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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就是有些疲累,还歇着呢。墨公子,您楼上请。”说着,把他们引到了二楼一处僻静的地方。因为时间早,茶楼并没有几个人,所以在哪里倒也不碍事。墨昀尘估摸着这会儿朱纲的人已经回清苑楼交差了,想必没找到他温恕仇又该着急了吧。但他还是给了那小厮一些银两,并吩咐他不要给清苑楼报信。
“丁老爹,请坐。”墨昀尘并不在意丁老爹脸上疑惑和戒备的表情,接过他手里的药箱放在一旁,客气地让座。
“这位公子不是说瞧病吗,病人呢?”
“老爹您先坐。我没有什么病人朋友,今天就是想问您一些事情,您知道就告诉我,不知道我也不会强求。”
“我能帮到公子什么?”丁老爹见眼前这个年轻人神情甚是恭敬,看上去没有恶意,心里的戒备倒是减了些许。
“听说老爹从前给王后看过病?”
“是。王后生病和安胎生产都是我照顾的。”
“那您为什么没有留在宫里继续做太医呢?”
“王后仙逝后,陛下悲恸,便想为王后积些善德,就把曾经伺候过王后的奴仆们都放出宫来,好生安置,每年还会送些例银。而我,大概是陛下怜悯我夫妻二人分离两地才准许了我和贱内一起回来。”
“看来,陛下对您很是信任呢。”
“是啊。王后安胎到临产一直都是我照顾的”
“那王后是怎么怎么没的?”
“身子虚,公主又是早产,王后气血不足,病死的。”
“这是对外的谎话,我想听事实事实是什么?”墨昀尘感觉自己就要问到关键了,心里按耐不住的激动和紧张,他的猜测,他的直觉,他所猜想的一切或许马上就有结果。
“事实”丁老爹欲言又止,他曾经答应过有些秘密就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不说出来,他连自己的妻子都没有告诉过,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差点儿就守不住了呢?可是,对面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是事实的呢?
墨昀尘见他似是有顾虑,心里有些失落,但是他必须知道,他必须让丁老爹开口!“公主并不是早产对不对?”
听见这话,丁老爹猛地抬起头盯着墨昀尘,心想,这个秘密只有陛下、塍王爷和他三个人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问这些?
看见丁老爹惊诧恐慌的眼神,墨昀尘知道这多半是真的。
“既然有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今天我来问您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老爹,您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墨昀尘迫切地看着丁老爹,心里早就按捺不住了,他甚至萌生了掐住他的脖子逼他说出他肚子里藏着的秘密念头,但是瞬间就打消了,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你是谁?这些陈年旧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丁老爹警惕地看着墨昀尘,他守了快二十年的秘密,不可能告诉一个陌生人,就算他说他知道,那也不可能!
“我”是啊,这些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可是他必须知道,因为这对温恕仇,对南宫荨都很重要。
从她看见南宫荨那一刻起,心里那种疑惑就从未消逝过,他知道温恕仇心里也有这种猜测,只是不敢想。
柳鸢剑,绝不是一个巧合。墨昀尘有一种直觉,甚至可以说执念,公主的身世,没那么简单。
“老爹,不管你信不信我,我所问的,都是公主想要知道的。”
丁老爹看着这个年轻人,初见时的洒脱此刻竟然全都变作了成熟稳重,他的疑虑竟然都消除了,他看到墨昀尘迫切的眼神,他有些恍惚,有些犹豫。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信得过的。
那些陈年旧事,在他肚子里埋了快二十年了,二十年他惶惶不安,他怕自己一不小心说出去给自己招来祸患,因为他所知道的事情比任何人都多,所以他后半生的日子可以衣食无忧。可是二十年了,想必宫里那些贵人们都已经把自己忘了吧。
“老爹,这对我很重要,真的,我请你相信我,公主会保全你们的安危的。”墨昀尘知道他担心的是祸从口出,才搬出公主让他安心。
丁老爹沉默着,这些话憋在心里,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可是他永远都不能忘记王后临死前对他的嘱托,她让他永远保守秘密,永远不要告诉公主真相,永远不要。
“老爹,你难道忍心公主一直都被蒙在鼓里,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吗!”墨昀尘看见丁老爹迟疑的目光,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但是他依然有些害怕,他宁愿这一切不是真的。
“丁太医,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想让孩子接受这些”当时王后躺在床上,毒性发作时的痛苦的表情,苍白的脸颊,狰狞的面孔,二十年了,突然就又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丁老爹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彻骨的寒意。
“不!公主是早产,王后因气血虚早逝。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都是从哪听来的,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丁老爹声音颤抖着,抓起药箱就往外走,被墨昀尘一把抓住。那一下力道极大,加上丁老爹年龄也大了,一下子又跌坐回来,惊恐地颤抖着,不敢看墨昀尘的眼睛。
“其实你说的这些话我就足以确定我说的是真的了。或许,我该让公主自己来问你当年的事情。”墨昀尘松开手,站起来要走,丁老爹惶恐地喊住他,“你到底是谁?”
