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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俩商议好了,这才到了朝夕堂的花厅,徐燕领着教养嬷嬷已然等了多时了。丽姐儿连忙上前行礼,林氏则笑着道:“琐事繁杂,招待不周。”
徐燕只笑着点点头道:“我也是管着中馈的人,哪里不知道嫂嫂的难处。更何况嫂嫂上有老,下有小,哪像我那里清静。”
就这样林氏与徐燕寒暄了几句,最后才入正题。
“这位是高嬷嬷,多年前在宫中给贵人当差。出宫之后又在名门世家中辗转,专教闺秀礼仪诗书。”徐燕简短的介绍让林氏满意,让丽姐儿好奇。丽姐儿禁不住像高嬷嬷那边瞧,暗暗打量。
高嬷嬷身着石青色棉布绣菊花暗纹对襟袄裙,除了乌发间两只碧玉钗,通身上下不见一样饰物。她腰背挺直端坐一旁,时不时地端着茶杯喝茶,举手投足间有种行云流水的优雅,规矩一丝不错,令人看着赏心悦目。高嬷嬷容貌并不美丽,五官既不精致又毫无特点,可她肤白如雪,细腻光滑,保养得宜,丝毫不像年过五十的人。
丽姐儿打量过高嬷嬷后,这才慢吞吞地上前行礼。高嬷嬷连忙站起身,侧过身避了过去,口中连称“不敢”。
“嬷嬷客气了,我家丽姐儿整日里懒散惯了,还望嬷嬷仔细教导。”林氏拉着丽姐儿的手笑着对高嬷嬷道。
“且慢。”高嬷嬷声音轻的差点让众人都忽略了,好一会儿才都缓过神来。
“不知嬷嬷有何事?”林氏笑问道。
“恕老身冒昧,不知夫人可否让老身与小姐说几句话?”高嬷嬷笑着问道。
林氏和徐燕面面相觑,虽不明白高嬷嬷的意思,却还是应了。高嬷嬷原本低垂的眼帘瞬间抬了起来,露出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眸,直直地盯着丽姐儿,淡淡地道:“可否让老身瞧瞧小姐的女红?不知小姐琴棋书画可否精通?《女则》《女诫》可能熟读?”
不知怎的,丽姐儿瞧着高嬷嬷那双深邃的眼眸,马上意识到这高嬷嬷不简单。果然是从皇宫中出来的,经历的勾心斗角,腥风血雨,因缘际遇,恐怕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这就让丫鬟去找几件我绣的帕子,香囊,还有所书所画来与嬷嬷看。”丽姐儿落落大方地道。
“青杏,你去寻两件我的绣品和字画来。”丽姐儿转头吩咐。
待青杏退下后,丽姐儿又与高嬷嬷道:“琴我不甚懂,现下只会弹一支曲子。棋艺我倒是略通,嬷嬷若有心,可与我手谈几盘。至于《女诫》《女则》读过,却不曾熟读。”
高嬷嬷看着丽姐儿那双无畏而清澈的眼,忽而一笑,点点头,不再说话,复而坐下接着喝茶。直到青杏拿来了丽姐儿的绣品,高嬷嬷瞧见了,笑着点头,这才松了口赞道:“甚好。”
一旁的林氏与徐燕相视一笑,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三天后,高嬷嬷带着一个叫桃枝,约莫七八岁的小丫鬟进了徐家,每天教导丽姐儿礼仪规矩,内院忌讳等丽姐儿以前从不知晓的东西。
“你与高嬷嬷相处的如何?”过了几日,林氏便拉着丽姐儿私下询问起来。
丽姐儿犹豫一番,继而笑着道:“还好”。
仅仅是还好?林氏神色突然紧张起来,眼神飘忽不定地道:“她罚你了?”
