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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发现了?”,风之子假装生气的样子。“发现什么?”阿忍有点心不在焉。“发现我生气啊。就算真是你说的那样,也应该由阿让向我道歉,而不是你”
有时候,阿忍觉得风之子和自己的弟弟阿让真的很相像,他们都是一样的聪明可爱、倔强任性,生起气来还有点小刻薄。
古谷独自站在自己的“浅草窟”里,她正在努力制作一场大雪席卷着覆盖住浅尝辄止,后来浅尝辄止不畏严寒,最后冲破皑皑积雪的束缚的梦境。造梦的过程不是很顺利,她的思绪总是被山洞外的小雪人牵绊。
小雪人改名叫古风,和古谷一起同住一个洞穴里这件事,好像发生在远古时期一样遥远。
虽然自己并不讨厌古风,更何况他还救了自己的命,但是古谷始终想不明白,向来深居简出不问世事的母后,为什么会态度强硬地请求父皇把小雪人留下。更让古谷想不通的是,态度同样坚决着反对的父皇最后竟然妥协了。
自己的母后不惜打乱正常秩序,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打开古谷镇的大裂缝。她不仅把他从善恶难分大山之外引进月亮族,而且她还赐给他古风这个姓名。如果母后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源于他救了自己的生命的话。那么又怎么解释她让古风和她同住在“千草哭”这件事情呢,这可是连古谷也不曾享受到的特权。
所有的谜团似乎都隐藏在古谷创造出来的雪花里面。由于制作不够逼真的原因,粗糙的雪花很快消失在透明的空气里,肆意抛撒出更加千丝万缕的谜团。
当古谷得知消息的时候。母后已经答应父王,帮他打开古谷镇的大裂缝。古谷的母后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所以当大山外的一对不请自来的母女,正欲再次开口试图要求见古谷镇的月皇的时候,古谷的母后已经把手放在浑然一体的大山曾经出现大裂缝的地方。像是得到了造物主的召唤,大山发出轰隆巨响,朝向相反的方向移动,与此同时,一道无论看多少次都会有触目惊心之感的大裂缝摇晃着出现了。
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径直走进来,一个举止乖张的三岁小女孩招摇地跟在美丽女子的后面。所有在月妖树下忙着造梦的造梦人,充满好奇和防备地注视着这对来历不明的母女。
一时间,历史好像重演了。一星期前,古风也曾经被无数双同样年轻碧绿的眼睛注视着。古谷的母后走在最前面,古谷的父皇笑容满面地援引着神秘的母女,经过一脸茫然的古谷和漫不经心的古风,冠冕堂皇地进入古穴。古谷的母侯经过古风和古谷的时候,她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两个人脸上来回流转。古谷母后欲言又止的神情,像大山外被冻成冰川的雪海一样沉默绵长。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生命存在轮回,如果古谷和小雪人曾经很认真很仔细的看过对方,哪怕这样心无旁骛地凝视只有一次,那么他们一定能在彼此的目光里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然后生命的线条会在生命的驿站中转弯,然后事情就会变的和后来完全不一样。如果是这样,那该有多好。
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他们进入的瞬间,蝴蝶门在他们身后重重的关上了。
第12章 古谷的第八滴眼泪()
不请自来的母女来到古谷镇的第三天,所有造梦人都聚集在“别有洞天”宫殿里,跃跃欲试地等待着月皇出现。悬浮在每个造梦人脚底和头顶的尖锐冰凌,不时的根据造梦人的身高调整着位置,兀自在半空中闪烁着匕首般锋利的寒光。