墨昀尘迟疑了片刻,坚定地说:“我是公主的朋友。”
丁老爹冷静下来,他相信墨昀尘说的不是假的。
那些尘封了多年的记忆,涌现在脑海里,王后憔悴的面容,陛下怜惜的眼神,公主闪亮的小眼睛一幕一幕,王后入宫后的每一个瞬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或许,除了陛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些故事。
“我告诉你。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第69章 南宫雨汐()
二十年前。
“丁太医,赶紧去陛下寝宫!”正在研究医书的丁太医听见一声招呼赶紧拎起药箱跟着肖录走了。
病倒的不是陛下,是一个妇人。面色苍白,昏倒在床上。
丁太医诊了两次脉,以为自己判断错了,怯生生地回禀,这位夫人有孕在身
当时他看到独天亟面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眼神里还有些失落。
因为独天亟不喜欢有仆人伺候,所以寝宫里并没有其他侍从,只有肖录在,所以他也没有担心消息会泄露出去。
“给这位夫人医治,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独天亟沉声吩咐道。丁太医连声答是,立刻去开了几副安胎补药,药方开完就被肖录拿走了,说不必在太医院抓药,他会安排,丁太医也不敢多问就回去了,心里越来越恐慌,他有种预感,自己即将卷入一个秘密里,而且,是这个秘密里的重要证人。这样的想法让他寝食难安,好几天都恍恍惚惚。
“后来,陛下大婚,那个有了身孕的妇人成了雪禹的王后。”丁太医叹了口气,他永远都忘不了王后生产时陛下的焦急,公主顺利诞生后的喜悦,王后自尽后的悲恸,他是这一切的见证者,虽然他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对一个别人的女人如此爱慕,但是他知道,那种感情是真实的。
“后来呢?”墨昀尘刚刚激动的心情此刻竟然异常的平静,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后来,王后诞下公主,对外宣称公主早产,虽然公主看上去和正常的孩子没有什么差别难免引人怀疑,但是我力证公主早产,别人也没再起什么疑心。只是王后身子一直很虚,而且整日郁郁寡欢。再后来”
“这是什么?”独天亟拿着一个小小的药瓶,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王后,仿佛知道了什么,心里悲痛,眼泪簌簌而落。
“快去叫太医!”独天亟跪在床前,冲着肖录高声吩咐着,肖录赶紧跑出去找丁太医。
“不必了”王后躺在床上,虚弱地说了这句话,独天亟并没有听见。
他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地摇头,“为什么?为什么?你真的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孩子还那么小!为什么!啊!”
独天亟的痛哭声,撕心裂肺,匆匆赶来的丁太医听着都要掉下眼泪了。这么久,陛下一直在讨好似的疼爱她,无微不至地爱护她,陪伴她,可是终究换不来她的心。
“陛下,太医来了。”肖录小声地禀报着。丁太医向前靠了靠,等独天亟起身给王后诊脉。
“用不着。”王后苍白的笑刺痛了丁太医的心,他心里明白,王后执意如此,谁也阻拦不了,而且看王后的反应,毒性已经发作,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可是不管怎么说,起码让他尽最后一份气力,哪怕什么作用都没有也好啊!
“为什么!啊”独天亟嘶吼着,声音有一些嘶哑。但是再大的声音,再多的泪水也泄不尽他心里的痛苦之万一。
第一次见面,风尘仆仆的她入了他的眼,走进了他的心。她奔跑,似是躲避追杀者,他看着她,她晕倒在他的马下
那么久,不管怎样的宠爱,她却一直不能接受他,尽管明明知道自己的夫君已经惨死敌手,她依然坚守着。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决绝!
“陛下,这段时间,谢谢你。请你照顾,照顾好我的孩子,我知道,我知道,你会对她好的,陛下,不要告诉,不要告诉她,让她继续做,雪禹的公主,不要告诉她,答应我,不要告诉她”内脏的烧灼感渐渐强烈,她疼痛地缩成一团,紧紧地抓着床单,面目狰狞,可是心是静的,因为心早就死了。
可是,心真的死了吗?
这个出现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的男人,这个不在乎自己的过往真心实意爱自己的男人,这个看着自己死去跪在床前悲痛欲绝的男人,为什么此刻竟然那颗沉寂已久的心有一丝的悸动?
