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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
严忌丘像是狠狠被人抽了一鞭子,身子摇了两摇,颤声道:“以前辈的通天剑术,想必定能破解此人刀法?”
“林姑娘”夏紫尘轻抬双眸,饱含深意的勾起唇角,“高手传招,一剑便知深浅,你若有毙命的煞手,不妨便传授于他如何?”
我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垂眸探寻,却发现严忌丘面露赧色,恳切的望了过来,那模样,当真说不出的可怜。
定心静气,我悠然颔首,未经严忌丘同意,将他佩剑反手擎出,“我数到三字,便要向你击出一剑,严大侠不用躲避,我这一剑也不伤你分毫,你自管仔细看着便是。”
“只是一剑?”
“不错,但你千万莫要小看这一剑!少时我击向你咽喉以下,玄机穴之上七处大穴,绝无第二招相辅。”
“只是姑娘千万小心些,在下死不足惜,却还得留着这条命回去伺候家母。”
我浅浅一笑,厉斥道:“三!”腰线未动,水袖立时翩旋飞舞,平胸一剑递出。力到中途,剑尖震腕斜挑,青虹过处,满耳尖啸龙吟顿绝,剑势未止,仿佛已有一阵透肌浸体的森森剑气,掠着严忌丘身侧扫过,吓得他松掉手中包裹,纵身退出九尺多远。
第178章 木本水源()
听门外,滴翠似的雪松随风摇曳,其声飒然,再抬眼时,发觉那严忌丘立足的雪岩后,赫然竟多了十三道狰狞剑痕,破石印记络绎交纵,深浅不一,若非亲眼所见,只怕连我自己也无法相信。
寒玉信步趋至我面前,挺秀的蛾眉略略蹙起,“适才他若再距离你远些,此刻只怕已命丧黄泉了。”
我敛回几分心神,见夏紫尘正把玩着手中的竹签,满意的望了我一眼,“不错,剑气若借丹田真力发出,便得对自身佩剑有充分了解,需知能以气驭剑的绝代剑客,对自身剑长,刃宽,甚至钢铁精纯俱有认知,是以身负精纯内力之人,若以剑气杀人亦非无稽之谈,只是你方才所用佩剑本自陌生,剑刃虽万难伤人,但剑气却借后发之势得以变动,如此详述,你也该懂了。”
“懂了我懂了”严忌秋怔怔瞪着我手中长剑,额上一粒粒黄豆般大小的汗珠,顺着坚毅的轮廓涔涔而下,仿佛还未回过神来。
寒玉盯着门外的雪岩,感慨之余,神情颇有几分恍惚,“如此剑法,看来当属我雪域派中人方能使得出来。”
“那倒未必见得”夏紫尘稍整辞色,不觉失笑:“你若使出此招,难免又是另一番情景。”
寒玉面色倏然端凝肃穆,垂首应道:“属下懂了,招式一样,但施展的力道,先后稍有不同,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否则主人能随手施展的剑法,我岂非也可随意创得出来了。”
“正所谓道法自然,天人合一,同样的纸笔,由吴阎张周信手拈来,便成流传千古的妙笔丹青,你我便是杀了头也画不出来。同样的夺命煞手,不同的人使出来便有不同的威势,这正如同样的一趟罗汉拳,在少林寺方丈掌中使出,便有炫目骇人的威力,而在卖艺的手中耍来,便一文不值。”
严忌丘闻言一愕,“那在下”
“严大侠若勤加习炼,这一剑纵然不见得横扫武林,却也绝少有人够资格做你的敌手,只是万万莫要忘了我的叮嘱,你此刻若无他事,不妨留下尝尝这山中奇珍,留宿一夜再走,否则还请自便。”
寒玉躬身领命,带着严忌丘施然离去,方自回头,一丝寒风掀帘而入,糅合了夏紫尘清朗的语声,悠悠传入耳际:“自姑娘技成以来,我怎的总觉得你好像变了个人。”
我一怔,此时听他的口吻,似是不满我对他的冷漠态度。所谓“变了个人”,不言可知是我同入谷学剑前大有改变。夏紫尘所不满的,想必正在于此,认为我重己而轻他,有违传剑之恩。
心念微动,对方何其敏锐,早已发觉我不专心,手指在桌上轻扣两下,提醒我回神。
“你可知自己所中的剧毒,究竟是何来历?”
