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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小蝶另一个一直默默地奉行的为人处世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而且还是投我以桃,报之以李。若让袁小蝶受到了痛苦,她必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之后,还要加倍地让对方付出惨重的代价。
无论袁小蝶是否是冷血无情的残酷之人,当年还是个小孩子的高古谷没有评价过袁小蝶的为人,和处事的方式与风格,如今的高古谷更是没有立场和资格去评价早已经被生活折磨的伤痕累累的袁小蝶的为人处世了。
古谷可以看到自己的母后和古莲的母后,苍白如雪的嘴唇在一张一合的运动着,但是她却什么声音夜没有听到。也许高古谷和袁小蝶说出声音来了,只是高古谷没有听到罢了。或者说她们两个如同鬼魂一样的人物确实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来。
刚才还是被坚硬的寒冰冻成雪人的古风,忍族的大皇子忍阿忍和血族的大皇子血凌空,他们身体上的雪却突然间完全消融了,而且这种融化和温暖是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给人留下思考的时间。
古谷注意到,古风和忍族的大皇子忍阿忍,以及血族的大皇子血凌空他们,如同从深深的睡眠中苏醒过来了一样,身体有些僵硬不自然地从硬邦邦的,被冰雪覆盖的地面上站直身体。
眼前的他们三个和古谷记忆中的他们一样,依旧是挺拔地散发着阳光味道的少年。然而如果他们三个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回过头来看向古谷的话,古谷一定会毫不费力地发现前者和后者的不同之处来。
第236章()
时光纷繁复杂的剪影,在每一个幸存下来的人脸上投影出一些光斑大小的温暖来,同时还陪衬着差不多大小的黑暗。
高古谷和袁小蝶那么多年的爱恨情仇,在时光的无限黑暗和无限光明里,一点点被绞得粉碎之后,一窝蜂地倒进一个装满了黑色浓稠的墨汁一样的液体的大缸里,置于烈日之下暴晒。
粘稠黑暗的液体因为热胀冷缩的作用,再加上本来就已经满了大大缸里又突然加入了其他的物质,所以一发不可收拾地往外面溢出来。发臭了,腐烂了,那些过往生命中的美好,那些在年轻的生命里一点点变质一点点发酵膨胀的最初的美好。
古谷镇里的雪终于停了,那场几乎覆盖了古谷和泽照整个青春岁月的大雪。本以为怎么都不会停下的大雪,却在每个幸存者的脸上都写满无尽的悲伤和绝望之后,竟然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
是的,“莫名其妙”,这是泽照对那场记忆里唯一装点着年轻稚嫩的生命的大雪,突然有一天毫无预兆地停下来的时候,泽照在形容这件诡异事件的时候用的一个成语。
已经冻成冰人的古风,血族的大皇子血凌空,以及忍族的大皇子忍阿忍,都恢复了血肉之躯,以及血肉之躯应该拥有的温暖和柔软。那些当年随着古莲一同离开古谷镇去盲目地寻找着些什么的少年,也都被带来回来。
当一群群白色的有着纯洁的羽毛的信天鸟把自己小主人的身体,从遥远荒僻的国度重新带回,他们赖以生存的的家园古谷镇的时候,泽照仰望着蔚蓝色的天空,用自己那双闪亮的眼睛观望着仿佛占领了一整个天空的雪白的信天鸟,和一具具年轻的身体,他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希望。
