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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换上一批人,就能保证贞武不会再找借口开刀?真到那个地步,不仅兵权保不住,各旗亦会原气大伤。
想到贞武在朝堂上说的,为他们创造一切可以创造的条件让他们向海外发展,迟疑不决的三旗旗主、王公勋贵很快就做出了决断,拱手上交兵权,保存实力,发展海外封国。(未完待续)
第594章 输捐热潮
既是决定了上交兵权,那自然是宜早不宜迟,这跟站队表态是同样的道理,越早好处越多,落在后面,那可就大打折扣了,各旗的都统、副都统、参领立时都争先恐后的上折子请罪请辞,就连与仓场营私舞弊一案毫无牵连的王公勋贵亦是纷纷上折子请辞。mfXS 首发
一众王公勋贵皆是心知肚明,任谁屁股下面也不干净,与其等贞武找他们的茬子逼迫他们交出手上的兵权,不如乘早主动上交,还能落得个好印象,也省的成天提心吊胆。
面对这股请辞的风潮,贞武也不在乎吃相是否难看,一道接一道的谕旨毫不犹豫的接连发出,任命老五恒亲王胤祺出掌正红旗的满州都统,老七淳郡王胤佑正蓝旗满州都统,对于这两个兄弟,他还是很放心的,他们既是不敢参与争储,说明他们谨慎,没野心,再一个,任用他们也能团结一众兄弟。
其他几旗的满州、蒙古、汉军都统、副都统,贞武则从跟随自己多年的侍卫以及上三旗一众参领、副都统、护军统领中擢拔人才,干净利落的将各旗兵权接管过来,对于上三旗空出的位置,他倒也不急着填补,为了稳定人心,下五旗的王公勋贵他还是要甄别出一部分有才能、操守好的,将他们抬入上三旗,让他们填补上三旗的空缺,这也是给各旗的王公勋贵一点念想,激励他们为朝廷出力。
上三旗历来是皇帝亲领,在旗人中的地位最为尊贵,从王公勋贵到旗下旗民对皇帝都是忠心耿耿,不仅是皇权最为有力的保障者,亦堪称大清最为忠君爱国的一份子,即便是让下五旗的王公勋贵担任都统、副都统,也出不了一丁点乱子,这一点,贞武是丝毫不用担心的。
他担心的这些新擢拔的都统副都统无法有效的掌控各旗。毕竟各旗的王公勋贵皆是德高望重之辈,在旗里不仅威望高,而且关系亦是盘根错节,要想全盘掌控各旗。短期是不可能的,得给他们时间和机会树立威望,同时,对各旗的王公勋贵也要分化拉拢打压。
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得一步步来,逐步引导他们向美洲各封国发展,随着海外封国的兵力投入加大以及丰厚的收益回报。相信他们会乐意甚至是主动将自身的势力移向美洲,再有一个多月时间,衍德的北洋舰队就该抵达天津,届时,有关美洲的消息会让他们疯狂的。
*
京师这几日轰轰烈烈的清查粮库,收缴八旗兵权,上至王公勋贵,下至大小官吏。皆如惊弓之鸟,天津也有批人寝食难安,当然不是官员。而是盐商,自贞武御驾回京之后,新上任的直隶总督施世纶便三天两头召集天津的盐商开会,目的就一个——输捐。
之所以频频召集一众盐商,皆是因为天津的盐商小气,远不如扬州的盐商出手大方,募集了几次,才筹集了五十万两,而贞武交代的却是要天津盐商输捐一百二十万两,七十万的缺口。他施时纶可填不起,如今天津处处要钱,他恨不得一个大子儿掰成两个花,哪里有钱填这个窟窿,再说,他生平亦是最恨为富不仁。
因此。每日一早,他便着人将一众盐商请来,安排在一间四面漏风是破房子里候着,他自个却出去视察河工,处理公务,该干啥干啥,天黑之后才回衙署,然后会见一众盐商,一句“公务繁忙,明日再来。”便将一众盐商打发回去。
呆在直隶总督衙署这间四面漏风的破房子里,自然是冷了,可别说碳火,热茶都没一杯,饭食自然是更指望不上了,门口的衙役跟防贼似的盯的死死的,进了门就甭想出去,外人也无法将东西送进来,可怜一众盐商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何曾受过这种苦,吃了几日的冷饭,喝了几日的冷水,一个个都不由叫苦不迭。
