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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得审时度势的活物已经用较小的力气,并且抢先一步占据了可以遮风挡雨的有利位置。石门外隐约还可以看到有些物体正奋力地蹦跳着,想要跨越眼前的那一道阻碍。经过多次的尝试、多次的失败之后,终于成功突破了最后的防线,成为挨挨挤挤中的一员。
成圆形依次排开、常年紧闭的石门似乎也被山洞外的响声惊扰到,于是陆陆续续地打开了。一个个身体摇晃的像个醉汉,脚步因沉重而迟缓、双手犹疑着颤抖不止的老妇人像没有记忆的鱼一般从自家黑漆漆的山洞里游了出来,然后一头扎进泥水里。她们干瘪的双唇一张一合、模糊不清地嘟囔这着什么。几颗摇摇欲坠的牙齿在月夭树散发出的苍白亮光里,显得有些可笑。
古谷像局外人一样观望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一脸茫然空洞的表情。仿佛在她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一群慌不择路,老迈不堪的妇人。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此刻潜伏在古谷镇的石门前,蠢蠢欲动、长相古怪的物种的存在。
如乌云一般迅速聚拢来的老妇人在泥泞中扑腾着、打着转。她们就像多年未见的好姐妹,·情绪激动地一把将对方抱住。然而当她们发现自己原来抱错了人之后,又粗鲁无比的将对方能推多远就推多远。理应会有的道歉被粗鄙的咒骂取代“滚开,快滚开,有多远滚多远。”她们骂人的话倒是说得清楚流利。看到对方被自己推倒,姿势难看的跌坐在泥水里,浑身溅满污泥的狼狈样,古谷很奇怪她们怎么能做到忍住不笑出声来。事实上,她们脸上毫无笑意。恍若世界上有一件天大的事情正在等着她们去完成,以至于她们不顾一切地在雨水中小跑着,与近在咫尺的人撞个满怀,跌倒就努力用最快的速度爬起来。她们脸上焦灼不安的神情毫不掩饰地显示出她们正在寻找着什么。也许是一个物体,也许是一个人……总而言之一句话:一个在她们的生命中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可能是长时间淋雨和站得太久的缘故,古谷发觉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听使唤。她微皱起眉头试着把双肩往一旁倾斜一点点。在她这样做的同时,一声轰然的巨响毫不费力地掌控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古谷一脸惊愕地看向石门的地方,整个身体以一种极不自然的角度与大门的方向遥遥相望。终于,还是。古谷要和通向外界的大门怒目而视了。
很奇怪,古谷竟然没有发现大门打开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它该有的时间(石门每次打开一小段时间后就会强行自动关闭)。更奇怪的是,在石门最终关上的那一刹那,石门口居然出现一个赤身裸体、血迹斑斑的男婴。他肚脐处拖动着的一根颜色难辨的脐带像是一条死掉的长蛇,懒懒地摊在一块牢牢深嵌于泥土里的石块上。远远地看过去,丑陋而肮脏。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古谷的周围,这让她感到头晕目眩。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一道亮得足以在人的视网膜上烙印的闪电。古谷在迷濛的雨雾里看清了那张白皙、稚嫩又坚冷如冰的婴孩脸。
那是一个男婴,应该刚出子宫不久吧?他怎么会只是靠着自己软弱无力的、骨头几乎都没成形的双腿,就走到这里来了呢?他手上拿着的那个泛着森冷白光的圆环究竟是什么呢?还有,他那双可以发出月光般幽幽白光的双手又是怎么回事?