于是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一个好看的如同一枚小小的太阳般温暖的笑容出现在泽照棱角分明的脸上。
十年的岁月中的某些阴暗面,如同恶劣天气里擦着头皮滚滚而过的浅灰色的愁云,在头顶上轰隆隆驶过的同时,也已它们势不可挡避无可避地威慑力,在新长出来的一层小草的表面碾压出一道道明显的印痕来。
高古谷和袁小蝶没有跟随古谷回到古谷镇里来,她们两个人的年轻美丽的身体被埋葬在皑皑的冰雪下面,而她们两个的明显上了年纪的心脏,却如同一双迷离的足音一样,总是在瀑布山空旷的地面上发出令人心惊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对于袁小蝶和瀑布山曾经成百上千的无辜的生命而言,无论高古谷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都对他们犯下了难以饶恕难以弥补的罪恶。无论下多长时间的大雪来净化,都不足以弥补她所犯下的罪行。或者说,作为那个直接的刽子手的女儿,高古谷为自己的父皇赎罪,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于古谷镇成千上万的无辜牺牲的生命来说,尽管袁小蝶是为了复仇,为了声张她心中的正义,为了给她死去的父母一个公平……无论为了什么,袁小蝶亲手弑杀了千千万万条生命,最重要的是千千万万条无辜的生命,她的双手上也背负了和高古谷一样罄竹难书的罪恶。
在生命最后的那些时刻,高古谷一脸平静地看向早已经被蚀骨的仇恨折磨地面目全非的袁小蝶,高古谷穿越过时光的间隙,看到的那个人并不是眼前的那个妖艳的如同一株带着剧毒的硕大美艳的花盘一样的袁小蝶,而是高古谷记忆中的那个单纯的,敢爱敢恨的,为了研制出早已经在远古时代就已经灭绝的蝶恋花,宁愿牺牲无数个睡眠,日日夜夜不辞辛苦孜孜不倦的幼年时候的袁小蝶。
“如果有一天我不小心做错了事情,你会原谅我吗?”还是十三岁的袁小蝶,看着安安静静地站立在自己的面前,如同早晨明亮光线里的太阳一般美好脱俗的高古谷,声音有些悲哀,但是很诚恳地问她。
“当然,无论你犯了什么样的错,我都会原谅你的。我们说好了要做一生一世的好朋友的,记得吗?”干净美好地高古谷对着低头不语地袁小蝶,无限温柔地伸出手来,把袁小蝶散乱的那一缕头发安置到它本来应该在的位置。
还记得吗,我们说好的要做一生一世的好朋友的。所以,无论你做错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原谅你的。当然。
傍晚的暮色在两张白皙美丽的少女的脸上一层层地涂抹着,直到把黑暗的阴影涂满那两者曾经一尘不染的脸。然后继续慢条斯理地在那两张被冰冷的阴影笼罩住的脸上涂抹着,希望下一刻能够把灰暗阴冷的脸上的阴影除去,还给那两张本就应该美好温暖的脸一份简单和干净。
虽然明知道只有置背了了无数罪恶和阴毒的袁小蝶于死地,瀑布山蕴含着无穷戾气和怨恨的坚冰才能彻底消融,恢复它以前鸟语花香,瀑布水从天而降一泻千里的气势,但是高古谷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无闻地一把将自己饱尝摧残的心脏,从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里拉扯了出来,随手丢弃在瀑布山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当年因为高古谷的缘故,袁小蝶也是在悲伤绝望之下,一把将一颗剧烈跳动着的心脏从自己满腔愤怒的身体里一把拉扯了出来。
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呢?
