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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娆识相地闭嘴。而赵子瞻当即便出声了说：“我绝不可能让娆儿做出牺牲。”
“这片大陆上还有一个拥有龙脉的人，但他的龙脉尚未觉醒，并且，你们也未必会想牺牲他。”
“是谁？”连玉皱眉，“不论是谁，都没有理由要他做出牺牲。”
“凤徒。”
星悟话才出口，苏娆三人便齐齐沉默了下来。
“帝师可否告知我等那名创造者所在之处？”苏娆三人几乎同时的，都选择了第二条路，明知道第二条路，要牺牲的人，恐怕更多。
“我只能推算出，他现在在恶魔海海域附近，至于他的长相年龄等，不知。”
苏娆三人谢过星悟后，便准备离开。
星悟在他们临走前，沉沉道：“三位小友保重。”
“多谢帝师挂怀。”虽然星悟提出的第一个法子实在苏娆摇摇头，抱拳离开了。
他们三人商议过后，决定要前往恶魔海。
搭乘了玲珑战舰，一路上苏娆只字未提。倒是连玉出声道：“素闻星悟帝师通晓古今，只是不知今夜听的这个故事，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苏娆淡笑。
起风了。
三人抵达恶魔海时，正碰上了海上波涛汹涌。
而海岛之上的恶魔学院，孤零零矗立在那里，早已不复往昔的繁华。
没有商议，三人同时选择了踏上海岛。
连玉突然道：“其实我对这里的印象没有特别深，毕竟我连外院都没进去过，更甭提内院了。”
苏娆也想起了一些往事。
四年多五年的海浪冲刷，让学院光华的外衣剥落了。苏娆三人先是去了预备院，再去了外院，最后走向内院。
其实不论走到哪，风景都差不多，因为这里已经毁了。
何处不是废墟一样的存在。
苏娆踢到了一株植株，低头才发现是一棵草药。能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下存活下来，这草药也挺不容易的。
第397章 你可以喊我‘王’（）
等苏娆逛完了内院的幻洞准备离开时，却发现有一人正坐在海岸边垂钓。
恶魔海的海平面比从前水位低了很多，苏娆见那人用了尤其长的一根钓鱼线，线下系着饵料。
他不知坐在那里多久了，至少苏娆肯定他们三人上岛的时候他还不在这里。
不止是苏娆，另外两人也发现了这人的存在。而对方却似乎对苏娆三人的存在一无所觉。
他静静地等着鱼儿上钩。
可没有。
自从大陆上的气候异变，尤其是恶魔海的气候突变，这海里的生物不说死伤一半，至少也得少了三分之一。
时不时的苏娆还能从海面上看到一些游鱼的尸体，可活着的生物，她却是一条都没见到了。
“这人有古怪。”本来三人是打算离开海岛了的，但这会连玉却是一抬手，制止了苏娆两人。
苏娆何尝不知晓这人有古怪，只是古怪也分很多种，这人不知道是属于没事找事来这看风景的古怪呢，还是属于别有所图。
总之一时间苏娆三人都没有动弹。
他们还真就这么等着，等着那个人钓到鱼，或者钓不到鱼。
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
终于，有什么玩意上钩了。
苏娆的视线落到了海面上。她好奇，这人会钓到什么。
嗯，他钓到了一只幻兽。一只四阶幻兽，水系。
那人随意瞥了幻兽一眼，将它丢回海里了。
似是觉得无趣，他终于起了身，回过头，视线望向了苏娆三人。
而拜苏娆的记忆所赐，她在第一时间认出了这张脸。
游学，凰城，蓝陵皇宫，那个传说中美得一塌糊涂的女皇的新宠。
这样一张脸，他的美丽程度几乎能模糊掉性别之分。
而和苏娆几年前见到他那次一样，这个人，岁月在他身上，竟是静止的一般。
他穿着的，还是苏娆当年看到他时那身衣裳。
他身上配着的长剑，也一如当初的锃亮。
他的容颜，更是没有任何一丝的老去。
如果说几年前苏娆只是把他当成护卫一类的存在，那么现在，苏娆明显不能再这么定义他了。
有哪家的护卫，会无端端跑到恶魔海上来钓鱼？要知道恶魔海也就是现在气候看起来还算正常，大部分时候，这里都是狂风暴雨雷电巨浪轮流上演的。
苏娆张了张口，竟不知该先问点什么。
而连玉则直接多了，毕竟他可不认识这个人，“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对方没有回答连玉，自始至终，他的视线也只在苏娆身上着落过，“你长大了。”
听起来，他对苏娆还有印象。
“嗯。”苏娆下意识地点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点头。
苏娆重复了一下连玉的问题。因为看起来，对方似乎只打算和她一个人交流。
“我的名字吗？”颠倒众生俊逸倾城的男子，缓缓地划开一抹笑容。
他的笑弧很有迷惑性，纯真得就像是天使。但又恶毒得，想淬了毒的甘露。
