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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正有此意。自打听凤瑾姑娘说,苏贤弟能梦中见鬼魂,我便觉得咱俩有缘。”陆文轩坦白道。
“我自从十二岁那年的七夕之夜,见了那位红衣姑娘起。便时常梦到那个姑娘,手持一柄荷花灯向我走来。虽然我从未见过那红衣姑娘的正脸,可是在梦中我看的却是那样的清晰。就是这样一个梦,我竟然连续做个十几年。这也是为我为何执意要把陆氏票号的总店搬到衢州府的原因。”
苏肆安闻言,也觉得新奇不已。自己梦中见鬼,已然是个怪胎。这陆文轩竟然十年来只梦到一个女人,若是能有缘相见,怕是该传成佳话了。
苏肆安素来仗义,心善。他本就喜欢结交陆文轩这样的君子,而且陆文轩手托之事并非丧尽天良,有悖于天理伦常之事,他何有不答应之理。
这边,苏肆安又让丫鬟上个些点心,那边他便连忙派下人人去请大黄。
转眼大黄便到了,嘴里还叼着只烧鸡。苏肆安同陆文轩讲了大黄的法力。那陆文轩先是对大黄拱手作揖,苏肆安便把陆文轩所托之事复述给了大黄。
“此事不容易,我也是没甚办法。”大黄边啃着烧鸡边回道。
见到面前的黄皮子竟能说人话!陆文轩一时吓了一跳,不过还好他颇有修养,倒并没有显得太过于慌张。
“实在不行,陆公子今夜就多带几个下人去河岸边守着,自古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倘若真的有缘分,也就见到了。”大黄继续出主意。
陆文轩闻言,也只好叹口气。心中暗想,一切听天由命吧。
转眼便是傍晚时分,衢州府今日好不热闹。
全城未出阁的姑娘都纷纷出了门,该烧香的烧香,该许愿的许愿,该放河灯的放河灯。
李五小时候被河水淹过,所以素来不敢靠近河边。也从来没有在七夕之夜放过河灯。
今年亦是如此,李五拉着银川出去逛个一整日的街,拿着苏肆安的银子,买了一马车的东西,那便是她最欣喜的事儿。
这边陆文轩发动了整个陆府的家丁,沿着衢州府河岸三丈远站一人,把整个衢州河守的死死的。
苏肆安亦去帮忙,他同陆文轩两人便在水源尽头截着,誓要把那红衣姑娘等到。
眼见已经入夜,衢州河岸边聚满了姑娘和许愿的花灯。陆文轩和众人便在那一个的盯着。
死死地看着有没有只放着一朵荷花的双荷并蒂灯。
慢慢的夜越来越深,岸边的人也越来越少,陆文轩心中掩不住的失意。
眼看着岸边已经一个人没有了,那些家丁整整在河岸边站了一个晚上,也懂累得筋疲力尽,陆文轩彻底放弃了。
忽的,打南边不知何处抬来了一顶轿子,轿子旁边还跟着个驼背的跛脚老头。
“是她吗?”陆文轩不禁喃喃自语。
“不是。”苏肆安笃定的回答道。“那是我家的轿子。那老头儿是我们府里管家。”
原来,那坨背的跛脚老头是吴桂园。
“吴管家,是父亲让您来接我的?”苏肆安问道。
那吴桂元听了,忙摆摆手。“不是,我哪知道少爷在这儿啊!真不是七夕嘛,我陪小姐出来放河灯。”
“姐姐!”苏肆安闻言,忙上前打起轿帘。
那轿子里坐着的果然是苏唤子,苏唤子不能说话,在苏府里也只是整日呆在房里,同三姨太一起礼佛念经。苏唤子七夕之日,会出来放河灯。苏肆安从来都不知道。
“姐姐怎么来的这么晚。”
吴桂元闻言忙接话。“小姐喜欢清静,每年都是等人群散了才来的。”
“现在人都走尽了,我们也正要回去。就不打扰姐姐放灯了。”苏肆安说着跟苏唤子点点头,苏唤子亦同他点点头,示意他离开。
那苏肆安这边刚转身,苏唤子便下了轿。陆文轩不经意抬头一瞥,竟看见苏唤子手里正提着个插着荷花的双荷并蒂灯。