如果高古谷匍匐在袁小蝶的面前,低三下四得向她忏悔,请求她放古谷镇一马,也放她自己和瀑布山一马的话,也许袁小蝶真得会动恻隐之心,念及往日情同手足的姐妹情谊,自愿化解在这些年里无限发酵膨胀的仇恨和罪恶,还这个世界一片清净和祥和。如果高古谷真得如此求袁小蝶的话,也许她真得会心软也说不定。
尽管在外人的眼睛里,袁小蝶一直都是一个冷冰冰的人,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总是设有防备似的满含敌意,但是只有高古谷知道,袁小蝶是一个最容易心软的人。
第237章()
古谷带着已经如同行尸走肉的古风离开了古谷镇,隐居到月下老人以前偶尔会小住一些时日的悟月山。在古谷离开古谷镇之前,她曾经告诉过泽照的一段话,如同一个敲着鼓的小人一样无时无刻地不再敲打着泽照的心房,让他心绪不宁。
尴尬了临走之前告诉了泽照他的生母是古莲,其实古谷早就知道泽照的母亲是古莲这件事情了。至于具体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那要从泽照的长相越来越像古莲开始。
当古谷第一次发现泽照和古莲长得很像的时候,她曾经趁着泽照睡着毫无防备的时候,进入到泽照最深层的梦境里去一探究竟。结果果然不出所料,泽照一身血迹斑斑地躺在刚刚生完孩子的,一脸精疲力尽地古莲的身边。没有哭,也没有笑,而是非常安静地瞪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仰望着寂寥高远的天空上的一片漆黑无比的夜空。
“泽照,孩子,你的母亲是古莲,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尽管我们两个都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我们两个对彼此也一直都没有好感,甚至还有些针锋相对。但是无论如何,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着相同的血液,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切断的。你一直都唤我姑姑,如今看来这个…称呼我是完全受的住的。现在我把整个古谷镇都交到了你的手上,希望你能够把古谷镇变成和从前的古谷镇一样美丽温暖的地方。甚至变得更好。还有,寻找你母亲古莲的任务也交到你的身上了,就像袁小蝶说得,也就是你的祖母,当你的母亲古莲找到以后,这个世界也许就会变得一片祥和明亮了。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已经很累了,未来的一切都交到了你的手中,希望你未来的一切都会很顺利。”
为了追查到古莲的下落,古谷曾经趁着泽照睡着的时候,多次进入到泽照梦境的深层中去探查,但是除了发现古莲在生完泽照一会儿的时间之后,又生下来一个小婴儿之外,其他的一无所知,甚至连一些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关于古莲生完泽照后的去向,关于古莲生完泽照没多久又生下的一个小婴孩的下落,关于泽照的父亲是谁,全都是一个又一个沉默在海底冰冷的黑暗深处的谜,等待着被解开水落石出的一天。
尽管血族的大皇子血凌空在好端端的时候,一直像对待一条狗一样对待着自己唯一的妹妹,血族的小公主血玲珑。但是血玲珑念在血凌空毕竟是和她一起长大而且还是她唯一的哥哥,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的份上,还是把他接到了血陵里去生活了。
血玲珑一边照顾着自己的哥哥血凌空的饮食起居,一边继续研制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药草。
作为忍族的大皇子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弟弟,忍族桀骜不驯的小皇子忍阿让,尽管自己的哥哥不像以前那么有说有笑,温文尔雅了。忍阿让还是把自己的哥哥忍阿忍接到了独孤岛里面去生活,和他一起过起和从前一样的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生活。
高古谷镇里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的鹅毛大雪,却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冰冷的绝望的时候,毫无预兆的戛然而止。“这雪停的,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啊!”这是泽照在看到几乎伴随着自己的整个童年,也作为唯一的一道风景装点着古谷的一整个青春岁月的大雪,发自内心的慨叹。