我迎上他的视线,漠然以对。
他仿佛知晓我的疑惑,眉间略略涌起几分古怪,“若按常理来说,你体内剧毒本该在上月十五发作,我多日留足于此,便是在为你炼制解药,可依目前的形势来看,你似乎已用不到了。”
“你想知道什么?”我蹙了眉,始觉他突然提及此事,必然另有缘由。
他面色略有不悦,单手挟着书卷,一字字道:“林姑娘莫非不愿知道,此毒久未发作的原因么?”
“此事在别人眼中看来,或许实为玄妙,但万物孰长,自然必有因果,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
夏紫尘放落卷册,肃然相应:“你体中原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剧毒,我虽能化解其中一种,却还有一股留存体中,你本仗着那两种毒性的互相克制,方可相安无事,但若一股毒性消失,另一股便会立时发作起来,而且此毒被制己久,一旦发作,更是不可收拾。”
我咬了咬下唇,沉吟不语,良久,才惊疑道:“可我除去服下宫主的九莲融雪丸以外,并未中过其他剧毒,这到底是怎生回事?”
“你可知毒圣的邪功之中,有一门名为补天真笈的邪门心法,可借药物克制血脉中毒性,激发内力的最大潜能?”
我全身毛孔倏然收缩,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门心法虽可避毒,但却需以自身血液作为代价,直至掌力转为阴寒,毒功方始大成,不过,好在机缘巧合,让你正好碰到被困二十年的花知秋,得他玉箫剑法真传,才得以稍抑毒素的扩散。”
垂眸盯着满手纹理,剔莹的掌心其白若雪,毫无暇疵,我缓缓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你怎会知晓这些事情?”
“我思前想后,分析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原因,好在你修为精深,此际剑术已成,纵然不去解它,亦然无妨”
我长舒出口气,“你多番出手,总是占尽先机,非但及时解了我的围困,且将省去我一番追查线索的力气。”
夏紫尘面色沉落几分,肃然道:“我肯出手相助,只是想借此机会,表明雪域派与林姑娘已联成一气,继而暗查当年家父被害一事。虽然当年魔教被灭是十大门派的手笔,可若没有若水神宫从中作梗,正派很难做得这般干净俐落,是以我将线索放在若水神宫之中,丝毫不足为奇。”他言及此处,自椅旁取出一只素绸绣囊,解开系结,露出一把形制古拙的长剑来,“愚兄年来足不出户,也用不着,便以此剑相赠,藉谢姑娘援手之恩。”
扭头一瞥雪衣人递在我面前的佩剑,我轻声相询:“阁下不吝足履中原,多次施恩,便是为了要我来做此事而已?”
“个中原委始末,一语难述,但我答应你,来日若得重聚,定会告知你真相。”
听他如是所说,我知道逐客令已下,当下不再犹疑,双手接过长剑,抱拳道:“告辞!”
前脚刚跨出门槛,突听雪衣人朗声道:“你若厌倦了江湖生涯,随时可以到这里来,我无论在与不在,这里总是欢迎你来的。”言下大有一别难叙之意,分离在即,再见无期,他这种世外高人,此时会油然生出惜别之情,倒是委实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少时循阶下山,风雪已停,我伫足在浅雾之中,纵目眺望着脚下一指寒色,茫然之余,突然瞥见北方遥现一抹雪影,快逾疾矢,和着阵阵马嘶,踏雪直掠而来。马背上骑手身段窈窕,伏身急行,一袭衣白似雪,人淡如仙。
待到急风响过,那人策马横挡在我身前,足尖倏然轻点马鞍,如鬼魅般落在丈许开外,直似轻羽落地,连积雪都未激起半分。
“你怎的未带行礼?”