丽姐儿笑着摇头道:“没有。”
高嬷嬷年岁大了,不想在世家名门中辗转,只想找个地方养老,安逸地活下去。她没选择回乡,无非是觉得一个孤老婆子回去也未必顺心,于是就打算寻个人口简单的读书人家,远离后院的是是非非,寻个清净地。所幸沐恩伯夫人正寻教养嬷嬷找上了她,而她也看中了徐家家世清白,徐家的小姐资质不错,断不会辱没了她的名声,就安下心来一心办差。徐家富贵又不世俗,生活舒适且没什么要紧事,着实是个好地界。为此,高嬷嬷格外珍惜,原本冷着的脸也渐渐带了笑模样与藤萝小筑的丫鬟婆子套交情。高嬷嬷并没有与林氏签卖身契,也没有让丽姐儿拜师敬茶,她只想维稳地永久留在徐家,自然不会对丽姐儿太过严厉,只约束着丽姐儿不再后院混日子罢了。再说丽姐儿除了琴艺和礼仪规矩有所松散之外,不管是管家还是女红,样样都出色,高嬷嬷也没什么可指手画脚的地方,自然两边都相安无事。
“她若是罚你了,你可要告诉娘,娘给你撑腰。”林氏幼年时曾听闻过大家的小姐有被嬷嬷虐待而香消玉殒的事,到了女儿这里,自然时刻留意着藤萝小筑。
“知道了。”丽姐儿笑着道。
丽姐儿对高嬷嬷没什么特殊的感情,就像对林氏说的那样,丽姐儿对高嬷嬷和自己的关系评价只停留在“还好”上。高嬷嬷目的很明确,就是在徐家终老,因此对丽姐儿的态度不卑不亢,教学也既不严厉也不松散。丽姐儿问了,她就毫无保留地回答;丽姐儿若没兴趣问,她自然也不会多事。总之高嬷嬷对丽姐儿既没什么坏心,却也关怀不到哪里去,和丹桂等人比起来,她格外冷清。丽姐儿倒是不在意这些,反正高嬷嬷是要留在身边的,有问题随时问就是了,这么方便,何必要自己硬学东西,没得与自己过不去。于是丽姐儿的精神彻底松散下来,肉体上虽没以前那么懒散,却还过的去。
春宴的前一天,林氏特意到藤萝小筑来给丽姐儿挑头面和衣衫,直折腾了近两个时辰才选定了一套翡翠宝石头面和一条碧色缭绫云水暗纹的褙子和鹅黄苏缎绣榴花圆领夹袄并着一条石榴裙。除此之外,林氏还挑了耳坠,项圈,手镯,汗巾子,噤步等等,就连绣鞋都选好了。这架势,丽姐儿就是再傻也知道明日的春宴是什么性质的了。
“看来得去银楼打些首饰,再叫家里的绣娘给你制新衣了。”林氏蹙着眉头看着丽姐儿六个首饰匣子直蹙眉头。
丽姐儿一听这话,只觉脑门上冒冷汗。她瞧了瞧薰笼上满满的衣衫,又看了看手指都插不进去的首饰匣子,连忙道:“多麻烦,再说女儿这里还有好多没上过身的衣衫和没戴过的首饰呢。”
丽姐儿不爱出门,在家里也不怎么打扮,因此家里长辈给的首饰等等好多只看过,并没戴过。可丽姐儿的话林氏好像没听见似的,转头就回了朝夕堂花厅,把事情吩咐下去。
笑话,既回了京都,就少不了应酬。京都中的千金闺秀,富贵太太,眼睛都不揉沙子,戴过的头面,穿过的衣衫哪里能穿两次,没的叫人笑话。徐家若是拮据,林氏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明明她女儿什么都不差,做什么叫丽姐儿被人搬弄口舌。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丽姐儿洗漱后,用过早膳就穿衣打扮起来。顶着满头的饰品,丽姐儿只觉得脖子疼,而高嬷嬷等人则暗自点头。丽姐儿的长相本就端庄明艳,属于富贵花那种类型的,如今用金银玉石装扮,更显贵气。若是丽姐儿的气色中没有平时的那种懒散,恐怕气质会更好些。高嬷嬷此时深深后悔她原来的得过且过,并且下定决心以后要严厉些。
广安侯府门前的两只大狮子很威风,猛然瞧见会心存畏惧,让人心惊。丽姐儿透过车帘瞧着,心下一时起伏不定,莫名地预感这次的春宴怕是会不太平。
“一个犯官之女,也敢来此地,没的辱没了我。”不满的娇声飘进丽姐儿的耳朵,一扭头,丽姐儿就认出了这位故人。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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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注目()