长大成人的泽照不像以前那么爱笑了,也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睛的怒火中烧了。摆在自己面前的是死水一样的生活,每当泽照一个人孤单单的抬头仰望着无限寂寥高远的天空的时候,总是有一种无以为继的无力感。
但是泽照明白,自己虽然不是很强壮的肩膀上扛着太多重大的使命,他不能一蹶不振的倒下去,他必须要勇敢坚强起来才行。他还有自己的母亲要寻找,还有他曾未曾谋过面的妹妹或者弟弟,更重要的一点,也是近在眼前的问题是,他要把葬身于瀑布山断情崖下的无底深渊里的,生死不明的姥姥解救出来。至于能否使得整个古谷镇变得像以前一样美好,泽照倒不是很在意。他并不是一个怀有救国之志,心怀天下的大善人。他想要的,只是让自己在乎的人和在乎自己的人好好地活着,如此便一生都没有遗憾了。
雪海上深不见底的坚冰,已经在岁月无声无息地迁徙和消亡中,无声无息的融化了。这个一望无际的雪海,这个传说中曾经淹死过一个月亮的雪海,这个曾经给高古谷和袁小蝶留下来无数美好回忆也给整个古谷镇和瀑布山的成年男人们造成了无数梦魇和死亡的雪海,如今又恢复了它水波潋滟的状态。
只不过,雪海里的水不再像记忆中的那样蔚蓝,波涛汹涌的海面不断翻涌着的白色污浊的泡沫,乍看之下,如同一个个死不瞑目的鬼魂从海底探出头来恋恋不舍地再看这个世界一眼,或者满怀怨毒和悲愤地再诅咒这个肮脏绝情的世界一遍。
布满着独孤岛的冰雪也已经融化了,但是独孤岛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下着淅淅沥沥的无限静谧的雨声了。血族的小皇子忍阿让用劲全力都没有完成的要靠着自己的脑袋,踏碎整个雪海上的坚冰的梦想,却在温度急剧上升的时候,毫不费力地视线了。忍族的小皇子忍阿让终究是失去了一双手,但是好在他如愿以偿地使时光倒流了。
如今的忍阿让只是活在过去的岁月里,过去已经泛黄陈旧的岁月里,忍族的小皇子忍阿让还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他的哥哥忍族的大皇子忍阿忍虽然只比忍阿让大一岁,却懂得什么都让着自己骄傲任性的小弟弟。
现实生活中,已经没有了灵魂只拥有行尸走肉的身体的忍阿忍,长相越发像忍族的忍皇,也就是他们的父皇了。于是乎,忍阿让竟然把忍阿忍当成自己的父皇一样看待着。
第238章 下()
有时候觉得,人生虚幻的就像水中的倒影一样。风一吹,就虚虚晃晃的,随时都有消失无踪的可能。
我一生与之说话交谈比较多的人,一个是忍族的小皇子忍阿让,一个是血族的小公主血玲珑。
他们都曾经是我的病人,也是我一生的好朋友。我很抱歉,没能治好两个人身上的顽疾。血族的小公主血玲珑依然无法开口说话,忍族的小皇子身体依然羸弱。
我很久以后才知道自己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他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去了。
我一直以为我和血玲珑和忍阿让是同类人,一样的命运多舛。正是因为同病相怜的缘故,我总是对他们两个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他们比我小一岁,我一直把他们当成我的弟弟妹妹看待。
我从小就想有一个兄弟姐妹,能够彼此陪伴着一起长大。因为没有的缘故,我还一度羡慕忍族的两兄弟和血族的一对兄妹来着。
但是后来我发现,我和他们不是一类人。我比他们更加的幸运,因为在我出生的时候,我的哥哥死去了,而我还活着。
我比他们更不幸,也是因为我的哥哥死去了,而我却还活着。
有时候我常常想,我哥哥的死是我造成的,他是替我而死的。
如果可以选择,我多想成为那个一出生就死去的人,换哥哥一生健康的时光。
最近才知道的,原来古莲的母后和我的母后曾经一起长大,还有隔壁住着的大嘴巴。她们曾经师出同门,都是月下老人的弟子。
原来,我的母后和古莲的母后曾经是一对很要好的姐妹,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原来,我的母后曾经辜负过古莲母后的一片真心。她把我的母后当知己,我的母后却亲手害了她,改变了她的一生。
不管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毕竟伤害已经造成,瀑布山十几万的人命尽数罹难,曾经鸟语花香云雾缭绕,宛如仙境的瀑布山也毁于一旦,成为亡灵居住的炼狱。
在坚硬深厚的冰雪下被覆盖,被掩埋,同时还有被一同覆盖的真相。
如此想来,便也觉的古莲对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不过分了。负债子还,母债女换还。我母后欠古莲母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