原来,那苏唤子自幼跟着杜氏吃斋念佛,便也信佛重教。荷花在佛教里寓意圣洁的花,她才每年七夕都在花灯上插一支仙荷。
苏肆安向唤子问起十年前的事,唤子只是摇摇头,十多年前呀,她早已记不清了。
陆文轩看着苏唤子,一袭素青色半叉旗袍,脚蹬一双绛面厚底布鞋。及腰的长发顺从的别在耳后。脸上未施脂粉却依然白嫩如玉。双唇未抿口脂却亦然清秀翠红。
苏唤子身为参军府长小姐,全身上下竟连一件奢侈的首饰钗环都不见。性格恬静,气质端庄。口不能言却有隔与世事,活脱脱儿的一个境中仙子,与凡尘显得格格不入。
就是她,陆文轩心底里有个很强烈的声音告诉自己。只是与陆文轩设想的有些不同。
陆文轩在梦中几乎是看见了那个女孩儿的正脸。眼前的苏唤子不仅身材,体态,行为举止,哪怕是意境都与梦里的姑娘一模一样。唯一一点不同的是,梦里的姑娘跟苏唤子长得不是同样一张脸。
或许是因为当年只见过苏唤子的背影,在梦中是自己臆想了一张假脸吧,陆文轩不禁暗自心想。
苏唤子此时在河边放灯,陆文轩看着苏唤子的一颦一笑,已经打下了主意,无论是不是同样一张脸,他都已经认定了唤子。
第35章 上路()
入夜,陆文轩上赶子送苏肆安和苏唤子回府。
自那以后,陆文轩便常常隔三差五的来苏府拜访,苏三虎一看陆文轩人品出众,二看陆氏票号享誉江南,便也在心中默许了这个准姑爷。
接连过了数月,一日,苏三虎接了个下属浦江镇的公文,说是有件要案,让其去亲临听审。
此时恰巧五姨太王荟欣又生了肚疼病,那王荟欣娇声细语的一撒娇,弄得苏三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浦江镇的公文再三催促,苏三虎打定了主意,便欲收拾衣物,准备出发。
王荟欣见自己留不住苏三虎,便使出了女人惯用的伎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苏三虎见王荟欣整日的作死作活,便更不放心离开了。
后来那王荟欣给三虎出了个主意。“你让肆安代你去嘛!如今肆安身子已大好了,也该让他多走动。更何况,您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参军的位置您还能做一辈子,早早晚晚不都得传给肆安。”
苏三虎闻言,觉之有理。便连夜把公文,信件都交代给了苏肆安。还让李五带着大黄陪苏肆安一同前去浦江镇。
第二日一早,周得意凑巧来找苏肆安,见苏,李二人又备了马车要出门,便也要跟着一同前行。
因出发的早,众人还未来得及吃早饭。那李五一上马车便吵嚷着肚子饿。
“也不甚急,我看前面有间包子铺,咱们先去那儿填饱肚子再赶路也不迟。”苏肆安娇惯李五道。
苏肆安几人到了包子铺门口,停了马车。但见那包子铺店面不大,也没个匾额,只支了一支幌子上写着‘大馅包子’四个大字。
这包子铺生意倒颇为红火,包子铺老板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两口。当家的姓王,人都常称他王大爷,那老婆子倒不知姓甚名谁,旁人都叫她一声王家大娘。
王氏老两口在此地经营这小本生意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他家的包子皮儿薄馅儿大,回头客颇多。
“王大爷,来三屉梅菜肉的包子,再来一屉茄子肉的。猪头肉卷饼要二斤。”李五最先下了马车,熟练的点起单来,原来这家包子铺她是来过的。
苏肆安和周得意也紧跟着下了车。那包子铺店面不大,但收拾的颇为干净。几人捡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下,李五放出黄皮子,给大黄也找了个座位。