我摇摇头,对上寒玉幽黑的双眸,轻声道:“健马载重,难免耽搁行程,倒不如身上多备些银两方便。”
她略一沉吟,旋身拂去马背挞镫上的积冰,“鞍囊中有些清水跟食物,盘缠裹在最底处,夜宿雪地,莫要忘了将马鞍卸下,免得被贼人偷去。”
忍不住瞧向她身后的那抹白影,骏马鞍辔齐备,既未嘶喝,亦不蠢动,全身纯白,一无杂色,的确是是万里选一的名种良驹,此刻伫立在料峭的寒风中,全身覆着层薄薄的冰屑,却雄浑依旧,只是风霜侵染,以致鞍镫跟缰绳都结了很多坚冰。
“这神驹是主人自海外带来的异宝,未经驯养,它便知守在此地,始终不肯离开,姑娘有此神驹相助,只要练好我派武功,当今之世,只怕绝少有人能与你一争长短。”
我垂下头,嘴角勾出的是笑,心底流露的却是自嘲、茫然和痛苦。手中紧握的佩剑,不知何时被人轻轻捞起,抬眸间,发现寒玉的肃冷之色开始瓦解,随之而来的,竟然是唇边一抹惊世骇俗的微笑,“妹子此去中原,万万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刻下九派都将你视作大敌,该如何行事,想必不用我再啰嗦。”
望着她眼角那妖精般的笑意,我心底莫名一寒,“即承救命,又蒙传艺,姑娘对我实已仁至义尽,若还有何吩咐,尽管告知当面,在下洗耳恭听。”
寒玉迟疑片刻,淡然道:“那日我救你上山之前,曾在密室中做过一翻手脚,只因我算定你此前箫声必已惊动他们幕后主使,那时布尔津城南雪竹山庄中正是异客毕集,我便寻了个声名最最狼藉的妖妇,将她诱出杀死,将你的衣服换在她身上,又在面上划些伤痕,涂些污泥,送回密室”
我紧抿了唇,垂下头去,“他们既已认为我死了,必定不会再加监视,我正可乘机折返中原。”
她复又嫣然一笑,露出赞许之色:“何况你化身万千,又身负绝世剑法,纵算不将此剑示人,普天之下,只怕再无人敢阻挡你的去路。”
“我只是担心,倘若七大宝物的秘密被若水公主参破,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七大门派宝物接连失窃时,此中的秘密便早已泄露,他们那时还不知七物合一,便会所向无敌,也不曾想到那几样东西,会引得武林中人自相残杀,甚至牵扯出二十年前的秘密”寒玉松开紧握着我的手掌,惑人的微笑凝落几分,忽而变得无比沉重,“你只管早做安排,照顾好自己便足够了。”
第179章 重入中原()
我思虑几番,颔首道:“这一路上,我必有办法。”屡次说有办法,却反而愈来愈僵。可是转念一想,除了自己,又有谁能办得了这件事?而谋筹人手,同样必须自己出马不可。既然如此,倒不如放聪明些,加重她的信任,让雪域派格外尽心尽力地为我扫清障碍。
寒玉将垂落的发丝勾过耳后,眸中回映着几许淡淡的寥落,“我只希望这纠缠二十余年的仇恨,能在这一代中化解,何况我深信邪门弟子中并不乏侠义之辈,例如林姑娘你你的想法就必然与我一样。”
“江湖豪杰若都有你这般胸怀,何愁天下不太平。”赞许之余,我不由地感概:“可既是如此,我又何必非得赶去中原?”
“主人此番相请姑娘出手,并非为了要你助我雪域门下流血争杀。只求你能在一旁相助,将这纠缠多年,死人无算的仇恨从中化解。”
寻思半晌,我唯有淡漠以对,再番抬首时,倏然发觉一双纤手灵巧地绕过眼前,将犹带余温的风氅轻轻披在我肩上。心头毫无缘由地一震,悸动得连血脉末梢都几乎卷曲,凝眸死死盯着领口繁复的缕空如意纹,胸口像被钢针一刺,并非剧痛,却正中了要害。喉口抽紧,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很久以前,分明有人曾这般为我披过雪衣,那人儿素眉轻描,朱唇皓齿,一汪水水的大眼睛恍似两潭诱惑的幽泉,嘴角挂着浅淡却摄人心魄的微笑,一袭雪色长裙将她轻盈地裹着,好似一片灿烂的春花。
我紧紧抓住眼前的纤手,心里难免一点悲怆的感觉,难免想要再多回忆起一点,倘若回忆不起似曾相识的过往,此刻手中利剑便没有目标可寻,人生便顿失了意义,而往往登门造访的,却是那些讨厌的不速之客。那些让人烦恼忧郁迷惑的事情,由小及大,由近及远,纷纷从不知什么角落钻出来,合力拖着我往陈旧的记忆里不断陷下去,那记忆变得如此模糊,活在里面的无数个我都鲜明生动得仿佛触手可得,而自己期待着的安眠与好梦,却愈来愈遥不可及。
“林姑娘?可是身体不舒服么?”
