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大玄族的十岁少年聚集在坚硬的冰面上,心里怀着既紧张害怕,又新奇兴奋的复杂心情。透明的冰层下面,一群群通体黑色的食人鱼焦躁不安地在参赛者的脚底游来游去,饥饿地等待着。
月亮族的参赛者站在面对着独孤岛的中间位置,血族的参赛者站在月亮族的左边,忍族的参赛者站在月亮族的右边。所有未来造梦人全部背对着古谷镇的古老山体,一声不吭地遥望着远方。
远方孤零零坐落在无际无涯的冰川之上的独孤岛,滂沱大雨因寒气侵袭戛然而止,一夜之间凝聚成的万千冰凌悬浮在半空中,寂寂的像上帝发怒时注视苍生的眼睛。
比远方更远的地方,血陵像是一大片斑驳恍惚的阴影,和邪恶的黑森林、沉默的雪海并肩而立。远远眺望着古谷镇庞大山体的同时,还要时刻忧虑瀑布山的血腥势力。
曾经一泻千里、云雾缭绕的瀑布山,如今荒废成一座寒气逼人的雪山。千年冰雪牢牢地占领着瀑布山的每一寸土地,从遥远的地方望过来,像极了一刃锋利的闪烁着寒光的刀锋划破天际。
比赛分为四个项目:第一,测试耳朵隔着远距离定位出物体的能力,所谓听力的视物能力;第二,测试眼睛穿透障碍物看见物体的能力,所谓视力的穿透能力;第三,测试声音的模仿能力;最后一项测试参赛者在冰上奔跑的速度。
比赛的宗旨为公平公正公开,外加立竿见影的效率。
比赛的规则为:每个参赛者只有一次机会,每一个项目的结果是,要么顺利进入下一关,要么直接淘汰。为了彻底的执行公平公正的原则,月皇和血皇只是作为旁观者存在,这次作为裁判的是一群来自深海里的食人鱼。
食人鱼是雪海里唯一一种只有欲望没有感情的品种,所以它们足够公平。又因为食人鱼足够冷酷和饥饿,所以它们足够严厉。让它们来做裁判,没有谁可以混水摸鱼。
比赛的第一项,月皇把雕刻着参赛者名字的冰凌,分别投放在独孤岛上、雪海的尽头和血陵里,参赛者需要说出刻有自己名字的冰凌的具体位置。能准确说出自己的名字在独孤岛上的具体位置的,算过关。说出来被投放在更远地方名字的参赛者,只作为能力的展现,没有额外的奖励。
在第一轮的比赛中,有五个参赛者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在独孤岛上的具体位置。第一轮比赛结束的瞬间,无数条被月皇创造出的梦境左右的食人鱼,拥挤着急不可耐地撞碎坚冰,发了疯一样从没通过的参赛者脚下蹦出水面。
脚下突然没有了坚实基础的十岁少年,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多条食人鱼撕咬着,眨眼之间被冰冷的海水覆没。嗅闻到血腥味的更多的食人鱼,亢奋地朝着猎物围拢过来,毫不犹豫地把他们拉向海水的底层。
大团大团的气泡卷动着刺骨的海水,从冰面上的空洞出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在高出冰面很多的地方形成五道起起落落的血流柱。高高低低,像五根长短不齐的血手指。质疑似的直指着灰蒙蒙、白茫茫的天空,最终无能为力地在寒冷的空气中发寒发冷。
终究拗不过,尖锐的雪、呼啸的风、还有不能脚踏实地的虚空。
坚冷的冰面上不知疲倦地散发着寒气,所有幸免于难的参赛者,死死地盯着半空中的五道被海水稀释后,依然很粘稠的血流。前所未有的恐惧像一条随时都可能喷射出致命毒液的毒蛇,蠢蠢欲动地盘踞在幼小的心脏上。受惊的心脏,时而快速时而缓慢地跳动,一种语无伦次的无措感,快要不能呼吸了。
感觉时间都被粘稠的血流堵塞地不能流动了,然而时间真正凝滞的时刻,是在你感觉自己的心脏不能呼吸之后的时段。
五个从十岁的少年骤变成三岁孩童的参赛者,他们全身赤裸地被自己的血流簇拥着,像诡异的海生鱼类一样越出水面,暴露在半空中。凛冽的寒气越来越沉重,瑟瑟发抖的骨头在滴水成冰的天气里,因无助而感到疼痛。
