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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肆安要了两碗热茶,虽不是上好的茶叶。却因煮的时间极长而显得格外醇香。
苏肆安和李五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偶尔唠着两句闲话。忽的看见对面街的拐角,正有人在卖孩子。
但看街角,一个农民模样的中年男子正一手数着银票,一面又乐呵把身后那个大约六,七岁的男孩推给另一个带着毡帽的胖男人。
“瞧那农夫,也不是吃不起饭的样子,怎的端端的要卖孩子。”李五一边喝着茶一边纳罕的嘟囔着。
茶铺的老妇人听见了,叹气的说“那模样的哪能是孩子的亲爹!只是倒手孩子的人贩子罢了。想必两位客官是外来人,我们双桥镇是个小地方。偏偏有两样东西最出名,一样是于记棺材铺的棺材,再一样就是拐卖孩子了。”
苏肆安听了疑惑道。“双桥镇的棺材做的好,这个我倒是有所耳闻,可这卖孩子?当官的不管么?”
那老妇人又是一阵叹息。“也不是不管,出力不讨好的事,管也管不过来。两位客官不知,如今的双桥镇很少有男人了。不知从多长时间起,但凡是家里生了男孩的都纷纷被盗,有的年轻夫妻,妻子刚刚怀了孕,有些能力,能走的都走了。都怕呀!谁家的孩子不是宝贝。而买卖男娃的现象也逐渐明面了起来。但看是大街上明目张胆的卖男娃,也都见怪不怪了。”
苏肆安和李五听了只能也跟着纷纷叹息。李五又问。“那于记棺材铺呢?我们素来都听说好的,可惜我们年纪浅,也不懂得什么!”
那老妇人听了,两只手在围裙上抹了抹,脸上的无奈也顿时转化成了神气。
“这于记的棺材呀!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单单的木料,做工,漆料都是上品。绝对的传统工艺,几辈人的心血。摆明了让你去学也是学不会的。”
那老妇人说的愈发高兴起来。“您不知道,这于记棺材最出名的便是漆料了。上好的紫檀木料,上面漆上红的各式花纹,乍一看跟木料上生长着真的花似的。逝者镇邪保百年不腐。”
苏肆安便又向那老妇人要了周记棺材铺的地址,喝完茶后,苏,周二人便径直去了于记棺材铺。
却说苏肆安和李五那日去了周记棺材铺,正逢掌柜的不在,只有几个伙计在家。两人便谎称要订制大量棺材,留下了客栈地址,约了时间要和于掌柜面谈。
过了约有两天,棺材铺的小伙计跑到客栈说。于掌柜请苏,李二人到对面的吉庆饭馆一聚。
苏,李二人急忙收拾了一下,便和小伙计出了门。
那李五本就精明,见小伙计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一身短打。剃着小平头,微微有些胖,是个实在样子。便试探道。“你在于记多久了?”
那伙计答曰“两年”。
李五又问。“可曾学会做棺材了?”
