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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纳闷间,四周零碎的火星接连闪动,倏然亮起了七八簇火光,由小到大,顷刻间照的满室通明。
炽红火光映出一间宽阔书室,仿佛连呼吸都会引起回声,紧贴三面墙壁之处,摆满了一层层的书架,每一层上,都置放着包裹妥帖的函扎,其中尚有两架,放的尽是乌木似的精巧小箱,显然是极为贵重之物。
我一时好奇心起,轻手轻脚靠近火盆,环目悉心查看,几番找寻,瞥见灯柱上端凿刻着一处放置火石的机括,盆中还有尚未点燃的灯引,想来适才聂宣一番神秘施为,大致缘由也是以金针击中火石,下端火盆中存有燃烧的引线,经由暗器重创,自动擦摩出火花,引燃灯芯。
念及此处,我不由暗暗心惊,黑暗之中目力难见,聂宣刚进得此间,竟能以记忆准确击中火石,单这一手盲击暗器的功夫,已经可谓武林中少有的天纵奇才。
脚下柔软适意,以百余条羊毛毯铺就而成,部分墙壁略显潮湿,倾盖了厚重的织锦,其他布置,样式奇异多变,包括一张八仙桌、两条太师椅、几方重重加锁的箱子,近似全用乌木制成,奇形怪状的木条巧妙地拼凑起来,打磨抛光,在火焰之下映出一抹奇异的乌黑亮色。
聂宣在一堆箱子间来回穿梭,显然正在寻找什么东西。
我放轻动作,生怕触动机关,慎而重之的对着书柜查探半响,小心翼翼捧起一本油纸缠裹的书籍,就着满目盈盛的灯焰,拆阅起来。
入目扉页上分注着玄珠录跟道法会元,我挑挑眉,翻过末页,赫然见到‘甲子五月武当震阳子缮本,清秋散人度人无量天尊’一排行楷小字。
我放回书册,又拆开另一本,誊写书作,居然是少林方丈望空大师的大乘般若部,敢情这后进的一排三间书架,尽是此间主人收藏的武林名人手迹。
还待找些新奇的东西来瞧瞧,一晃眼,聂宣早已携着一方不甚起眼的精铁方盒,用黑色布匹迅速裹上两匝,斜跨在肩,手中连打暗号,示意随他原路折返。
我了然颔首,亦步亦趋紧跟聂宣窜回后殿,见他复又俯下身子,想起不久前的情形,心头不禁泛起几分赧然。
第65章 二对一()
“快上来,这石柱刻有浮雕,若想借力登跃,尚非什么难事,如今大事既成,迟恐生变。”
双手听话地环扣住他肩头,我略略心安,碍在兵器在手,难免刮碰到屋脊破洞的残瓦,折腾出什么响动,立马反手将剑身插回背后剑囊。
聂宣仗着绝顶轻功一掠冲天,攀着柱椽游蛇般掠上屋脊,身影旋即融入一抹交互掩映的楼影之中。
四周清爽夜风恣意拂面,背后却陡然生出一股异样的压迫感觉,周遭瞬间气滞如凝,仿若定格。
自打剑法初成以来,我早已养成了极高的警觉,脉中内息奔腾不休,右手几乎下意识地擎出长剑,腕化半弧,砸出一片耀眼刺目的亮红火星,金铁铿击声中,来人倏退数步,寒芒乍隐又现,幻出三朵剑花,冲我迎头罩落。
聂宣嘻嘻一笑,身形仿佛不倒翁般往前倾斜,堪堪避开那人剑势,跨步旋身,双腿飞如旋叶,乘隙抡扫而出,竟将来袭剑身踢开寸许距离。
我拍拍聂宣肩膀,顺势滑下他背脊,眼见剑尖颤如雨斜,幻出满眼冷电精芒,剑势端的奇幻莫测,精妙已极。
手中利剑忙不迭洋腕上指,身子滴溜溜的旋过一圈,锋锐剑锋立时自那人小臂拂过,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裂创横跨整条臂膀,刺目鲜血立时激射而出!
