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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周得意活生生熬了一夜,此时早已睡眼惺忪,昏昏欲坠了。
正是犯困的时候,好在苏肆安会体贴人,带着大黄去了李五和银川那屋。
此时,独留周得意一个人,才能彻底脱光了一身儿衣裳,赤身裸体的睡个踏实。
一连几日的赶路,周得意几乎都是白日睡眠,晚上守夜,那日子都过颠倒了。
若是这白天里,不让他打上一会儿的瞌睡,他整个人变就跟那丢了魂儿似的。
待一到月亮高挂,这周得意就又成了属猫头鹰的,双眼溜圆儿,又机警,又佟
转眼便是入夜,整个泉水村都熄了蜡烛,白日里热热闹闹的街市,恍然间就变成了一座漆黑的孤城。
待众人都姑且入了梦,那周得意便忽的惊醒了。苏肆安怕他冻坏了,给他身上压了三层棉被。
周得意一睁眼,只觉得浑身燥热。出了一身的闷汗。
那周得意掀开被子,只见苏肆安不知何时,睡到了他的旁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比起女人来都显得秀气。
那周得意也不敢弄出大的声音来,只怕把旁人给吵醒了。
偷摸地穿上衣服,拿着一包刚开封的洋烟,一整盒洋火儿。随便儿翻出了一件黑里子蓝布面儿的厚棉袄,便静悄悄地出了门。
夜里的泉水村,是极其的寂静,寂静的让人生畏。
周得意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望着天空,那皎洁的月光,不禁想起了昨夜的月灵儿。
她今晚还会出现么?
周得意心中期寄着,那麽美好的邂逅,希望不是今生唯一的一次。
对了,窑厂。
周得意闻言脑子里忽然一闪。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他只是想再见到月灵儿一眼。
周得意觉得自己已经凉下很久的心脏,突然之间便悸动了起来。
月灵儿,多么动听的声音,多么美的名字。
周得意解开了客栈后院的驴车,拿着长鞭,赶着驴子,出了泉水村。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周得意当真按着原路返回了昨夜的窑厂。
周得意仍旧找了根柱子,拴上了驴。
一个人,披着棉袄。还坐在昨夜的窑厂门口。就连脚下的烟头儿,都是昨夜剩下的。
月灵儿,今夜你还会再出现吗?
周得意不禁在口中喃喃自语。随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洋烟,划着火,开始吞云吐雾。
自从周家破产后,周得意的烟瘾是越来越大。连嗓音都比从前沙哑了许多。
“周得意!呵呵,我记得你的名字。”
那空中月亮高挂,一抹神秘而皎洁的月光,恰巧洒在周得意的脸上。
恍惚间,月灵儿便就着那抹月光又站在了周得意的眼前。
“你真的来了?”
周得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月灵儿就如同仙子一般,美得超凡脱俗,让他不敢轻易遐想。
“你在等我吗?”
月灵儿轻声疑问,那周得意还来不及回答,月灵儿便自言自语道。
“我好久都没有和人说话了,也没有人等过我,我们会是朋友么?”
周得意闻言,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痴痴地望着月灵儿。
这世间究竟是有多么的鬼斧神工,才能创造出如此清纯,美好的姑娘来。
月灵儿说,她已经在这荒山野岭里生活了一百多年。
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难得能看着几个人类,可是人们都怕她。
所以,她只能每天晚上跟着月亮走,月亮去哪儿,她便跟着去哪!若是月亮下了山,她自己便也会消失不见了。
周得意猜测月灵儿应该是流落在此处的一缕孤魂。
日出便隐逸,日落便现身。只是那月灵儿可能孤魂做久了,便忘了自己生前的事,一个人无忧无虑。就愰然成了这月下仙的模样。
周得意也跟月灵儿说出了自己的身世,自己的境遇。
待说道自己此行是要去往南京时。
月灵儿忽然问他。
“南京府是哪?晚上也会出现了月亮么?”
第132章 成亲()
周得意闻言点点头,“南京府晚上也会有月亮,南京府的月亮很圆很圆,把大地照耀的比白日更加明亮。”
或许两个心意相通的人在一起,时间便会过的异常的快。
那周得意只觉得才和月灵儿说了两句,太阳便已然出了山。
促膝长谈的两个人,还没有来得及道声再见,便又要就此分开。
月灵儿随着第一缕阳光的出生,便忽然间离开了。
周得意无奈的站起了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解下那毛驴,赶着车又回了泉水村。
今日便要启程了吧!周得意心里着实有些不舍,不舍这泉水村的吵杂与繁华,更不舍那宛如月下仙子的月灵儿。
待到周得意回了客栈,只见那银川正从自己的房间出来,手里还端着药碗。
匝一见周得意从外面回来,那银川蹙着眉头,埋怨道。
“你昨夜去了哪里?怎么连门也不关。少爷整整被过堂风吹了一夜,今儿一大早就病倒了。”
原来那银川却不是担心周得意深夜外出,而是在怪罪周得意外出时不关门,把自家男人冻的伤了风寒。
周得意也不知该怎么样还嘴,便怔怔地立在那里,一句话也不坑。
从前觉得银川是万里挑一,难得的温柔似水般的女子。
到如今周得意才算明白,这人没有不生脾气的,只看对立的那个是谁!