那伙计憨笑着挠挠头。“雕花是个手艺活,都是一些年长的老师傅做。上漆讲究均匀,釉面光整,掌柜子对谁都不放心,只能亲自来。像我们就是干一些锯木头,订板子的杂活儿,没什么会不会的。”
李五听着,心里似乎有了计较。
几人说着到了吉庆饭馆,于掌柜听伙计说是大买卖便紧忙起身迎接。于掌柜大约五十出头,个头矮小,胖胖的身材,挺着一副将军肚,走路一颠一颠的。脸也是比一般人大了一圈,肉横着长。又嵌了一对小豆子眼睛。倒不像是个手艺人,着实像个奸滑的商人。
苏肆安和于掌柜相互握了手,李五本就不会假意客套迎人,便只跟着坐下,也不言语。
于掌柜叫店家备了几样小菜。又上了好酒。先是为苏,李二人接风,自饮了三杯,便扯开了正题。
“在下听伙计说二位要订一批棺材,不知两位老板有什么要求。”
第33章 血漆()
苏肆安早和李五商量好了对策。便一本正经的说到。
“不瞒掌柜的,在下家中是做珠宝生意的,准备从衢州府到河北走一批货。想必于掌柜也知道,现在军统当道,山匪横行,世道不稳。我们生意人倒不怕赔本,最怕的就是货物让山匪劫了去。素来听说于掌柜家的棺材一流,质量也是顶级的好。便商量着准备在于记订一批棺材,用来佯装出殡,好来运送货物。”
于掌柜看苏肆安长的俊郎,说话周全。穿的西服也考究,满脸贵气。便想着当真是遇到了大买卖。便伸出手指指了指苏肆安又回手指了指自己。
“你我都是生意人,我便明人不说暗话。棺材,有。换句话说要多少有多少。但是……”周掌柜顿了一下。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中指和食指并在一起。轻轻一搓,比出了要钱的动作。
苏肆安马上会意,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躬身递给了于掌柜。
酒过三巡,苏肆安和李五便推迟着离开了饭馆。苏肆安倒还有些郁闷。“咱们倒是联系上了于掌柜,那日也去过了棺材铺。怎的一点线索也没有。”
李五却已心知肚明。“你没发现么?这个于掌柜就是那日茶铺对面买孩子的人。”
苏,李二人刚要回客栈,老远的就看见周得意的绿王八壳子轿车停在客栈门口。两人进了门,果然看见周得意正一个人大包,小榄的搬着行李。
“表哥,双桥离衢州也不远。你怎么拿这么多东西。”苏肆安一边帮忙,一边抱怨道。
周得意听着却乐开了花,心里跟吃了蜜似的。
“凤瑾姑娘让我带的。她说咱们一路艰险,万般东西物件都得带齐了。”
苏,李二人听着周得意一口一个凤瑾的,只得相互尴尬的笑了一笑。
三人帮周得意收拾好了房间。大黄便和周得意交代了于记的情况。三人商量一下,倒想出了一个主意。
大黄先是让李五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约半人高的木头。然后让周得意和苏肆安备好了香案香炉。又让客栈老板准备了一大盆热水,摆在了香案上。然后让周得意把那木头立在了水里。
一切准备就绪。大黄施起了神行法,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再看那木头,已变成了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的模样。
但看那木头化做的男孩,虎头虎脑,大大的眼睛,十分机灵可爱。大黄在那男孩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那木头男孩便蹦着跳着出了门。
大黄让众人看香案上的水盆,水盆里竟映出了小男孩的模样。“这是逐影术,从水里我们就能看见木头小人的行踪。”
三人定睛看着木头小人一蹦一跳的走到了于记棺材铺的门前,然后水波一震,竟出现了于掌柜。
那于掌柜看自家棺材铺门口有个小孩,又看着附近别无他人,便假模假样的关心道。
“小娃子,你是哪家的呀?父母在哪呢?”
那木头小人虽是个孩子的模样,却不会说话,只是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傻傻望着于掌柜。
那姓于的见了心想,原来是个哑巴,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便又装模作样道。“真是个可怜的娃,怕是饿了。来,跟爷爷进屋,爷爷给你准备些好吃的。”
木头小人闻言便点点头,然后扯着于掌柜的袖角,跟他进了棺材铺。
“嘿!俩人进屋了唉。”周得意看着水盆大惊到。大黄忙挥挥爪子,示意都不要说话。
木头小人跟着于掌柜进了棺材铺后,于掌柜先是带他绕过了店里的众伙计,径直去了后院的一个上了锁的小木屋里。
木头小人进了屋,看见屋里什么摆设也没有,只是在地当中有个平日人家里洗菜的木盆,盆上还留有斑斑血迹。便作势要出门,于掌柜见了,露出一副奸诈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条麻绳,熟练的从后面缠住了木头小人的脖颈,把小人勒死在地。
于掌柜仔细检查并确认了小孩已经死后。又在门后拿出了一把杀猪的刀,一下割断了木头小人的脖子。如同拎鸡提狗一般,拽过小人就往屋中间的木盆里放血。并冷笑的自言自语道。
“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没有你们的血,我怎么练出世上最好的漆料。没有漆料,我怎么延续于记的百年字号。”
这边苏,周,李三人见了,纷纷惊讶着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人。竟要用男孩的鲜血来炼漆。
大黄却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幕,叹息道。“我早料到会是如此,世人为了利益,竟把他人生命视如猪狗。”
第二日,苏肆安以商量棺材样式作借口把于掌柜邀到了客栈。
于掌柜来到了客栈和苏肆安进了房间,李五说是怕走漏了珠宝的消息,便锁上了门。于掌柜也没有在意,先是寒暄了一番,便问。
“二位说是要看棺材式样,今儿我带来了一些样本图,两位老板选选?”
