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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如血的花瓣被凛冽地寒风吹离母体,东一片西一片地飘荡在空气中,像是一场小小的殇逝。
古风中毒的原因已经非常明显,可是我一直看不透古莲为什么也会中毒,而且中的也是千毒虫的毒。血凌空绝对不可能对古莲下毒的,毫无疑问古莲是血凌空心目中相当重要的人,也许是最重要的。血凌空看到古莲中毒后茫然无措、惊恐万分的表情也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他不是对古莲下毒的人,而且他对古莲为什么也中了千毒虫的毒的缘故并不比我知道的多。
总不会是千毒虫钻到古风的身体里后却突然发现害错了人,转而又钻到古莲的体内的吧?这种想法未免也太荒谬了。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我们的眼前蒙上了一层深不可测的阴影,阴霾之下难窥其中事件背后的真相。
“找到了,找到了。”阿让兴高采烈的声音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血凌空像一条猎狗一样手脚并用,很快地前行到古风的身边。自从古莲中毒之后,他就一直是这个人不人狗不狗的模样。被他的四肢翻搅起来的雪花,在他的身后成功制造出不小的动静。紧接着,是更大的一声。
血凌空一把将毫无防备的阿让推到一边,突然失去重心的阿让一不小心跌倒在雪地里。血凌空直接用手指去触碰裸露的黑土地里灰呼呼的那个小东西,“有根的,真是幸运。”血凌空的脸上闪现着狂热的表情。
还没等阿让完全反应过来,血凌空就拿起千毒草疯狂的消失在一片迂回曲折的植被里。高高挺立在风雪中的植被,被厚厚的积雪整个覆盖起来,看不出它们原来的样子。阿让愤怒地沿着血凌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但是很快无功而返。
“血陵真是个鬼地方,很难想象这里竟然曾经居住着一个种族。”阿让的情绪依然被愤怒和自责左右着,血凌空真是太狡猾了,他显然事先猜到了阿让一定会去追赶他,所以他很聪明地利用脚步在雪地里制造了三条不同的路线。阿让不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血凌空是如何做到这些的,也许有个暗中的人在帮助他。无论如何血凌空成功从,一向以速度超快闻名遐迩的阿让手里逃脱了。不管血陵的地形多么诡异复杂,也不管从小在血陵长大的血凌空对自己地盘的地况如何的了如指掌,潮水一般从胸腔里涌上来的挫败感和深深地自责,毫不留情地击中了阿让。
“真是个大笨蛋,忍族的小皇子忍阿让真是个大笨蛋。能有什么方法去分辨静止不动的时候,外表看上去完全一模一样的千毒草和千毒虫呢?直接用手去以身犯险啊,还能有什么办法?真是个大笨蛋……”血凌空尖锐而嘲弄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恍惚地传过来,阿让努力地操控着自己苦练多年的生命力,希望能依据血凌空的声音准确定位出血凌空此刻的所在。然而奇怪的是,在血陵里面阿让的生命力好像完全无法施展一样。更要命的是,他过人的听力和视力也受到了很大的局限。
阿让表情哀伤地看着我,我从他的眼睛里很轻易地解读出了他此时的情绪和想法。“没关系,还有时间的。”我的双手不停地在古风的心口上揉搓着,饥饿像一只冰冷又黑暗的大掌一把控制住了我,我的生命力在逐渐强烈起来的饥饿中一点点降低,我真切地感觉到自己通过手掌对古风输送的温暖已经供不应求,一条本该生气勃勃的生命随时都有可能从我的手里亡失这个念头,实实在在地吓了我一跳。
“真的还有时间吗?”阿让低沉的声音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真的还有,请别轻易放弃,好吗?”我故作镇定地回答,那一刻我多么害怕阿让会追问我“还有多少时间?”。那将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好在阿让没有问,我感谢他那时那刻恰如其分地三缄其口。
风之子趴在我的肩膀上细若游丝地喘息着,我不知道古风和风之子两个还能坚持多久,或者说在荒无人烟的雪地里,我们还能坚持多久。我暗自下决心一定要救活古风和风之子,哪怕只是救活他们其中的一个。但是我转念一想,救活其中的一个,对救活的那个来说,未免也太残忍了。我并不是一个会刻意追求完美的人,但是在对待生死这件事情上,我一定要力求完美,一定要。
第33章 第二十九滴眼泪()
最后的最后,古风终于活过来了。从鬼门关里把他抢救过来的,是阿让的小游鱼。
当时,阿让正在疯狂地翻找着厚厚积雪层下的土地。小游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游了过来,它用自己的尾巴去引起阿让的注意。可是阿让似乎处于一种过分狂热的状态,丝毫没有察觉。没有办法的小游鱼只好用自己的头部一次又一次地去撞击阿让,如果在平时,它会选择用自己扁扁的、滑腻腻的嘴巴去轻啄阿让的脚踝。事实上,它以前经常那样做。可是此时的小游鱼嘴巴鼓鼓的,里面含着一株珍贵无比的千毒草。
终于,小游鱼在经过十多次的努力之后,成功引起了阿让的注意。因为它改变了战略,直接沿着阿让的脚踝游到了阿让的袖口处,最后紧紧地附着在阿让的手背上。小游鱼很清楚地知道阿让身体上最敏感的部位就是双手,如果这样都不能引起阿让的注意,那么别的办法就更加无济于事了,结果它成功了。
“乖,别闹,我忙着呢。”阿让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直到无奈的小游鱼索性一下把千毒草吐出来,迟疑了一秒钟的阿让才在千毒草即将掉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及时接住了它。