若是对着苏肆安,银川是连高声说话都不肯的。可是周得意,却是没有这个待遇。
那银川端着喝干的药碗下了楼。
周得意才探头探脑的回了房。果不其然,李五也待在自己的房内,半个屁股坐在床边儿,喂那苏肆安吃橘子呢。
周得意进了门,故意用鼻子哼了哼声。
李五随势一回头,看见是周得意,便小声道。
“老周,你去我们房里睡吧!肆安病了,我和银川姐商量好了,咱们歇几日,待肆安好了再赶路不迟。”
周得意也不知该怎么回应。自己好歹也曾是个大家少爷。
如今都落了难了,苏肆安该是少爷,还是少爷。自己就从天上掉到了地下,香饽饽也变成臭干菜了。
周得意没吭声,走进屋子,脱下身上的棉袄,夹着一床旧被子,就转身出了门。
“谁都不待见爷儿,爷们自有人疼。”
周得意嘴里不禁嘟嘟囔囔道。
“不走更好,老子我现在就睡觉,养足精神,今晚再见灵儿去。”
周得意夹着被子去了李五和银川的方间,把她们床上的被褥一掀,索性连鞋也不脱了,直接躺在硬板儿上,枕着胳膊就睡了过去。
银川出门买了些价钱还算划算的点心。和李五及苏肆安,大黄凑合吃了一顿。
剩下的一部分,就让她用牛皮纸包了包,轻声放在自己那屋的桌子上了。留给周得意的。
苏肆安不过是受了些风寒,其实也不能全然都怪周得意。
这一行赶路,一直风餐露宿的,尤其是晚间睡在旷野,那苏肆安便早就有伤风的征兆。
只是见苏肆安忽的病倒了,那银川一时急了眼,才给那周得意甩了脸子。
不时,那离苏肆安屋里临近的两间房,又都换了客人。
苏肆安房间隔壁,换了一个西域的客商。那房间对门,换了一对儿打鹿城专门来求神水的中年夫妇。
一时间两户都刚刚入房,吵吵杂杂地,好不闹烦。
那李五管伙计福来要了一壶热水。清晨要的,临近晌午才送来。
那福来送来热水,便又开始说起了闲话。
说那西域来的商人有顽疾,活不了多久了。那后背上有个比碗口子还大的毒疮。
又说那对门的夫妇不能生,是专门来喝神水求子的。
还说那鹿城来的夫妇是二婚。女人比男人还大了那么三岁,估计是女的不能生。
这福来说的话,向来都是半真半假,最爱夸大其词。
他昨日还和李五说,他爹是泉水村的老寿星,今年一百一十八岁了呢!
且不说有没有人能活到一百一十八岁,那福来不过才十六七岁,难不成他爹是一百岁才有的他?想来就是胡诌。
恍惚又是一天过去,待到入夜。周得意摇摇晃晃起了身。
直接去后院的井边抹了把脸,索性饭也不吃了。便赶上了驴车出了门。
李五和银川还只当他是又挑起了嘴,出门寻肉食去了。
周得意以前可是吃肉的。一天不吃肉,浑身就难受。
如今逃亡了这些日子,好好的一头狼,都给累成了狗。俗话说的好。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
周得意这匹头狼,吃屎倒是算不上,可也是吃了太久的草。狼性都快被这杂草给同化了。
这周得意一人驾上驴车,一摸口袋,不过寒酸几个大子。那周得意买了一壶老黄酒,便又赶去窑厂门口了。
此时天还未太黑,月亮也没有攀上天空。
月灵儿没有来,周得意无事可做,便一个人在那空地上喝起了闷酒。
周得意心中很渺茫,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究竟该做什么。
苏肆安家道中落,可他到了南京府后,还能是个表少爷。而自己,一没亲戚疼,二没女人爱的,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周得意此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竟活的这么失败。
忽然间,那月亮便挂上了天空。今天是十六,一个月之中,月亮最美最圆的时候。
也是在周得意眼里月灵儿最美的时候。
就在周得意半醉半醒之间,月灵儿就像从月宫里飘来的仙子,一身白衣,飞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周得意第一次看见月亮儿怎样出现。怪不得她永远都是那样的来无影去无踪。她真的是从月亮里飞下来的。
周得意问月灵儿,为什么不到别的地方去,要一百年都守着这片山丘,不寂寞么?
月灵儿道。
“寂寞是什么?”
月灵儿静默片刻,把头轻轻地依偎在周得意的肩膀上。
原来,并不是她不想离开。她好像被人施了什么诅咒,只要魂魄飘荡的离窑厂太远,便会头痛不止,慢慢的,身体也会化成透明。
除非,这世上有个男人愿意娶她,愿意娶她的魂魄,把月灵儿的命格拴到自己身上。
周得意思虑片刻,竟然一点也没有犹豫。
“怎样才算娶你?”