他们倒不是胆子大,实在是这次输捐的数目大了点,天津自长芦盐场兴盛以来,从来未有如此大数额的输捐,五十万已经是顶破天了,这可不是一锤子买卖,这次输捐了一百二十万,那下次赈灾可能又要一百二十万,甚至更多,这年头的天灾人祸实在是太多,如此个输捐法,即便是万贯家财用不了几年也会折腾的精光,因此,他们才咬着牙硬扛着。
见一众盐商死活不开口,施世纶也着急,时间拖长了,即便最后能募集到一百二十万,也会落下个办差不力的印象,他是贞武擢拔的第一个封疆大吏,可不能让人看笑话,但是,他又不愿意对盐商用强,倒不是珍惜名声,实在是天津的繁荣与盐商息息相关,他不想做杀鸡取卵的事。
见再拖下去不是个事,施世纶又不愿自降身份,那只能是牛不喝水强按头了,一众盐商不吃敬酒也就怪不得他,当下便谴人将驻扎在天津的长芦巡盐御史卢长浩和长芦都转盐运使司常鹏请到衙署,说明了其中的原委。
长芦巡盐御史和长芦都转盐运使司虽然驻扎在天津,却并不受直隶总督节制,卢长浩和常鹏两人早就听闻施世纶着令盐商输捐之事,本以为是施世纶是借此邀宠,所以一直也就甩手不理,等着看笑话,待听说这一百二十万两的输捐数额是贞武亲口下达的谕旨,两人不由暗暗埋怨这个施不全不晓事,如此大事,竟然不知会一声,若是误了事,施世纶固然是讨不了好,他们两人也逃不了干系,户部、内务府必定会拿他二人做替罪羊。
稍一沉吟,常鹏便欠身道:“还请制台大人明示,这输捐一百二十万两是特例,还是。。。。。。?”
听的这话,施世纶不由恍然大悟,闹了这么长时间,根子竟然在这里,盐商们是担心这个输捐数目成为常例,当下他便含笑道:“今年是圣上改元之年,常大人何须明知故问?”
一听不是常例,常鹏两人登时就放下心来,这事好办,正欲表态,不想施世纶又接着道:“天津的繁荣和发展皆是圣上一手促成,圣上对天津亦是极为上心,而且,圣上在谈及盐政之时,隐有革新之意,提前告知两位,也算是本督投桃报李了。”
卢长浩和常鹏两人一听,不由微微楞了下,这哪里是什么投桃报李,这纯粹是在敲诈,这是说贞武对天津的盐商不满,你们自个看着办,两人心里不由暗自腹诽,真真是人丑心黑,卢长浩连忙起身一揖道:“多谢制台大人提携,下官不胜感激,输捐一事,还请制台大人宽心,绝不会让大人为难。”
见两人一口就包揽下来,施世纶不由暗叹了一声,果然是县官不如现管,忙起身将二人送了出去。
次日上午,天津盐商便送来了整整一百万两的会票,外加五万两银票,而且特别说明银票是修缮那间四面漏风的破房子的,施世纶却是毫不犹豫的将银票退了回去,直隶总督衙门有贞武出钱,不缺那五万银子,倒是完成了贞武制指定的输捐任务让他长松了一口气。
相比于天津盐商,扬州的盐商却是大方的多,新任江苏巡抚完颜海锋一到苏州上任,扬州的一众大盐商们便纷纷赶到苏州庆贺,完颜海锋的底细,整个江南可谓是人尽皆知,正牌子的国舅爷,瞧这升官的速度,在江南怕是呆不上几年,自然是要乘着这机会好好巴结下,就连两江总督朗廷极亦是亲自到贺,更不说江南的其他官员和盐商了。
对于输捐一事,朗廷极和完颜海锋只是稍带提了下,一众盐商便一口应承下来,二百万两的输捐任务,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没当回事,平三藩、征台湾、三征准噶尔,扬州盐商前前后后输捐了一千多万两,如今天下承平了二十多年,这二百万的输捐数目对他们而言,还真就是小菜一碟,为讨完颜海锋的欢心,他们主动提议多捐了一百万。
一百万不是小数目,但既可讨完颜海锋的欢心,又能在贞武那里落下个好印象,这笔钱花得值,更主要的是他们不怕露富,扬州盐商富甲天下,早已名声在外,况且,这次输捐与众不同,输捐者的姓名与输捐数目是要刊载在京报上的,一众盐商也有暗中攀比的意思。