那人旨在克敌制胜,早已动了杀意,冷不防被我阴招暗算,眉目间盛怒盈然,越发炽烈起来,仿佛一团跳跃的火焰,随时可以将我烧作齑粉。
眼观一抹潋滟红光自他受伤的腕间激射而出,由下至上,贴着我右胁直奔至左肩,非但出其不意,剑势更可谓凌厉之极。
我骤遇高手,内心虽有惊动之意,但如今剑法早成,早已临危不惧,左掌反划一道圆弧惑敌耳目,轻旋足尖,拧腰持剑迅即穿出,硬去扇他耳光。那人剑锋倏转,立时止步撤下剑招,噫了一声,斜窜数步,轻飘飘避开我攻势。数点乌芒隐现掌中,劈头盖脸冲我飙来。
适才瞥到暗器,我已生出防备之心,剑鞘绕指封转,铮铮錝錝声不绝于耳,随即挥落大片暗器。左手掷回几样擒来的暗器,身形一晃,已迫到他近前,长剑映着清皎月色,耀如电光打闪,腕脉间聚起五成真气,悉数汇聚剑柄,幻出一片波澜,大有鱼死网破的意味。
聂宣卓然而立,五条匹练似的水线自指端激射而出,瞬眼无痕,尽数迎着他面门如电罩落。
那人不慌不忙,身形贴地一晃,堪堪避开我三式剑招,竟在剑光笼罩之中,倏然欺身逼近聂宣身前,利剑挟着一股劲风直逼咽喉,掌化为戟,力透指尖,竟似要去点他死穴。
聂宣身法早已快到某种境界,如墨似得乌影迎风一晃,迅如电掠,立时出现在我身前。
原本寂然的宅院中,不知何时燃气几点零星的火把焰光,层层叠叠传引扩散,愈加显得密炽起来。
不及回神,我手中长剑却快过了耳目心识,回手三式溯玉剑法连踵挥弹,锋刃匝地卷起,虚实莫测,那人目中隐现惊诧之色,不敢硬接,点足飞退出数尺之余。
恰在此时,聂宣指尖水线再现,划出几抹优美弧线,耀目寒芒幻化出数点银星,临到近前,乍又爆现七朵深寒翔光,千变万化乱穿而过。
那人持剑在手,凝神戒备,手忙脚乱一阵纵跃闪避,眼中的惊疑之色立时转为嘲弄。
我曾亲眼目睹聂宣施用这一手暗器,其中玄妙,想来尚不至此,念头方起,眼尖的注意到他尾指隐蔽一勾,那十几条细密的水线登时爆散为一蓬银雨。凝而不散,薄而不疾,仿若流雨清风,立时回旋而至,比起方才那一蓬水线来势,竟似大不相同。
那人方觉身后有异,不待银雨袭至,七八条形若透明的水线绕体飞旋,已然瞬间将他从头到脚层层缚紧。
那人重心一失,立马败下阵来,口中狂吼不休,身躯如同待宰的羔羊般不停蠕动,肌肤却被银丝割出丝丝血线,最险的几道甚至割破喉间,若非入肉太浅,少说也是失血而死的收场。
聂宣飞身掠到他面前,运指如飞,一连点下他身上四处大穴,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法,那层层映着月华的银线,恍似水波澹荡,但听几下金属的轻响,满地银光顿敛,悉数被他扫进袖中。
“这天蚕丝坚韧无比,牢逾金石,纵是利剑宝刀也难斩断,阁下手中有此宝器,不知是何来头,可否见告?”
乍闻此人开口相询,我纵目飘瞥脚下临近的一片火光,知道他旨在拖延,当下扯紧聂宣的衣袖,以眼神示意尽快脱身。
聂宣回头递给我一抹安心的笑,不予置答,单掌顺势揽过我的腰,点足飞纵,将炽烈火光连同受伤的男子一并甩在身后,如燕掠般穿梭过几株垂柳,循巍峨楼阁借力,矫矢般没入夜空。
朔风带着寒意徘徊城中,身后阵阵呼喝已然不复再闻,几许月光洒落在肩,衬与聂宣被染作银白色的长发,愈加显得那双眼睛里,明媚清澄,不染纤尘。
他忽而回过头来,眸中闪过一抹狡黠,隐有几分得意:“适才我是不是很帅?”
