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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末唇畔勾起优雅的笑意,却笑而不答。
“碧月,你热不热?”
碧月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头顶刺眼的强光,恭敬答道:“还好,属下有内力在身。不过,这太阳照在身上,也不大舒服就是了。”
苏末懒懒道:“不大舒服好啊,等会儿让月萧亲自服侍你沐个浴,奉杯凉茶,再小憩片刻,算是补偿这会儿所受的冷遇了。”
“让公子服侍?”碧月一惊,忙道:“属下可没那么大胆子,再说公子也并不知道末主子此刻杯拦在门外,呃,所谓不知者无罪……”
被苏末记恨上的月萧,此刻正在梧桐院中舒桐的房中,与舒桐谈论穆国之事,尚不知大难即将临头。
“我刚得到的消息,主子去了穆国。”
只穿了一身白色中衣的舒桐,在房中慢慢活动着筋骨,一个多月躺在床上,感觉浑身的骨头几乎都变得迟钝僵硬了,闻言微一蹙眉,脚步顿了顿:“舒河已经领兵攻下了最后一座城池,即将逼近穆国帝都,至多再三两日,穆国便将消失在九国之中……此际亡国在即,穆国凤御熙必然会孤注一掷,主人此刻前去,危险重重,却不知所为何事?”
“九国之中,若说有一国之君值得主子另眼相看,大概也只有他了。”月萧道,“自然,主子亲自前去并不是仅因为如此。还因为,穆国皇宫与宫外护城河之间相连的机关秘密,唯有主子可破解。若主子不去,舒河最终只能攻到永安城,却攻不下帝都。”
顿了顿,月萧淡淡又补充了一句:“即便能杀了凤御熙,也依然攻不下帝都。”
舒桐思索了片刻,道:“我什么时候能回雪域谷?”
“你的伤还没完全好,此际若要操练,你的身体会吃不消。”月萧倒了两杯茶,递一杯给他,“桐,天下归一之期已经不远,你没必要再如此苛待自己。”
舒桐视线投在他手里的精致茶盏上,却没有伸手接过,淡漠地道:“除了练兵,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月萧凝视着他成熟而俊逸的面容,眼底划过些许复杂的情绪,温声道:“天下归一,与我俩关系并不大。桐,萧唯一的希望,就是与你一起继续待在月城,守护着霁月山庄。”
舒桐偏过头,淡淡道:“这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月萧道:“只要你同意,萧必不惜一切代价,誓死求得主子允准。”
舒桐一震,缓缓抬眼,盯着他温润而决绝的眸光,良久,才慢慢道:“我很想知道……你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如你心中所想。”月萧看着他,眼神清明,其中没有半丝犹豫,语气坚定,没有任何转圜余地,“萧想与你在一起,一辈子。”
“这不可能。”舒桐大震,“萧,你知道的,这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月萧淡笑,“是你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还是怕主子怪罪?”
舒桐低着头没说话,心头盘旋着千言万语,却一个字说不出口,苦涩,惶恐,不安,还有隐隐的希翼,万般情绪困扰……半晌,他才深深吸了口气,“萧,你的心思我曾经有过猜测,但一直不敢往深处想。如今你既说出口,我只能明确地告诉你,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莫说舒桐身子早已肮脏不堪,与你在一起只会侮辱了你。即便可以避过以往一切不谈,主人也断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我已说过,主子那里,不需要你操心,我——”
舒桐打断道:“就算你想不惜一切代价,可你是否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如此?”
月萧一怔。
“庄主,”院子里,护卫的声音恭敬响起,“山庄外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点名要求庄主与统领亲自出庄相迎。”
第468章 本性难移(。com)
月萧与舒桐同时愣住。
指名他们同时出庄迎接的女子……
两人几乎立即猜出了是谁,舒桐取过一旁架子上的素色长衫穿上,缓缓道:“来人可有报出姓名?”
门外迟疑了一下,才道:“属下该死,方才……忘了问。”
月萧把手上的茶放回桌上,淡淡道:“无妨,你先回去吧,我们随后就到。”
“是。”
“……应该是末主子无疑。”月萧道,“不过,末主子不是应该与主子在一起么?”
