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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会恢复正常。再不会让自己有丝毫的脆弱。因为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程瑾萱。
他是不会就这样放弃的，绝对不会。肩膀上突然多出一只手。卫司爵愣了一下，那只手像是有些迟疑一般。
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卫司爵的手还覆在眼睛上。
那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很小，很纤细，几乎没什么肉了。苍白，瘦弱，手上可以见到青色的血管。
卫司爵在这一瞬间，几乎不敢睁眼。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林秋梦来到这里已经近大半个月了，她基本上是没有反应的。今天这样，是第一次。
他不敢动，也没有睁眼，感受那个拍在他肩膀上的力道，那样轻，那样轻。
“怪——”
林秋梦似乎在说话，她说了两遍。卫司爵才听清楚了，她说的是什么。
有一瞬间，感觉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在卫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
那时他还单纯，幻想着亲情。后来知道了一切，却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错误。
但是林秋梦曾经给过他的那一点温暖，却让他念念不忘。他曾经幻想过，如果他有母亲，会是什么样子。
时光倒退二十几年，在他小的时候，若是伤了，痛了，难受了。
他的母亲会像现在这样，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诱哄——
“乖——”
林秋梦声音有些怪，长时间不说话，一开口就是尖叫，让她已经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她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只是凭着本能。她记忆错乱，很多事情想不起来。
但有的记忆里，却是有过这一幕的。她记得她有过一个孩子。
孩子。这个是她的孩子。
房间里，卫司爵坐在地上，林秋梦坐在他旁边。她明明比他瘦，比他小，却在这一瞬间看起来比他要高大，比他坚强。
卫弘远站在门口，眼前的一幕，让他有流泪的冲动。
秋梦，秋梦。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懦弱害了你，是我的不坚定害了你。
幸好，司爵是一个好孩子。秋梦，你生了一个好儿子。
…………
卫司爵从来不是一个习惯伤感的人。短时间的打击之后，他总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让自己恢复状态。
当最后一滴泪水擦去之时，他就恢复了正常。
看着林秋梦，她看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平时的惧意。这个进展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意外。
他握着她的手，神情是从来没过的温和：“妈，你知道我是谁的？是吧？”
林秋梦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像是不明白刚才那个“孩子”为什么突然又不见了一样。
“妈。我饿了。你陪我去吃饭好不好？”
林秋梦的脸上浮出几分纠结之色。卫司爵起身，拉着她站了起来。
被他的手拉着，林秋梦意外没有反抗，跟着他往外面去了。
在门口看到卫弘远，她的身体一颤，本能的往卫司爵的身后躲去。
“妈，妈你不要这样，他是爸爸。你还记得吗？”
林秋梦闭着眼睛，像是没有看到卫弘远一般。卫弘远叹了口气，知道他的出现容易刺激到她，却是克制不住。
“司爵，不用强迫了。你妈不想看到我，你别强迫她认出我来。”
卫弘远知道，当年卫建德对他下了药之后，又引他跟其它女人发生关系。
那些都被林秋梦看在眼中，她因此而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他知道不能怪她。只是伤人心容易，补人心却难。林秋梦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他难辞其咎。
卫司爵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林秋梦一疯这么多年。又怎么轻易会恢复正常？
“爸。你不要急。妈现在恢复得不错，总有一天，她会接受你的。”
其实这种安慰，非常的苍白无力。若是林秋梦真的有一天恢复了正常，只怕第一个恨的人，就是卫弘远。
这一点，他知道，卫弘远也知道。
……
卫司爵吃过饭，又陪着林秋梦相处了大半天。情绪慢慢恢复了平静。
他实在不应该沮丧的。跟卫弘远比起来，他已经好太多了。
至少程瑾萱还是正常的，至少他还有机会。至少，他对程瑾萱的伤害，还不至于像林秋梦那样，无可挽回。
意识到这一点的卫司爵，在傍晚时分，又出门了。
等他再出现在程瑾萱的工作室时，被告之程瑾萱已经离开了。他没有多想，又去了程瑾萱的公寓。
这一次依然扑了个空。程瑾萱并不在公寓里面。
卫司爵不死心，就在程瑾萱公寓门口等着她。他相信，今天晚上，程瑾萱总是会回来的。