我魔怔似得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他先是一愣,片刻间眉开眼笑,“本公子武功虽然不算很高,但此番能得雪若称赞,还是小小的满足了一下我久未灌溉的虚荣心,哈哈哈,赚到了!”
“你小心看路!”
他如梦初醒,眨巴两下眼睛,回头时足尖沾地,轻描淡写地一屈一蹬,快若蝗虫,轻松掠过一片阻路的高墙,身若离弦,扶摇般掠过层层叠叠的致密檐瓦,等到穿越城垛,赌坊后院的精舍已然遥遥在望。
方一落地,我毫不犹豫地挣脱开他的掌控,迈进房间,门外传来聂宣意外的问询,隐有几丝失落的意味。
“雪若?你不想知道方才去的是什么地方吗?”
我翻出个白眼,扣紧门闩,对着门缝轻声回应,“这当儿别人都睡熟了,你小点声,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等打发走聂宣,我褪下略沾血渍的夜行衣,一头栽进软床。不多时,倦意复又袭来,只是这后半夜,还未来得及数羊,便已经沉沉睡去。
还好失眠只是偶尔,好梦却是常常,长长。
一夜安睡,醒来时天已大亮,阳光映入薄薄的窗纸,如罩脂粉。
察觉到三两下轻巧的叩门声,连带的周遭灰翳都摇颤起来,我赶忙起床穿戴。
洗漱过后,聂宣正打着大哈欠依在墙边,见我出来,眉眼瞬间掀起几许亮色,本来还是僵直的身体,似是突然注入了活力一般敏捷起来。
他动作麻利的扯开包裹,取出条衣裙,哗的在指尖一抖,满眼柔软的白色随即在我面前铺开。
“刚在城西裁剪的,样式如何?可还喜欢?”
我怔怔盯着精致的裙掖,眼前似乎被一抹淡淡的光辉所笼罩,瞬间有些失神。
聂宣凑近几许,在我身上来回比划,一双眼睛色玻Р'的,口中啧啧有声:“不错不错,简直就是稀世尤物,风华绝俗。”
我一抄手扯过裙子,转身关门,费了少许周折,把它穿在身上,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料子,轻薄软滑,散发着微微的优雅光泽,温柔的摩挲着每一寸肌肤,像小时候家里阳台上那一阵带着茉莉花香的微风。
再番站在门口时,聂宣瞪大了眼睛,唇角仍旧勾勒着死不正经的弧度,眼神却很清澈,意外地散发出温润的气息。
“怎么样?”
他砸吧两下嘴,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原来长得美也是一种罪过。”
我抿嘴轻笑,口吻还是一贯的清冷,“这一大早的来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又有什么要帮忙的?”
聂宣显然被我呛得不轻,苦着脸,好看的小鼻子瞬间皱了起来,“你怎地这么不留情,一张小巧但锋利的刀子嘴,将我幼小的心灵割成一片片,一丝丝。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呐!你的豆腐心哪里去了?”
我冷眼相对,刚刚攀上嘴角的笑意逐渐凝固,只盯着他沉默不语。
之前犹似这般插科打诨的行径,聂宣倒是诸般施为,一贯乐此不疲,但依着我言出必践,毫无转圜的性子,他倒是不愿违拗,粉红的小舌头一吐,笑的分外无害,“好了!言归正传,这便是昨夜我们盗取的宝物,你先仔细瞧瞧。”
接过聂宣递来的一方铁盒,入手微沉,外层纹饰上古饕餮,周遭以银箔镶嵌,形似盒盖的一方,另有长约寸许、形状规整的三层铁片,其上图痕宛然,设计得甚为精巧,在三块贴片的交叠处,似乎还有几点似乎是油渍般的污痕,未加细看,绝难察觉。
我探指蘸了油渍,递在鼻尖轻轻一嗅,隐隐有几分沉厚的油脂味,此物瞧来颇有玄机,想来亦是润滑机括之用。
手指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动上端铁片,一阵金属绞扭声后,刻文立变,显然是三幅图形分席而造,倒更像是如今人们玩的拼图游戏原理一般。
第66章 青衣紫霞()
我略作沉吟,轻蹙了眉心递给他看,“这图案你可认得?”
