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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萧终于暗松了口气,浅浅一笑,“末主子现在愈发是刀子嘴豆腐心了。”
舒河嘴角一扬,“有宝宝了嘛,可不能动不动就生气,以免宝宝以后成为脾气暴躁的小孩,这是末主子自己说的。”
苏末睨了他们一眼,哼了一声,“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才不是。”舒河撇嘴咕哝一声,“属下可是希望将来的小主子能拥有跟主子一样好的脾气与修养,这样才不会丢了主子的脸嘛。”
苏末闻言,怪异地瞥了他一眼,“舒河,你说你家主子修养好,这一点本姑娘承认,但是这个脾气……”
苍昊的脾气若是好,那她当真不知道脾气不好的人是个啥样了。
动辄把人往死里打罚,骄傲不屈的手下爱将个个对他畏惧如虎,这样的脾气也叫好?
舒河默不吭声地抬头看了眼自家主人,见苍昊神情怡然地闭目养神,心里忍不住嘀咕,自打末主子有了身孕,自家主子的脾气也似乎跟着好得太多了。
纵容着苏末所有合理的和看起来不合理的言行,对他们在很多事情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大事小事,只要苏末感兴趣,他便全权放手,任由她折腾,不管折腾到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他始终持默许的态度。
舒河正这般想着,一身墨袍佩剑的子聿从殿外走了进来,“主人,两位皇子已经带到。”
第598章 五花大绑(。com)
苍昊没说话,苏末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来了,就请上来吧。”
丝毫也没有客气地,苍云翰和苍云霖两人是被卸了胳膊五花大绑绑上来的,两人被几个羽林军粗鲁地抡了胳膊架了上来,一看到满殿上认识的、不认识的跪了一地,两人眼底闪过一丝畏缩。
然而畏缩只是一闪而逝,随即苍云翰冷怒骂道:“混账!尔等愈发放肆了,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皇宫,是皇宫!不是可以任由你们撒野的地方!快放开本皇子,否则我让皇上诛你们九族!”
苍云霖视线在殿里殿外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圈,跪着的人他大多已经认识了,坐着的则一个没见过。
谢长亭动作优雅地转动着手里的茶盏,对苍云翰的叫嚣恍若未闻,苍昊依旧靠在软椅上闭目养神,沉静脱俗的面容真如画中走出来的仙人,带着不染尘埃的纯净与高贵气息。
苏末则是勾着唇角,有趣地微笑。
苍昊与谢长亭这君臣两人看来默契很深,知道苏末这段时间因为有了孩子,太久没有活动筋骨,手痒了。
所以,他们才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把这两个人交当给她打发无聊时间了。
可惜,苏末不领他们的情。
她看着眼前这两个拥有与苍昊同一姓氏还有血缘关系的家伙,脸色漠然,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地道:“云阳与墨离两人的事,是不是你们的杰作?”
苍云翰高傲地看了她一眼,“你是谁?”
这皇宫里,现在还不认识苏末的,大概也就剩下这两人了。
而且,明明被捆绑着动弹不得,却还能如此无所畏惧地质问于她,当真是勇气可嘉。
苏末淡淡一笑,“本姑娘是谁,你们倒是无需知道了,只要回答本姑娘的话即可。”
苍云翰闻言,淡淡看了她一眼,视线触及她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暗自在心里猜测着他的身份。
皇上还没有下旨立后封妃,那么,这个怀了孕的女子自然不可能是皇上的妃嫔……
既然如此,她就不足为惧。
苍云翰目光转了转,移到不远处的墨离身上,见他肩头露出的白衣上鲜红一片,跪在地上低头不语,不由露出了一个阴狠的笑容,“墨离,你也有今天?”
与公主有染?只怕死都是便宜你了,不凌迟三千刀都无法消这皇族之耻。
墨离没说话,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
楚寒则淡淡瞥了一眼这个尚不知死期已至的白痴,视线转到墨离身上,眉头一蹙,直接扯下了他身上的墨色外袍,一把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床上躺着。”
他的动作实在称不上是温柔,扯到了伤口,墨离倒吸了一口冷气,瞬间疼得咬紧了牙关,面色惨白如纸,冷汗淋漓。
舒河见状,眼角一抽,内疚又心虚地别过头,却恰好对上自己大哥隐含责怪的目光,不由讪讪一笑。
要上药包扎,自然要在床上躺好,但墨离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微微抬起头,瞥见自家主子在阖目假寐,他眸光一转,缓缓看向苏末。
苏末回视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想失血过多而死,就照着楚寒的话去做。”
墨离这才退后了几步,慢慢坐在床沿上,用肩膀没受伤的右手把贴身的白衣慢慢褪下,露出已经被血液染得看不清伤口的左肩膀。
然虽然看不清,但以舒河的剑法,使了全力的一剑,即便没把他立毙当场,那伤口也定然是深可见骨,只怕肩胛骨被穿透了都有可能。
苍云翰觉得不对劲,他环顾一周,语气阴鸷地道:“墨离做出有辱皇族有辱公主名节之事,为何不把他处以极刑?”