整好着装,舒桐道:“走吧,有什么疑问,待见了面,自然就知道了。”
“桐。”月萧喊住他。
舒桐慢慢转过头,看着他,心里无法抑制地泛起一阵阵酸涩的感觉,面上却故作漠然地道:“月萧,你应该娶一个端庄贤淑、有着良好教养的大家女子。举案齐眉、夫妻恩爱、儿女绕膝才是你该有的生活,而不是在这里胡乱生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今日这事,我当作没有听到。萧,我希望你也不要去主子那里说……我根本不敢去想象那后果。”
“主子那里,我一定会说。”月萧闻言也只这么淡淡一句,心里早已准备好的一番长话尚未来得及说出口,却只能暂时放弃,向来温润的眸光此际也显得无比坚定而执着,“桐,我这一次是认真的,任何人也无法改变我的决定。”
舒桐静静看着他半晌,没说话,继而率先举步而出。
月萧无声叹了口气,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甫一踏出房门,金灿灿的阳光照得人一阵眼花,热辣辣的感觉,让两人暂时抛开了心头杂念,心里同时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他们两人皆身怀武功,不管内力深厚,最起码练武之人待在屋子里时,对炎热的气候感受没那么强烈。
这一出来,两人立即意识到他们犯下了怎样的失误。
月萧侧头,看了看身旁的舒桐,苦笑道:“这样的天气,让末主子在太阳底下候着,她一定气极怒极,我俩大概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虽说已经有一段时间未见,但想起苏末的性子,舒桐不由也一阵默然。
若说苏末没生气,他们自然是不信的。几个守卫纵使武功再高,又岂能挡得住她?此时肯乖乖被拦在门外等通报,想也知道,是要等着待会算账了。
两人脚下没敢再耽搁,轻功施展起来,如一阵疾风掠过,瞬间就到了山庄大门外。
几个守卫抱剑守在威严气派的大门两旁,月萧与舒桐一眼看到了那辆并不十分起眼却非常眼熟的马车,与安静地站在马车旁的碧月,心里咯噔一下。
“庄主,统领。”
几个守卫单膝跪地行礼,月萧与舒桐却看也来不及看一眼,迳自走到马车旁。与碧月对视之间,从对方眼底看出了几分同情之色,不由心底一沉。
以眼神询问之后,得知苏末此刻正待在马车里面,舒桐面容肃穆,当先撩衣跪下,正对着封闭的车帘,恭敬道:“舒桐见过末主子,给末主子请安。”
月萧叹了口气,亦撩袍屈膝而跪,温声道:“月萧迎接来迟,还请末主子恕罪。”
大门两旁的侍卫见状,刹那间一个个目瞪口呆,大惊失色。
马车里半晌没有动静。
碧月垂低着眉眼,舒桐与月萧静静跪着,不敢吭声。
当空的阳光刺烈,照得脊背一阵阵发烫,膝下的石板路更是灼热难耐,在没有运功消暑的情况下,只须臾时间,两人脸上背上便已沁出了满满的汗珠。
今日这事,月萧与舒桐两人着实冤枉,门卫阻拦陌生人,本就是职责所在,况且苏末来时也未曾报出身份名号。
但此际情况特殊,两人即便比窦娥还冤,也不敢为自己辩上一句。
莫说苏末本身脾气并不好,就是冲着她现在有孕在身,两人自然是宁愿自己受些冤屈,也断然不敢喊冤的。谁都知道,有孕的女子,通常意味着脾气阴晴不定,千万千万得罪不得。
而当这个怀孕的女子本身就是个修罗时,莫说得罪了,只是惹她一个皱眉,那无疑就是自找死路了。
这般想着,月萧不禁有些后悔,早在之前得到苏末与主人要来月城的消息时,就该告知庄里所有护卫,或者直接把苏末的画像让所有人过目一遍,这样便不会出现今天这种对面不相识还把人拦在门外的惨剧了。
光忙着布置庄内的住处,却忽略了这一点,再加上得知主人临时改道去了穆国,月萧便理所当然地以为苏末不会来得那么早……
这般错误的以为,注定他与舒桐要为这一次的闭门羹负下全责了。
“末主子。”静默中,碧月终于微微掀起帘子一角,只隐约能窥见车内倚靠在软榻上的女子慵懒撩人的身姿,垂下眼低声开口,“外面实在太热了,末主子有事待进了庄子再说吧。”
“这马车里却凉爽得紧。”苏末懒洋洋地开口,魅惑动听的嗓音里显见几分悠然自得,“太阳当头照,天际一片晴朗无双,虫蝶飞舞,百花齐放,芳香四溢,端的是一片晴好花香的优美天气,本姑娘倒是不介意继续在马车里待到晚上——唔,这个时候,倒是真正能体会出这辆马车的特别之处了。”
碧月闻言脸色一苦,“末主子,您现在身子要紧。”
马车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嗤笑,随即再度陷入无声的静默。
“末主子。”月萧恭敬却含笑开口,“碧月说的有道理,就算末主子要罚萧与舒桐太阳底下跪着,我俩也必定不敢有半分怨言,末主子倒是可以先进庄里歇着,别与自己身子过不去。”
话音落下,良久,车里才传出一声轻哼,“月萧,一段时日未见,你的性子倒是一点儿也没改。”
月萧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脾气性子,哪是说改就改的?”
“这样的性子也没什么不好,不过,在某些时候可是很容易坏事的。”
第469章 平静自在(。com)
这“某些时候”指的是什么时候,月萧没问,心里却隐隐有些触动,低头思索了片刻,低声道:“末主子教训得是,萧谨记在心。”
“舒桐。”悦耳的嗓音复又响起。
舒桐恭敬应道:“属下在。”
“许久未见,你可还好?”
舒桐心下一紧,愈发恭敬道:“属下很好,谢末主子惦记。”
“当真很好?”苏末的嗓音带着几分质疑的笑意,“这养伤的日子倒也悠哉,平静自在得让人眷恋不舍了,是不是?”