阿让拿到千毒草之后,几乎是本能反应似的立即奔到我和古风的身边。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了第一次发现千毒草时的喜悦,反而比平常严肃凝重了很多。
“快,快。还来得及吗?还来得及吗?”阿让低声询问我,原来他早就知道虽然还有时间,但是时间早就已经不多了,寥寥无几而已。
我从阿让的眼睛里发现了自己的脸色有多难看,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就算现在有了救命的千毒草,但是生命力在饥饿的情况下大量透支的我,也没有办法救活古风的命。在此之前,对于拥有无限生命(不出意外的话)的我来说,时间从来都是像茫茫的白雪一样无穷无尽的。然而此时此刻,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时间的珍贵。像再多给我一点点时间吧这样类似的祈祷,几乎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我们该怎么做?”风之子在我的肩头发出焦急而微弱的声音,她尝试着从我的肩膀上站起来,但是失败了。“快,阿让。快把千毒草放到古风的手心里。”我用自己最后的一份信念,努力控制着自己毫无节奏跳动着的心脏。阿让照做了,我们一声不吭地等待着。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紧张不安,令阿让紧紧皱起了眉头。风之子一定是屏住了呼吸,因为我几乎都听不到她的心跳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悄然流逝,越来越大的恐慌弥漫在我的心头,拓印在阿让的瞳仁里。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为什么千毒草在古风的手掌心里毫无反应呢?这是没有道理的,当解药和相应的毒物彼此靠近的时候,一定会发生强烈的反应才对。
我握住古风的手腕处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胳膊,带着一种疑惑不解和执意查明真相的心态,极度认真地检查着古风手掌上的每一寸肌肤。千毒草我已经检查过了,生机勃勃的很健康,绝对是很合格的解药。
我格外小心地不让自己的手接触到古风的手。对于生活在古谷镇里的我们而言,手与手的接触绝对是大忌。据我所知,只有结发为夫妻的两个人才会有牵手的举动,有的甚至连结为夫妻的两个人也没有牵过手。
“永远不要让别人看你的手。当然,手与手的接触是绝对禁止的。”这是我们一出生的时候,每个父母都会郑重其事地对自己的孩子再三强调的一件事。
在古风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去检查他的手掌,我不知道他是否介意,总之我是不肯的。但是为了救他的命,我们似乎都没有更好的选择。
不时飘落在古风脸上的雪花,在接触他的皮肤的瞬间凝结成细小而尖锐的冰凌。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注意力,强迫自己不去看它。凛冽的风变本加厉地狂吹着,好像在兴高采烈地呼号着世界的末日。阿让一头洁白富有光泽的头发在风里纠缠拉扯着,而古风的头发却像干枯的月妖一样,默默无闻地铺散在硬邦邦的雪地上。大朵大朵的雪花铺天盖地的敲打着我的脸庞,进入我的眼睛。我的视线在逐渐模糊的同时感到了细小但尖锐的刺痛,悲伤的感觉如同五雷轰顶。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我一个朋友都还没有的时候,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月妖树下。我喜欢看月妖洁白细碎的花瓣,喜欢月妖的清辉洒落在我身上的那种静谧的感觉。那个时候的我,以为月妖树是永远都不会凋零的。
直到有一天,饥饿难耐的我神志不清的误闯进了我母后的住处“浅草哭”。那是我第一次进入她的领地,也是唯一的一次。我迷迷糊糊地记得母后的“浅草哭”里被一片血红色的光线占据着。诡异离奇的光线时隐时现,影影绰绰的,感觉很不真实。我想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我在饥饿的时候经常会有一些荒唐的事情发生。
我胡乱地在母后的“浅草哭”里游荡,像个梦游人一样。然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我无意间发现了一株枯萎的月妖树。那棵月妖树比我在古谷镇见过的任何一棵都要矮小,应该是月妖树小的时候,就像还是孩子时的我一样。但是它是一株枯萎的,枝叶上没有一颗果实,也不能散发如月光般清亮,如千年寒冰般透明的光芒来,而且那棵小月妖树也没有我最喜欢的裸露在外的漂亮的根部。
我突然感觉到无穷无尽的悲伤,然后我有生之年第一次情不自禁地流泪了。清亮的泪水掉落到小月妖树的根部,突然小月妖树和我说话了:“小谷,你怎么了,怎么哭了?”一个很好听的小男孩的声音,我惊讶于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没什么,只是有时候感到有些寂寞。时间漫长而虚无,我有时候……都……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呢。”我的声音有些磕磕绊绊。“这就是你故意让自己挨饿的原因吗?故意让自己感到疼痛,以此提醒自己还活着?”小男孩的声音有些伤感。“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呢?而且还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我们见过面吗?”我的心里越来越疑惑。“别再故意让自己挨饿了好吗?”小月妖树自顾自地说。“好的,这个我可以答应你。可是,你是谁呢?”