隔着如注的大雨射向彼此的缄默凝重的目光,像是一种充满敌意地无声对峙。那个男婴是在偷笑吗?古谷分明看到男婴与年龄不符、过分坚毅的唇角拉扯出一个荒谬且充满邪气的笑容。男婴的整张脸在双手散发出的光芒从下往上照过来,给人以毛骨悚然之感。在今天以前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此刻却很荒唐地站在了一道骇人大裂缝的两端。古谷居高临下地看过来的、无辜的目光渐渐矮了下去,最后与地面齐平,茫然若失地落在男婴赤裸瘦削的脚踝处。
是幻听吗?在古谷的身体寂然倒地的时刻,她似乎隐约中听到石门打开或者关上的声音。然而后者好像不太可能,因为现在所有的石门都已紧紧地关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门好关了。那种轰然的声音仿佛就在离自己的身体不远的地方响起,好像就在古谷的身后。然而此时此刻,古谷已经失去了对一切需要思考的事情的兴趣,一颗疲乏不堪的心早已被雨水打磨的波澜不惊。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话,那便是此刻在古谷一双凄楚的眼睛里缱绻着的月夭树了。
长得不太高的月夭、看上去永远像棵小树苗的月夭、开出的花朵可以与纯洁的雪花以假乱真、可以散发出月亮光的月夭。这么这么多年一直陪伴在古谷身边,唯一知道古谷有多孤独的月夭树。
第119章 破碎的生活()
这种无声的、参杂着多种情感的注视一直持续到傍晚。应该是傍晚吧,因为泽照总是要到傍晚的时候才会感觉到饥饿。经过几个小时的平复,泽照的怒气已经平息。他有些疲惫地弯下腰去,把散落一地的野果子一一捡拾起来重新放到兜起的衣服里,然后静静地像石屋外走去。
在他正试图把长袍里的果实重新放回到月夭树(他们原来所在的位置上)时,一阵偷偷摸摸的声音自他的左边传来。当他迟疑着是否要转头的时候(因为泽照真的很饿,他并不想多管闲事。处于饥饿状态下的他唯一的欲望就是争分夺秒把快要枯萎的果实归到原位——它们离开月夭树的时间实在太长了,然后再痛痛快快地饱餐一顿)除了窸窸窣窣的落雪声之外,刚才那个不和谐的声音戛然而止了。然而当泽照刚要继续忙活被迫停下来的事情时,那阵恼人的声音又开始了。
泽照强行克制着自己在愤怒中颤抖的双手,以超乎他自己想象的意志力把最后一颗水果放回原位。就在这时,制造出那阵噪音的活物居然开口说话了:“嘿,小家伙,原来你还活着。”一个张扬跋扈的声音。“像你这种人尚且勉强活着,我怎么好意思死呢?”泽照缓缓地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向半蹲在一棵月夭树下,正贪婪地咀嚼着一个硕大水果的矮小女人。
她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湿答答地紧贴在自己的头皮上,露出一小块肮脏的斑白色。因为一口咬下的果肉太多以至于不能完全闭合的双唇里,不断地流泻出殷红色的果汁来。她深深陷在眼眶里、暗淡污浊的眼睛,以及她蹲下时与地面亲密接触的那截褪了色的寒酸袍子,外加新添上的那一滩难看的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泽照感到恶心。一向只要挨饿就会脾气不好的泽照甚至开始怀疑,今天自己还会不会有吃些什么的食欲。
“你喜欢偷吃?”泽照冷冷地看着她,嘴角不经意扬起一抹鄙夷的浅笑。“你怎么知道我在偷吃?这棵月夭树可是属于我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粗俗地一屁股坐在月夭树凸出来的干净明亮的树根上。
“属于你的?”泽照似乎需要一些时间来体会这四个字的含义,“你喜欢抢别人的东西。”他说这句话的语气肯定的像是在陈述一个众所周知的事实。泽照用充满挑衅的目光看着可笑的女人,静静地等着她的反应。令人意外的是,矮小女人竟然在那一刻选择保持沉默。