舒桐脸色一白,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低头道:“属下知罪。”
“末主子。”月萧道,“他的伤至今未愈,一是因为当时伤得极重,损及内腑,几度吐血陷入昏迷。二是因为月萧没敢用顶好的伤药,只望他能趁此机会暂时放下手中事务,好好卧床休养一段时间。第三则是因为月萧自己的一点私心——”
“萧!”舒桐脸色猝变,蓦然出口打断他。
月萧顿住话语,转头看了他一眼,眼底万般思绪涌动,温润的容颜泛着如玉般的光泽,眼神自始至终是一成不变的执着。
就如同当初第一眼见到那个坚韧隐忍的少年时,心底一刹那间划过的震撼与动容,终其一生,那种感觉便驻进了心田,驻进了脑海,再也抹不去、忘不了、拔不掉。
此刻他多想不顾一切把一切情感脱口而出,然而触及对方眼底显而易见的惶然与怒意,所有未出口的话便堵在了喉间,终是没有再说下去。
“私心?”苏末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迳自窝在软榻上,身子柔若无骨,慵懒笑道,“这两个字似乎很难冠在月萧你的头上,本姑娘倒是觉得好奇了……待本姑娘沐浴之后,可以好好与你好好畅谈一番。”
“是。”月萧淡定自若地笑道,“末主子的住处早已安排妥当,萧这就命人伺候先末主子沐浴更衣,然后去西花厅用午膳如何?”
苏末轻轻应了一声:“嗯。”
月萧松了口气,与舒桐一道站起身,也没让苏末下车,直接驾着马车进了大门。
碧月与舒桐尾随在马车之后,进门之际低头看了眼两旁的守卫,舒桐淡淡道:“只管按照山庄的规矩行事,不必怕得罪任何人。就算有事,也自有本将军与庄主担下来,牵连不到你们头上。”
“是。”军营出身的士兵,毕竟不同于一般护卫家丁,懂得什么是规矩,什么是军令如山。
舒桐一番话说完,几人很快镇定下来,也同时收起了满腹不该有的好奇心,行了礼,目送舒桐与碧月进了庄。
静静走了一段路,与前面马车渐渐隔了些距离,碧月偏过头,“你的伤,怎么样了?”
舒桐道:“没什么大碍。”
“伤及五脏六腑,休养了近两个月尚未痊愈……”碧月眉头一皱,“你对自己也太狠了些。”
舒桐淡淡道:“主人的命令,难道还容我随意应付?”
“但也没让你如此豁出命去。”
舒桐没应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碧月叹了口气,“现在心里感觉怎样?”
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舒桐也没有装傻,静了片刻,却道:“是我多想。只是,主子花了十一年时间布局,也同时栽培了舒河与墨离两人成为少年将才。”
碧月点头:“是如此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九国归一之期已经不远,从南越、恒国、澜国到穆国,接连四个国家皆是舒河一人领兵。”舒桐剑眉微锁,似有些想不通,“有主子筹谋在前,早已断绝了所有国家相互结盟的可能,舒河连续征战四国其实并不算辛苦。但他的名字,天下却已无人不知。”
碧月闻言,脸色渐渐的有些严肃,蹙着秀气的眉头,看着他,“你又在做无谓的担忧了。”
“不是无谓的担忧。”舒桐淡淡摇头,“我只是想不明白,主子为何至今没让墨离领兵出战。”
同时一起长大的少年将军,不该一人名震天下,一人却默默无闻。
“本来是有的,主子曾说由墨离公子协助凤王征下澜国。”碧月道,“只是后来出了点意外,对付澜国的计划提前进行了,这是末主子下的命令。”
舒桐有些意外:“末主子下的令?”
“是。”碧月没打算诉明前因后果,关于主人的身体曾出现过意外状况之事,并不需要搞得人尽皆知。
他略微思索了下,道:“你还在担心,舒河功成名就会为他带来祸端?”
“……不是。”舒桐淡淡一笑,“之前是我杞人忧天,所行所言又欠妥当,主子一顿军棍罚下来,我却因此心安了不少。”
事关舒河之事,他很难不去多想,但今时今日,那些无谓的担心,显然已多余。
“心安了不少?”碧月脸色隐隐变得不好看,“主子只是想给你个教训,你自己倒是狠了心,差点没丢了性命吧。”
舒桐道:“难不成你让我掸土一般随便应付一下?”
碧月一滞,“自然不是,但也没必要——算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再来讨论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舒桐望向前方,马车已经驶离了视线,炙热灿烈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略做思索之后,道:“主子做事,自有自己的打算。但此次前去穆国,危机重重,凤衣楼有尽到护卫职责吗?”
碧月苦笑:“这一次,除了南风南云,主人身边没让任何人跟着,凤衣楼的属下也只敢远远地待在舒河公子军队以外的地方。”
舒桐闻言皱了皱眉,“这是为何?”
“主人没说,我现在戴罪之身,自然也不敢问。”
“戴罪之身?”舒桐转头看他。
碧月三言两语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