程瑾萱不得不承认，厉墨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不管是什么，都给人感觉恰到好处。
就像是现在，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对方提到了他刚签下的那本书。
结果下午就找来给程瑾萱看。不光如此，还把编剧已经改编过的剧本也送了过来。、
“你可以看一下。我们挑一个时间就会开拍，到时候，依然让倾魅当唯一指定服装代理。”
有了之前那个婚情薄在前面，现在对倾魅对程瑾萱的工作室，都是极大的宣传与进一步的广告。
“谢谢你，厉墨。”
程瑾萱这会是真的很感激厉墨，这个人，总是会挑最恰当的办法来帮助她。
“要谢我，不如请我看电影吧。”
厉墨的要求让她不能拒绝，于是在下班之后，又陪着厉墨去吃饭，然后看电影。
直到厉墨把她送回家。
“我送你上楼吧？”
“不用了。”程瑾萱有些无奈：“我自己可以上去的。你不要这样。”
“我不放心，现在治安很差。”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让程瑾萱都想笑了：“我们这个小区好像是深城治安十佳之一吧？”
厉墨自己也笑了。也知道程瑾萱需要时间来接受自己，摊了摊手。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一些。我先回去了。”
说了先回去，又坚持要看到程瑾萱进电梯。
程瑾萱无奈，只好先进门。对于厉墨此时的殷勤，她开始感觉到了压力。
心里只希望程瑾和快点回来，到时候她跟程瑾和去说，说不定会更好一点。
从电梯迈出来的瞬间，程瑾萱就感觉到不对劲。抬眸，眼前站着的那个大男人让她拧眉。
卫司爵站在她公寓的门口，他一个人上来的，此时正倚在了门口。
看到她出了电梯，他马上站定了身体，目光热切的看着她。
这一瞬间，程瑾萱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有让厉墨送她上来了。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而已。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再把卫司爵放在心上，那她自然不会利用厉墨。也没有那个必要。
深呼吸，若无其事的从包包里拿出钥匙，开门，进门。
全程都当没有看到卫司爵一般。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卫司爵的手突然就挡在了门板上。
程瑾萱的心跳几乎都要在这一刻停下了。眸色微冷，她一脸冷静的看着卫司爵。
“卫总有事吗？”
卫司爵看着她的脸，想从她眼中找出点情绪波动。可是没有，里面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他因为这个认知而又一次生出了微微的刺痛。只是这一次，他强行将那个心痛压下去了。
“瑾萱，我有话要跟你说。”
“可惜，我没话跟你说。”
程瑾萱说话的时候，放在门板上的手开始施力。
“出去。”
“瑾萱，你听我说。”
“没什么可说的。”
程瑾萱不关是手，半个身体都开始压上门板上去。
只是她的力气到底敌不过卫司爵，被他从门外挤了进来。
程瑾萱心中气恼，从包里拿出了手机。目光灼灼的瞪着卫司爵，极为冷情的开口。
“卫司爵，我只说一次，你现在给我出去。”
“瑾萱，对不起。我——”
“你再不出去，我报警了。”
程瑾萱说话的时候，划开屏幕就要打报警电话。
卫司爵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狠绝。心上又是一痛，身体却比意识更快一步的伸手将她的手机抢过，再一把扔到了一边。
“瑾萱——”
程瑾萱再次伸出手要去拿手机。卫司爵恼了，伸出手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程瑾萱待要挣扎，却被他制住了双手。他紧紧的抱着她，不让她挣脱分毫。
他想要她就这样呆在他的怀里。永远的呆在他的怀里。不要逃，不要走，不要离开他。
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不会再伤害她，他会保护她，把她捧在手心。
从此以后，再不会有其它的女人，只有她。也只会是她。
程瑾萱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挣脱他的钳制，这让她恼羞成怒。
抬起头，明媚娇艳的脸上此时满是怒色：“卫总这样闯入其它女人的家，就没有想过你的新婚妻子吗？”
她想到之前那场婚礼，心头又是一痛，那样的痛让她脸上的怒色越发的控制不住。
“卫总。请你离开这里。我不想看到你。”
“没有。”卫司爵将她挣扎的双手又一次抓紧，他抱紧了她，下颌抵在她的颈项间。
闻着她身上的馨香，他只觉得之前两个月一直缺少的那一块，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圆满。
“瑾萱，没有其它的女人。以后也不会再有其它的女人了。”
谁信他？谁要信他？程瑾萱的手不能动，她抬起脚要去踢他。
卫司爵没有防备，膝盖上挨了一记。程瑾萱今天是穿着高跟鞋的。
他吃痛，却没有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
“我没有结婚。瑾萱。我没有结婚。我没有跟别的女人结婚。”
程瑾萱那挣扎的动作停了一下。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没有结婚？骗谁呢？
…本章完结…
第159章 ：挑衅（）
这个男人，又想到了什么事情？又想用什么谎话来骗自己？他那些手段，以为她还会信？