她很别扭的歪向一边的脸上带着一种小孩赌气时才会有的那种执拗的表情。“你就是大嘴巴没错吧?”矮小女人的一再沉默让泽照有些不耐烦了。同时,他也想进一步确认一下时隔三年,仅仅凭声音他就可以认出她来的粗俗女人真的是大嘴巴。在泽照的印象中,大嘴巴可是一个长着喋喋不休、刻薄又刁钻毒舌的女人。而今眼下,这个女人的沉默完全不像大嘴巴的作风。
“大嘴巴……是她告诉你的?这个无耻的贱女人。”大嘴巴口齿不清地说完这句话后,才想起来要把已经被她糟蹋的面目全非的果肉吐出来。由于双唇的颤抖,她口中的污秽物全都不偏不倚地掉在自己胸前那一块皱巴巴难辨颜色的衣服上。“无耻的贱女人,你是在说你自己吧?”泽照被雨打湿的黑色短发微微有些竖立起来,发间一些灰白的颜色若隐若现。
鲜红粘稠的液体源源不断地随着大嘴巴的唾液流经她的嘴角。她一张一合血盆大口一样的嘴巴,丑陋的让人受不了。“血盆大口”这样的词汇应该就是为大嘴巴量身打造的吧?泽照一面强迫自己看向大嘴巴面目可憎的那张脸,一面强忍住想扇她一巴掌的冲动。
“她,她还跟你胡说八道了些什么?”大嘴巴直接忽略掉泽照的反唇相讥,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又粗重,似乎随时都会窒息。大嘴巴双眼中放射出的愤恨的光芒好像把她带到了过去。“姥姥还说,紧挨着石头宫殿左边的山洞里住着一个温柔且善良的好女人。但是很显然,姥姥口中温柔又善良的好女人指得绝对没可能是你。”泽照眼睛下方一小片苍白的皮肤在愤怒和羞辱大嘴巴得到的快感的共同作用下疯狂地跳动着。
“姥姥还说你是古谷镇唯一一个生不出孩子的人。如果不是她出手相助,甚至没有人愿意跟你结婚。话说回来,你真应该对她感激的五体投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无羞耻、不懂感恩地去诋毁她。要知道没有她,你一辈子都会是一个没人要、遭人唾弃的老女人。而且……”泽照越说越起劲,也把自己的谎话说得越来越逼真。然而没等泽照尽兴,大嘴巴突然发了疯一样尖叫着朝他猛扑过去。她迫不及待的样子就像一只长期处于饥饿中的野兽突然发现猎物一般刻不容缓。与其费劲站立起来浪费时间,她一点也不介意像狗一样四肢着地爬行前进。
没想到一向走起路来都会摇摇晃晃的仿佛一口气就能将其吹倒的大嘴巴,居然也有这么身手敏捷的时候。她出其不意的人身攻击让因为逞了口舌之快正沾沾自喜的泽照来不及躲闪,一阵钝重的痛感自他左腿的脚踝处蔓延开来。“天哪。你是在咬我吗?”泽照难以置信地低垂着头,看向趴在地上与自己的左腿难解难分的大嘴巴。真是让人不能相信,她竟然像个毫无羞耻的人那样随着泽照猛烈甩动着的左腿的节奏在泥泞里攀爬。
毫无羞耻之心的人吗?事实上,她就是。
“你应该闭嘴,你怎么不闭嘴?”大嘴巴嘶吼一般的声音好像是从地底下传出的。泽照趁着她说话的当儿,一脚将她踢出一米远的距离。如同一个专门供人踢来踢去的足球,大嘴巴在泥泞中笨拙地翻了个跟头,最终沉默在一滩肮脏的血水里。她的整张脸完全掩藏在膝盖里,身子扭曲着蜷缩成一团。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静止不动。看不清是喜是怒,是死是活。
在泽照自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离他脚边不远处的雨水开始像沸腾状态般恐怖地翻涌。泽照眼睁睁看着那一汪汹涌澎湃的雪水,但是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身体上悠忽升起的一股不安好似涨潮时猛地打在礁石上的白色浪花一样在泽照的心里飞溅,一场倾盆大雨也无法帮助平息的火焰。
第120章 破碎的生活()
“你该不会是以为你的母亲不顾羞耻地让他称自己姥姥,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当他的母亲了吧?”一个像老鼠一样鬼鬼祟祟的矮小女人正在冰天雪地里姿势难看地迈着蹒跚的步子,一双食肉动物般尖锐的眸子在深陷的眼眶里骨碌碌打着转,不时放射出向猎物发起进攻时经常会有的凶狠麻木不仁的闪光。
