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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浪狂涌进鼻,倾袭入喉,感觉死亡从未如此临近。脑袋被冰冷河水激的发胀,我竭拍打着水面,贪婪的大口呼吸,四肢却愈加沉重。几番呼吸未果,却惹得喉咙呛水不止,我喉头闷窒,内心几乎绝望,昏沉沉间,后脑好似撞到了什么硬物,视线登时被染成一片血红,嗡嗡耳鸣声方自响起,意识也不知飘散到了何方。
双肩渗入丝丝缕缕的酸瑟,牵扯的后脑一阵剧痛。仓惶之中,我勉力睁眼,阳光从窗格撒落一角,光线中浮尘跃动不休。
我眯着眼睛茫然环顾,发现墙壁是用类似红土一般的材质堆砌而成,角落摆放着鱼篓和一张粗糙的渔网。身下的床似乎也是土筑的,有些类似农村的土炕,底下还垫着几层厚厚的蒿草。
房间陈设简陋,却收拾得干干净净,我身上盖着条破旧薄被,隐约露出雪白的里衣。
意识仍旧浑浑噩噩,从茫然中清醒了几分,陡然想起随身携带的物事,我一惊,刚想起身,后脑阵阵剧痛复又袭来,痛的连身体都在打颤。
恍惚中似有个伶仃的身影窜入屋中,停在沾满油垢的木案前,满满斟了一碗清水,递在我眼前。
察觉到两道好奇的目光,我撑着床沿缓缓起身,接过瓷碗贪婪的灌了几大口,清甜绵软的水流缓缓流入胃中,浑身上下登时无比舒畅,似乎所有毛孔都张了开来,受伤后精疲力竭的感觉顿时一扫而光。
“姐姐,你真漂亮,我们村最有名的阿蛮怕是也不如你。”
我从瓷碗里抬起头,瞧见一个半大正太正坐在床边,缀满补丁的衣服洗得发白,面色倒是红润健康,说不出的纯真可爱。
“那个”一开口,话音缠在喉咙,我的嗓子干涩得仿如沙漠,含糊的连自己都听不清。
手中空空的瓷碗被顺手夺过,那小男孩复又接了满满一大碗水,小心地递给我。
我叹口气,接过碗又自饮下,递还了空碗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我的包裹,还有一把随身携带的宝剑,你可有见到?”
他故作老成的挑挑眉,却又不显造作,蹲下身的瞬间自床下拉出一把兵刃模样的物事出来。
我接过宝剑,扯下湖绸一角,确认再三,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你的包裹都湿透了,不拿到院子里晒晒,一整日都未必见得能干透,姐姐放心,院子里有大黄,他可比我还厉害,绝不可能丢的。”
“大黄?大黄是条狗?”
稚嫩的童声奶里奶气,听在耳中格外讨人欢喜,“大黄才不是狗,大黄是只大蜥蜴。”
我听得好笑,故意逗他,“蜥蜴会看家?我可是上过私塾的人,你不许骗我。”
小正太撇着嘴,并不以为然,“天下间怪事何其多,不止有蜥蜴看家,还有骡子速度赛过宝骏,一到晚上就鬼叫的山,对了!你昏睡的时候,这把剑还发光呢!”
“好吧,你赢了。”我转手把剑放在床边,无意间瞥见自己的里衣,忍不住问:“是你救的我?”
他灵动的眼珠子一转,神色格外认真,“是大哥哥救的你,他还嘱托要我别说出来,可我觉得也没什么,除非他见不得人,可是他长得那么好看,不可能喜欢藏头露尾吧?”
大哥哥?