被打回原形的未来造梦者,被禁锢在自己瞬间冻结成冰的血水里。苍白而单薄的身体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身体里残存的血委屈地凝固在伤口处。
脚边的海水一片漆黑,汹涌翻腾着污浊的泡沫。无论最开始如何热血沸腾,终会慢慢恢复平静。上一秒还怀揣着的一腔美好和赤诚,下一秒就被现实摧毁的灰飞烟灭,措手不及。
没有人能知晓海水的深处,曾是如何的波涛汹涌。也许你们也曾奋力挣扎过,也许你们也曾在黑暗的大海深处用尽全力地呐喊过。可是无论曾经是多么的努力,还是被打回原形了。
没有通过的五个参赛者中,有三个是血族的造梦人,两个是忍族的造梦人。三朵硕大妖艳的花和两条活跃游动着的鱼,它们承载着自己的小主人,把他们载回属于他们的地方。
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也许会是最好的结局,也不一定。
血凌空准确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在血陵中投放的位置。古谷只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被投放在雪海尽头的具体位置。忍族的大皇子花费了好长时间,才在比赛结束的最后时刻,准确而快速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在独孤岛被投放的位置。
其实如果没有牵绊,比较容易走得更远
深刻着自己名字的冰凌,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寂寞而安静地闪烁着冰冷的寒光。疲惫的眼睛突然感觉到刺痛,疼痛的不能闭上眼睛。
第10章 古谷的第六滴眼泪()
比赛的第二个项目和第一个项目类似,月皇把每个参赛者的名字写在三片雪花上,同样把它们分别投放到独孤岛、雪海的尽头和血陵里。每个参赛者必须闭上眼睛,通过倾听雪花绽放的声音,来准确判断出自己的名字被投放的具体位置。
经过第一轮的生死之战,每个参赛者都变得格外小心翼翼。
这一场的比赛费时有点长,但是好在每个参赛者都按时说出了答案,并且都顺利通过了,有惊无险。
这一次,月亮族的长公主古谷听出了血陵中自己名字的位置,忍族的大皇子忍阿忍听出了自己的名字在雪海尽头的具体位置,血族的大皇子血凌空只听出了自己的名字在独孤岛的准确位置。
通体漆黑的食人鱼在坚冰的下面,狂躁不安地游来游去。饥饿伴随着恐惧,粘稠的时间在无休止的蔓延。
比赛的第三项,测试的是声音的模仿能力。比赛的规则是,参赛者只需要模仿出自己最熟悉,或者最想要模仿的族人的名字,就可以顺利通过。
无论是最熟悉的声音,还是最想要模仿的声音,一向形单影只的古谷都无从选择。虽然贵为月亮族唯一的公主,但是古谷从来就没有过朋友,终日忙于研习更加高深造梦术父皇,从来就抽不出时间花费在自己身上,从古谷出生时起就悲伤过度的母后,根本不愿意多看古谷一眼。仿佛自己是与生俱来的一剂烈性毒药,被从小研习医学的母后非常不齿地痛恨着。
幼小的心脏在古谷单薄的身体里,呻吟般的跳动着。莫名其妙的悲伤在脚下的冰面上蔓延,眼眶里盛放着满满当当肆无忌惮的伤感。
在这场声音的模仿能力测试中,大多数参赛者都选择模仿自己父皇或者是母后的声音。血凌空模仿的是他父皇血皇的声音。从表情到声音,他模仿的都像极了,惟妙惟肖。于时光的碎片里,另一个小血皇似乎诞生了。
血皇和月皇不高不低地悬坐在半空中,千丝万缕志得意满的笑容,爬满月皇居高临下看过来的目光。月皇依旧是一副不动声色的表情。千年了,喜怒哀乐于月皇而言,只不过是古谷镇最平凡无奇的一朵雪花罢了,无足轻重。