姗姗来迟的月皇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径自坐在玄皇王座上。短暂的停留,他变幻莫测的绿眼睛分别朝着玄皇王座的两侧看了一眼,随即,玄皇王座的两侧几乎同时出现了一个,比玄皇王座稍微矮一点的玄皇后座。
完成了这些之后,月皇踩着玄皇王座散发出的万丈光芒,从容不迫地走到高高在上的玄皇王座跟前,然后威严地坐下来。接下来,来历不明的女子和自己的女儿一前一后,从玄皇王座后面的某个地方突然出现。
在众多造梦人惊奇和羡慕的注视下,美丽的女子同样踩着虚实难辨的万丈光芒,闲庭信步般地走到玄皇后座的跟前,同样从容不迫地坐下来。最后一个出场,并最后在玄皇王座右边落座的,是从未参加过早安礼的古谷的母后——月皇名正言顺的月皇后。
那天,注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没有人知道月皇的造梦能力,究竟达到了何种出神入化的地步。对每个造梦人来说,能生活在自己创造的梦境里已经很不容易,如果能让别人也生活在自己的梦境里而不起疑,那就更加难上加难了。然而,每个造梦人梦寐以求,苦练二十年也未必能完成的梦境,月皇仅仅用一眨眼的时间就完成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例行公事一般,当每个造梦人用自己的梦境,向月皇行完早安礼后,月皇隆重地向在场的造梦人介绍了坐在自己左边的那个女子。
在众造梦人小声的惊诧声中,月皇不仅册封陌生女子为自己的月皇后妃,他还郑重地册封月皇后妃的女儿为月亮族的小公主,赐名古莲。
寂寥的白光硬生生地打下来,一种难以言说地不舒服感。月皇侧着脸微笑着看向坐在自己左侧,一直很安静的月皇后妃。陌生女子迎合着月皇的笑容,报以淡淡的一笑。笑容在女子年轻充满朝气的脸上弥散开来,倾国倾城。
月皇的右边,是更加安静的月皇后。明明面对着的是月皇,月皇后妃眼睛里看到的却是冷若冰霜的月皇后。微微的笑意在陌生女子绿色的眼睛里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如夜色般沉重的阴郁。
寂寂的空气中,月皇身边的两个美丽女子四目相交的那一刻,时间停摆了。
早安礼的最后,月皇让古莲踩着万丈光芒坐在自己玄皇王座的时候,他满面春光的表情,和月皇后多年来第一次突然不可思议展露的笑容,深深地刺痛了古谷疲惫不堪的眼睛。
生活一时间变得可笑起来。十年来,这是古谷第一次看到母后的笑容,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后,笑起来的样子如此美丽而震撼。
此情此景,此般笑容。
尖锐的痛感沿着身体内部复杂的纹路,最后传递到心脏上。该开心还是该难过呢?心脏无法跳动的窒息感。
时光拉长成脚底的沉重。小小造梦人已经散去了,最先离开的是月皇后。事实上,在古莲踩着万丈光芒走向玄皇王座的那一刻,月皇后就在一双双含义不明的目光里,脚踩万丈光芒从玄皇后座上走下来,独自离开了。
她从来不干涉月皇管理三大玄族的事情,没有人知道这一次她为什么破例了,而且还是在这样非常的情况之下。
为什么一直要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呢?在族人们眼中,月皇后一直是一个潜心钻研医术的医者,她的医术和月皇的造梦术同样的登峰造极、出神入化。如果在别有洞天宫殿里,她公然反抗月皇,她未必一定会输。
古谷一动不动地站立在浅草窟里,满眼大雪弥漫。
自从七年前的那场找不到凶手的大屠杀发生后,古谷镇里的天气总是阴沉沉的,黑白难辨。还是三岁模样的古莲踩着月皇为她精心制造的万丈光芒,从每一个忙碌的十岁造梦人身边呼啸着而过。很多注意力不够集中的造梦人都从自己的梦境中抽离出来。他们本能的反应先是有些恼怒地小声咒骂几句,当看清是月皇万分宠爱的小公主,和她脚下踩的万丈光芒时,他们中的大多数便开始情不自禁、满脸崇拜地羡慕着古莲脚下的万丈光芒。月皇造的万丈光芒这个梦,已经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