对于扬州盐商的主动认捐,朗廷极和完颜海锋自然是高兴,但更让他二人欣喜的是京报刊载了‘四大恒’等四家乐于输捐的商家字号,并且言明允许输捐二万两白银以上的商家在京报上刊载字号,这一消息在江南引发了一股狂热的输捐热潮。
江南富足,各行各业竞争激烈,能在京报上打出名号,不仅是商号实力的象征,也是树立商家慈善形象的机会,更是对商号广而之的最佳方式,各个实力雄厚的商家对此举皆是趋之若骛,纷纷解囊输捐,而且在同行之间相互打探输捐的情况,相互攀比,以致输捐数目节节高升。(未完待续)
第595章 严惩
眼见一众商家对在京报上刊载商号如此热衷,两江总督朗廷极自然是暗喜不已,贞武有密旨着他在江宁创办一份‘宁报’,原本他还以为这‘宁报’是桩赔钱的买卖,如今看来,竟是大错特错,随便刊载两家商号的收入便能收回成本,若是一年四季都刊载,那收入将极为可观,即便是要上缴所得,也能截留下一笔可观的数目。
将扬州盐商的输捐数目敲定以后,朗廷极便急急赶回了江宁,必须催促下面官员尽快的将宁报办起来,当然,也要最大限度的发动两江的士绅商贾为北方春旱输捐,江南号称天下首富之地,这输捐的数目若是及不上浙江、广东、福建等地,那可就成了笑话,至少一条教化不倡的罪名是逃不掉的,若有御史弹劾,他这两江总督也该主动请辞了。
新上任江苏巡抚的完颜海锋也没闲着,下车伊始便一天数轮,转着圈的接受当地士绅名流的宴请,一则是熟悉民情,再则便是借机鼓动众人输捐,贞武登基改元便遭逢大旱,又下旨躅免北方遭灾各省全年的钱粮,若是动用国帑太多,即便赈济得力,也不免遭人非议,唯有多募集一些赈灾银子,方能减轻贞武身上的压力。
江南一众盐商、商家虽是踊跃输捐,但一众缙绅却是需要好好动员一番的,至于名声,完颜海锋现在根本顾忌不上,只要贞武巩固了皇位,日后有的是机会挽回声誉,再说了,他的身份在官场本就尴尬,顶着一个国舅爷的名分,差事办好了,那是理所当然,差事办咂了,一个草包国舅的评语那是现成的。贞武将他从松江知府骤然提带江苏巡抚本就遭人私议,他也不在乎别人再多议论几句。
整个江南输捐最为踊跃的则是上海,上海能有今日的繁华完全归功于贞武,建军工作坊、远洋贸易船队。开埠、棉布、生丝的垄断出口等等措施使的上海县城短短几年时间便飞速的发展繁华起来,也吸引了大批的富商巨贾聚集于此。
新任上海知县的李卫虽然书读的不多,但心思却是分外活络,一看到京报上号召输捐,而且输捐数额稍大的都要在京报上宣扬,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扩大上海名声的好机会,当即就与松江知府查嗣庭、张元龙、汤德贵等人一道广邀上海的士绅名流、巨商富贾。号召众人解囊输捐,既做善事又为扩大上海的名声尽一份绵薄之力。
上海如今虽然繁盛,但毕竟崛起时间不长,论及名声,则远不如江宁、苏州、杭州、扬州,甚至连广州也不如,名气越大,生意就越好做。这个浅显的道理谁都明白,因此,这个倡议一经提出来。一众士绅特别是一众富商巨贾对此纷纷响应,皆是大力支持。
两江之地,不仅富庶亦是江南的中心,这股输捐热潮很快就波及四方,浙江、福建、广东、两湖的地方封疆大吏以及商贾皆是纷纷效仿,商贾求名,官员求的是贞武的欢心。
京师和通州两地粮仓的彻底盘查,不过六天时间便告结束,亏空粮食以及以次充好基本不能够食用的粮食,总计一百一十二万石。参与营私舞弊的仓官庾吏高达三百余人,京师大小粮商被牵连进去的亦达到五十六人。
总揽清查仓场事宜的上书房大臣王掞、左副都御史田从典,刑部侍郎李旭升、大理寺卿张志栋、户部侍郎王原祁五人看到这个统计出的数额,皆是心惊胆颤,面面相觑,这结果如实报上去。立时就会引发京师官场的地震,不知道多少人要遭受牵连。
根据各仓帐薄上的明面数据,京师通州两地的所有粮仓储粮不过才七百八十二万余石,竟然亏损了一百一十二万石,已经是接近两成了,总计四百余人的仓官庾吏,竟然有三百多营私舞弊,这让朝廷的颜面何存?
