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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的脾气,秉性李五早摸索的清清楚楚。不然怎么做这千年小妖精的主人。
李五下床熄了蜡烛,回身时一个趔趄,右腿膝盖磕在了床沿。疼的她不禁“哎呦”一声。
那大黄也跟着呜咽低嚎了几次。扭着身子,用前爪去费力的够自己的右后腿。
“你个千年老妖怪,竟然还怕疼。”李五缓缓的爬上了床,去给大黄揉后腿。
“你不能小心些。”大黄抱怨道:“你不知你身上受了什么伤痛,我也会跟着一起疼嘛。”
原来别看那黄皮子不大,却是个有着千年修行的老妖,法术变幻莫测,不仅通晓阴阳异术,还懂医理偏方,会治病救人。
可惜天意弄人,这黄皮子精修炼了千年怎的也化不成人形,后来经过同伴点播,要它到这人世间来行善助人,积满百方功德便可修身成人。
那黄皮子精初到人间,刚刚不过数日,虽能口吐人言,毕竟还是畜生模样,便被那些无知百姓当做妖邪追打,后来便有修行颇高的胖和尚用法器宝葫芦捉了起来。
也是凑巧,那胖和尚捉了黄皮子,得了不少百姓供给的银两。打尖时被李五盯上,李五随手偷了那和尚的包裹,顺便把黄皮子也救了出来。
那和尚发觉后,忙赶来追讨。李五随手拿着把短刀唬人,不料反而弄伤了自己,李五的血流在了宝葫芦上,透过葫芦正好沁在了黄皮子心口窝。
那黄皮子心尖上沾了李五的血,就算是认了主,自此李五身上有哪些触感,黄皮子身上便也有同样的触感。
和尚见状,觉得李五和这黄皮子有缘。便索性把宝葫芦一齐送给了李五。
自从黄皮子精跟了李五以后,李五便总是让它去大户人家里装神弄鬼,自己再装作法力高强的道姑前去捉妖,以此来诓骗钱财。
“额。”李五自知理亏,忙岔开话题。“你说,咱们下一站去哪呀!”
“这衢州府不是挺好的。”大黄显然是不想离开。
“好个屁!”李五回呛道:“你没见那个少爷,病秧子一个,活不了几天了。我可不想沾上人命。”
“那小子的病好治。”大黄闻言抻了个懒腰,悠悠讲道:“我这几日在苏府里装神弄鬼。你猜我发现什么?苏府一到傍晚子时就有冤魂前来诉冤。那苏肆安是个阴阳眼。”
第10章 渡鬼()
“阴阳眼?”李五着实好了奇,她从前曾听人说过什么阴阳眼能看见鬼魂,可并未见过这样的人。
“我打听过,那个少爷八字纯阴。八字纯阴的人,素来只是体弱多病,不会太过短命。”
大黄继续补充道:“估计是这小子的父母有阴阳眼,未全遗传到了他身上。这个小少爷只能在睡梦中见鬼,平日里却是看不到。与鬼相近是个大耗元气的事,那小少爷本就体弱多病,再夜夜消耗元气,怎么能活的长。”
“也是。”李五细想也跟着呢喃道:“他这八字全阴和阴阳眼两个病症合一块,岂不是活活等死。”
“咦!你不说有办法么?”李五推了推大黄的脑袋。
“呃!简单。”大黄慢条斯理道:“那些凡人大夫怎么知道那小子是因为鬼魂近身而消耗元气。全都开些灵芝,鹿茸的大补之药。那小子本就如同干锅煎水,再添上些火热的草根子岂不愈烧愈烈。只要把那些补药全部断掉,给他换上些镇定凝神安睡的平性药材。让他做梦亦不惊醒,多睡上几刻钟,就能挽回不少。待他心神恢复些,能够记住梦中冤魂所托何事时,亲自去帮那些冤魂还愿,渡鬼投胎。多积阴德,才能增长阳寿。”
“切,那可要多久。”李五有些不悦。“你就是想着多做善事,还能继续修炼成人形。什么破世道,积的什么德,行的哪门子善。屁!还是赚在手里的大洋实在。”
李五自幼无父无母。早年跟着一个老叫花子在街边讨饭过活。后来年岁大些,便被人贩子拐卖给一户姓李的人家当杂役,主子给起了名,才叫了李五。