这般质问的语气,就似皇太后在质问她的皇帝儿子,让在场的众人都觉得有一种荒谬的错觉。
可惜,与他被绑缚的狼狈模样半点也不相符合。
墨离坐在床沿,安静地垂着眼,任由楚寒替他清洗伤口,舒桐、舒河和月萧眼神慢慢移到苍云翰身上,眼底皆流露出古怪的神色。
谢长亭似是觉得无聊,站起身,朝颐修道:“没什么意思,继续待在这里纯粹是浪费时间,还是回去看奏折,处理朝政大事来得更有意思些。”
颐修没说什么,见他离开,也从容不迫地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连招呼也没打。
自然,打不打招呼,苏末已经浑然不在意,她的兴趣,现在已经完全锁在了在苍氏名义上的两位皇子身上了。
“苍云翰,你这句话是对谁说的?”苏末嘴角缓缓勾起,眼底兴味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这个人真是有趣,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苏末在对他厌恶的同时,还能产生让他多活一会儿的想法。
可惜,她对苍云翰产生了兴趣,不代表人家对她也同样——即便她容貌出色,浑然天成的一代绝色容颜。
苍云翰和苍云霖皆没有漏听谢长亭的话,也因此,对苏末的问话充耳不闻,只皱眉朝着谢长亭的背影道,“皇上当真是苍氏皇族血脉?为何本皇子没有见过皇上?”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呆滞——
尤以舒河为甚。
皇上?
谢长亭?
这个人,脑子是被驴踢了吧?怎么就以为谢长亭是皇上了?
就因为谢长亭的一句“回去看奏折”?
这脑子,也太简单直接了点。
此刻若有妇人喂他们奶喝,是不是就直接喊娘了?
众人此次倒是没有谁觉得愤怒,只是齐齐在心里叹了口气。
对于这样一个脑子里装满了粪便的草包皇子,他们还能说什么呢?
谢长亭和颐修脚步没有做丝毫停顿,转眼间就出了内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苍云翰喊的是“皇上”,他们两个谁都不是,所以,当然连应一声也是没必要的。
苍云翰见状脸色僵了一下,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两个人走出离轩宫,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苏末淡淡挑了挑眉,“虽然本姑娘很有耐性在这里看你表演低智商,但是苍云翰,你能否先告诉本姑娘,墨离与云阳之间的事,是不是你设计的?”
第599章 其人之道(。com)
苍云翰不在意,再度对苏末的话充而未闻,始终在皇兄说话时保持沉默的苍云霖却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不阴不阳地道:“姑娘在说什么话?墨将军与十六皇妹不知廉耻,在皇宫大内就敢做出如此有辱皇室尊严的肮脏事,实该各自赐下白绫和毒酒,也免得昭告天下以让天下子民嘲笑我皇室尊严尽失。”
这番话,有没有说得太大义凛然了一些?
而且,什么叫他的皇室尊严?
苏末挑眉,“你是九皇子苍云霖?”
苍云霖淡淡看了她一眼,眼神睥睨,像是看她一眼就已经是莫大恩典了一般。
苏末嘴角一抽,好吧,她原不该多问这么一句。
舒河和月萧对这两位脑子不好使的皇子也算是服了。
要是他和墨离现在敢用这种语气同苏末说话,用这种眼神看他们的女主子,只怕被活活剥下半层皮都是完全可能的。
“月大哥,这两人也算是你的兄弟呢……”舒河嘴角微微上扬,小声嘀咕着与月萧交谈。
月萧嘴角一抽,温润的面容泛起无奈之色,“你该知道,就算我想保,在末主子手下,这种人也是没有半点活命的机会的。”
况且,他也实在没想出来,他有什么理由保这两人性命。
兄弟,皇室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兄弟姐妹。
若如十四和苍云慕这般,即便不小心犯下什么无法原谅的错,冒着性命之忧求一番情也是完全无可厚非的,但这两人——纨绔子弟中的阴险小人,留在世上都是浪费粮食的存在,对别人来说,比肮脏的蛇鼠虫蚁更让人厌恶,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保下他们的性命——
那浅薄的血缘关系,完全抵不上他们卑鄙龌龊的小人行径对云阳名节的伤害,更抵不上墨离肩上所受的那一剑。
“照本将军看,这种人,干脆一掌毙了得了,做什么还跟他废话那么多……”舒河轻哼了一声,忍不住小小声地咕哝。
苏末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舒河,你在嘀咕什么?”
舒河倏然一静,须臾,“没,没嘀咕什么。”
苏末也轻哼一声,苍云翰似乎这才注意到舒河,扬了扬下巴,眼含恶意地阴笑道:“姓舒的,你喜欢苍云阳是不是?”
舒河神色一冷,抬起头看着苍云翰和苍云霖二人,眼神倏然变得危险。
月萧和舒桐也同时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这个已经一脚踩上黄泉路却还不自知的白痴皇子,神色微冷。
苍云翰不知哪来的胆子,似是完全没看到他们的表情,径自冷笑道:“如今苍云阳已经脏了,你还会要她吗?只怕给你做妾你都嫌脸上无光吧,墨离做出这种事情来,你怎么就没有一剑杀了他,反倒只伤了他肩膀就作罢了呢?”