不知贞武看到这个统计结果会是何反应,王掞五人不觉都有些惴惴不安,若是贞武震怒,大发雷霆,他们几个汇报的可谓是首当其冲,不过,即便明知要遭受无妄之灾,这事他们也没胆子隐瞒,稍一商议,五人便匆匆赶进宫。
看到最终统计出的结果,贞武并未震怒,略微沉吟,才淡淡的吩咐道:“宣几位上书房大臣觐见。”随后又看了五人一眼,道:“免礼,赐座。”
见贞武并无预料中的震怒,王掞五人不由暗松了一口气,忙谢恩落座,心里却是暗自诧异,如此大的亏空,如此多的官吏贪侵官粮,这主子竟是丝毫不见动怒,这份涵养可真是无人能比。
上书房大臣如今也就张鹏翮、萧永藻、马齐三人在,听的贞武召见,急忙便赶了过来,进殿行礼后,贞武也按例赐座,而后便道:“彻底清查京师、通州粮仓的结果已经出来,总计亏损一百一十二万石,涉案仓官庾吏三百余人,京师大小粮商五十余人,你们先议议。”
一听到这巨额的损失和如此多的涉案官员,几位上书房大臣心里心里皆是一紧,粮食的亏损倒在其次,不过百多万两银子,贞武财大气粗,朝廷如今也富裕,亏得起,只是这营私舞弊的仓官庾吏数目实在太大了,足足占了八成,这可着实有些骇人听闻,而且上书房对此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贞武若是震怒,接着便整顿吏治,非的乱成一锅粥不可。
微微思忖,张鹏翮便欠身道:“皇上,当务之急是预备赈灾所需,京师通州两地储粮总在八百万石左右,提前发放了季米,又用数十万石官粮平粜,如今又亏损一百余万石,如此,仓储也就四百余万石。
虽说南洋、上海等地赈济之粮月底能到,但那是指到天津,进京至少得到三月初,如今京师的流民却是每日倍增,就这四百余万石存粮,微臣担心民心不稳。”
听的张鹏翮这话,马齐不由暗急,这不是成心煽风点火嘛,如此多的官员营私舞弊,贪侵官粮,本就棘手之极,这当口说粮食不够,岂不是雪上加霜?当下他便欠身道:“皇上,赈济灾民可以移民就粟,天津海河工程浩大,而且赈济之粮亦是先抵天津,大可组织流民前往天津,既可以工代赈又可减轻京师的压力。”
张鹏翮立即便道:“皇上,天津的存粮怎比得上京城?如今天津也只是勉力支撑而已,岂能再移送流民?”
萧永藻却接着说道:“每逢饥谨,京师百姓皆是储粮渡荒,经过这几日抢购粮食,京师百姓早已储足一季之口粮,一众官员兵丁亦才发季粮,这四百万仓储完全可以全部用来赈济灾民,奴才窃以为,有四百万石粮食赈济灾民,支撑一年亦毫无问题,不存在丝毫紧张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