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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如此慌张?”唐堔正色问道,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语气也一改之前的轻轻柔柔,注了几分力道在其中。
听着唐堔平稳的声音,年轻人定了定神,使劲吞咽几下,才低头行礼说道:“家主!祁安寺的车马正在门外候着,弟子请他进门,却屡次遭拒,还请家主随我移步过去看一看!”
“哼~祁安寺!晚了这么长时间自然不好意思进门,走!过去看看!”
那年轻人在前面引着路,唐堔拉着白露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可怜那弟子着急想让他快点走,却又不敢出声催他,只等拿袖子抹了一次又一次的汗。
这大冷的天,出这么多汗也是难为他了,唐堔虽说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可这一副家主的架子却端的十成十,不少人都怕他,因为这比较记仇的家主说不定哪一天就摆你一道。所以现在那弟子在一旁干着急,确实一声也不敢催。
白露有些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唐堔的袖子,示意他凑近些。
“祁安寺的车马,来的是什么人?”
“有这个自知之明的,除了静安那个老和尚,还会有谁!照之前的说法,本来他应该先我们一步回来的,哪知道居然现在才来!”唐堔不满的哼哼着,随即又想起身边还杵着一个不懂眼色的木头桩子,瞬时假咳几声,以示正经。
白露撇撇嘴,看着他装的自然,继续问道:“静安方丈?他来这里做什么?”不好好在他那破庙里待着,来这里裹什么乱!
“你以为,静安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和尚?一个普通的和尚待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庙里,这些世家为何要年年安排人去上香祷告,又为何没有一人敢在祁安寺撒野扰他们的清修。难道你就从来没想过?”
唐堔偏头看她,眼里带着探究和戏谑。
白露摇摇头,表示真的不知道。从前她还只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哪里会顾忌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事。
两人闲谈之间,已经走到了大门口,那弟子明显松了一口气,带着唐堔来到马车面前。
“方丈真是繁忙的很啊,不知道青灯古寺里有多少经非得这个节骨眼上念,少念一天佛祖又不会跳下来抽你鞭子。”
那弟子刚要开口请静安下马车,就听见他们素以温文尔雅著称的家主,嘴里念叨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惊得他一个没站稳,差点摔进马车里。
马车的布帘子被人从里面挑开了,沉重的帘子隔绝了外界的冷气,这一掀开一股热流随之袭来,让冻的有些发麻的弟子脸色缓和了不少。
“阿弥陀佛!家主当宅心仁厚,怎可对我佛无礼。不信我佛,不必论之。唐公子,老衲此次未曾按约定期限而至,绝非是故意而为之,其原因,还在尊夫人身上。”
“我?”听见老和尚静安提到自己的名字,白露从唐堔身边闪出来,疑惑的盯着面前之人,不明白为何会这样说,连带唐堔都敛起笑,盯着静安,想听他说出个所以然。
第311章 白槿之()
“想听为什么?我告诉你!”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自马车里传出,那声音极具穿透力,就算是隔着厚厚的布帘子,都让人心生一震。
白露还在琢磨着这如此耳熟的声音是谁的时,那人已经先一步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在他身后跟着下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慈安,一个是那唤做无尘的小沙弥。
白槿之站到白露面前时,后者差点惊掉下巴,连带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一边紧抓着唐堔的手臂,一边说道:“爹?你怎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怎么到这里来了,还不是因为容晴那丫头回城的路上遭了沈家那帮出声的偷袭,给带回金家去了,我们认为你和她在一起,自然也被一同绑去了金家,控制起来。你娘让人去金家打探一番,却说你和他们不在一起,我亲自到祁安寺寻你,才从静安方丈口中得知,你这死丫头居然跑到这里来了,正巧静安方丈也要来此,你爹我就顺路跟着一道过来了。”
白露让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她离开之后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那,晴儿姐姐没受什么伤吧?”