李五在李家做了两年工,白天洗衣烧饭,晚上那家人就把她锁在厨房了,生怕她逃走。稍有不慎,便会遭来一顿毒打。
后来李家有个收夜香的老头,只记得他姓张,是个独眼。那张老头见李五可怜,便把李五藏在刷好的粪桶里,从李府偷运了出来。
一个人在江湖漂泊,李五便学了些偷摸坑骗的行径,不过为了混口饭吃。她是吃过苦,遭过罪的,最知道这钱串子的重要。
那黄皮子闻言有些生气,怪李五没良心,钱迷了脑子,索性一股脑儿化成黄烟钻回酒瓶子里了。
李五知道修成人形是大黄的夙愿,自己却在一直在耽误它,便也心感愧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李五往葫芦里倒了半杯水,活生生把黄皮子给冲了出来。
黄皮子一大早便被浇成了落汤鸡,再加上昨日气性未消。便更是火上浇油,恨的它拱起身子,直冲着李五呲牙。
“哎!”李五装模作样道:“我想了一夜,要是留下来帮那小子治病也行。苏府这么多油水,还真能再榨出来不少。”
黄皮子闻言,知道那李五嘴硬心软。忙收起了那副欲吃人的嘴脸,抖落抖落毛发,甩甩身上的水珠子,在地上来回打滚,撒起娇来。
不时,黄皮子开了一副药性平和的方子。
李五把方子呈给了苏三虎,还依样画葫芦的把昨夜大黄说的话,重新复述给了三虎。
三虎闻言,才恍然大悟。连忙给苏肆安换了药。过了半月,苏肆安倒真的愈打精神。
一日,夜已半深。银川喂苏肆安吃完了药,服侍他暂且睡下。过了一会儿,银川见苏肆安已经熟睡,怕他身子骨弱,又因夜里风凉便给他掖了掖被角,又把自己的被子也给他盖上,一个人便也伏在桌子上睡了。
苏肆安睡得正憨,隐约听见有人叫他。“公子,公子!”
苏肆安睁开眼睛,只见天色幽黑,自己床边却站着个姑娘。
那姑娘妆容倒还精致,模样也算出挑。只是脸色惨白,头发蓬乱。穿了一身米白色全素的紧身时兴旗袍。旗袍腹部以下竟全是殷红的血迹。苏肆安一惊,着实有些害怕。
“姑娘是什么人?我和姑娘素不相识,怎么半夜的站在我的床边?”
那女子微微曲膝,道了句万福。又从旗袍的左襟里,扯出了一条细娟的绣帕,哭哭啼啼的道。
“公子,此时这并不是你的家中,这只是梦中而。”
“梦中?”苏肆安有些诧异,这周遭的布景摆设都同自己房中一致,怎的会是在梦中。
“小女子虽与公子素不相识,却只因死的凄惨,有情难解,有冤无处诉。心结至此,无法得已轮回。而公子是个通阴阳的人,便特来求公子替小女子了愿,让奴家可以轮回转世。”
苏肆安听了不觉一惊,自己若真是在梦中。而面前这个女子便就是个女鬼。
他打出生起,自也是梦见个不少鬼怪。可却都是红毛绿齿,突眼拔舌,好不吓人。而今日见的女鬼,虽也浑身血迹,可却温柔婉转,好不凄惨妩媚。
苏肆安便问她:“不知姑娘有何冤屈?亦或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在下若是能办到,一定替姑娘完成遗愿。”
那女子听了,收起擦泪的绣帕。又是曲膝道了一句万福,便缓缓讲来。
“奴家名叫雪鹛,是满春楼的窑姐。虽不是头牌,可也常有些熟络的老客捧场,日子倒也过的自在。一年前满春楼来了个客人,说是个镇守使的儿子。出过国,还喝过洋墨水儿的。模样秀气,出手还阔绰。那人隔三差五的便来找我。一开始我也不曾看上他,只是觉得他手里的银钱多。当窑姐的,没几个是干净身子,谁不想攀个金财主,离了那个牢笼。”
雪鹛说着又不知觉的哽咽了起来。片刻,又缓缓道。
