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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宫里,如今除了栖凤宫和落霞宫,他还会去哪里?!
“主子,皇上可能……回凌华宫去了吧。”红玉奉上热茶来,小心翼翼地说到。
“凌华宫?”善柔蹙眉,皇上夜夜在哪里宫里过夜,她都查的清楚的,除了上回召皇后去了凌华宫外,几乎不曾去那寝宫的。
“奴婢也是猜的。”红玉亦不敢肯定,皇上确是极少入凌华宫。
“去问问那小太监。”善柔眸中掠过一丝不耐烦。
“早问了,皇上今夜身边没带人,连德公公都不知道哪里去了!”红玉瞥了桌上那包药一眼,迟疑了一会,还是收了起来,“娘娘,别等了,天都快亮了,这日后的机会还多着呢。”
“也对。”善柔冷哼一声,这才端起热茶来,一口喝完。
红玉见主子释怀了,终于敢问起方才的事了,“主子,你怎么同皇后娘娘那样……”
“对她怎样?!”善柔挑眉问到,冷冷问到。
红玉连忙低头,不敢开口,伺候这主子真真要越来越小心了。
善柔冷哼,道,“本宫明明白白告诉她,本宫想争宠了。”
“可是,娘娘,现在会不会太早了……”红玉不解,似乎来得太过突然。
“不早,反而太晚了……”善柔说罢,便起身朝珠帘内而去。
早在小札出狱后,这场较量便开始了,只是如今明显得奴婢们都看得出来了,以穆紫萱的聪明如何会不对她有丝毫怀疑,她当然要时不时露出些马脚来给她看的,仅仅限与争寒王的宠,否则藏得太滴水不漏了,反倒会让她想多太多,越发地引起她更大的警觉来!
“主子,奴婢不懂。”红玉急急跟了进去,这主子的手段若能学到三分,在后宫中怕是难逢敌手了。
善柔冷冷看了她一眼,道,“红玉,你记住,后宫中没有真正的姐妹,朋友,不争宠的远远比争宠的来得可怕,本宫可不想被公主归为可怕的那一类暗暗提防着。”
红玉顿时一惊,竟是这个道理!
“对了,去查查,宫外坊间有没有《梦醒时分》这首曲子,还有《一剪梅》。”善柔险些把这事给忘了。
“娘娘,怎么多这歌曲有了兴趣。”红玉不解。
“嗯,明日差人去查,没有的话,到月国去问问。”善柔没多解释。
“是。”红玉自知不能再问了。
“你也休息去吧,过会儿再来唤我起,定要比皇后早到御书房给皇上请安!”善柔说罢,便朝床榻而去了,精致的小脸上隐隐有些疲倦,天都快亮了。
雪玉宫。
一切的摆设已经一层不变,整个宫殿都犹如一座空城一般,不见任何人际,玉妃入冷宫,玉氏贪污军饷一案,一族连坐,此后便再没有任何与这座宫殿有关的消息了。
玉妃卧房中,珠帘内,只燃了一盏油灯,一室沉寂,案几上摆放着针线盒,还有一件尚未完工的小衣裳。
封彧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双眸闭着,睡颜安静。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这里来了,似乎是种习惯,那么多年来,后宫中,最习惯的便是这里了……
179大年初一()
翌日清晨,紫萱早早便起了,煮茶时却不见刘嬷嬷,只得换青奴伺候了,小札寻了甚久,便当她回秀宫拜年去了,而一大早,众昭仪们便来拜年问安了,像是走过场一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紫萱斜倚在暖塌上,一身红色的新衣裳很是喜庆,不俗反倒衬出人的娇美来,薄唇畔浮起一丝无奈浅笑,七八个月了,当初第一回接见众妃嫔,比这回热闹了许多,如今却只剩下善柔这一个妃子了。
“娘娘,小心烫。”青奴地上一杯青茶,许久没伺候了,却也不觉得手生。