心口没来由的骤然抽紧,刚在心底漾起的茫然情绪也随之荡然无存。夜间遭袭,莫风同云疾在我落水时仍自苦战不止,如今是福是祸尚未可知,古时不比现代,一旦失去联系,再想汇合,绝非轻易之事。
临行之前,按照静璇的说法,若水神宫意在武林,一手制造无数杀孽,手段之狠,谋略之妙,可算得极端邪恶的门派,会有神秘黑衣人突然偷行施袭,想来定是不愿真相公之于众,若真是若水神宫在暗中全盘操纵武林,自然绝不能允许这样的疏漏发生。
现在可好。
惊变骤发,任谁只怕都猝不及防,如今我下落不明,莫风势必挂心于此,因此难免会耽误行程,致使毒圣计划暂时搁置。
我探手轻抚被绷带缠裹的额头,一怔神间,小正太又没了踪影。
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牛粪与受潮的甘草气息,门口传来些许油腥味,浓郁呛鼻。
我扯开被子翻身下床,一脚跨过门槛,刚好看到被晾晒在竹竿上的外衣,入手略有潮意,却没什么太大影响,等到七手八脚利落地套在身上,隔间黑洞洞的柴房里,正太已经端着一大盆炒肉似的吃食,小心翼翼的放在院中的石案上。
被他拽地落坐在石凳,一番来回,又端出一小笼新炊馒头,动作麻利娴熟,未见丝毫生涩,显然早已不是头一次亲下庖厨。
我夹了一块肉来尝,入口麻中带甜,酥嫩异常,只是微微咀嚼两下,肉汁便自胶凝如酪的里表层层溢出,满口鲜香。
“不错!”我啧啧赞叹,伸手又拿过个烫手的馒头配肉吃,“这一手你是跟谁学的?”
他吸溜喝下口白粥,面现得色,“我所有的本事,都是大哥哥教的,哦对了!他带你过来时曾嘱托过我,让你不要打听他来历,安心养伤便是,等他忙完手头的事情,自然会来找你。”
我一口下咽的太急险些噎住,急惶惶的吹了几下粥吞下,“你叫什么名字?”
“村里大伙都管我叫竹子,大哥哥给我起的名字叫琪文。”
“那你姓什么呢?”
他抬头淡淡瞧我一眼,鼓捣着腮帮子含糊不清:“我跟妹妹从小就是孤儿,姓什么自己都不清楚,倘若不是大哥哥教我这么多本事,不被野狗咬死,只怕也要饿死了。”
看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我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只是琪文张口闭口三番五次提起的大哥哥,愈发让我感到好奇。
我并不着急问出始末,打算循序渐进,“琪文,你的妹妹在哪里,我怎的没见到她。”
“这月种了玉米,每日都得下地忙活,我们一人一日换着来,再忙几日也就算完了”他斜眼望天,一手掐着手指头貌似在算时辰,“比起耕田务农,她倒是更是喜欢捕鱼捉虾,可是家里头已经有好多虾子吃不完臭了,今天她出门没带渔网,自然是能早些回来的。”
眼尖的注意到院中石碾上的包裹,刚打算起身去拿来检查一番,眼角突然悄儿没声的爬过一条蜥蜴,体型肥硕巨大,瞧模样倒是有些类似五爪金龙,尾背鳞片狰狞,令人浑身悚立,说不出的渗人。
我僵着身子放下筷子,趁着大蜥蜴远离石碾的当儿取过包裹,又迅速折回石案前。
包裹还算干燥,内里折叠摆放的几件衣服水渍犹存,却已无甚大碍,好在两本秘笈本用油纸缠裹,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琪文好奇的盯着我手中的两本秘笈,梗着脖子凑过来看,“这是什么好东西?咦?里边还有不穿衣服的小人,难道是大哥哥所说的房中秘术?”
我险些一口喷出来,伸手一记暴栗敲在他脑袋上,没好气道:“你才多大?最多也就十岁的样子吧?脑袋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武功秘籍!”
一听这话,琪文突然别扭的别过头去,鼓着腮帮子生闷气。
“姐姐好凶悍,难怪大人们总说最毒妇人心,有种女人面若桃花,心似蛇蝎,说的一定就是你了。”
我垮下脸,阴沉沉道:“你说谁心似蛇蝎呀?”