“没有,在金家有金砚在,想她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白槿之看着白露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他竟不知道他一直放在手里养大的女儿居然有一天也会偷偷的瞒着他们跑来这么远。
白露垂着脑袋,像一只落败的公鸡。唐堔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抚,然后自然的和白槿之打着招呼:“不知伯父前来,也没做什么准备,还望伯父不要嫌弃。”
白槿之转了目光过去望这他,唐堔大大方方的对上他的眸子让他望,一片坦然之感。看着面前温谦有礼的唐堔,白槿之一颗心上下纷飞。
从刚才这小子跟白露那点儿举动就不难看出来,两个人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了。刚才还对着静安方丈说出那番混账话,这会儿见了自己反倒装的乖巧了。为人处世也定当圆滑的很,看起来,不好对付了,也不知道就白露那个直性子,跟他在一块儿会不会受欺负。
“有什么话,进去再说吧,在这冰天雪地里冻着不知道是什么道理。”
“是唐堔失礼里,伯父请。”
刚才领路过来的那个弟子战战兢兢的看着这场无硝烟的战场,好半晌才明白是怎么个道理,原来这人竟是家主的岳丈,怪不得家主对他如此尊敬。
回去的路上唐堔和白露走在前面,引着众人往沉雪园里走。这里素来都是些贵客住的地方,一般人到访不会被安排到这里来。白露一路上都感觉到自家爹盯着唐堔揽着她的那条胳膊看,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跟唐堔打着商量。
“唐公子,你看我爹现在在后面跟着,我们这个样子是不是不太妥当。”说完,眉眼一弯,露出一片谄媚。
“夫人啊,你说你这都跟我同床共枕了多少时日了,若不是顾忌着没正式成婚,孩子都应该有了吧,现在再说这些虚礼,还有什么意思啊。”
唐堔低下头和白露咬耳朵,这下子,就连唐堔都感觉到了身后不善的目光,连忙直起身子轻咳两声,掩盖尴尬。
第312章 沉雪园()
沉雪园修的很漂亮,既然名唤沉雪,便自然有些讲究。园子里假山活水自是必不可少,尤其是那冬天还流淌不止的活水十分引人侧目。那活水底下修了一条长长的‘铁板路’,跟着活水的蜿蜒曲折缠绕了整个沉雪园,自一头烧起炭火,那热便顺着那‘铁板路’游走起来,方才使其上流动的水不至于结冰冻住,虽然中间隔着一层青石,可若是伸手触碰,便能感觉到,那水却是一点儿都不冰手。
活水的周围落着积雪,修剪的精致的景观上也围着落雪,错落有致的被安排在园子各处,屋檐廊亭也动了手脚,使得无论下多大的雪,其上始终都只顶着那么一点雪白,赏心悦目。沽城地处北部,冬季里落雪自然不在少数,因为这美景,不少达官贵人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借着各种由头跑来住上几日,才不枉过了一个冬天。
白槿之一踏进这园子就觉察出它的不一般来,看了这里的修葺布局,才回想起自己府上的,不免有些自惭形秽。就好像是冰清玉洁的仙子和那花巷里的庸脂俗粉站在一起一般无二。众人打量着此番景致,皆张口称赞。
“此园名为沉雪园,也算是我唐家一大特色,若是伯父不嫌弃,就落脚在此处如何?”唐堔端起他那副温文尔雅的架子,问着一旁的白槿之。
这等园子之前他想住只怕都是住不进来,不免多看了唐堔两眼,却见他并无异样,住在这里谁还会嫌弃,只是答应的过于爽快便又会让那臭小子觉得自己讨到了便宜。
“尚可。”清清嗓子,假模假样的来了一句。
“既如此,便将诸位安排在此了,舟车劳顿,理应好好休息,便不再打扰了。”唐堔一声吩咐,一旁跟着的守园人便领着几人去了各自的卧房。而唐堔也趁机抓紧白露赶紧溜走了。
回去的路上又开始下起了小雪,唐堔解开自己的披风将白露整个人裹进怀里,加快了脚步。等回到小院的时候,雪已经有些大了,两个人身上脸上都粘上了不少,一进屋就直奔内室的浴池而去。
头发上的雪融在了温热的池水里,不见了踪影,直到冻的发硬的骨头都被这暖流烫的酥软之后,白露才张嘴问道唐堔:
“唐公子,你为何把我爹他们安排进了沉雪园?”白露靠在了唐堔身侧,泡的发软的身子紧贴着他,一动都不想动。
“沉雪园和我这院子算起来隔着小半个唐家,就算是他有什么事找过来,走着一路,再大的气也得消磨掉一大半。”唐堔顿了顿,明显没说完,白露也不搭腔,就等着他继续说。
“况且,离得这么远,我可不想整日对着自己岳丈的一张脸,和自己的美貌夫人卿卿我我,那多煞风景。”这才是真心话!
“不过你刚刚还没告诉我,静安方丈,为何要来此处?”
白露闭着眼睛,问着刚才自己未问完的话。
唐堔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白露的肩膀,:“静安早先不堪杀业太重,入了这佛门,与青灯古佛相伴于此,不问尘世,不理是非。我当初与他相识,说起来,还是因为我身上这毒。”
第313章 渊源()
“那时我一直不相信,我身上这骇人的毒会一辈子融在我这血肉之中,花了好多年,也没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有一次途径一座破庙的时候,看到了同样在此地落脚的静安,他那时已经出家好一阵子了,整日里就靠化些斋饭度日,浑身上下破衣烂衫,呵~就连那脸都看不出本来的样貌了,活脱脱就是一个叫花子,哪有半点和尚的样子。”
唐堔小半张脸隐在火光里,长睫微眨,带出了陈年旧月里那么一点儿值得吝惜的少不更事。
“后来呢?”白露盯着他那小半张脸看,有些出神,似乎在琢磨,像他这么心思沉重,走一步看三步的人,少年时期,又该是什么模样。会不会也像世家那些贵公子一般,遛马出游,吟诗作乐,还有个放在心尖上的姑娘。
但转念这点遐想就被她自己抛到了九霄云外,能让他变成现在这副纵使大敌当前,也能临危不惧的模样,想必少年时期各种苦楚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被注视了良久的那位终还是受不了转过头来,抬起手指在白露面前轻晃,才算把她那三魂七魄勾回了原位。
“怎么,突然对那个头上没毛的臭和尚来了兴趣?”唐堔恢复了常态,胳膊靠在池边支着脑袋,一脸揶揄的看着白露。
白露回了他一记眼刀,顺带想起那静安方丈的模样,打了个激灵,不再看他。
唐堔长臂一伸,又将白露卷回了怀里,打了个呵欠,半阖的眸子蒙着一层水雾,映的眼里的白露变了样子。
“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他买了吃食,换了新的僧袍,才隐约看出一点儿和尚的样子!本来我也就是四处乱走,没有什么目的地,静安也是一样,于是我们二人便搭伴而行,路上还能有个说话的人。逐渐熟悉后,他才对我说起他为什么放任自流,出家当和尚的原因。”
“那是一段让他很不想回忆的旧事,他把自己灌得烂醉才小心的同我讲。”回头撇见白露探究的目光,唐堔笑笑,:“他那时不过就是剃了头发,唤了僧袍,不是哪门子正经的和尚,连寺院的门都没进去过,就是静安这个法号还是他自己取的呢!”