不时,那王大爷就端上了整整四屉包子,王家大娘端来了一份猪头肉,一份榨菜丝,一碟油辣子并一碟香油煎的葱白,和厚厚的一摞薄饼。
“都尝尝这猪头肉卷饼,这可是王大爷家的特色。”李五不忘推荐给大家。
只见李五熟练的拿起一张薄饼,平摊在手心里,用筷子夹上几块儿猪头肉,叨上一筷子榨菜丝儿,夹上一节香油煎过的葱白,杳上一大勺油辣子。卷好,一股脑儿都塞进了嘴里。
那王大爷家的猪头肉是用加了中药老卤水就着小火,花足了功夫才卤制出来的。肉质软糯,肥而不腻。
他家的油辣子亦是特色,是用鸡油加上糟油拌出来的,辣而不干,入嘴爆香。
那李五塞了满满的一口猪头肉卷饼,油水顺着李五的嘴角流了出来,苏肆安见了,忙掏出手帕给李五搽脸。李五被苏肆安照顾惯了,也并未觉得不妥。
大黄和周得意看着二人如此举动,都纷纷暗中发笑。
苏肆安是第一次见识如此能吃的女子。那李五一人吃光了三屉包子和大半斤的猪头肉卷饼,才勉强打了个饱嗝,算是心满意足。
苏肆安付了银子,几人又匆匆赶路。
一路上,李五也不闲着,手拖着一小包白糖,拿着个红色的木棍棍沾着白糖就往嘴里塞。
“你这吃的是什么。”周得意不禁好奇道。
“红参。肆安他五姨娘不是病了嘛!我看着厨房有一竹筐红参,我就随手抓了一把。不是说大补嘛!”
李五嘴里边嚼着边不忘夸赞。“苏府的红参果然名贵嘿,沾着白糖还挺好吃的。”
苏肆安闻言忙打掉了李五手里握着的那骨节红参。
“人参哪有你这么吃的,厨房的红参都是留着吊汤用的。你这么空嘴蘸白糖吃,岂不是要上火的。”
几人说着笑着赶了一日的路,眼看临近傍晚,行至的这个地界,反而四下无人起来。
此处是个荒山峭壁,也没有什么人家。一路打探来,只在不远处有个破庙还可将就着栖身。
几人下了马车,在破庙里铺上带着的被褥,苏肆安和周得意又去附近捡了些树枝木干等物,准备生火。
“呃,牙疼。”李五白日里吃了不少的油辣椒,又加上吃了红参,果真着补得上起了火来。
俗话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李五吃上了火,不止右侧的牙齿,连着整个右脸,带着后脑勺,以及右半个身子都疼的一颤一颤的。
李五牙疼,大黄也跟着遭足了罪。大黄的右边尖牙,就像有人拿着铁签子戳他的牙花子一样。一阵一阵的,疼的那是个酸爽。
牙疼上了劲儿,李五疼的直抽自己的耳刮子。那大黄也跟着疼的满地打滚儿,霎时间,一身黄毛就变成了个灰毛。
“你那没有丹药能止疼的吗?”李五问大黄。
大黄闻言,唉声叹气道:“我这的丹药能治伤,止血,治病,救人。就是没有止牙疼的。”
周得意见状,忙上马车找了又找,果真找到了一包小药片,递给了李五。
“你试试这个,西洋药片。上回我牙疼,去杭州的洋医馆看病,那里边儿的洋毛子大夫给配的。我觉得挺管用,一次两片儿,能挺三个时辰。”
李五此时还哪管什么中药,西药的。连忙拿起两个药片,放在嘴里就开始嚼。
“好苦。”李五的嘴里除了苦,再没有别的滋味。苦的她拧起了眉毛。整个脸都变了形。
“你嚼个什么?那是就着水吞服的。”周得意好笑道。
苏肆安忙上马车拿了水壶,递给李五让她漱口。
转眼便是深夜,这几人却依然都没有睡着。
苏肆安和周得意都是少爷身子,哪里在这荒郊野外的露过宿。李五虽然吃了药,还算是见效。可也是会偶然的疼一下子,直叫她头皮发麻。
忽的,阴风四起。
“不好,有不干净的东西朝着咱们来了。”大黄提醒道,竖起了耳朵,提高了警惕。
突然间,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抻着脑袋,怯怯生生的向众人走来。
