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怔怔盯着那块奇形古拙的虎符,我脑中生出几分跃然而出的念头,与之前的猜测居然浑然无缝的链接在一起:策划之人隐身于暗处,首先将魔爪伸向翠云谷,所图必定惊人。
若我的分析属实,大致便与毒圣的顾虑不谋而合,近日武林恐怕要面临多番变故,倘若全凭若水圣令从中作祟,今夜之局,十有八九便是幕后之人精心设计的泥沼。
此间这般布置,已是刀俎齐备,专待鱼肉,依着密谋诈赌的作为,那案上所押之物决计是赝品不假。
端着满腔疑惑,我伸手探向虎符,突听身后黑衣人忙道:“圣使莫碰,此物布有机关!”
我依言住手,心中已有大致把握,回首轻瞥,冷冷道:“毒圣遣人送信,行踪不明,刻下暮雨剑与百步梯云纵俱已到达温县,你们仅凭三人,如何应付,说来与我听听?”
当先那人躬身道:“圣使有所不知,属下奉有主上严谕,翠云山庄暮雨剑莫风,其人非但姿容绝世,而且行动言词之间,莫测高深,所负武学来历更是奇诡莫名,如此绝学,却并非医绝毒圣二人亲传,属下守在此间,便是为试探暮雨剑的武功,进而呈禀密报,一探虚实。”
心头不知怎的有些沉重,我攥紧掌心,又惊又怒,惊的是这令牌主人作此试探,显有图谋,怒的却是三番五次折腾,身份仍旧成迷。
有些不忿,我眯眼询问:“那么这虎符可是真的?”
那人奇怪的抬眼一瞥,语声固然恭敬,却隐然透出几分疑惑,“此物仅作诱敌现身之用,断无可能是真品,圣使岂有不知之理?”
我故做高深的摇了摇头,冷笑几声来掩饰心中的不安,“本座知道些什么,莫非也要同你禀报么?”
此番振袖而怒,不想竟也天威凛凛,遣词用字虽不甚合宜,以浑厚内力喝出,三人尽皆噤若寒蝉,纷纷摒息俯首,等待我训话。
“组织中近日有人失踪,你等可有耳闻?”
另一人眉目微动,惶声道:“若非圣使相告,属下亦是不知,这等秘密,属下自然宁死也不肯泄漏,但请圣使放心。”
这三人似已被我刻意装出的威压所慑,躬身垂首,俱是一副不敢造次的模样。
听此人所提供的情报,这三名黑衣人显然是某个神秘组织中最无足轻重的角色,我蓦地心念一动,温言道:“我并未存心责怪,你们不必害怕,只是此事所关重大,我急需一个合理的解释。如今已打草惊蛇,再想引来暮雨剑莫风,只怕要花费不少心思,且将这布置撤去,留待日后再说吧。”
适才发话那人应声领命,复又问道:“圣使方才所言,可否让属下代为查探?”
我只瞥了他只露出面巾外的双目一眼,并未瞧出任何蹊跷神色,这才受用地点点头,“此事只能我们四人得知,万万不可走漏丝毫风声,若是搞得节外生枝,后果你们想必明白得很!”
那三人一阵颤如风筛,齐声道:“属下谨遵圣使密令!”
“只是”其中一人略作犹疑,俯身询问:“属下日后若有密告相呈,该如何与圣使联络?”
谨慎斟酌片刻,我淡淡回道:“这个简单,待你们查出些眉目,且将密报藏于衣物内襟之中,寄存在洛阳钱庄里,不过,此事仅限你们一个月的时日,倘若办得漂亮,本座另有重赏!”
注意到那三人目中的喜色,我心知此计已成。稍微动用一点手段,将联络地点改为洛阳,也只是现学敌人的手段故布迷阵而已,事情倘若败露,也好让他们将矛头直接转向洛阳的武林道。这种不费力的筹谋,又可以让莫风暂时脱险,一旦成功,将来说不定还能查出自己身份。
指使其中一名黑衣人将虎符机关破解,我收回案上赝品,遣退三人,坐在石案上发怔。
察觉到跨进石门的轻巧步履声,透过稀薄的月光,隐约瞧见蓉儿正在缓步冲我趋近,石室残破穹顶投下的斜影掩去了大半光华,以致全然看不清她的脸色。
第35章 妙手空空()
“你都听到了多少?”