“那时候还不如现在太平,为了能在乱世有一处立足之地,各家削尖了脑袋争抢那一点得之不易的利益。也不知道是谁放出风来,说有一个门派的秘法十分厉害,若得此秘法,修习一二,必然掌控整个锦云。这一听就是谣言的谎话,在那个时候却还是有很多人相信,全都想先旁人一步找到,夺得先机。”
“那究竟是真的有,还是只是一个无影的幌子?”
“着什么急!”唐堔挑起了白露的胃口,却打住了话头,起身穿好衣服,又将白露拎出了浴池。放好床帐倚在那锦被堆里,看着白露的小孩子渴望听故事一般的眼神,才又顺着刚刚的话头讲下去。
“一时之间,几乎是整个锦云都沸腾了,纷纷顺着流言找那不知道是否存在于世的门派,那静安,就是其中的一员。”
第314章 惨烈()
“不过世事无常,保不准哪天就能碰到异事,那流言中的门派竟不是空穴来风,真的存在于世,还让他们给找到了,至此,那唯一一块还算干净的地方,也让这群暴虐之徒的到来,染上了血污,没有什么天理伦常,没有什么道义廉耻。具静安说,那时人人都魔怔了,脑子里想的不是什么风花雪月,而是怎么杀人鞭尸。”
说道此处,唐堔的眸子里竟翻涌起一点血色,与那次他毒发时白露见到的相差无几,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唐堔隐去,消失不见了。
唐堔很会讲故事,也很能吊起白露的胃口,非得等到白露急不可耐的问他一句‘后来呢?’他才肯慢条斯理的继续讲下去。
“那门派常年避世于此,很少理会外界的风云变幻,比起尘世的万丈红尘,他们对这万里大山的清净平和更加趋之若鹜。第一批人打上山的时候,还有人出来同他们将和,待到更多的人纷涌而至,甚至在门前大打出手的时候,那门派里的师傅坐不住了,派了满门的弟子守住这帮人,只要冒犯,便格杀勿论。门派里的大弟子此时已经同他师傅的小女儿成婚,并且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为了师门,为了妻子,他没有贪生怕死的权利。”
“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静安方丈居然还记得!”
听了白露的话,好像把唐堔带回了多年前的那个深夜。
静安一碗接着一碗的喝着酒,声泪俱下,哭的像个孩子,屋子里点的灯昏暗无比,却也将他脸上的泪痕照的清楚明白。
“满门上下几百人啊!都死了,一个不剩!当中甚至还有孩子!这些人实在是太多了,生生多出了几倍!,就算是他们在怎么厉害,也挡不住一群疯子的暴虐之行啊!不知道打了几天几夜,这些人都杀红了眼,早就忘了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了,非得把眼前这些穿白衣的人都打杀干净才肯罢休!我记得他们离开的时候,满地都是那红的刺眼的血,在地上盖了一层又一层!就连那土地上,掘地三尺怕都是血土!”
唐堔就那么静静的瞧着他,任由他见过那么些残忍不义之事,听到此处,也不由得遍体生寒,僵在了凳子上。静安又倒了一碗酒喝下去,似乎想将这压在心底多年的顽疾用烈酒给逼出来。纵使他也算是罪魁祸首之一,但心里总还剩了那么一点儿良知,让他这么多年都寝食难安,满心满眼都装着苦涩。
“我在那坐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我做了什么。”静安举起自己的手,颤抖的不像话。
“我手上的血已经干了,不知道是混着多少个人的,看着眼前的惨像,就像是身处地狱一般,不!比地狱还要恐怖!这就是一场屠杀!”
静安当时惊惧的脸虚晃在眼前,被白露的贴近的脸取代了。唐堔从回忆里抽出神来,双眼聚焦在白露身上。
“都死了,整个门派的人全都死于这场乱斗。那些人也没讨到什么好处,不再找什么秘术,开始韬光养晦,休养生息起来,再之后,就是唐,沈,萧,金,四家逐渐壮大,平息祸患,各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