我恍惚抬起视线,对她甜甜一笑,眼泪却瞬间夺眶而出。
她目光一阵闪烁,良久,才低低叹道:“往事已去,妹子又何苦再为往事流泪?但愿能多想想往后之欢乐,我与主人,便可安慰了。”
反手抹去满面泪水,我勉强自己不再多想,抬眼间,迎上寒玉意味深长的一抹笑,不觉深深烙在心上,顽固任性的要我记着这个人。
摩罗山僻处边陲,原本十分艰辛难走,所幸神驹奔行如龙,疾驰不过半日,霍克甘西城的楼牌已然遥遥在望。此时天已入暮,道路上行人渐少,只剩下三五成群,匆匆收摊的商旅小贩,瞧见异族武林人士打马经过,立马推着小车,远远地避让开来。
盘算着返回中原的时日,例先寻了家客栈投宿,吩咐店伙购足干粮,灌满水囊,顺便置办些毡毯,马灯跟皮帐。等到店伙气喘吁吁的赶回来,又顺手给他一锭银子权做犒赏。第二日天色未亮,便算过店钱,纵马东行,兼程急赶,五日疾马如箭,孤身横渡大漠,身子虽然时常耐不住疲顿,侥幸食粮饮水充沛,一路上倒也未生枝节。
过荒漠,到蒲州,自此南下入雁门,便是西秦长安。此前到潼关曾花费了旬月的光景,现今重走,又是熟路,自然快了几分。
少时打尖住店,对店伙又是一番叮咛嘱托,我打理着剩下的盘缠,刚摸到皮囊革底,肘腕突然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抽手一看,却是幅狰狞丑怪的白玉面具,反面的狮鼻凹槽中,还紧紧压着一张纸笺,两只玉瓶。笺上字迹十分娟秀,想来应是出自寒玉的手笔,上面写的竟是:“红瓶之药,安神养气,随时都可服下,蓝瓶之药,有助心法,备你内力增长。”备注的落款上未题署名,却写着几个分外醒目的红字:“长安落雨楼头,有故人相侯。”
我皱了皱眉头,不想这随身携带的行李中,为何也要有这许多麻烦,甚至还要去见什么故人,这岂非大大的奇事。
忍不住取出红色的玉瓶,我拔开瓶塞,仰头服下。瓶中之物彷佛炼乳,融在口中,便有一股清香盈鼻而来,喉头沿着肠胃通体生凉,仿佛心肺都似已化作琉璃水晶,原有的饥渴焦躁,顷刻间悉数一扫而空,药效发作之快,岂止不可思议,简直有些骇人听闻。
酉时二刻,好不容易等到暮色将临,走到春水街上吓了一跳,凌晨入城时冷冷清清毫不起眼的一条街,一觉醒来,居然已经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喧哗至极。很艰难的穿过人流找到“龙抄手”,看见这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没了胃口。二楼关中套餐,十二道小吃,先环顾了一次长安小吃缩略版,怎奈越是好吃的东西,看了越是心里发赌,反观身边的食客,大蒜鲢鱼下酒,麻椒酸汤一盏,喝的忘乎所以,好像是多年的浪子吃到了母亲炖的鸡汤一样满足。
不顾周遭的抗议低骂,我垂着头排众而出,反手一抹莫名其妙溢出眼眶的泪水,还未寻得这份心痛的来由,却倏然被个满身酒气的大汉拦住了去路,“小娘儿一瞧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