她在我面前驻足,唇角噙着一抹饶富深意的微笑,“那几人武功稀松平常,但联手之时却又威势大增,我不敢靠得太近,却也听到了不少。”
迎上她晶亮的眸子,我笑得苦涩,“那么你一定很是好奇,我究竟是不是这一行人的同伙吧?”
“单只姐姐适才那一番言行,确实可疑非常”蓉儿收敛几分笑容,沉思道:“可是这莫须有的令牌,你又是从何处所得?我记得清清楚楚,你身上根本不曾带过这一类的东西。”
“我若从实相告,蓉儿可会相信?”
她意外的蹙了眉心,眸中逸出几许伤色,“蓉儿以为咱们情逾姐妹,早已是生死之交,原来姐姐打一开始就不信我。”
我牵过她的手,摇头苦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细细说来,好似都有几分联系,我一个人头大,总好过咱们两个人同时头大吧?”
蓉儿小手一翻,反将我双手握在掌中,柔腻温软的掌心烘热非常,“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咱们虽非女中孔明,但尚且算不上愚笨之人,一同筹谋划策,也总好过姐姐你一人独自承受!”
看蓉儿如此坚持,我不忍拂了她心意,屏息凝神,未听到四下有任何异响,这才冲她附耳道:“这令牌是昨日在一个叫聂宣的少年人手中所得。”
我说得轻描淡写,极其轻巧,只是如同陈述一件普通的家常事,蓉儿却听地莫名惊诧,双手掩口瞪圆了双眸,满脸惊疑莫释的模样。
“聂!聂宣!?”
“不错,正是聂宣!”我奇怪的瞧着她舌挢不下的样子,疑惑到了极点,“他是何来头?”
蓉儿吞下口唾沫,声音压得极低:“梁上君子,妙手空空,天下第一神偷!”
我不可置信的瞪起双眼,遥想当日他理直气壮的一派歪理邪说,这才释然。难怪适才蓉儿反应如此惊愕,早先虽略微知晓聂宣身负绝学,却也未曾想到此人竟身负天下第一的绝名,倒也委实算得上大有来头!
能请得动天下第一神偷与之合作,共谋巨鲨帮潜藏秘笈,能耐端的不容小觑,若真同聂宣所述一般无二,这副身体易容术早已臻至化境,若非我魂魄附身在这躯体上,凭她如此本领,日后亦不知要生出何等风波。
依着原路折返山下,此刻被浓墨泼染般的夜空已然残星渐落。我跟蓉儿不敢耽搁,一路策马飞驰,天色在蹄奔声中逐渐浮亮,霞光一寸一寸的代替了夜色,趁着熹微晨曦,总算及时赶回了西厢苑。
安置好马匹,藏好长剑,我小心翼翼地将面纱掖进怀中,等到轻手轻脚地阖上门扉,恰在此时,一把飘忽忽的冷笑突然自身后传来。
错愕转身,云疾正好整以暇的坐在绣塌上,那对寒星般的双眸,深沉叵测,正淡然地瞧着我。
察觉到他白瓷般的额角沾了几许雨露,剔透光滑,我下意识伸手抚向鬓发,入手一抹凉瑟,当即心下释然。
他居然跟踪我们。
此刻知晓缘由,我反倒放松下来,眼尖地注意到茶桌上紫砂壶中热雾氤氲,立时自斟品过一杯,随口问道:“莫二侠这当儿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云疾目中倏然腾起一抹怒焰,直似要将我焚毁,不过顷刻之间,又旋即归于平静,“林姑娘整夜不归,问的倒真是理直气壮。”
听他清冷开口,不咸不淡,对他适才那番莫名其妙的发怒,我却不由自主的计上心来。
昨夜一番涉险经过早晚得摊牌,此刻对云疾,似乎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纵使被莫风得知,顶多被不痛不痒的说上两句,也不见得会少块肉。
我伸手摸出被方巾包裹的虎符,轻轻置于案上,卸去周身层层叠叠的遮掩,屋内一时寂然,气氛古怪到了极点。
云疾怔怔看着眼前的物事,眼中一瞬的恍惚渐渐清明,半晌,却仍旧清清淡淡的开口,语声中满携揶揄,“凭你眼力,想必不至会认错。那么这一整夜作为岂非白废,此刻故示此物,是当我眼瞎吗?”