对于古谷镇来说,充斥着天地的鹅毛大雪似乎下了一辈子那么长久。古谷镇最不缺少的,就是轻飘飘的雪花了。
忍族的大皇子忍阿忍模仿的是他弟弟忍阿让的声音,他的声音清澈而嘹亮,像是一种久已失传的魔法世界里的钻心咒。声音的内容是弟弟经常对阿忍说的那句话“哥,冷,我好冷。”冰霜凝结在阿忍日渐锐利的脸上,扩散到阿忍瘦小的双肩上。
难以负荷但是却心甘情愿承受的,是寒冷中你依偎在我肩膀时身体的重量。
古谷模仿的是一种鸟鸣的声音。这是一种被三大玄族的造梦人遗忘了太久的声音,鸟儿快乐的时候欢快啼叫的清亮的声音,悲伤的时候婉转低鸣的哀戚的声音。漫天飞舞的雪花和着声音里牵扯的情绪,一片一片舞动出绝美的姿态。场景美丽伤感而震撼,连冰山一样宠辱不惊的月皇都不禁为之动容。
古谷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曾经拥有过这样一只名叫信天的鸟。它陪伴了古谷生命中最初的三年,最后很突然的死在一场突然而来的暴风雪里。自从信天死后,古谷就再也没有笑过,也没有哭过。
“十年生命力之造梦人选拔大赛”的最后一项,是测试在冰面上奔跑的速度。比赛规则是,每个未来的造梦人只需全速在冰面上奔跑,以雪海靠近古谷镇的这边为起始点和终结点,靠近血陵的那边为中间点。
月皇提醒所有的参赛者,远处的冰面在自己创造的梦境里,只是浅浅地浮在大海的表层。薄而脆的冰只是浅浅地浮游在睡梦中的边缘地带,稍微一点细微的压力,外加一点小小的时间就能将它轻易唤醒,所以如果你不够快的话,被唤醒的薄冰会拖着你一起下水。
然后,就真的没有然后了。深不可测的海底不仅仅是埋葬着坚冷的千年寒冰,污浊漆黑的海水内部还桎梏着无数条,至今死因不明的死魂灵。
所以记住,动作一定要快。
最后一项,忍族的大皇子忍阿忍自告奋勇,首先应战。不甘示弱的血族大皇子血凌空也在忍阿忍奔跑的瞬间,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接下来,忍族和血族两大玄族的参赛者都发了疯一样奔跑起来。沉寂了好几百年的冰川——曾经一片澄澈蔚蓝的雪海,一时间喧嚣起来。很快,月亮族的造梦人也按耐不住,加入了这场生死奔跑。
月亮族的长公主古谷像是沉浸在一场幻梦中一样,她双眼迷茫而空洞地看着眼前的这场,被无形且冰冷的死亡追逐着的生命,突然感觉好无力。好想与己无关,但是却无法置身事外的虚脱感。
忍阿忍和血凌空在奔跑追逐的途中,时而领先、时而落后。在你追我赶的互相牵制下,他们俩同时越过血陵的中间点,同时抵达位于古谷镇的起始点。
“还不开始?快没时间了。”顺利通过的忍阿忍急促地喘息着,声音有些含混不清地传到古谷的耳朵里。
如梦初醒的古谷这才发现自己身边,除了已经顺利通过测试的血凌空和忍阿忍,已经没有其他造梦人了。一向沉静的古谷第一次在薄薄的冰面上奔跑起来,她很不习惯。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哪一刻,就静悄悄地随着一片脆而薄的冰块跌落,就此沦陷下去。
她想象着自己死亡的时候,自己的母后会不会为自己伤心落泪,她的双脚越来越沉重。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摇晃着往下坠。无以为继的灵魂从自己疲惫不堪的身体里抽离,从笨重的不听使唤的双脚下滑脱。然后无可挽回地,向着冰冷黑暗但充满神秘诱惑力的海底飞奔而去,像是要奔赴一场不可更改的约。
铺天盖地的风雪疯狂地飞舞着,像是一场灾难。独孤岛,夜未央。华丽尘埃落定后,潇潇残雨里只剩下,一千一万年无法挽救的悲凉