“等等。”紫萱拉住了她,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来,道,“诞辰快乐。”
青奴一愣,不敢接。
“拿着,我可还有好消息告诉你呢。”紫萱神秘一笑,拉着青奴坐了下来。
小札在一旁低着头,一声不吭。
“喜欢吗?”紫萱取出那木匣子里的青玉手镯来,正是小札亲自挑选的,前几日就交给她了。
“喜欢。”青奴点头,诚实答到,总是一袭青衣,一根青色发簪,不再有任何配饰。
“喜欢就好。”紫萱笑了笑,亲手替她戴上了。
“谢谢娘娘。”青奴想起身,却仍是被拉住了。
紫萱轻轻抚上青奴脸上那玄色昆仑奴面具,脑海中顿时不由得浮现独孤影昨日那哀伤的浅笑来,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仍是笑道,“我已经同秀宫的钱嬷嬷说了,撤去你奴隶的身份,待我把药都配好了,你这面具就能摘下来了。”
青奴还没开口,一旁小札猛地抬起头来,“主子!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们?”紫萱笑了起来,这惊喜她可是专门藏到今日才说的。
“太好了,青奴!你听到没有,你的脸有救了!”小札顾不上什么,上前将青奴拉了过来,一脸兴奋和不可思议!
“青奴,你别愣着啊!”
“太好了,终于能摘下这该死的面具了!”
“哎呀,你愣着干嘛呢!高兴过头了吧!”
……
青奴仍是一动不动,任由小札拉着,愣愣地看着他,视线缓缓下移,落在被他拉住的手上。
小札,你好久好久都没拉过我的手了,也没唤过这样兴奋地唤着我的名字了。
小札顿时一愣,却随即放开了她的手,不由得退了两步。
紫萱亦是骤然蹙眉,心一紧,在一旁看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恭喜你啊,以公主的医术,一定能让治好你的。”小札淡淡说罢,便急急朝门外而去了。
青奴仍是不动,静静地看着自己那仍旧停留在半空的手,眼角的泪流了下来,藏在面具里,谁都看不见。
“娘娘,青奴不能摘下面具。”转身跪了下来,此事主人早就交待过了,这面具她一辈子都摘不掉的。
“为何?”紫萱骤然大惊。
“习惯了。”青奴的话语里仍旧不着一丝情绪。
“你不想恢复相貌吗?”紫萱紧锁着眉头,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不想。”青奴惜字如金。
“因为小札?!”紫萱心急着,脱口而出。
青奴一愣,随即摇头,“青奴不明白。”
紫萱心中却是大惊,懊悔不已,跌坐了下来,小脸上尽是纠结,小札假太监一事,青奴本就不知道的,她到底有情还有无情?这如何问是好?
“你倒是说说为何不想?!”仍是追问,虽是冷静却平静不了。
“习惯,所以不想。”青奴眸中依旧平静。
“谁逼你了!皇上?!”紫萱紧紧蹙起眉头,青奴本是寒羽送给她身边的,能阻拦此事的唯有寒羽。
领土之争,难道狄狨被灭族了还不够吗?那么多年了,宫中奴隶就只剩下青奴一人了,为何还要如此为难?
青奴眸中掠过一丝复杂,急急道,“不是。”
“青奴,你说谎。”紫萱蹙眉,明显看出她的慌张。
“没有!”青奴却是跪了下来。
“哎呀,你这丫头,怕什么呢?”刘嬷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紫萱身后了,快步上前把青奴扶了起来。
“娘娘,老奴看这丫头是怕这张脸好不了了!”
“是,青奴害怕。”青奴点头。
紫萱这才叹了口气,“放心,若是信不过我的医术,到时候请众太医会诊。”
青奴没敢开口,藏在身后的手紧紧握着,刘嬷嬷的手正按在她肩上,如何不慌?
