,只是立春总是随时跟在她身边,才不好说出罢了,如今难得支开了立春,杏娘这番话,倒是多半为自己考虑的。
其实杏娘也十分犹豫,白蒹葭孤儿寡母的,生活艰难,能有个依靠自然是好的。
但是只怕那凌绝尘家中的正室十分厉害,若是得到消息,只怕白蒹葭不好自处,而且她如今既然生了一个儿子,也算是有了指望,只要好好将儿子抚养长大,也就跟别的家庭没什么两样了,如果继续和凌绝尘搅合在一起,反而是坏了自己的名声。
只是如今看着白蒹葭冷静的神情,感觉她两道目光清澈明亮,却忽然心中明白过来,白蒹葭只怕是极为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又想起白蒹葭的种种行事,倒是明白过来,叹了口气道;“你从来都是妥帖周到的,倒是我白担心了。”
白蒹葭微微一笑,道;“你这样关心我,我是很感激的。”
这话并非虚假,就忽然听着外面有人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一扭头就看见凌绝尘一阵风一样的卷了进来,他脸色有些难看,倒是让白蒹葭微微诧异了。
凌绝尘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相处了十二年下来,她也算隐隐明白这人的脾气了,虽然他现在这种表情对于别人来说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白蒹葭却能看出凌绝尘现在的表情——非常难看。
相处这么多年下来,凌绝尘这样难看的脸色,在白蒹葭的记忆里,也仍然是屈指可数的。
更何况凌绝尘的性格,这样直接找上门来,真是极为罕见的,除非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看了凌绝尘后面的立春一眼,本来立春正带着张诚善在外面诊脉,此时也跟在凌绝尘身后走了进来,见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立春便微微点了点头。
白蒹葭开口道;“诚善的嗓子”
凌绝尘脸色一沉,道;“交给立春,你给我走。”
白蒹葭见他气势凛然,不敢多言,急忙看了立春一眼,立春点了点头道;“夫人请放心交给我便是。”
白蒹葭出得门来,只见一辆马车早在门口等着,立夏对她笑出一嘴白牙的挥了挥手。
白蒹葭上了马车,只见里面备了许多食物饮水,不由惊道;“你要去那里?孩子们呢?”
凌绝尘道;“孩子有立春立冬看着,不必担心,日后他们慢慢回来。”他看了白蒹葭一眼,外头的立夏打了个口哨,那马车登时便行动起来。
白蒹葭不由望了一眼凌绝尘,沉声道;“怎么了?”
凌绝尘沉默片刻,递过一口袋水来,白蒹葭道;“到底怎么了?”
难道这人不会觉得,这种闷不吭声的样子反而更让人担心么!
凌绝尘望了白蒹葭一眼,才道;“你冷静一点。”
你这种表情根本让人冷静不下来好么!
“夏行知投入了三皇子阵营,你祖父气的旧病复发。”
白蒹葭脸色一白说不出话来,粉唇颤抖了半天,才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夏行知投入了三皇子阵营”
白蒹葭一呆,这本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三皇子嚣张跋扈,刚愎自用,虽然他母妃家族势力颇为庞大,但是当初也不过是扶持起来跟世家平衡的,而且他母妃本来是代替自家嫡姐固宠的庶女,眼界有限,只是肚子争气,他家说起来也不过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一时豪门罢了,别说跟那些传承多代的世家相比,便是稍微像样一样的书香世家内涵韵养也是比不上的。
而且他母妃也不是个聪明的。白蒹葭记得很清楚,在皇帝驾崩改朝换代之时,三皇子的母妃是跟他嫡姐一起直接被赐了鸠酒,说是殉葬,虽说是某种荣耀,但是众人皆知,那皇陵里早有先后德妃,那里有那两姐妹的地方。
夏行知本也是聪明绝顶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自毁前程的路来,前世他安然于向风城,培育出无数眼界学识都极为惊人的女子,成就一代大儒,其聪慧机敏,都是一时之选,当初白三思与白修也曾考究过他们对于政场见识,虽然当时的七皇子并没有出现,但是也没人考虑过三皇子。
而且众人皆知,夏行知本是白家子弟,他投入三皇子的阵营
白蒹葭脸色一白,秀眉微颦,就听凌绝尘道;“他跟白家断绝了关系,你不必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夏行知做出这种事情来,除非是真叫猪油蒙了心!