所有的造梦人中,只有古谷、小雪人、阿忍和血凌空还沉浸在自己制造的梦境中。终于有些无聊的古莲从万丈光芒上走下来,她趾高气昂的样子,在逐渐消失的万丈光芒的反射下一点点收缩变形。
来到古谷镇的血族和忍族的造梦人,像月亮族的造梦人一样住在山洞里,他们分别把自己居住的山洞叫做“古穴”、“忍穴”、“血穴”……。忍族的大皇子忍阿忍和血族的大皇子血凌空作为皇族,分别居住在古穴右边,和古穴隔着一座“玄穴”的忍穴,以及紧挨着古穴的左边的血穴里。
古谷和小雪人盘腿共坐在同一棵月妖树下造梦,阿忍和血凌空分别坐在属于自己的那棵月妖树下。四个沉浸在梦境中的造梦人眼睛睁开着,目光看上去遥远而疏离,好像和眼下的空间分离了。他们脸上呈现出的不同表情,引起了三岁古莲的好奇心。
三岁古莲站在古穴右边的月妖树下,站着的古莲和坐着的小雪人一样高。她看看盘腿坐在同一棵月妖树下的小雪人,没有给梦境设置屏障的小雪人,毫无防备地让古莲轻易走进了他的梦里。
梦中的小雪人还是三岁模样的小孩子,风之子用两只爪子紧紧抓住古风的双肩,漫无目的地飞翔在一片苍茫的天空之上。风之子和小雪人愉快的交谈着,他们谈话的主要内容是要寻找一个温暖的地方,在那里过一种纯洁的生活。谈话的过程充满了笑声,可是突然之间,小雪人从三岁的模样骤变成十岁的模样。风之子无法负担小雪人突然长大的身体,他们两个一起惶惶然地下坠。
后来他们降落在一片长满野生植物的森林里,遇到一个不会讲话,同样三岁模样的小女孩。在她的帮助下,他们很快走出了那片雾气很重,感觉很压抑的森林。
走出繁茂的森林后,小雪人看到很多和自己一样长着一头白发的小孩子。他们乘坐在一艘艘精致的小船里,在一片蔚蓝的海水里泛舟而上。他们朝着小雪人和风之子所在的方向划过来,一艘艘漂亮的小船在海面上极速飞驰的样子,看上去既好玩又刺激。
很快靠岸后,一个外表如水般沉静的女孩子,伸出一双明亮的手,浅浅地笑着说:“我叫古谷,很高兴认识你。”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古谷的小船载着小雪人和风之子在蔚蓝的大海上飞驰。虽然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但是掌舵的女孩子给人一种很沉静很光明的感觉。
终于可以过纯洁的生活了,对吗?
第13章 古谷的第九滴眼泪()
古谷正式成为造梦人的第一年年末,古谷镇迎来了又一次的“十年生命力之造梦人选拔大赛”。大雪纷纷扬扬的越下越厉害,天地间一片永恒的幽暗萧索。
血脉像一条逐渐走失的迷宫,在不断地盲目冲撞中一点点流失。所以经过几千万年的兜兜转转,最后参加这次“十年生命力之造梦人选拔大赛”的,只有忍族的小皇子忍阿让和血族的小公主血玲珑,以及月亮族的小公主古莲三个人。
无垠无涯的雪海浩浩荡荡的绵延到天的尽头,大雪沸沸扬扬的,一整个冬天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然而截止到古莲、忍阿让和血玲珑这一代,三大玄族后继再无造梦人了。
坚冷的冰川在脚下日益沉默,三个瘦小的身影像风中的,三片孤零零的落叶般孤零零地飘落。三个三大种族的最后一人并肩而立,彼此间隔着咫尺的距离,却被厚重的风雪阻隔的有一个光年般遥远。三个小小造梦人看向彼此的目光,清澈而锐利、冷漠而冰冷,空气里的温度滴水足以成冰。
距离比赛还有一段时间的时候,古莲踩着万丈光芒从古谷镇的大裂缝中一闪而过,如同离弦的箭,第一个到达雪海一角的冰川上。空旷的冰面上呼啸不止的风声,招摇过市般的吸纳着无所依傍的其他声响,随之覆盖而过的还有月亮族的小公主古莲不可一世的优越感。