苏娆无法看清这个人。
“对，你的名字，你的来历。”在她没意识到之前，苏娆已经附和了对方的话。
“你可以喊我‘王’。”
王。
这不是寻常人会用的名字吧。苏娆的警惕眨眼间已经提升到了作战准备的程度。
而王微微而笑，“不喜欢这个名字的话，你也可以喊我‘夜’。”
名字还能换来换去的吗？苏娆将疑惑掩饰得很好。她本来就是个善于控制情绪的人。
夜收起了钓鱼竿，几乎苏娆只是一吐息，他便已来到了她的跟前。
好可怕的速度！
更重要的是，在场包括苏娆的另外三人，竟无一人看得到他是什么过来的。
没有，连一个影子都没有。
莫非是瞬移？
可就算是瞬移，根本没人看到他发动幻技了啊！
苏娆的心悬起来了。
夜拍了拍苏娆的脑袋，“不要问我的来历，因为”
夜歪着脑袋，神情竟然很天真，“我并不想杀你。”
也就是说，拷问他来历的人，都死了么？苏娆没有问出声，但她的眼神就算只是波动了一瞬，也还是被人捕捉到了。
“你们，打不过我。”夜露出寂寞的神色，“这片大陆上没有高手，以至于我的人生，很无趣。”
对方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苏娆三人不能不对他的来历有所猜测。
什么护卫什么新宠之类的，呵呵，算了吧。
“你是恶魔坟墓里来的人？”想要知道结果，直接问是最快的方式。所以苏娆问了。
“小娃娃，我方才才告诉过你，不要问。”夜颇为无奈地耸耸肩。
苏娆坚持，“但我想知道。”
“真是个好奇心充沛的小姑娘。”夜随手一扬，登时一片水流从恶魔海里飞上来了。
如果只是这样，苏娆三人也不至于心底一沉了。
但见那水流上来之后并没有攻击苏娆仨之中的任意一个，而是随意凝成了一把椅子的形态。
而夜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水椅之上，没有一丝要坠下来的痕迹。
并且，明明是水凝聚成的椅子，可他身上却滴水未沾。
苏娆想，他这么轻飘飘一个动作，确实足以震慑到他们了。
“这片大陆现在民不聊生。”苏娆忽然间换了个话题。
夜脸上一丝情感波动也没有。
“你喜欢这片大陆吗？”苏娆自顾自地问，随意夜怎么沉默。
“其实我原来也不是这片大陆上的人，后来来了这里，我觉得这儿也挺好的，我在这里认识了很多人，很多让我有了情绪的人。”苏娆并不理会赵子瞻和连玉的反应，她的目标听众只有夜一个。
“很遗憾的是，现在这片大陆变得很糟糕，而我也无法预测，我会不会在哪一天，就从这片大陆上消失了。”苏娆并不避讳直视夜的眼睛。
夜听完苏娆的话也没什么反应。
等到苏娆三人互相使了眼神，准备先撤时，夜才出声回答了苏娆此前的问题：“我对这里的感情，算不上喜欢，或许可以用个词来形容，叫又爱又恨。”
第398章 敌强我弱（）
“为什么这么说？”苏娆很快追着问。
夜的笑容，即便在日光下也显得神秘而幽暗。
“为什么啊，是啊，为什么呢？”夜似是喃喃自语了一番。
不多时苏娆就听他开口道：“这片大陆，是我一手创造出来的，所以，它本该是属于我的东西，不是吗？”
是。这一点，包括苏娆在内的三人都不否认。
而到此时，他们想不确定面前这男子的身份都不行了。
他就是这片大陆的创造者，毋庸置疑。
“可是，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却混入了越来越多不由我控制的人和幻兽。到最后，我自己想到这里来都得一千年一千年地等。凭什么啊，你们说，凭什么呢？”
夜的视线落到苏娆三人身上。他在不忿，苏娆看出来了。
亲手创造出来的财富，却被别人夺走占有了，换做是谁，心情恐怕都不会太好。苏娆表示能理解，这就跟她在众生界那世被凤莲夺走了神核一样。
只是再往这条路上追究显然也无济于事。苏娆趁着夜还愿意回答，马上便询问他说：“那么，你准备眼睁睁看着这个你创造出来的位面毁灭掉吗？这里就没有你想珍惜的朋友，或是其他吗？”
苏娆的问题其实有些愚蠢了，但事已至此，再坏又能坏到什么地步呢，所以她决定试试。
“珍惜？”夜咀嚼着这个词，很快抚掌而笑，“这片位面上的蝼蚁与我有何干系，他们生活在我创造出来的土地上，既然如此，死在这里不也很好？”
他的语气淡漠到不可一世。而苏娆也看得出来，他确实没把这里当回事。就算这片大陆毁灭了，大不了他回恶魔坟墓去。
“前辈，既然如此，苏娆没有其它话想说了。谢过前辈指教。”苏娆表面上没有流露什么异色，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底远没有这么冷静。
“不求我放过你们？”苏娆的不作为，反而让夜有些讶异了。
苏娆没有犹豫太久，“如果求了，前辈会高抬贵手吗？”
“不好说。”分明没有戏弄苏娆的意思，可夜这话听起来确实容易让人误解。