白蒹葭看了凌绝尘一眼,道;“祖父他”
她虽然打算死不承认,但是如今却关系到她最亲近和最尊重的人,却让她瞬间将所有的心思盘算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白三思是她的祖父,也是她的老师,是风吹紫藤花下读书给她和哥哥听的人,也是雪落屋檐上握着她手教她写字的人,也是月满西楼时出题让他们作诗的人,更是花满亭台香气浮动的时候教他们抚琴静心的人
在白蒹葭的记忆里,白三思一向是沉静而强健的,他从来不多说,但是却一直在扮演着白家守护神的角色。
虽然并没有说过,但是白蒹葭一直觉得,只要白三思在,白家也永远会安然无恙。
前世就算是她给凌绝尘送去和离书的时候,白三思也只是让她考虑清楚,即便是做出这样的事情,她的家人也一直在背后默默地支持她。
对于前世的寻死和今生的诈死,她最不起的不过就是自己的家人,前世她心灰意冷,不愿白家跟凌家对上,一时伤心下撞柱而死。
今生虽然诈死,却托了一封书信,她相信以白抒怀的聪明才智,自然能够猜到几分,至少也可以稍微安抚一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不过如今听凌绝尘这一说,白蒹葭却不由惶然了,虽然白三思总是像守护神一样保护着白家,但是如今白蒹葭仔细一想,白三思也是一个快五十岁的人了。
五十而知天命。
想到这个,白蒹葭才真正地感觉到,她的祖父,似乎已经老了。
凌绝尘看着白蒹葭抓着水囊的手青筋尽显,也不由有些担心,只是他却深知白蒹葭的。性。子,这事情若是不让她知晓,若是日后得知,却必然会纠结于心,反倒是不好了,所以也顾不上白蒹葭刚出了月子便将这事情告知了。
不过也亏得白蒹葭的身子养的不错,看起来十分健康完全没有刚出月子的样子,否则凌绝尘便是装聋作哑,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这事情告知她了。
白蒹葭深吸了口气,抬头看了凌绝尘一眼,道;“多谢。”
多谢你将这事情告知我。
第475章 劫()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仲春与暮春交接之时,为清明节。
而清明节前三日,则为寒食。
寒食节禁烟火,只是在大昭都城里,却并没有因为寒食而显得寒凉。
飞花柳絮,自成风景。
而一辆马车,则在这飞花柳絮中毫不起眼的进了京城。
京城分为东西两城,东城又被京城人民称为皇城,连绵的宫殿,官署,宗庙皆在此,也是整个大昭最为尊贵的地方。
而西城又分为南北二区,南区为贵族区,北区则为平民区,壁垒分明,又分为上下二层,南区上层多为王爷郡主,贵族世家、高等官员的宅邸,下层则多为普通官员、落败家族的住所。
而北区上层则被富豪占据,下层才多为平民所住。
而两区内都约有两坊之地为交易之所,分别被称为南市和北市。
那马车风尘仆仆的样子,倒是颇为常见,京城居民早已经司空见惯了,也不在意。
马车进了北区上层的一个小宅邸内,那驾车的少年满脸风尘之色,不过双眼却是闪闪发亮,精神还是不错,道;“到了。”
那马车里才有一个女子跳了下来,她头上带着女子常见的帷帽,挡住了容貌,抬头和跟着她出来的少年轻轻的说了两句话,便点了点头,跟着那少年进了府邸。
京城素有“百千家如围棋局,十二街市是种菜畦”之称,这独门小院也规规矩矩的,进得去只见里面三明二暗几间屋子,却有着许多花朵。
枝头上桃花蔚若云霞,地下的杜鹃花却是牙齿紧咬,花苞紧闭,没有半点开花的意思。
前厅姹紫嫣红,后院却种了许多翠竹,竿竿翠竹,凤尾森森,却跟前头热闹比起来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幽静。
二人进了屋,方将那帷帽取了下来放在一旁,正是凌绝尘跟白蒹葭二人。
从秋水村里离开的时候,方才进了二月,如今看着满树桃花,才恍然觉得这时间真是过得极快。
她去平直城的时候,断断续续的花了快三个月,但是回来的时候,却花了大半个月,只是这样的速度下来,却是让白蒹葭虽然身子还算强健,但是眉宇间也有一丝掩不住的憔悴之色。
白蒹葭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没有理由是没有机会去见白三思的,若是自己这样找上门去,只怕落到有心人的眼睛里,反而会给白家带来麻烦。
夏行知成了三皇子的人,这一笔下来,不知道多少人在盯着白家呢。
白家素来以一家纯臣来教养子弟,虽然有时候也会被皇帝忌惮,但是看在他们一家都极为老实的份上,虽然有时候会被猜忌,但是大体上却还算延绵流长,清贵至极的。
只是这夏行知一变,就让人怀疑了。
夏行知虽然宣布和白家脱离关系,但是夏行知的行为,又让人怀疑,他这个举动,到底有几分是白家的意思,又有几分代表平直城那边行知书院的意思。
是不是因为看好三皇子,白家才会将让夏行知靠到三皇子那一边去。
同时夏行知也是很有才名的一个人,他之所以这样做,是不是看到了三皇子的身上,是不是有着什么别人看不到的闪光点。
一万个人总是有着一万种想法,这些想法的中心无外都是白家和三皇子。
只是此时传来的消息,却是白家的守护神,三代老臣白三思重病,白修上书陈情,道父亲重病,为人子女当伺疾在旁告了假,专心在家里服侍老爷子。
皇帝白发送黑发人,本来也是极为悲恸,见白修如此行事,不但对夏行知的事情不提,反而直接准了,让他安心照顾白三思。
这番举动,却让人更加看不透了。
不过还没等人反应过来,白修已经宣布白三思需要静养,闭门谢客,那无数盯着白家的眼睛就只能看着白家紧锁的大门暗自咬牙切齿。