我微仰着头,冷冰冰望进他眼底,“你既然一路跟踪,想必明白得很,又何必多次一问呢?”
“我是跟踪你们不假,但蓉师姐一路布置毒物,如是不多施手段,却也近身不得。”云疾神色淡然如初,口吻却有了微妙变化,“这是我失算之处,所以没听到什么关键的消息,但那三个黑衣人,却是唯一可拿来盘问的目标。”
他唇角攒着温软的笑意,盈然的眸点点浮亮浸透其间,我却感觉彻骨般的森凉,周身瞬间寒遍,注意到他袖口干固的血渍,理智瞬间荡然无存。
“你!”我垂案而起,不可置信的紧紧盯紧他笑意不减的双眼,冷声道:“你可是杀了他们?”
云疾眉梢一挑,昂然冷笑,“杀了他们?啐!你当我是魔教匪类,杀人不眨眼么?”
我惊疑交加,忙问道:“那么你身上的血迹又是从何而来?”
“那三人身份诡秘,动机委实令人费解,我若想问出些东西来,自然少不得干戈相向。”他清俊的面容上面揉合了几分桀骜不驯,唇角还携着一丝**裸的讥讽,“你如此在意这三人性命,究竟是何用意?”
迄今为止,头一次觉得眼前之人如此面目可憎,我毫不掩饰口中轻鄙,冷冷笑道:“江湖向来诡谲多变,仅凭武功,纵使天下无敌,亦难掌控全局。当今神宗一朝,文治武功皆有可观之处,除去武力威慑不说,政治谋略更是高人一筹,此等雄略,方始堪当大任。”
注意到他逐渐深邃的眼神,我缓缓接道:“昨日夜探魔教旧址,是我们准备不周,但也并未料到会横生枝节,蓉儿又身陷围攻,我情急之下只是略施一些小计,逼得那三名黑衣人臣服而已,算得上是兵不血刃。扮演这等角色的,只不过是些马前小卒,随时都会被幕后之人视为弃子,这种种迹象,均指向同一个答案:某个极端神秘的组织,正在借用魔教镇教之宝,引莫风自行入毂,只是这背后的深意,明眼人一瞧便知。”
“是以如此,你便诱诈他们说出这幕后的真相,从而加以利用?”云疾虽是问询的口吻,却不禁浮现出淡淡的赞赏味道,“适才听你前几句话,既荒谬又可笑,不想你一番周密谋筹,竟还有此般布局,倒真是妙极。”
我敛了眉,目光沉锐,“便是这番道理,我才如此在意那三人生死,你若杀了他们,我如此苦心营造的计划,岂非一夕便付诸于东流!”
第36章 傲娇是病()
云疾露出认真思索的神情,片刻才道:“时至今日,我才发现你并非普通女子,虽然你的来历仍是未解之谜,但往后不论你师承何派,我都不会忘记今日之言。”
我只捧着茶盏在手,默然不语,察觉到一把认真的男音透过茶雾飘传而来,才让我蒸腾的怒火瞬间趋于平静:“那三人合力勉强算得上一流高手,适才只是被我单刀所伤,尚不至丢了性命。”
侥幸之余,才发现云疾有坦率与违心并存的一面,我相信他会是个很好的伙伴,虽然傲娇,却是冷面心善,真诚,没有心机,永远不会背叛。
至少现在的他一定是这样。
摸出怀中那方圣令,我轻轻搁在案上,坦言将关于神偷的一切详细地告知了云疾。
几番表述颇费唇舌,见他只是面露不屑,并无半分惊讶的样子,我忍不住问道:“当日恶战,莫非你便知晓他的来历?”