看那男童,个子大概比李五矮半头。浑身破破烂烂的,还滴着水,脸上惨白的有些浮肿。
“这外头没下雨呀!”李五有些害怕,死死的抱着大黄。
“这是个小水鬼。”大黄一本正经道,几个人闻言,反而更加害怕了。
“你这小鬼,来这里作甚?”大黄质问那小水鬼。
“能帮我么?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人会法术,我想投胎。”那小水鬼的声音很小,总是低着头,双手还不时的拧着自己的衣角。都道人怕鬼,原来鬼也会怕人。
“你是怎么死的?”苏肆安时常梦见鬼魂,胆子倒是最大。
“我,我。”那小水鬼回答的有些吞吞吐吐。“我是去偷东西,被人家发现了,扔在河里淹死的。”
可能是因为自己死的不光彩,那小水鬼回答的有些将就。
李五听了,不禁一阵心疼。她也是从小偷东西偷惯了。不过是为了生存,为了填饱肚子。如果出生在好人家,能吃得饱,穿得暖,谁还会出去做那偷鸡摸狗的事情。
“那帮人怎么那么坏,不过是偷点东西,抓住了教训两下便是。”
李五脱口而出,眼泪都含在了眼圈里。她偷东西时也曾被人抓住过,被打过耳光,也被吐过吐沫。可从来也不至于把她抓起来活活淹死。
“他们说我是横死,不让我投胎。”那小水鬼再次扭扭捏捏道,他活着时就是在世间漂泊,他不想自己死了还要当个孤魂野鬼。
“你放心,我们会渡你投胎的。”李五信誓旦旦的应承下来。
只是,此处荒山峻岭,也没个法台道案,大黄却是不方便施展法术。
苏肆安等人又忙活了一夜,用破庙的门槛当法台,捡了破碗当香炉。树枝缠上红绳作木剑。一切准备就绪,已经临近天明了。
大黄匆匆做法,欲渡化那小水鬼投胎,可是法术怎么也不起效果。
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破”。那小水鬼只感觉浑身像要挣开一般,随着砰的一声。那小水鬼竟顷刻间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这,为什么会是这样?”众人忙的拥上前去追问大黄。
“有人在与我斗法。”大黄喃喃自语道。“好厉害的法力,不知是哪路的高人。”
第36章 恶道()
“不知是何路高人?便是要斗法,怎么能害了那小水鬼的魂魄。”大黄冲着远方喊到,它知道那个人就在不远处,一定能听见。
“区区一个畜生,还配与我斗法!”远处亦传来一阵男声。“若不是见你这畜生还算积德行善,我今日定连你一并驱散魂魄,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这发了瘟的臭虫,有种子就现出身来儿。躲在暗处算的哪门子本事。”李五见那小水鬼被驱散了魂魄。更是急了眼,跳着脚骂将起来。
“泼妇人!岂敢辱骂老夫。”
忽的一个白影袭过,李五的右脸竟被活活的打掉了一颗后槽牙。
众人忙四处伸头查看,那白影就站在了门口。是个五十出头,凶神恶煞的臭道士。
“这就是给你一个教训,日后倘若再敢出言不逊,贫道就拔光你整口的牙齿。”
李五久经江湖,自然是个识时务的。眼前这臭道士一脸横肉,凶眉怒面,一副难缠的样子,当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
且就连大黄都不是这臭道士的对手,李五倒是有些发怂了。凑巧,那道士打掉的正是李五一直疼着的那颗,李五思虑着也不算吃亏。
苏肆安见李五受了委屈,亦是忍不住的心疼。又见那道士实在是太过嚣张,便走上前去,拱手作了揖。
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