“哎呀,你这丫头还不快谢恩?”刘嬷嬷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青奴立马跪了下来,“谢谢皇后娘娘。”
“快起来吧,不许那么见外。”紫萱亲自扶起,终于放下心来了,却忽视了青奴的异样。
“娘娘,这时候都不早了,柔妃和昭仪们怎么还不来问安?”刘嬷嬷锁眉问到。
“昭仪们都请安过了,善柔……怕是贪睡还未起吧。”紫萱淡淡说着便朝屋外而去,该到御书房问安了。
刘嬷嬷跟了上前,青奴却自觉地止步。
“青奴,还不过来?”紫萱却转身来,今日想出宫,怎么能不带上青奴呢?
“是。”青奴看了刘嬷嬷一眼,才快步走了上来。
正朝宫门而去,喜乐和乐铭牵着手迎面而来,见了主子,系列连忙甩开了乐铭的手,欠了欠身,乐铭却是大步上前,抱拳道,“乐铭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紫萱笑了起来,挑眉问到,“想出宫?”甚是喜欢这乐铭,很是大大方方的,不会同其他下人那边唯唯诺诺。
“是,正想向娘娘请示呢!”乐铭大方承认。
紫萱走近,低声笑道,“出宫去哪呀?一会我也想出去,要是碰上了,喜乐又紧张了。”
“就是去大钟寺祈福,求个签,然后去给我娘拜个年。”乐铭亦是低声,如实禀告。
紫萱一笑,退了回来,道,“准了,别回来晚了。”
“谢谢皇后娘娘。”乐铭说罢仍是大大方方地牵着喜乐的手退了下去,而喜乐早已红透了脸。
刘嬷嬷刚想开口,见紫萱那一脸难得的开心笑颜,心中顿时一紧,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出了宫门,入了御花园,满园的梅花都落尽了,隐隐有了春的迹象,冬天要过去了吧。
御书房便在御花园的西侧,同御花园并没有隔墙,反倒是离早朝的大殿甚远,整座书房甚大,像是座宫殿,前部分是书房和议事大厅,内里隔着厚重的垂帘,便是寒王午间小憩的卧房。
前方便是御书房正大门了,紫萱却突然止步,朝另一侧快步走了去,今日那窗户竟然开着!
“娘娘,怎么了?”刘嬷嬷不解地问到。
紫萱没有说话,仍是朝御书房西侧而去,在一扇打开的窗户前停了下来,从窗户看进去,正是御书房的议事大厅。
当年,他就是躲在这里偷听肃亲王和大臣们议政的吧。
转身朝对面长廊的瓦顶看去,她当年躲的位置,唇畔不由得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来,不过七年,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刘嬷嬷满腹疑惑,不解地问道,“娘娘,这窗户……怎么了?”
“没什么,进去吧。”紫萱缓过神来,笑了笑,这才走了回来。
才一道门口呢,却见小札和德公公迎面走了出来。
“皇后娘娘吉祥。”德公公很是有礼,身后小札却是一脸的不悦。
“平身吧,皇上不在吗?”紫萱问到。
“皇上刚同柔妃娘娘出宫去了,估计要夜里才会回来。”德公公如实禀告。
刘嬷嬷撇了撇嘴,独孤影那小子定还躺在凌华宫呢,出去的定又是封彧了。
“哦。”紫萱点了点头,眸子里的失落一掠而过。
“这柔妃娘娘也太没规没矩了,没先到栖凤宫去,倒是抢先到皇上这边了!”刘嬷嬷的话语里不经意流露出刻薄来,就知道善柔这丫头人不如其名,最好是别让她查出什么把柄来!