“后来他总是来看我,千金博我一笑。我也当他是良人,便决定赎身嫁他为妻。可是他的家里不容我,他父母嫌我身份卑微,也不顾我腹中已有三个月的身孕,连夜把我打出家门。他倒也有些情意,宁愿为我忤逆父母与我私奔。我们当时决定逃去杭州,可就在路过龙游县时却遭遇了土匪。”
“然后呢?”苏肆安好奇地问那雪鹛。此时的雪鹛已哭的泣不成声,连话也说不利落。
“那些土匪抢了我们的银两,还要……还要侮辱我。那个狠心的男人。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土匪将我侮辱,然后对那些土匪低眉奉承。后来他见我下体满是血迹,孩子已经保不住了。便不顾我的死活,丢下我,自己逃命去了。”
苏肆安听罢雪鹛的故事,心里也不禁阵阵酸楚。都道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古往今来,痴情的妓女大有人在。
秦淮卞玉京,柳如是。原来合着世间最是无情地便是嫖客。便如吴梅春作的那首《西江月。春思》一般。
“娇眼斜回帐底,酥胸紧贴灯前。匆匆归去五更天,小胆怯谁瞧见?臂枕余香犹腻。口脂微印方鲜,云踪雨剂故依然,掉下一床花片。”不过花海嬉戏,谁可赋予真情?
思绪回到眼前,苏肆安叹息着问雪鹛。“不知姑娘的遗愿是歼灭土匪,还是要让那薄情的负心汉有个交代。”
雪鹛思量半晌,怯怯生生的回道。“歼灭山贼已是无意,世间因果轮回,善恶报应,恶人终会有恶报!”
又沉了一口气仿佛笃定了什么。“我只想亲口问问他,是否还记得鸳鸯锁,为何偏偏对我如此无情。?”
“什么鸳鸯锁?还有,那负心人姓甚名谁?又是哪个镇的公子?”苏肆安正欲多问,却觉得身子一下一下沉了下去。猛一睁眼,发现雪鹛已经不见了,床边正是银川在给他擦汗。
银川见苏肆安忽然醒来,想着怕是自己打扰了他的清梦,便低下头,自责道:“我看爷儿囫囵的说着梦话,又出了许多冷汗,便给爷儿擦擦汗,吵醒爷儿了。”
苏肆安怎会怪罪银川,只是刚才的梦是那么真实,雪鹛的啼哭仿佛一直还萦绕在他耳边,至此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早,苏肆安便让丫鬟春秀去请李五。不出一刻,李五便和二姨太周氏一齐来了。
周氏先是问苏肆安胃口怎样,身子可曾好些。又问李五住的可还习惯。几人寒暄了一会儿,苏肆安便把昨夜梦中的情景全部告诉了李五。
李五仔仔细细地听了。便回道。“少爷休要担心,只是个冤魂来向少爷诉冤罢了。不过贫道说句不中听的话,少爷八字纯阴,不是个长寿的人。这倒也是个好契机,少爷可帮梦中的冤魂还愿,渡他们轮回转世。以积十方阴德,小则可消灾解病,大则可益寿延年。”
苏肆安听了李五的话,倒有些欣慰。他是久病的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昨夜他见那雪鹛也是可怜。能渡她轮回也算是一桩善事。
可是那雪鹛不曾对他说出那负心人是哪镇的人口,也不知姓甚名谁。衢州这么大个地方,这么多个乡镇,可该如何去找寻。
李五却如同知他心事一般。“那雪鹛不是说她来自满春楼么。我们便去满春楼先探个究竟。”
第11章 得意()
这边苏肆安和李五聊的倒还投机。那边吴桂元便跑来通报,说是二奶奶家的周表少爷来看爷儿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烫绒黑洋装的年轻男子拎着大包小裹的礼品便进了屋。
“肆安,听说你身子骨好了不少。”
前来的人叫周得意,是二姨太杜氏的亲侄子,苏肆安的表哥。