远方,忍族的小皇子脚下踩着一条硕大诡丽的鱼,雷厉风行地在冰面上滑翔而来。极速飞旋的雪花铺天盖地地拍打在他干净白皙的脸上,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忍阿让在呼啸而过的风声和漫天飞舞的大雪里,反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一抹邪气而诡异的微笑,无遮无拦地出现在忍阿让略显苍白的嘴角。悲伤躲藏在这抹灿烂的微笑里,以准确无误的方式和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穿越过风雪笔直地刺痛了,角落里的一双远远看过来的目光。
一面完整坚实的山体突然间裂开的大裂缝,触目惊心地横亘在忍阿忍无限伤感的心脏上:一年不见,弟弟忍阿让真的变了好多。他一夜之间突然长高的个子,他越发俊秀的容貌。他如一汪清水般澄澈而深邃的目光,还有他风雪中独自绽放的灿烂笑容。
在忍族大皇子的记忆中,小弟弟忍阿让一直是一个怕冷的小孩。犹记得在自己生命里的第三年,也就是弟弟忍阿让生命里的第二年,他们遭遇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暴风雪。
突然骤降的温度,令来不及落下的雨滴瞬间凝结。一夜之间,整个独孤岛被凛冽的冰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苍凉下淹没的,是所有惊悚的尖叫声和凄厉的哭声。四下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生机,雨停了,半空中悬浮着无穷无尽尖锐的冰凌。
一片苍茫的雪地里,还是三岁模样的阿忍和同样是三岁模样的弟弟阿让相互依偎着。阿让瑟瑟发抖着不停地对阿忍说:“哥哥,冷,好冷……”。滚烫的眼泪忍不住从弟弟阿让的眼睛里流出来,瞬间在冷冰冰的空气里消失掉所有的温度。阿忍难过的看着弟弟如血的瞳仁里,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源源不断的从阿让的眼睛里流出来,模糊了哥哥忍阿忍的视线。
“哥,冷,我好冷……”。隔着冰雪看向彼此,距离那么近,感觉却是那么遥远。从那一刻开始,忍阿忍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弟弟阿让开心的笑了。
以前看到弟弟灿烂的笑容,阿忍总是感到很满足。时隔一年,阿让的微笑跨越风雪,穿过骇人的山体大裂缝,再次投影在阿忍碧绿色的眼睛里。一种满满当当却又空空荡荡的难过,深深浅浅地栖息在小小的心脏上,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比远方更远的地方,血玲珑脚踩一朵硕大艳丽的花朵,独自一人最后一个抵达赛场。“真丢人”血族的大皇子血凌空通过山体大裂缝,朝着血玲珑鄙夷地丢过来一个不屑的眼光。
由于参赛者只有三个,整个大赛很快就结束了。三个参赛者都顺利通过,而且完成的相当出色。
比赛的项目和去年一样,在第一个项目中,古莲和忍阿让都毫不费力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被投放在血陵中的具体位置。轮到血玲珑的时候,她只是很焦急地笔画着手势,因为没有人能看懂她的意思。后来为了比赛公正顺利进行,月皇介入了这场比赛。他临时造了一个梦,血玲珑在梦里成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被投放到血陵中的具体位置。
接下来的比赛进行的没有太大波澜,最后三个造梦人都以最短的时间结束了第四项速度赛。
大朵大朵的雪花从四面八方汹涌着,降落在坚硬的冰面上,整个雪海成了一片冰封的雪原。
古莲走在最前面,忍阿让走在中间,血玲珑走在最后面。他们三个成功晋级的造梦人一前一后,从大裂缝中走进古谷镇的样子,成为记忆里遥远的注脚。
伴随轰隆隆惊天动地的响声,山体上垂直而下的大裂缝摇晃着合二为一。雪花倾覆般降落时起伏的喧嚣,以及持续不断散发出寒气的冰川,都被大裂缝的重新闭合阻隔在外。牢牢封闭着的大山的内部,仍旧是一片不明不暗、日夜难辨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