她再次挣扎了起来。他不肯放开她，她心里生气，抬脚对着他又一次踢了过去。
“关我什么事？卫司爵，你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关心。你给我出去。”
“瑾萱。”卫司爵的膝盖上又挨了一记，他吃痛，可是这样的痛跟心痛比起来，不足十分之一。
“我不会放开你，我也不会走。我没有结婚，也不会再有其它的女人。我求你一次，只要几分钟，几分钟就好，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说的那些话，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他做的那些事，她也还没有忘记掉。
他现在说这样的话，是想为自己洗白？还是别有目的？
真的是可笑。他以为她是笨蛋吗？他以为她会一次又一次去相信他说的话吗？
她早就不是那个一心只爱他，只信他的程瑾萱了。
脚也被他制住，她挣扎不能。只能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卫司爵。你想解释什么？你说？”
“我——”
对上她眼中的绝然与犀利，卫司爵那些解释的话一时竟然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这个故事实在是太长，太长。长到他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又怎么开始。
“说啊。你想解释什么？”
在他怔忡的瞬间，她一个用力将他推开。站直了身体往后面退了一大步。
客厅里一片静默。天气很热，程瑾萱刚刚进来还没有来得及开空调。
跟卫司爵刚才的那几分钟纠缠又让她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她心知肚明，卫司爵不会就这样离开。
也不再看他，转身找出空调遥控器，把空调打开。又将手中的包包放下。
卫司爵一直站在那不动，她也不管他。去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感觉终于舒服一些，也冷静一些了。深呼吸，把刚才生出的那些愤怒的情绪压下去。
这才重新倒了一杯水，又回到了客厅，扑面而来的冷气让她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将手中的杯子放到茶几上，她直接在沙发前站定，目光看着他，不带一丝情绪的开口。
“若是你无话可说，也没有什么要解释的话。那就离开。我还要休息。”
就是这样，随意的态度，满不在乎的语气。不要把这个男人放在心上。他也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她闲适的举动，让卫司爵又一次不知所措。明明她就坐在那里，眉眼平静，神情淡然。
可是却感觉她离他很远，很远。脚步有些重，有些迈不开腿一般。
他向前一步，又向前一步。最后在程瑾萱的面前站定。
他看着她，目光近乎贪婪。程瑾萱已经不会再为他的视线产生什么波动了。但依然被他盯得有些虞。
抬眸，清冷的眸光，冷冷的对上卫司爵想要开口的脸：“看样子你是没什么可说的了？既然如此，那就请吧。”
“瑾萱——”
卫司爵的声音很轻，程瑾萱的冷漠，让他不知所措。
伸出手要去拉她的手，却又无力的垂了下来。眸光暗了下去。
“对不起。”
他错了，大错特错。他不应该存侥幸。不应该以为他可以掌握一切的。
这个世界上，人心是最难掌握的。他错了。一错再错。
程瑾萱侧过脸去，双眸盈盈带水。明媚的脸上透着几分娇艳，细看眼神中还透着几分嘲讽。
“卫总在向我道歉？”
“对不起。”卫司爵又说了一声：“我错了。请你原谅我。”
他的音量不高，态度诚恳。没有房间去回避自己的问题，很明显的是。他是真心在认错。
“当不起。”程瑾萱神情淡淡，丝毫不为所动：“我不过是一个技女。哪里就当得起卫先生的道歉？不敢当。”
她的话有如一把软刀子似的，扎进了卫司爵的心里。
他看着程瑾萱的脸，还是那明媚的脸，还是那娇艳动人的五官，可是现在看，却只觉得有些陌生。
“瑾萱，你不要这样——”
“哪样？”程瑾萱维持着脸上的神情不变，脸上的笑意浅淡，却未及眼底：“我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
话是他说的，她不过是照着说罢了。
“我错了。”卫司爵抢先开口：“我已经说过了。我错了。瑾萱。你不要这样！”
程瑾萱深吸口气。事实上重复他的话也不见得就让她感觉舒服多少。总有一种自揭伤疤的感觉。
她其实也疼。只是她现在已经不会让这样的疼来影响自己了。她学会了把那样的疼意压下去。
“我就是这个样子。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尖锐，嚣张，惹人讨厌的程家千金。想当年，她活得是多么的恣意啊？
要不是因为程家败落，她还会是那个张扬的，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程家千金。
“卫司爵，你让我不要这样。可是我的本来面目就是这样啊。”
眸光微敛，看着卫司爵，眼中有几分淡淡的自嘲：“所以，你现在可以走了。”
手被卫司爵拉住，她想要挣脱，却敌不过他的力气。
卫司爵将她的手紧紧的拽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瑾萱，我不想为自己开解什么。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的错，可是我没有办法。”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