周家是经营古董生意的,也算是衢州数一数二的富商。周得意倒是长了个好模样,里子却糙的很。肚子里没几两墨水,对算盘珠子却是极为精通。
苏肆安和周得意自幼要好,是从小尿尿和泥玩儿的交情。如今大病刚刚初愈,见周得意大包小样的来看自己,心里千百个高兴。忙拉他坐下,让银川给沏了茶。又向他引荐了李五。
周得意又询问苏肆安道:“身体可还好些,我母亲整日惦记你。”
苏肆安便说自己是八字纯阴之人,要渡鬼轮回转世才能延寿。又提到了昨晚的梦境。周得意顿时一拍大腿。
“逛窑子可得带上老子,衢州的这片窑子我门儿清。”
晌午刚至,苏三虎又在大堂摆了酒席,说是招待周得意。
苏三虎好吃,但凡有个大事小情便要摆上一桌。李五在苏府住了还不满一个月,小脸整整圆润了一圈。
不过仍是苏三虎和那杜氏,邵氏,王氏三个姨太太。苏肆安身子也见好,今儿难得也在大堂吃饭。
那周得意刚从徐州送货归来,便赶着来看苏肆安。苏肆安从未出过远门,便像周打探徐州的风光和人情。
“大抵就那些景致,湖儿呀!树呀的没什么意思。”
周得意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洋烟,递给三虎一根,自己也叼了一支,点着火,吞云吐雾得好不自在。
“不过,我在徐州倒是看了场枪毙的。”
“枪毙谁呀?”苏三虎好奇道,他久居这衢州府,也难得听点新鲜事。
“说是儿子杀老子。”周得意左手不经意的搓了搓大腿,当个热闹便讲了起来。
“听说亲爷俩为了争个窑姐,当儿子拿着把刀,一连捅了几十刀,把他亲爹活活给囊死了。枪毙时,那枪就顶着那儿子后脑勺,只听‘砰’的一声,脑浆子都他妈飞出来二尺远。”
苏三虎听了,也提起了精神。“这孙子,真他妈不是东西嘿,枪毙了也活该。”
“那娘们呐!没跟着毙了。”苏三虎翘着二郎腿,抖着脚后跟继续打探道。
“没听说吖!”周得意把手里的烟头往桌子上一捻,“那婊子,估计早他妈跑没影儿了!”
……
酒过半晌,几个女眷也都下了桌,苏肆安吃了中午药,便也回房休息去了。
整个大堂,就剩下苏三虎和周得意两个人还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这二人,当真是言无不尽,臭味相投。
转眼到了第二日傍晚,周得意刚刚醒酒,便上门拽着苏肆安一同去了满春楼。
周得意还不忘一一介绍:“肆安,论起逛窑子这事儿我能算上半个祖宗。咱衢州共有二百六十三家窑子,其中‘富丽苑’和‘香满堂’的窑姐最漂亮,都是江南的。身段儿模样,最是带劲。‘宜春晏’和‘牡丹阁’的厨子顶数一流。尤其是‘宜春宴’的烧野味,这边儿喝着小酒吃着野味,那边儿还有姑娘给捏肩捶腿唱小曲儿。咦!那滋味甭提多享受了。”
周得意说着还不忘闭起眼睛,深深畅想一番,仿佛自己身处宜春宴,正有唱小曲儿姑娘招呼着呢。
“那‘满春楼’呢?”苏肆安问道。
“这个‘满香楼’是年前新开的窑子,听说窑姐儿都是苏杭买来的,应该不错。不过位置偏些,我倒还真是没去过,今儿正好借老弟儿的光。”
两人说着便来到了满春楼的门口,那老鸨子不愧是阅人无数,只随意的瞥了苏,周两人一眼,就看出都是不差钱的主。一把拉住苏肆安的胳膊就往楼里招呼。
这边又有几个窑姐纷纷围住了周得意,也拥着,扯着的进了楼。
“两位爷儿,是要找指定的姑娘啊,还是我给你安排。我瞧两位爷儿不是熟脸儿,那我就给您安排几个好的,包咱爷们儿满意。”说话的是顺姐,满春楼的老鸨子。
那顺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