恍若被一盆冷水从头淋下,琪文打了个激灵,立时堆起讨好的笑,变得乖巧起来,“啊?刚才是谁在说姐姐坏话,我没听到!这几日耳屎太多了,等会我一定要去掏掏干净。”
我无奈的支着额角,随手翻看武当入门剑法,当日遇到莫风时,曾凭着补天诀打下不小的根基,研读起来倒也不觉费力,右手捏起剑诀,比划了几式驭剑之术。太虚剑法本是剑道中的上乘绝学,若非要以上清无极功辅佐招式,以我的学习能力,要尽快融会贯通,倒也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招式限于本门心法,这范围不得不说又狭隘了许多。若想练好这两门剑法,首要之务便是要将内功心法融会贯通,只是这两门秘籍俱属武林嫡传武学,一时两刻想必难以参研透彻,好在此间却是处绝佳的练功地点,如能善加运用,短日内练至大成之境,亦非难事。
将手中卷册反复研读几遍,越看越是忍不住想练,内功修炼法门颇为赘述。比如第一式太极初生,讲究真气必须透行经脉,气聚天府、太渊、少商三处奇穴,方显剑招威力。
第57章 小正太与小萝莉()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演练了几招太虚剑法,也不知道是身体本身浸淫剑道之故,抑或是根骨适合修习此等武学,一些类似高难度的聚气招式,俱可随手施为,挥洒自若。
一晃眼,琪文眼睛瞪得溜圆,一脸崇拜之情不言而喻,“这是什么把式,比村霸使的棍法可好看多了!”
“怎么,你想学?”
身后院门传来几下轻巧的脚步声,回头一瞧,却是个扎着双髻,衣衫崭新的小萝莉,丰盈的小脸蛋上白皙透亮,浮着丝丝红晕,一派天真无邪,娇憨可喜。
那小女孩见我到,双目突然一亮,甩下手中的农具,一步三蹦的跳到石案前,嘻嘻笑道:“这手大葱爆羊肉今个倒是做的不错,姐姐吃的可还可口?”
我放下手中的卷册,托起她沾满泥泞的手,用贴身的丝绢小心擦拭干净,含笑道:“此番承蒙收留大德,哪里还有讲究挑剔的道理,快一起来吃吧。”
她翕翕灵秀的小鼻子,懵懵懂懂的瞥了眼琪文,“姐姐说话跟秀才一样难懂,真是费脑筋。”
我略有些怔松,这两日所言其实已经是相当口语化了,但在现代人听来,仍然很是文绉绉,诗词典故,俯仰皆是。
在某些大环境下,个体便是如此轻易被环境同化,甚至连自己都未能及时察觉。
琪文自顾吃喝,盯着秘笈的眼睛频频放光,注意力早已不在我们身上。
小萝莉抽回白嫩的手掌,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黑黢黢的虫子尸体,洒在那条五爪金龙面前,一手指着我,声音异常温柔,“大黄,你认清楚了,这位姐姐是我们的客人,以后可要好好保护她,听到了吗?”
五爪金龙埋首在食物间,粘稠的涎液垂了一地,我不由自主挪开视线,胃里开始翻搅,周身有些发寒。
小萝莉喂完蜥蜴,又一蹦一跳回到石案前,扯着我的袖口来回摇摆,“姐姐不要怕,大黄很聪明,从来不会伤害好人,前两日村霸来闹事,也是被大黄给吓走的。”
琪文咳嗽两声,眼神有些闪躲,似乎有意在隐瞒什么,发现我探寻的视线罩在他身上,神情相较之前略有几分异常。
心中已然稍有概念,我收回秘笈,招呼小萝莉吃饭,顾左右而言他,“小妹妹,我叫林雪若,你叫什么名字?”
她鬼精的狠狠剜了眼琪文,一转脸又是满面桃花,笑意盎然,“姐姐可以叫我鹃儿,大哥哥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鹃儿这名字雅致娴静,正好配你。’所以嘛,嘿嘿”
听她所言又提及琪文口中的‘大哥哥’,我忍不住直言问询:“大哥哥是谁?”