苏娆没再接话，此时连玉和赵子瞻才上前一步，先后出声。
“前辈，一个位面能形成今天这般面貌不容易。不论前辈是仁义之士还是十恶不赦的罪人，都望前辈能三思。如前辈所言，论武力，我们三者远比不过前辈，但若真到迫不得已，我们这些小辈也只好得罪了。”
夜对连玉可就没对苏娆的好脾气了，对连玉的话，他爱理不理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至于赵子瞻，他和苏娆连玉的意思其实差不多。
三人将要离开时，一回头，却见夜已经没了踪影。
偌大的恶魔岛上，风起风灭，像是没有人在那上头出现过，走动过，以及离开过。
苏娆一瞬间说不清是怎样的心态。
苏娆三人回程路上不是没有讨论过事情接下来会如何发展，但不管怎么讨论，都阻止不了这一夜又一座城被淹没，阻止不了魔灵山脉变得死气沉沉，原来栖居在山上的幻兽，不得不被迫让出自己的领地。
正片大陆，越发地狼藉斑驳，民不聊生。
次日苏娆三人回到了星王城。
星悟见他们三出现并不是太意外。
“帝师，我们已经见过这片位面的创造者了。”苏娆如是出声。
“他很强大。”赵子瞻的观点。
“滴水不漏，没有弱点。”连玉的说辞。
星悟照例给苏娆仨倒了茶，之后方道：“敌强我弱。”
这一回苏娆仔仔细细询问了罗刹幻阵要如何发动，在连玉和赵子瞻不苟同的目光下。
事实上苏娆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圣人，什么舍己为人的想法，她是绝对没有的。可鬼使神差的，她问出声了。
星悟也没有藏私，直接将罗刹幻阵有关的卷轴给了她。
“娆儿，你可以看，但不允许你尝试。”赵子瞻和苏娆僵持了足有半个时辰，之后才松开自己按在卷轴上的手。
“我只是研究一下。”苏娆很诚恳地回答。
可赵子瞻宁愿她打一开始就不看。
之后三人回了桂云城。
很意外的是，他们在途经凰城的时候，又一次见到了夜。
夜并未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
苏娆记起当初在蓝陵皇宫中见过他，心下不由忖度了片刻。
等苏娆三者要离开了时，夜冷不丁便跳上了玲珑战舰，看情况他竟是要跟着他们。
“前辈，您这是何意？”苏娆充分发挥了不懂就问的精神。
夜不轻不重地瞄了她一眼，之后掏出酒壶开始自饮自乐。
苏娆没听到他回话也不强求，只在心内掂量着不知什么。
“其实人活久了，真是件寂寞的事情。”一直到桂云城近在眼前了，夜才突如其来地开口。
苏娆想到，夜要按年纪算的话，那他确实活得太久了，久到见证过了无数人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
也不怪得他会对人命如此淡漠了。
“前辈只是没有找到让你觉得有趣的事物罢了。因为无趣，所以不在乎。”苏娆剖析道：“前辈的生命太过漫长了，不知前辈可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否？找到自己的乐趣所在，人生便不寂寞了。”
“那可巧了，活了这么久，本王该见识的都见识过了，即便是原来感兴趣的，如今也不感兴趣了。”夜又一次自称为王。
苏娆抿唇。
不多久倒是听夜饶有兴致地问，“你的乐趣又是什么？”
“变强，手刃仇敌，之后和恋人逍遥一生，身边跟着一群挚友。”以前没人问过苏娆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没特地去想，这会有人问了，答案自然而然地便在她心内形成了。
苏娆话出口时，整个人当下振作了许多。看，她还有这么多事情想做呢。
夜深深地凝视了苏娆片刻，之后才道：“听起来，很无趣。”
苏娆也不在意他的评价，“前辈有前辈的活法，苏娆有苏娆的活法，前辈看来无趣的事，或许恰恰便是苏娆所恳求的。”
第399章 古怪（）
桂云城内又一次冰雪纷飞。
因为近来大陆上的灾难频频，如今街道上活动的百姓少了许多。
苏娆尚未发觉寒冷，赵子瞻已然仔仔细细给她扣上了一件外套。
“娆儿，别着凉。”
“好。”苏娆挽着他的手臂，难得小女人地黏他。
赵子瞻在途中给苏娆买了串糖葫芦，后来苏娆想想觉得不够，赵子瞻便把人家全部的糖葫芦都给买下了。
苏娆把三只幻兽放了出来。之后将糖葫芦分给它们，剩下的一些则放空间里，慢慢吃。
偶尔苏娆也会让赵子瞻吃一颗，每每这时连玉都会耸耸肩，一副起鸡皮疙瘩了的表现。
三人打打闹闹地回了住处，一时间竟是忽略了跟在他们身后的夜了。
说是忽视，但又有谁敢忘了他的存在呢？
苏娆逗了逗五月，发现这丫的越来越难伺候了，脾气大得很。好在一来它打不过肉球，二来打不过苏娆，而它自己显然也习惯了被苏娆蹂躏，所以一切倒都相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