舒河嘴角倏地抿紧,眼神一暗,足尖一挑,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挑起置于一旁的长剑,犀利锋锐的剑尖带着雷霆之势,直直刺向苍云翰肩膀!
“啊——”
一声凄厉惨叫响起的同时,舒河嘴角勾起,眼神极度危险,握剑的手猛地一个翻转,剑尖生生在苍云翰肩胛骨里旋转了一圈,几乎剜掉了骨缝之间所有的肉碎,苍云翰身体一个打跌,惨叫哀嚎声愈发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苍云霖在一旁吓得几乎面无人色。
墨离径自坐在床沿上,身体一动不动,任由楚寒动作娴熟地给他上药,以白色纱布缠在肩胛处。
楚寒心思全部放在眼前的伤口上,对近在耳边的那声差点震破耳膜的惨叫声听而未闻,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下。
“舒河。”苏末淡淡开口,“这两个人本姑娘本来打算好好玩玩的,你这么煞风景,本姑娘也没什么兴趣了,交给你处置吧。”
舒河一听这话,嘴角一抽,“这两个龌龊的败类,哪里值得末主子对他们感兴趣?”
苏末轻轻挑了下眉。
舒河扬唇一笑,“属下不敢污了主子的眼。”
说罢,故意折磨对方似的,动作慢如乌龟一般缓缓抽出了长剑,苍云翰几乎疼得晕了过去,可惜舒河又怎么会如他所愿?
身体痛到极致,想晕都不成。
苍云霖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半句话来,两腿软得几乎站不直要瘫倒在地。
“一箭双雕,哼,本以为是一箭双雕,实则陷害了墨离,侮辱了云阳,也同时报复了本将军……这岂止是双雕?”舒河盯着苍云翰,唇边冷冷的笑容愈发蚀骨,“想不到众人眼里不学无术的草包皇子,也有如此心计,让本将军和墨离同时栽了跟头……”
苍云翰已经疼得说不出半句讥讽之语了。
“本将军也不是残忍之人。”舒河淡淡说道,只是脸上冷酷到极致的表情让他的话显得那么没有说服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你们来说,应该不是很过分吧?”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众人一愣,这怎么还?
难不成也找几个女子,放上苍云翰和苍云霖二人的床,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美人恩?
“子大统领。”舒河转头看向站在一旁不说话的子聿,淡淡开口。
子聿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舒河本来是想让羽林军将士办了这事,然而转念一想,以子聿这般耿直寡言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允许手下之人做出下作的行为的。
于是,他把目光收回来,淡淡道:“本将军自己动手,才会有成就感。”
话音落下,他把手里的剑扔到桌子上,左手提着苍云翰,右手提着苍云霖,就像在提小鸡一样,两个身高六尺的男人在他手里仿佛一点重量也没了,就这样提着两人大步流星走出了离轩宫。
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
月萧突然想起一事,“舒河还没问问,这两人是如何避过宫里重重高手的耳目,把云阳弄进墨离的宫里来的。”
“不必问了。”子聿面无表情地道,“西面院墙墙角处的大槐树后面,有一个足够成年男子通过的石洞。”
第600章 撞墙自杀(。com)
月萧嘴角一抽,堂堂皇子,为了一己私仇,竟改行钻狗洞了?
苏末漫不经心地道:“你们猜,舒河这是带着他们两个去哪儿了?”
舒河那家伙向来做事不按章法,谁能猜到他去哪儿了?
苏末挥了挥手,语气懒怠道:“都起来吧。”
月萧和舒桐自地上慢慢站了起来,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墨离,舒桐走过去几步,朝楚寒问道:“怎么样?伤得很严重?”
“除死无大碍。”楚寒一副风凉的口吻,语气中无半点担忧。
除死无大碍……这五字名言还是跟着苏末学的。
舒桐沉默地抽了抽嘴角,觉得一段时间没见,这楚神医的脾气似乎大有长进。
缠好纱布,臭美地在肩胛处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浑然不管墨离无语的表情,淡淡道:“在床上躺半个月修养,两个月之内最好别动武。”
两个月?
不止是墨离皱眉,月萧和舒桐同样意外地微微变了脸色,伤势如此严重?
苏末淡淡挑眉,“楚寒,本姑娘当初叫你一声庸医,是在没算冤枉了你。”
提到当初,楚寒额头忍不住降下两条黑线,“末主子,属下的医术,可以接受任何考验。”
苏末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当初谢长亭肩胛骨断裂,遍体鳞伤,全身上下没一处完好肌肤,也只是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而已,甚至,不足一月,就一招伤了紫衣骑二十七人。”
如今,舒河的一剑,竟有如此大威力,让墨离两个月不能动武?
楚寒闻言沉默了片刻,虽然不知道谢长亭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但他对谢长亭的为人却是能大概了解几分,所以淡定地道:“谢长亭不是正常人。”
好吧,这是事实。
在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