“丁太医,拜托,保守这个,秘密”她真切地感觉到死亡的来临,马上,她就可以看见她的夫君和她的儿子,他们可以团聚了,这段时间,她活着,就是为了给他留一个血脉,现在她可以安心地去了。她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她刚刚出生的女儿。雪禹公主的身份足够安全,希望她一辈子生活在快乐当中,不要卷入上一辈的恩怨。
丁太医眼里也流出眼泪。独天亟满脸的泪水,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这个女人,在自己身边不过几个月,却把自己的心带走了。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地抚过他的脸颊,轻轻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陛下,”她轻轻地呼唤着,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地方飘来,独天亟靠过去,听她说,“若来世有缘再见,定于你厮守终生。”
独天亟的泪水如决堤的江河,奔涌而下,低落在她的脸上,可是,她再也感觉不到了。若有来生,你我还能相遇,我定以身相许,可是这样的诺言,你让我怎么甘心。我不想要来世,我只想要今生,我只想今生好好地守护你,却再也没有机会了,你连让我看着你的机会都不给我了。
女人的心,好狠。
“公主的身世只有四个人知道,而我算是唯一的外人。”丁老爹想起从前,依然会黯然,心里依然会难受。
“所以陛下就让你出宫了。”墨昀尘得到了确切的答案,心却异常的平静,他知道他的猜测,就要得到印证。
“是。陛下嘱托我永生守着这个秘密,然后给了我一些银两,做我回家的盘缠,后来每年宫里都会送来些钱,足够我过完这一辈子的了。”
“那您可知道王后的名讳?”墨昀尘紧紧地攥着拳头,手心里出了些汗。
“世人皆知王后姓于,可是到最后,陛下喊出她以前的名字,南宫雨汐。”
果然。
虽然墨昀尘早就想到了结果,虽然他以为自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接受这个结果,可是亲耳听到这些话依然有也难以接受他的心依然不能平静,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满手心里都是汗。
南宫雨汐。
“为什么你的雨字都少写了一点?看着好难受啊!”
“因为我母亲名讳里有个雨字。”
十几年前的对话恍然间重新出现眼前。每次温恕仇的雨字都被他嘲笑,可是就是那个雨字,他的好奇心被勾起,他好后悔自己多了那句嘴,他恨自己那颗好奇的心。
“爹,恕仇的雨字总是不好好写。”
“避讳母亲名讳,这是应该的。”
“爹,那他母亲,叫什么呀?”
片刻的沉默后,墨山道人说出了一个让墨昀尘永远都忘不掉的名字。
“南宫雨汐。”
第70章 血骨至亲(一)()
“这是我知道的所有事情。”丁老爹讲完这些事,叹了口气,缓缓地说。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墨昀尘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心里的酸楚让他有些想哭。
丁老爹心里也不好受,二十年前那种心痛的感觉到如今未减分毫,“要是没别的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丁老爹摸过药箱要走。
“我还有一事不明,”墨昀尘忽然回过神来,拉着丁老爹的袖子,“老爹,恕我冒昧,丁贵为什么这么颓废呢?”想起来在丁贵家里的情况,墨昀尘忍不住的疑惑。
丁老爹看上去有些为难,墨昀尘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唐突了。
“丁贵他得了一种怪病,活不过四十。他平时也就喜欢喝点酒,宫里给的钱和我给人间看病挣的钱够供他的了,他喜欢,就随他吧。”丁老爹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墨昀尘心里的难过又添了几分。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磨难呢?
看着丁老爹有些佝偻的背影,墨昀尘感觉到沧桑,一个医术高明的太医,曾经深受陛下信任的太医,竟然对自己的儿子无药可施,这是最大的悲哀吧。
墨昀尘喝完杯子里的茶慢慢地往回走,时间还不晚,街上还很安静。墨昀尘的心却躁动不安。
虽然这些事情他之前就猜测过,他在问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温恕仇呢?他应该从来都没有想过吧,当初他开玩笑般的那句“和你长得挺像的”他有没有放在心上?这个事情那么突然就告诉他,他能接受吗?
脑子很乱,可是他现在又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清苑楼。
墨昀尘看见这三个字心开始乱跳,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他相信温恕仇,可以接受的。
脚步如此沉重,心情如此沉重,上了一层楼,却像走完了一个世纪。
“墨公子,你回来了!”朱纲看见他完好无损地回来不由自主地很开心,安全回来他就放心了,不用再挨骂了。
温恕仇听见声音赶紧出来看,看见墨昀尘带着一身酒气往这边走过来他就火冒三丈,大吼一句:“大早上的你去哪了!能不能让我们省点心!”刚吼完,看见墨昀尘一副如同死灰的表情,心里有些乱,赶紧过去拉住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墨昀尘不敢看他的脸,温恕仇以为他还在跟他较真,吩咐朱纲去给他拿些热粥,自己拉着他往屋里走,“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啊?”
“没有。”墨昀尘有好多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怎么开口?他张了张嘴,把话又咽了下去,在路上构思的无数种开端,此刻,竟然没有一种派上用场。他叹了口气,依然什么都没说。
“你要急死我呀!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温恕仇看见他的样子,也顾不上生气了,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情,心里着急地很。
墨昀尘慢慢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