紫萱无奈笑了笑,道,“小札,备车,咱也出宫去吧。”
“是!”小札立马快步离去,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主子开心,放心,那便是好。
“德公公一起出去吗?”寒羽似乎每次带善柔出宫,都不带德公公的,都只是两个人吧。
“不了不了,老奴还有事呢。”德公公连忙摇头,真正的主子可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紫萱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朝屋内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见远去皇后娘娘上了马车,德公公这才匆匆朝凌华宫方向而去,主子一直不肯上药,一身都是皮开肉绽的伤口,又高烧不断,不敢谁劝都不听。
凌华宫。
如同这偌大的后宫一样,安安静静,没有任何过年的喜庆气氛。
几个婢女守在房门前,谁都不敢轻易打扰。
屋内,光亮冰冷的大理石地板映照出了一切,清清冷冷,层层幔帐后,偌大的床榻上,本是干净的明黄锦依旧染着大片大片的血迹,榻上的人双眸紧闭,睫毛很长,鼻梁高挺,五官如雕,如此俊美无涛的脸,却留着一道一寸多长的伤疤,右侧脸,斜划而下,没了平日了的俊雅,却多了一份刚毅来。
门咿呀咿呀,开了又闭,德公公又一回端着药过来,只是这一回手中多了一样东西,方才封彧给的纸条。
守候在一旁的容嬷嬷连忙接过那汤药来,无奈地摇了摇头,守着了一整夜了,少主还是一句话不说。
180定数?变数?()
安安静静的寝宫中,独孤影安安静静地躺着,不言不发,德公公和容嬷嬷皆是无奈。
德公公迟疑了须臾,终于是上前,低声禀告:“主子,你看看,这是皇后娘娘昨夜玩游戏,留下的问题。”
话音一落,独孤影终于缓缓睁开眸子来,德公公一喜,连忙端上药来,仿佛哄孩子一般,道,“主子,先把药喝了,喝了才有力气看。”
“拿来。”独孤影撑着起身,倚在床头,淡淡说到。
“主子,你先喝药先上药,再给你!”德公公顾不上什么,退了下来,握紧那纸条。
“拿过来。”独孤影厉声,声音里明显透出虚弱来。
“主子,既如此不舍,为何要做决定!既做决定,为何还不舍?!这纸条看与不看,有何区别?”德公公却一下子跪了下来,昨夜是他亲自拟写的密函,不久后便要送到南疆去了吧,一个月后,兵戈必起。
独孤影瞥了他一眼,眸子掠过复杂,看向了容嬷嬷,淡淡道,“药端过来吧。”
容嬷嬷大喜,连忙上送了过去,寒王一口喝罢,随即利索退去单衣,淡淡道,“上药吧。”
一身的伤竟是如此的怵目惊心,容嬷嬷心中顿时一紧,别过头去,这一身的纵横交叉的鞭痕,一道道打地极深,皇后娘娘一向和善,心中对少主究竟有多少不满和戒备才会下此重手啊!
好一会儿,才上好了药,小心翼翼都伺候着换上了赶紧的单衣,只是,脸上的伤,却依旧留着,碰都不仍碰。
“主子,这再不上药,可真留疤了。”容嬷嬷一脸心疼,竟控制不住有些怨起紫萱来了,少主可是她看着长大的,何曾受过如此重的伤啊!
独孤影仍是没有回答,朝德公公伸出手去。
“主子,看也不看,有区别吗?”德公公仍是不动,固执地想看个明白,密函明明已拟写好了,一切改变不了了,不舍也得舍。
“本王再说一次,拿过来。”独孤影的声音仍是淡淡,却透出不可违逆狠绝,第一回在德公公面前称王,狄狨最后的王。
“是!”德公公单手靠肩、颔首,呈上字条去,“王,这是半句歌词,皇后娘娘问的是下半句。”
明知伤心总是难免的……
……分割线……
已是傍晚了,宫外依旧一片热闹,炮竹声四起,大街小巷人人一脸欢喜相互问候,垂髫孩童们更是欢欢喜喜戏耍打闹。
最热闹的莫过于大钟寺了,祈福上香人潮涌动,求签问卦者更是多不胜数。
乐铭牵着喜乐正要出正大门,却突然退了回去。
只见一辆宽大的马车在门前缓缓停了下来,车夫不像车夫,一副小生模样,很是清瘦,车上陆续下来了三人,一位少妇,生得花容月貌,一身红妆,高贵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