“不错!你莫瞧他年纪虽小,别人只当他童心仍炽,刁钻赖皮的手段不知已经捉弄了多少人,那些人不是被他整得半死,便是被嫁祸同伙之嫌,最后落得身败名裂,纵然有一两个武功特别强的,后来发觉了真相,也都一定勃然大怒,甚至和他翻脸成仇,只是这厮过于圆融世故,凡事俱能一手化解,若非如此,他势必当不起这神偷之名!”
思及聂宣那张可爱的娃娃脸,我不禁莞尔,“我只觉得你们该是同一类人才对,本该惺惺相惜,否则你当日心知肚明,又岂甘被他利用呢。”
“我只是欣赏他的机巧多变,永远玩不完的古怪花招。”
我忍不住喟然一叹,云疾这般脾性,真实想法往往总与表现背道而驰,未免有些太过无趣。
窗外天色逐渐变得雪亮,云疾修长身影没入阳光,只余一抹好看的剪影,“昨日之事,我会如实告诉师兄,以便应对日后之局。”
本想讥讽他几句,一抬眼,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便像从来都不曾前出现在我房里似的,来地神出鬼没,即便是走,也走地这般无声无息。
因为彻夜未眠的缘故,我一觉睡到日暮,方才悠悠醒转。
察觉到案边有一抹端坐的人影,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到莫风温存的声音带着丝丝歉意,飘传而至,“雪若,对不住,扰你好眠。”
我翻过身,把被子挤成舒适的形状,支额笑道:“不碍事,我已经睡醒了,话说,你进来多久了?”
他清清淡淡的一笑,有些出乎意料的体贴,“你睡了整整一日,滴水未进,想必早已饿了,我带了些吃食过来,此刻尚且热着,快过来吃吧。”
伸着懒腰掀衾下榻,头痛得好似轻轻一碰就会裂开,我洗了把脸,喝着入口绵柔的甜粥,怎奈对他有所隐瞒,一顿饭吃得颇有几分心不在焉。
莫风声音很轻,仿佛怕会惊扰到我一般,“慢些吃,三日之后,恰逢弑雨轩花掌门寿辰,可惜去年诸事耽搁,未能赶赴拜望,今年,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错过了。”
我好奇地抬头瞧他一眼,“花掌门?是花明初吗?”
他摇摇头,含笑道:“此人成名已垂三十余年,人称百江怒龙花毅,堪当一代人杰,武林魁斗,平素性情豪猛,是洛阳颇具声威的武林前辈,至于你说的花明初,正是花前辈的长子。”
敏锐的捕捉到‘洛阳’两个字,我犹疑片刻,忙不迭地问道:“这么说,我们是要去洛阳一趟了?”
“此间之事已了,多待亦是无用,倒不如提前几日上路,也好与夏兄途中会和。”
见他并无任何责怪之意,我暂时放下心来,夹了一颗醋芹细细品尝,“其实昨夜之事,颇有几分瞎打瞎撞的侥幸,莫大哥你会不会怪我?”
莫风趋前几分,温柔之色不觉跃上了眼角眉梢,旋即化为毫不掩饰的爱意,“雪若如此冰雪聪明,未动干戈,便能探到如此重要的内情,我高兴尚且来不及,又怎会怪你。”
我低头喝粥,耳垂到后颈滚烫炙人,怎奈美色当前,旎念横生,更是烫的有些变本加厉。
察觉到他又逼近寸许,我清了下喉咙,忙道:“看你如此气定神闲,对这事儿莫非已有了定论不成?”
“武林中人,本当以武为尊,若有某方势力为图雄霸武林之计,断然不会放过感兴趣的信息。”莫风轻启玉琢似的唇角,眯眼笑道:“目前他们已有图谋,料想再无转圈的余地,我们只需以逸待劳,便可知晓这伙人的用意。”
“论江湖经验你比我强,好像是这么个理。”
他笑意丝毫不减,玩味似的的瞧进我眼底,“谦虚了不是?你能在性命攸关之时临危不惧,仍在保持冷静的前提下全身而退,仅凭这两点,便已十分难得。”
我讶异地撇撇嘴角,揶揄道:“我虽非秉性纯直之人,从来只以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