很多慌不择路的造梦人,在无边无垠的冰面上,胡乱地兜着有害无益的圈子。他们一脸狂热的样子让冰雪也感到恐慌。渐渐的,他们凝固成遥远地平线上的一个个小小的黑点。
终于到了一天中的最后,一切都该结束了。
咔嚓一声,脚下传来的让人感到心安的碎裂声。在古谷准备从容地闭上眼睛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无限温柔地抓住了她即将要放弃的身体。记忆里从未有过的温柔触感。
很长时间以来,十岁的小男孩背着古谷在薄冰上滑翔的样子,深深地铭刻在月亮族长公主的脑海里。
一只长着三岁少女的甜美面孔,却拥有着鸟类身体的风之子,在天使一样及时出现的白衣少年的左肩上方,不远不近地飞翔着。最后一块薄冰在神秘男孩的脚下阵亡的时候,不早不晚,他们刚好靠岸。
男孩背着古谷朝着雪海和古谷镇之间的空地上的,那群参赛者走去。他的逐渐靠近在本来就很惊慌的三大玄族里,制造出更大的惊慌。
幻梦的余波里,坚冰尽去的雪海恢复到远古时蔚蓝平静的模样。通体通黑的食人鱼,随着制衡自己的幻梦的消失而消失。古谷沉睡在一双手带来的温暖里。
是醒来还是继续沉睡,这是一个很高深的问题。
第11章 古谷的第七滴眼泪()
正式成为造梦人的第一个星期,一个美貌而妖艳的女子带着一个三岁的小女孩远道而来。她们站在封闭的大山之外,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口口声声要见古谷镇的月皇。
当时还没到大山打开裂缝山门的时候。正所谓万物兴衰都有时候,如果想在不适宜的时候做不适宜的事,就必须借助外力。在古谷镇唯一一个能让山体随时自动打开大裂缝的,只有月亮族长公主的母后。
在造梦人里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是小雪人。当时风之子急急忙忙飞越密不透风大山,前来通风报信的时候,小雪人正在创造一个让风之子变化成人形的梦境。风之子的突然出现吓了古风一大跳,梦境里正在变形的风之子被突然而来的惊扰影响到,鸟的身体不但没有变成人的形状,她那张甜美的脸反而变成了长满绒毛的鸟头。
“主人主人,我在从独孤岛来古谷镇的路上,遇到一对形迹十分可疑的母女。”风之子仔细地盯着小雪人看,等待他的反应。“哦,知道了。”惊魂未定的古风敷衍着应付了一句,脸上残留着心虚的表情。
“对了,小雪人,我刚来的时候,你正在干嘛呢?”小雪人漠不关心的态度令风之子有些不开心了。就像在很严肃很认真的时候,她会叫小雪人主人一样,当她心情有点不好,或者心情很好想开玩笑的时候,她就会叫古风小雪人。
“没,没干嘛……我只是在聆听你在风中扇动翅膀的声音,有时候真得好怀念呢。”小雪人看到风之子皱巴巴的小脸,急忙补充着说。这么听着,风之子的心情好点了。她一直是一个非常简单,非常容易快乐的鸟人。
事实上,只要能永远和小雪人在一起,她就会永远幸福快乐下去。风之子曾经如此天真的想。
“你今天有看到阿让吗?”正在一旁忙着造梦的阿忍看到风之子,连忙走过来。“没有。”风之子口是心非的答,没怎么有心情和别的什么人说话。“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忍阿忍自顾自地问?“你是不是想问他有没有提到你?”,古谷看着阿忍温和的笑容,继续补充到,“他说他很想你,叫你一定要记得想念他。”
忍族的大皇子快乐着笑起来的样子很有感染力,风之子心里盘算着要不要看在阿让哥哥的份上,原谅小雪人对自己的无视。“是不是阿让惹你生气了?如果是的话,我替他向你道歉。”每次只要是关于阿让的事,阿忍都会变得没有一点儿脾气。
“你终于发现了?”,风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