“你是属蜗牛的吧?”泽照没有得到回答,“如果你那蜗牛一般慢吞吞的双脚能够像你贼眉鼠眼的目光一样快速,那会为大家节省很多一闪即逝的时间。““贼眉鼠眼的目光”这样的形容让古谷感到有些讶异,也有些好笑。
不过这也怪不得泽照,他好像天生就对大嘴巴神经过敏似的。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见到她,他胸中沉郁着的怒火就会在瞬间被点燃。更何况自打大嘴巴一走出她那坟墓一般死气沉沉的巢穴就来不及似的丢过来一个很不友善的问句到现在,似乎一个世纪都要结束了。
那种蜗牛爬行的速度,真让人受不了。泽照三岁那年跟大嘴巴的不欢而散,四年之后的狭路相逢。虽然隔着老远的距离,古谷还是不费力地感觉到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急迫气氛。
“你的舌头还好吧?”泽照目光如冰地稍稍向前俯视着大嘴巴,四年的时间已经成功让泽照从体格上战胜了矮小但结实的大嘴巴。和代表着关心的话语一同出口的白色气体,在冰冷的空气里迅速凝结成一个个几乎肉眼可见的细小又透明的冰凌,在半空中毫不迟疑地跌落。
泽照耐着性子等待着,看大嘴巴会不会脱口而出那句“你就是个没有能力去爱的小男孩”那句话。如果她胆敢说出口的话,他、泽照、那个没有能力去爱的小男孩,会让她切身感受一下那句话变成具体行为后的真实效力。
首先,泽照并不在乎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他不喜欢被别人品头论足指指点点,尤其当那个别人是大嘴巴的时候。再者,如果今天她说了四年前她曾经说过的话,他会把那句话当成连接现在和过去的一条有形的纽带,他打算沿着这条纽带做早在四年前他就该做的事。
“你们看上去真像母子呢。”大嘴巴突然间转换的脸色让泽照的打算暂时搁置了下来。“像母子”这个说法如一个陌生的外来物般同时让古谷和泽照感到不自然。泽照从来就没有这样想过,“母亲”这两个字眼对他来说是那样陌生的遥远。
七年来他接触到的真正有这种关系的两个人也就只有姥姥和古谷而已,而她们两个人的情况又很特殊,这让他很难对“母子”这个词有比较清晰精确的概念。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古谷和泽照两人长得还真是惊人相似呢。尤其是在他们安静下来的时候,那种好像在沉思、目空一切的神情,这点连大嘴巴都注意到了。不管大嘴巴所说的话是否言不由衷,她确实道出了一个显而易见却被当事人长久视而不见的惊人事实。
家中莫名其妙突然多了一个人,但是古谷从来没有试图向母亲打听过这个小男孩的来历,她甚至从没有过诸如此类的想法。仿佛她们生下来就是一家人似的,没有人会因为和另一个人在共同的房间里同进同出而感到不舒服。
“他究竟是谁呢?”看上去很熟悉,但是给古谷的感觉又是那样的陌生。古谷觉得自己曾经一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很有可能不止一次地见过这张脸。然而现在的她一时半会儿还记不起与这张脸有关的那个时间和那个地点。
“她为什么会突然间改变了态度呢?”泽照躺在千年寒冰床上,眼睛微闭着思绪纷飞。在他的细心照料下古谷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回到了她自己心爱的小石屋。虽然心灵方面还残存着病根,但是足以自理。姥姥也在古谷清醒过来之前(泽照还不知道具体时间)从石头之体变回到泽照熟悉的血肉之躯。
她还是不喜欢到床上去睡觉,也从来不肯走出因气派豪华越显空荡冷清的石头宫殿。对于姥姥在古谷石屋里的遭遇,泽照就像对自己的出身一样一无所知。
现在轮到泽照睡这张千年寒冰床了。这是姥姥一再要求的,尽管泽照还不知道为什么。七年来第一次躺在实实在在的床上睡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