广安侯是先帝的心腹,他虽不会打仗,却善于揣摩先帝的心思,投其所好,因此圣眷隆宠。此人心思细腻,为人灵活,最会斗心眼,人称“不吃亏”。
此人早在先帝弥留之时,就暗中与新帝联系,早早地站了队,表示愿在京都做内应。广安侯运气好,押对了宝,待新帝登基,论功行赏之时,广安侯如愿以偿地为儿孙挣到爵位世袭罔替的丹书铁券。
为此,众人都羡慕广安侯命好,说他是天生的富贵命。要知道广安侯本身不学无术,只一身纨绔子弟的习性。他在朝堂上既无官职权谋,在军营中也没有根基人脉。他能有今天,只靠着审时度势的态度和天生的运道。殊不知这就是广安侯比别人强的地方,人家就是靠着一双慧眼,根据现实情况来生存的,而且活的比谁都滋润。偏偏人们就是看不透这一点,看广安侯的眼光永远带着羡慕嫉妒,还掺杂着几缕不屑和悲愤。
只这样命好的人也有软肋,广安侯最大的弱点就是怕老婆。广安侯夫人是广安侯的姑表姐,两人既是亲戚,又是青梅竹马,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听闻这位广安侯夫人是绵里藏针,颇有手段的。年轻时嫁过来就与广安侯琴瑟和谐,接连生了两个儿子,站稳了脚跟。其间她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将侯府上上下下都拉拢了过来,就连老侯爷和老侯夫人也都更向着儿媳。
后来广安侯也与世上绝大多数男人一般,要纳妾,享齐人之福。可广安侯万没想到,在这件他认为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上,他踢了铁板,被娇妻将了一军。广安侯夫人既不哭也不闹,只冷冷地瞧着广安侯,放话若广安侯有别的女人,就不许他再亲近两个儿子和她。若他不信邪,她就用会用毒酒了结一家子,同归于尽。广安侯与广安侯夫人从小一起长大,瞧着妻子决绝的神情,知道妻子这不是吓唬人的,原来的花花肠子顿时被吓没了,再不敢提纳妾的事。
广安侯想的明白,一时色心起,不过是多个美色;可若是妻子儿子没了,那他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自此以后,广安侯府的后宅被广安侯夫人把的紧紧的,广安侯愣是没有一个通房小妾。虽然广安侯夫人的名声因此变坏了,可在大多数听闻此事的女子心里,广安侯夫人这是赢了。广安侯夫人若是重名声,就不会如此决绝,人家要的本就是实惠。
去广安侯府上赴宴,总不能对主人家一无所知,于是丽姐儿提前从在世家豪门浸染二十年的高嬷嬷那里打听了大体情况,对广安侯夫人有了大致的了解。在对女子如此苛刻的世道,居然有广安侯夫人这样决绝刚烈的女子,不只是丽姐儿好奇,怕是去赴宴的所有千金闺秀都好奇。
马车中的丽姐儿又一次低头瞧了瞧身上的装扮,想着娘亲如此打扮自己怕也是猜测广安侯夫人那样爱憎分明的性子,必是喜欢艳丽鲜明的颜色,这是在投其所好。丽姐儿顿时心情郁闷,又联想到广安侯府上的二公子,年十五,还没定亲,心底有了数,这分明就是冲他去的嘛。丽姐儿很讨厌自己被人挑来选去的感觉,可世情如此,由不得她不愿意。
胡思乱想一阵子之后,马车到了广安侯府,丽姐儿兀自打量着侯府前的石狮子,只听见有人娇声抱怨。
“一个犯官之女,也敢来此地,没的辱没了我。”不满的娇声飘飘摇摇,有几分恼羞成怒,还有几分撒娇。
丽姐儿下意识地回头定睛一瞧,一眼就认出了这位故旧,正是当年在秦家与丽姐儿八卦的姚雅娘。
姚雅娘也坐在马车中,她的面容隐现在薄薄的车窗纱下,不知在与谁发脾气,侧脸现出薄怒的红晕,一头珠翠叮当声不绝。这时丽姐儿的马车驶动,姚雅娘的身影很快就被抛到后面。丽姐儿没热闹瞧了,直接正了正身子,不再纠结。
“小姐,该下车了。”说话的是青杏,丽姐儿点明了青杏服侍,可让其他的丫鬟羡慕不已。
“记住,这里可是京都的侯府,真出了什么差错,就是我们徐家没脸了。”丽姐儿对着青杏道。
“奴婢省得。”青杏原本紧绷的身体又紧了紧,神态很严肃。