苏肆安便推脱的回道。“不忙,不忙。在下素知于记的漆料最是上成,小弟也是好奇,这天下漆料都是一样。怎地你们于记就是独一份了。”
那于掌柜呵呵的干笑了两声。一副大言不惭的模样。“我们于记的漆料用的是祖传的秘方。怎是别人可以比的。”
“祖传秘方?莫不是男孩的鲜血?”李五冷语的质问道。
那于掌柜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又露出了往日里奸诈的笑模样。
“这个姑娘说的是哪的话,哪会有人用鲜血作漆料的。”
李五倒也淡定,轻轻一挥手,大黄便现了身。
于掌柜见状先是一惊,忽的一阵冷笑。“你变个畜生出来做什么?这可不地道。”
大黄抖抖浑身的毛,施了个计俩,那个木头小人便忽然出现,正一手提着断了的脑袋,站在了于掌柜面前。“于掌柜可认识这个小孩?”
于掌柜见状,凶状毕露,狠狠的蹬着两个豆子大的小眼,咬牙切齿的道。
“早该想到你们是个空子。休拿什么障眼法糊弄老子,老子杀人无数,还能栽到你们两个手里。”
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不知勒死过多少孩子的麻绳,准备拼个鱼死网破。
苏肆安见状,忙转身欲护住李五和大黄。大黄怎会怕这么个草包似的恶毒老头。
只见大黄不知从何处凭空变出一张符纸,默默念了一段咒语。顿时房间里便涌出了无数个男孩的怨灵。
却看那些怨灵,死状各有不同。有的是被割了手腕放了血的。有的是被割掉了脑袋放了血的。也有被划破了肚子放了血的。那些孩子的怨灵,纷纷聚在一起,一股脑儿的齐齐奔向了于掌柜。
只看那些怨灵小鬼有的咬着于掌柜的脖子,有的咬着于掌柜的大腿,有的活活的啃下了于掌柜的半个脑袋。
只见那于掌柜仍抵死顽抗,胡乱的撕扯着身上的小鬼,有的小鬼被扯断了胳膊,一会儿又自己长好了。接着啃咬着于掌柜的身躯,有的小鬼被扭断了大腿,一会儿自己又长好了,接着撕咬于掌柜的肚子。不出半刻,于掌柜便只剩一副骷髅。
大黄见了刚才的场景,心里默念道。无量天尊,凡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自己种下的因果,便要用自己的鲜血去偿还。便又默念了一段咒语,拂手收回了小鬼。
却说周得意这边也拿着苏肆安给的参军府密信,交给了双桥镇镇守使。
镇守使见是参军公子的命令,又高兴告破了拐卖男童的案件。便立刻派了兵马,查封于记棺材铺。
大黄又让李五在客栈后院设了法坛,念了整整三日的《无量心经感应篇》,渡化枉死的男孩们轮回转世。
一切就绪后,三人启程回了衢州府。
第34章 七夕()
转眼便是七夕,李五道好不容易过节,要犒劳自己。便撇下了大黄。拉着银川,娘们儿们一齐逛街去了。
周得意自然是又去了满春楼,自打上次请陆文轩吃过饭后。周得意和凤瑾倒相处极为热络,听闻周得意言下之意,便是已经成为凤瑾的入幕之宾了。
每逢做寿,过节,便是苏三虎最为头疼的日子。他府里几个姨奶奶,除了三夫人杜莺歌外,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是哄这个也不是,陪那个也不是。总要忙的不亦乐乎。
苏肆安一人闲来无聊,便找了几幅王羲之的帖子,在花园里摆上书案,喝着清茶,大笔一挥,临摹起来。