便是平日跟白家有几分交情的,上门去都吃了闭门羹。
正因为如此,白蒹葭也不由有些犯难了,她若还是白蒹葭,便是直接找上门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就算是出嫁了,她也到底是白家的女儿,当初更是白三思一手教导出来,便是要跟她爹一样回家侍疾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她既然当初诈死舍弃了白家女儿的身份,这事情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只怕她一站在白家的府邸面前,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了。
白蒹葭心知肚明,她胡诌的身份,要骗骗秋水村那些小地方的人还成,但是如果这京城里的人动了心思,那身份可是一点都禁不起那些人的眼光一扫,一旦她白蒹葭的身份被查出来,这后面带来的结果却不是现在的她可以承受的。
白氏女诈死而逃
白蒹葭抬眼看了凌绝尘一眼,既然他不提这件事情,她也懒得多说了,大不了将这条命还给他也算是两讫了。
这事情,还是要落在凌绝尘身上,毕竟,不管再怎么说,他也算是白家的女婿。
虽然女儿死了,但是这说起来联系还是在的,总比她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直接去白家来得好,在外征战的少年回来听说岳祖父生病,问上一句也是正常。
“三皇子,在下就只好打个‘劫’了。”
围棋中的打劫,又被称为‘劫争’,在提过对方一子之后,对方并不能马上回提,因为这样就会循环反复,无休无止,对方只能在别的地方下过一子之后,再下一子,才能回劫。
劫说起来简单,却极为复杂,有刚入门的‘单片劫’,进一步的‘连环劫’,生死劫,缓劫,急劫
以及“寻劫”、“打劫”“消劫”,无论是死里逃生还是扩大优势,只有学会了打劫,才算是真正的围棋入了门。
黑衣长袖的少年微微一笑,他姿容俊美,自有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自信和温和,袖中还拢着刚折下的一支梨花,虽然说着打劫的话,给人的感觉却是静水流深,不动声色。
第476章 赐婚()
和他对弈的少年年约十八九岁,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只是眉宇间却有两分藏不住的戾气,眼中精芒闪烁,给人一种极为暴躁的感觉,他手上捏着一颗棋子,却忽然将那棋子往棋盘上一丢,本来黑白分明的棋子顿时乱成一团,嘿嘿笑道;“行知果然好手段,本王不是对手啊”
那黑衣少年看了一眼已经乱成一团的棋盘,道;“三皇子过谦了。”
黑衣少年正是夏行知,那和他对弈的青年也是可想而知,是三皇子闻人德纯。
闻人德纯哼了一声,道;“白三思重病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夏行知浅笑道;“行知自然是知晓的,只是先生这次似乎是气的狠了,我便是托人带去的东西,他都一个不落的给我丢了回来。”
他声音如吹过枝头梨花的春风,温和轻柔。
闻人德纯又望了一眼夏行知,见他神色仍然是冷冷淡淡的,不由心中暗自嘀咕一声,就听夏行知柔声道;“三皇子你莫非还是不相信行知不成?”
他倒是这样大方地说了出来,倒是让闻人德纯微微有些惊讶,脸上却立即熟练的挂上笑容,道;“行知你来投奔我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不相信,只是那白家毕竟跟你牵扯甚多,说起来你也是在白家长得,闹到这种地步,我也未免会为你有几分感觉可惜。”
夏行知轻声道;“三皇子多虑的。”他将袖中的梨花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摘了一朵雪白梨花放进一旁的梨花酿里,看着那清澈的酒液上漂浮着的白色小花,眼神却变得悠远起来,“有些事情我并不想一直说下去,不过这件事情,我并不介意再说上一次。”
“凌绝尘害死了我师妹,我总是要他付出代价。”少年的神色冰冷而凛冽;“不过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这事情若是单靠我一个人自然是不成的,不过如果加上三皇子您,就不一样了。”
他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三皇子,你说是吗?”
闻人德纯看了一眼身边的黑衣侍从,想起这个少年找上自己说不死不休的话语,点了点头道;“可怜白小姐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就这样芳华早逝,早知道当初还不如嫁了我,也不知道白家那几个人悔青了肠子没。”想到白蒹葭的姿容,闻人德纯也不由啧了啧舌头,道;“那白小姐便是我也会好好怜惜的,只可惜偏偏碰到了凌绝尘那个不懂风花雪月的粗人,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便是行知你,也不知道比那个煞星好上多少!”
想到凌绝尘,闻人德纯也不由舔了舔舌头,在凌绝尘十几岁的时候,他也曾经见过那少年一面,真是绝世的美貌,他很早就开了窍,玩完了女人玩男人,也从来没见过那样貌美无瑕的冰清之姿,只是虽然貌如冰清,整个人都冷淡的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