他翻来覆去瞧了半天,眼睛瞬间掠过一抹贼亮,“这是上古神兽螭吻,属水性,常用它作镇邪避火之用。”
聂宣口中自顾自的念叨,指尖看似随意的拨弄两下,那三块铁片便自行转动起来,传来几下精细的机括密响;两侧铁壁轴轳外露,随即现出一颗通体黝黑的珠子来。
此刻曦光盈然,光线倾覆在黝黑的珠子表面,欲穿不穿,整体至多不过鸡蛋大小,周身布满古拙的螭吻鳞纹,又像是繁复的几何图形,瞧得久了,竟似有摄人心魂之能,晃眼一瞧,又好似外星来物一般,端的奇诡莫测至极。
我收回几分心神,瞬间头大起来:“此物来历不凡,我倒是未想到,跟着你一番胡闹,竟又弄回来如此大的麻烦。”
他毫不惊奇,一挑眉梢,笑嘻嘻道:“只是如此的**烦,偏生被藏在地宫之中难见天日,岂非暴殄天物么?”
诸如此般理直气壮的梁上君子,我尚是头一遭见识,单只夜里跟着他趟了浑水的行径,便已算上了贼船,此刻再出言驳斥,显然已是白费力气,没有任何必要。
我无奈一叹,寻了方干净的石凳坐下,“这应该是遁影门的意思吧?”
聂宣大出意外,惊疑莫释的盯了我半响,“何以见得?”
“平日里你显然怕极了麻烦,若早知那地宫中设计繁复,你必然会准备妥当再行计策,岂会在刚回城第一夜便将情报搞得如此清楚?”我淡淡道:“再者,咱们后半夜闹出的动静不小,却未见得遁影门高层出来兴师问罪,岂非你们早有预谋?”
聂宣一派怡然自若,将珠子小心放回器皿,“你说得头头是道,我委实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只是咱们一夜忙活,我却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劳什子鬼东西。”
我错愕回首,一时有些难以置信,“莫说天下任何门派,恐怕都布置有通报消息之人,你们不知此物来历,焉能如此大费周折?”
他似乎有意在隐瞒什么,有意一带而过,“门中情报如若无误,便跟咱们再无关系,倘若此中另有差池,那也不是咱们的责任,你我大可撒手一走,去参加那英雄大会。”
我轻蹙眉心,沉声逼问:“聂宣,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他懒洋洋地打个呵欠,笑的格外单纯,“神剑门惯用疑兵之计,素来将派中一切要务隐藏的滴水不漏,持平而论,我领命根据图纸所绘窃取密物,却唯独不知这物事由来,的确并不为过。”
我思来想去良久,懒得再在这没营养的话题再上做深究,“原来慕容世家,竟是神剑门的家主?昨夜你我夜探神剑门地宫,出手阻拦之人想必便是门中高手无误了?”
“你决计想不到,那人便是当今神剑门大当家,位跻十大剑客的苍雪断魂剑——慕容忆雪。”
肠子隐隐有打结的迹象,我垂眉不语,紧盯着聂宣,都不知道到底该感激还是郁闷。
他惬意地伸了个猫儿似的懒腰,嘻皮笑脸道:“咱们昨夜行事,都以黑纱覆面,落不下什么把柄,雪若大可释怀。”
我费力助他盗来宝物,此刻却未见到遁影门中有任何反应,想必也是聂延灼有意隐瞒此事,只是这当儿平静的有些诡异,由不得我不做猜忌。
“接下来我们如何行事?这珠子又要何去何从?”
聂宣语调平静,眼中却满是毫不掩饰的戏谑,“雪若兰心慧质,冰雪聪明,想必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我们昨夜得手后,此间门主尚未露面,亦不过问,这其中自然大有文章,依我看,有人精心筹谋此事,尚不放心将此物交付他人,如未猜错,是要你亲自转交他人手中了?”
他眉梢骤然挑起,但说出口的话仍保持着笑意,“你是如何分析出来的?”
若是平常之人,也许不会纠结此事,但我心思尚算缜密,又深知聂宣素来睿智圆滑,以聂宣的行事风格,不该在这等敏感时机之中,多生事端。由此换言之,遁影门必定在计划什么见不得人的诡谋。
“我若不闻不问,全心信任与你,这才对了你的心思不成?”我怫然不悦,瞥眼冷冷将他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