周得意问道,“是要抱只公鸡,同你的牌位成亲么?我这一辈子娶过四个女人,还没有娶过鬼魂呢!”
月灵儿摇摇头,双目浅笑着,淡淡地望着周得意。
只见月灵儿缓缓伸出右手,用左手的指甲,在右手的手掌心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
鬼魂是没有鲜血的,她们所拥有的不过是浅蓝色半透明的粘液。
“这样就好了?”
周得意也依葫芦画瓢,自己指甲不够尖,就多用几分力。
或许是仗着酒劲,周得意丝毫没有感觉到手掌处传来的疼痛。
现如今他的眼神里,能够看到的只有月灵儿的柔情与喜悦。
周得意和月灵儿就跪在窑厂门口,纷纷对着月亮,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冲那月亮拜祭。
“我月灵儿,乙亥年辰月生人,今愿嫁周得意为夫。”
“我周得意,巳寅年午月生人,今愿娶月灵儿为妻。”
合:“苍天为证,明月为媒。心心相印,永不分离。”
……
待到第二人清晨,那周得意让月灵儿附在了自己随身带着的荷包上,二人一并回了泉水村。
这周得意刚回了客栈,生怕被大黄发现了端倪,便特意把那荷包揣在了胸口,整个人躲躲闪闪的,就是怕众人知道了他一夜间,竟然和女鬼成了亲。
人鬼殊途,就是连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周得意岂会不明白。
或许昨夜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又或许周得意是因为自己太寂寞了吧。人是群居动物,总想找个伴才好。
那周得意佝偻着身子,偷偷摸摸的钻进了房间。只见那床边仍是围了一帮人,银川,李五还有专门请来的大夫。
其实那苏肆安根本就没什么大毛病,不过是个发热罢了。头也不疼,口也不干的。
也是银川和李五,就是不依不饶。生怕他当真出了什么大状况。
周得意忽的一见这一屋子人,吓得连忙捂住胸口。连跑带颠的去了另一间房。
俗话这不做亏心事儿,不怕鬼敲门。
周得意一副心虚的模样,可是被那小伙计福来给看在了眼里。
还未到下午,那客栈里就出了事。红姐的儿子小豆子不见了。
那小豆子今天刚满六周岁,素来都是听话的很。
红姐平日里,站在门口招揽客人。福来给客人牵马,搬行李。小豆子没人看时,从来都是乖乖的在楼下坐着,根本不会乱跑。
今日晌午,那红姐在外头买了两个小菜,五个馍馍。
红姐和福来还有小豆子将就着吃了一口,红姐便站在门口招揽生意,那福来上了楼给客人搬行李。
只不过一眼没瞅到,那小豆子便一溜烟的不见了。
“哎呦我的儿呦!你可去哪儿了呀,小豆子呀!你要是没了娘可怎么活。”
第133章 尸身()
红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那涂着厚厚脂粉的白白的脸,也被泪水冲刷的一道一道的,露出了本来发黄的皮肤。
也难为了她,一个寡妇带着半大不小的孩子,整日地守着这一间小客栈过日子,也是着实的不容易。
“老板娘,我知道是谁偷走了小豆子。”
那福来摇头晃脑,神气十足。
“就是前天来住店的那两男两女。”
福来指的便是苏肆安,周得意,李五,银川等人。
“他们之中有一个男的,跟常人不一样,他白日睡觉,一到夜里便赶驴车出去了。整天神秘秘,鬼鬼祟祟。一定就是他把孩子抱走了。”
那福来笃定道,今儿一大早,福来还看见周得意偷偷摸摸地从自己房间里出来,钻进了同行的两个姑娘房间。
对自己同行的女子都鬼鬼祟祟。以此可以断定,那周得意定不会是个好人。
红姐闻言,也觉得有理,忙带了一帮人闹闹哄哄的上了楼。
那银川和李五本还守着苏肆安,为他搓药丸。
本是大黄出的主意,说此时正是换季,早穿棉袄午穿纱的时候。难免后受风,受凉,头痛,闹肚子。
便开了一副药方,用雄黄、石膏、大黄、黄芩、桔梗、冰片和甘草,加之蜂蜜混成搓成眼珠子那么大的蜜丸,每天每人早晚吃上两颗。有病治病,没病强身。
这李五和银川忙活了整整一上午。好不容易把这些个药材该磨成面儿,的磨成面。
又和上了蜂蜜和糖稀,搅和了好一阵子。一搓时才发现,蜂蜜兑的多了些,一抓便粘手,连十个手指头缝都给沾到了一起。
这两个人正愁自己搞个一团乱,忽的听道门外吵吵嚷嚷声一片。
那李五上赶着去凑热闹。手也不擦,连带着那一整手的蜂蜜,便挣扎着站了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用脚踢开了门。
这才看见,那红姐和福来正带了一帮爱管闲事的房客,近邻。闹闹哄哄地闯进了自己的银川的那间房。
李五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