忽的有下人来报,说是陆氏票号的陆公子前来拜见。
陆公子,岂不就是陆文轩。自打上次在卞江园吃过饭后,苏肆安倒是再没见过陆文轩。
今日陆文轩无故到访,苏肆安虽然不知何事,却碍于陆家地位,又因上次陆文轩相助于自己,便决心要以礼相待。
苏肆安忙收了书稿,命下人带陆文轩到书房一聚。
那陆文轩也是个懂礼数的人,并未空手上门,而是带着颇多礼品还并带了一顶荷花灯。
“一些小糕点,家人从北方出差带回来的。听闻苏贤弟祖籍是北方人,便带来给苏贤弟尝尝。”
苏肆安定睛一看,有桂花糕,栗子糕。云南的鲜花饼,咸肉饼。北京的驴打滚等京八件。天津的麻花,河北的火烧,还有不知名洋点心,有西洋的饼干和巧克力。
“陆兄真是费心了。”苏肆安忙接过小吃,放置在桌案上,又让丫鬟给陆文轩奉了茶。
“实不相瞒,愚兄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托苏贤弟相助。”陆文轩开门见山道。
“陆兄怎的如此见外,有何事但讲无妨。”
“也不是什么大事。”陆文轩喝了口茶水,缓缓道来。
原来陆文轩十二岁那年,曾与家人走亲访友来过一次衢州府。
那日也正是七夕。陆文轩听闻全城的女眷皆会七夕这日的夜里在河边放花灯祈福。便吵着嚷着同家丁一起去河边看热闹。
可是陆文轩和家丁到河边时,天色已经很晚,岸边早就没了什么人。
陆文轩颇感遗憾,方欲走时,竟看见上游突然缓缓流下了一支花灯。
且开那只花灯,却与旁的不同。普通的女子七夕夜祈福,便会在花灯上写上自己的心愿,以此岂求织女娘娘保佑自己梦想成真。
可是那只能流下来的花灯上却没有任何只言片语,只是在花灯上插了一朵荷花。
那只花灯亦是个荷花的模样,假荷花灯拖着真荷花,花开并蒂,真是美好极了。
不知这样美好的花灯主人会是个怎样的女子?陆文轩思虑着,并顺着河畔带着家丁往上游处去寻。
“那陆兄可见到了放荷花灯的女子。”苏肆安亦好奇道。
“见了。”陆文轩颔首答道,“不过只见了个背影。”
却说陆文轩同家丁顺着河畔往上游处去寻,一连走了约半个时辰,眼看就要到水源的尽头。
陆文轩大失所望,欲折道回府。忽的看见一个十多岁的红衣小姑娘站在水源的尽头。
那小姑娘背着身子,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子吊在脑后。身量很瘦弱,平行的衣领露出了白白的脖颈,那小姑娘的脖颈很长,像天鹅般优雅,端庄。
就是她,陆文轩心里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荷花灯就是这个姑娘放的。
待陆文轩将来赶上前去时,那红衣姑娘已经转进了一顶蓝色的素轿里,被人抬走了。
“我今日来也不为别的,听说贤弟的府里有一个能掐会算的仙人,便想请贤弟为愚兄做个引荐。”
“陆兄是想寻人?”苏肆安有些吃惊,想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陆文轩怎的会为了十年前遇到的一个姑娘,而记掂了今天。
“在下正有此意。自打听凤瑾姑娘说,苏贤弟能梦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