话音方落,对面复又传来琪文快要断气似得咳嗽声,鹃儿一挑眉,不解的环顾一遭,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一时变得古怪至极。
看情形鹃儿对此事所知亦然不少,之所以瞒着我不愿相告,想必也是许诺于此,不便说明罢了。
我彻底放弃探寻秘密的欲望,倘若那救我的神秘人他日以期会晤,真相自然大白,他既已施手相救,可以确定对我并无恶意,只是此人是否别有用心,便有几分耐人寻味了。
少时吃过午饭,忙帮收拾了碗箸,我又一头扎进秘笈之中下苦钻研。
通过短短几日暂居,得知此地只是洛水下游一处不甚起眼的小村落,洛阳在此间西北方向,相隔足有百里之遥,周遭地势十分隐秘。传言在此之前,这里曾是势力遍布洛水的一处水寨,倚仗权势对周遭村落强取豪夺,惹得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久而久之,渐成贻害江湖之患,其后名门大派各遣弟子联手将水寨一举诛灭,这才使村民苦乱的生活恢复平静。
说此间地势隐秘,确实毫不为过,村口涉水沿岸俱是宽浅异常,淤满沙洲芦苇,目力难以及远,船舶难进。村中尚算物资丰饶,人人守礼知足,居民多以打渔为生,若论风俗淳厚,尤以此村为最。
几日里除去帮衬家务,剩下的时间都在对心法精修苦练,连续好几天日夜不辍。我对本身内力修为深浅毫无概念,但也大略知晓招数精奇可弥补内力不足,所以抱着不贪功躁进的想法,白日足不出户,专精内功心法,夜间偷偷溜到江边,趁着杳无人声,潜心修习剑术。
修养到差不多五六日的光景,身体已经逐渐恢复如初,加上每日运功调息的缘故,后脑的血块也以惊人的速度消散,琪文提起当时的情况,好像很危险,我昏迷了很久,郎中已经做好要切开头颅抽出淤血的准备,据说如果真的劈开脑袋的话,就算不死,变成白痴的概率也极高。
还好我恢复得不错,运功检视一切如常,智商未受影响,也照样活蹦乱跳,只是拆下绷带后变得很容易头晕,晕起来地转天旋,站立不稳。最古怪的是犯起病来,晚上睡觉只能朝一个方向躺,比如有时是只能向左侧卧,若是翻个身向右睡,闭着眼睛也能觉得自己在滴溜溜打转,跟着就开始反胃。可恨的是那个不会头晕的正确的方向次次不同,有时只能向左,有时又只能仰卧,让我总觉得冥冥之中是有谁在跟我恶作剧。
琪文带郎中前来复诊数次,郎中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说是后遗症,慢慢会好的。后来又去打听偏方,有人告诉琪文吃猫头鹰可以治头晕我在一旁听到,恨不得上去缝住那人的嘴。幸亏琪文也觉得那东西太恶心,再说集市上也没得卖,索性并未采纳这个建议。
前后住了大半个月时日,内力极有精进,剑法套路也已十分纯熟。不必持剑摆开架势,两本剑谱一共九十三式剑招,随心想起某一式,俱可信手拈来,毫无滞涩。
不清楚自己是否算得上资质过人、天赋异禀的奇才,武之一道讲究甚多,每人天赋根骨不同,研习速度自然相差不小。只是让我唯一担心的是,来日如遇绝境,碰到各种武功高绝的敌人时,是否还能如今日这般,将剑法挥洒的一派轻松自若。
练到第十日,招式已略有小成,武当太虚剑法委实不愧玄门内家正宗,讲究根基扎实,清静无为,在收摄心神方面远胜弑雨轩的独门心法行雨诀。
但弑雨轩的惊雨剑法变化繁复,其中精深玄奥,纵是循序渐进,每日苦练,也非有三五年功夫不能得其精髓。若论剑势细密轻巧,比之武当太虚剑法的开阖雄奇,一派深沟高垒的气象,显然犹有过之,综合来说两者相差不过分毫之间,若论招式抑或心法精深之妙,实是各擅胜场,难分伯仲。
岁月不居,来至村中已有整整一月的光景,除了偶尔头晕目眩的痼疾,功力却是突飞猛进,势如破竹。两门心法相偕参悟,但凡迷惑之处,我大都会对比着另一本心法寻找解释,助益可谓不小,虽然理解起来有些困难,但对我而言,枯燥中如此一番查找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一整月的研习,两派心法早已略有心得,为了印证所学,我又翻出了搁置已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