丽姐儿满意地点点头,暂时忽略脖子的酸疼,扶着青杏的手下车与娘亲和姑母汇合。所有女眷的马车都停靠在广安侯夫的二门,因此女眷都不用戴帷帽遮挡容貌,只见众位夫人,太太,奶奶们带着自家未出阁的小姐姑娘三五成群地寒暄着。
徐燕容貌极为出众,且身份尊贵,自然成了在场众人的焦点。林氏和丽姐儿二人眼见着徐燕被众人围在一处,或亲热殷勤,或谄媚奉承,好不风光。徐燕倒是淡定的很,不管是谁,一视同仁,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只微微地笑着,双目含情,姿态柔顺而清雅。
赵嬷嬷眼睛一直在人群中逡巡,好容易看见了林氏和丽姐儿,才发现二人根本就凑不到徐燕这边来。赵嬷嬷连忙与徐燕悄声说了几句,就见徐燕笑容灿烂地朝这边望过来。
“诸位请便。”徐燕客气而疏远地打发了众人,直接去了林氏与丽姐儿那边。
徐燕从人群中出来,丽姐儿这才发现姑母的打扮很贵气。她杏黄色的杭罗春衫,层层叠叠地紫色综裙,外加上大红绣白牡丹的云锦褙子,再配着各式各样的珍珠翡翠饰品,腰间系着花样繁琐的汗巾子,整体雍容华贵,更透着伯夫人的气势。徐燕梳着坠马发髻,带的头面正是出阁时丽姐儿亲自为徐燕设计的金箔为花瓣,宝石为花蕊的牡丹头面。海碗大的金花插在徐燕的鬓间,让徐燕如玉般的脸更加的小,五官精致无可挑剔,整个人好像一朵开的正艳丽的牡丹花,傲视群芳。昔日落难的雏鸟,终究是成了一只耀目的凤凰,愈飞愈高。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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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下套()
“姑姑真漂亮。”丽姐儿傻傻地看着美艳不可方物的徐燕,一时间只能想起这样的话来。
“可不是,像从画里出来的一般。”林氏也看得直眼,对徐燕的倾国之色好似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没人不愿意听夸赞自己的话,徐燕也不能免俗。更何况,这话是从林氏和丽姐儿的口中说出来的,徐燕也不用担心这是什么迷魂汤,只高高兴兴地笑了。徐燕笑的灿烂,愈发显现出她的牡丹花般的华贵之气,令人不敢直视。
“丽姐儿今天也漂亮,眨眼间,已成了大姑娘了。”徐燕笑着与丽姐儿道。
丽姐儿羞涩地笑笑,不再说话。
“我们快进去吧。”徐燕笑着拉过林氏和丽姐儿去见正主,广安侯夫人。
广安侯夫人是个标准的古典美女,瓜子脸,柳叶眉,杏核眼,琼鼻嘴唇,乌发雪肤,微微一笑,娇媚动人。许是保养得宜,丽姐儿根本猜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她身着大红色的衣裙,上面绣满了各色的山茶花,整个人鲜活灵动却庄静娴雅,隐约显露出一丝成熟的韵味。
“我每次瞧见你,总觉得你比上次又漂亮几分,今儿打扮的如此鲜亮,是来和我打擂台的?”徐燕本来就扎眼,再加上她打扮华贵,让人不注意都不行。广安侯夫人一眼就瞧见了徐燕,亲自起身将徐燕拉到她身边说笑。
林氏和丽姐儿暗中递了个眼色,心下明白徐燕与这位广安侯夫人恐怕是走的挺近,关系也不错。林氏顿时心喜,丽姐儿则顿时郁闷。
“我哪里敢与夫人打擂台,不过是憋闷了一个冬天,又是来夫人府上赴宴,不敢怠慢,这才特意装扮起来的。一时失礼,还望夫人见谅。”徐燕闻声细气地回答,整个人都羞赧起来。
“敢情是爱俏,借着我的宴席,来显摆你的新衣来了!”广安侯夫人呵呵地笑,哪里还有刚刚半分庄静娴雅的样子。
徐燕脸颊红了红,算是默认了广安侯夫人的话。
广安侯夫人乐够了,这才看着林氏与丽姐儿,对徐燕道:“这两位是……”
“夫人,这是我娘家嫂嫂和侄女,刚从江南回来。”徐燕笑着与广安侯夫人道。
林氏和丽姐儿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