第二天,我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在浅草窟里。我的胃还是饿的难受,我想起了自己的梦境:那些铺满整个洞穴的诡异的血红色,那棵枯萎的和我说话的小月妖树,还有我流下的眼泪。
眼眶滚烫炽热的感觉如此真实,悲伤如潮水般涌来的感觉如此真实,枯萎的和我说话的小月妖树如此真实……
第34章 第三十滴眼泪()
我心灰意冷地松开抓着古风手腕的手,他的衣袖被我抓弄的皱巴巴的,被风吹得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古谷,快看。”阿让的声音急促而激动,像是发现了另一种垂钓鱼类的好方法。不知道忍族的其他人是不是也像忍族的小皇子忍阿让一样,痴迷于垂钓。
我把视线重新投入到古风的手腕处,那片皱巴巴的衣袖被风吹开之后裸露出的那块皮肤,一道圆形的非常非常细小的接缝若隐若现。我急忙拉开古风另一只手腕处的衣袖,相同的位置处同样有这样一条圆形接缝存在着。
“这是什么?”阿让那双碧绿色的大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古风手腕处像是伤疤一样存在着的接缝。我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害怕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或者也许它是错的。无论如何,这一次我必须选择沉默。涉及到生死攸关的大事,我必须谨慎再谨慎。
我的思绪不受控制的疯狂运作着,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虽然我不敢也不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去想它——古风手腕处那道暗红色的圆形接缝。
如果我的猜想正确的话,那么古风一定是戴了一副透明的手套,用来以假乱真。这也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古风的双手和我们的一样透明,但是却不能散发出月光般的光泽。我忽然记起自己第一次和古风见面的时候,他的手接触到我的皮肤时的感觉,有着太阳般的温暖,好像一整个春天都在他的双手里面。然而从那以后,他身上那种阳光般温暖的感觉渐渐消失了。我原以为是古谷镇阴霾寒冷的天气压抑住了古风身上的独特性,然而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古风手上真是戴了一副透明的手套的话,整个古谷镇谁有这个能力完成这项困难难重重的改变呢。我凝住心神想了又想,整个古谷镇只有两个人的医术能够胜任,一个是我的母后,当今三大玄族唯一的月皇后。另一个是古莲的母后,当今三大玄族唯一的月皇后妃。
而她们两个人中,最有可能做这种事的人是……恐慌像满天弥散的大雪,在我的身体里潜移默化地游荡。难道古风以前经常出没我母后的的浅草哭,就是在秘密地从事这件事吗。
重新塑造一个人的双手,是需要很多的时间的,难度也非常非常的大,至少比改变一个人的容貌要难得多。我把过去很多同时关于古风和我母后的事情联系起来,结果我的母后成了做这件事唯一的人选。她经常和古风单独相处,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她的医术已经高深到无法窥测的程度,虽然重新塑造一个人的双手是一件很难的事,但是我的母后完全能够处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的母后对古风有着莫名的喜爱。她对古风喜爱的程度几乎完全超过了对我的,尽管我不知道那是为什么。也许和我比起来,她更希望古风做她的孩子,所以她才想法设法不惜一切要留住古风,甚至不惜冒着触犯月亮族最高禁忌的险。
古风手腕上那道暗红色的圆环伤疤,像是长在我的身上一样,我的身体对其有着本能的排斥。
为了更好的让透明手套和古风的双手融化到一起,掩人耳目,透明手套已经被缝合到了古风的皮肤里面。不过要把不同质地的两者融合在一起,需要经历一段很长的时间。在不断排斥不断融合的过程中,透明手套和肉体会经常崩裂分离,隔一段时间就要重新缝合一次。这是一个很考验一个人意志的事情。在不断排斥、不断融合、不断在血肉里缝缝补补的过程中,承受人所遭遇的痛苦难以想象。
“古谷,快没时间了。我们该怎么做?”风之子焦急地一遍一遍地催促我,还不时地扇动着翅膀拍打我的肩膀。我猛然间转过头迅速地看了风之子一眼,她白皙的额头上已经密布着一层细密的汗水。也许我太过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了,她一定像现在这样坚持不懈地询问了我好久,我对她明显沙哑的嗓音感到抱歉。但是很明显,现在并不是我说对不起的好时候。
“阿让,能帮我把古风手腕处的那道缝合的伤疤重新撕裂一些吗?”我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发出的声音颤抖,但是我始终下不去手。“什……什么?”阿让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他从小就是一个聪明的小孩。如果他最终没有明白过来,或者在短暂的时间里没能及时领悟我的话,需要我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