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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下雪了!你看!下雪了!”他像是疯了似地宣传着,不住地用没被闵华卿牵着的那只手指着天空中飘落下来的雪花。
林繁的热泪,看似是在安慰悲痛不已的闵华卿,其实他是真的痛心地流下泪水,失去了亲人的痛,不过是和他同龄的不谙世事的孩子未曾经历过的,可是对于他恐怕这辈子他也不会忘记了那一幕一幕!
鹅毛大雪
林家的悬案!
“娘亲”林繁突然出口,带回了闵华卿远走的思绪。
闵华卿一直着急着赶路,听到林繁开口叫她,才想到自己一路上只顾着带林繁逃跑,却没有想过林繁的心情。
“怎么了?”闵华卿略微放满了脚步,温声细语道。
林繁看起来有些蔫蔫的,他在林府生活的时候,向来是被娇生惯养着,突然要他跟着闵华卿走了这么久的路,早已经觉得疲惫到不行。
他微微喘了一口气,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闵华卿的表情,说道:“我我有些累了”
闵华卿一愣,看着林繁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惜。是她太心急了
闵华卿在树林里就近找了个地方,让林繁先坐着休息会儿,又细声问道:“阿繁,饿了吗?”
林繁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他的确是饿了,可是闵华卿之前看起来那样焦急,如果自己饿了,会不会太耽误时间了
林繁尽力忍住了自己的饥饿,对着闵华卿摇了摇头。
闵华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林繁的肚子竟然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闵华卿一愣,接着便看到林繁的脸迅速涨红起来,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娘亲,我”
闵华卿哪里不懂林繁的那点小心思,一时之间心情变得五味杂陈起来。
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孩子,真是她的幸运。可惜孩子的父亲却是永远也看不到了
“饿了便要说,知道吗?”闵华卿伸手抚下沾在林繁发丝上的雪花,眼神中溢满了温柔。
林繁虽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闵华卿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些干粮来,递到了林繁面前。
“吃吧。”
或许是因为太饿了,或许是因为不想再跟闵华卿添麻烦,总而言之,最后林繁还是将那些稀有的干粮咽下了。
见闵华卿一直在一旁注视着自己,林繁挠了挠脑袋,将手里的干粮给闵华卿递了过去。
“娘亲,你也吃。”
闵华卿却缓缓摇了摇头,脸上是惯常的温柔笑意:“娘亲不饿。”
林繁却并不肯相信,觉得闵华卿一定是因为怕自己不够吃所以才不肯吃。
他带了些倔强地看着闵华卿,抬着的手一直不曾放下。
“娘亲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闵华卿看着林繁被冻的有些发白的脸,低低叹了一口气,从林繁手中接过了干粮。
她只咬了几口,就想将干粮重新塞回林繁的手里。
“娘亲饱了,你吃吧。”
林繁刚刚亲眼看到闵华卿没有吃几口,一下子又不干了。
“娘亲刚刚明明没吃多少!”
虽然知道林繁是关心自己,闵华卿的眉宇间却还是划过了一丝淡淡的无奈。
林繁跟他父亲一样骨子里都有着自己的固执啊
“娘亲真的吃不下了。”闵华卿耐心地同林繁解释道。
这是她的真心话,面对着这么大的变故,闵华卿实在没有什么胃口。
林繁仔细打量着闵华卿的脸色,最后不知道是因为赌气还是因为什么,索性将干粮放回了包裹里。
“我也饱了。”
闵华卿看着林繁的一举一动,一时之间心情又开始复杂起来。
如果不是突生变故,林繁又何须跟着自己在外流离失所?
她抬起眼看向北朝的方向,无论如何,一定要去北朝找到林婧雪。
如果她跟林繁孤儿寡母两人,唯一能够仰仗的,只有身在北朝的林婧雪了。
只是若自己真的同林婧雪相见了,又该如何启齿呢?
林家被满门抄斩,这样的噩耗,不知道林婧雪听到之后心中会有多么地绝望悲痛。而自己此番前去,除了给林婧雪带去两个负担,也就独独剩下这一个噩耗了。
纵使闵华卿心中有万般不忍,可事到如今,却只有这么一个选择了
城门口。
“林家被满门抄斩的事情,你听说了吗?”一个看守城门的士兵对着自己的同伴说道。
“当然听说了,现在大楚境内谁不知道这事儿啊?”
那士兵压低了声音,悄悄在他同伴耳边说道:“听说啊,之前嫁到林家的那个郡主带着她的孩子逃跑了呢。”
“还有这事儿?”那同伴一脸惊异。
士兵连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小点儿声,你是想让别人都听了去?”
两人还在窃窃私语的时候,丝毫没有留意到他们口中正讨论着的人竟然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走出了城门。
“诶,等等!”
闵华卿的背影一僵。
难道自己和林繁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劫了吗?
等到闵华卿转过身去,却看到士兵叫停的是一辆马车。
她松了一口气,带着林繁加快了脚步,匆匆离开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生不如死()
厚厚的积雪将整个金陵城映衬地一片苍白,金色的阳光高挂在空中,尚书府中却是死一般地沉寂。
林婧雪一身红衣,喊了几声没有见人来开门,便有些不耐心地走向大门,手才触碰到那门上的双环铜铃,就见门“吱呀”一声自行开了。
“诶?旺叔!”林婧雪刚奇怪门怎么不敲自开,就被眼前一个倒地的身影给惊住了。
那是守门的旺叔,那个每次看到她都会笑着说,小姐回来了的旺叔。此刻的他仰面躺在地面上,当胸一个大大的伤口,鲜血将他身下的积雪都映红了。
“旺叔,你这是怎么了?”林婧雪跑到旺叔身边,手不死心地在他鼻子边探了探,却是没有一丝生息,她心里的惊喜早已化作了不安,总感觉这府内发生了什么让她难以承受的事情。
白胜南的目光往尚书府内一看,只见地面上的积雪铺地厚厚一层,雪白平坦,没有一丝痕迹,这个时间,府内的积雪没有踩踏清扫的痕迹实在是很不正常。
一只飞鸟似乎是听到林婧雪的声音,吓得从干枯的树枝上飞起,惊落一片树上的积雪,嗘嗘唰唰地往下掉。
“雪儿。”白胜南看见林婧雪仿佛被这落雪声惊醒了一样,忽然从地面上站起身来,疯狂地向内院跑去,忙叫着追了上去。
父亲母亲一定出事了。林婧雪心中的念头从来没有过的清晰,林尚书和林夫人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出事了,她身为他们的女儿,却到现在才来!
就像师傅一样,她救不了师傅,难道也救不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吗?
一路上都是横七竖八的被雪掩埋的尸体,雪白的雪面上是一片片刺眼的血红,都是熟悉的面孔,林婧雪似乎看到他们朝着她喊“小姐,你回来了。”
可是,他们没有一个能说话了。
林婧雪站在正院的门口,呆呆地看着倒在门边上的小红和英嬷嬷,她们都有些功夫底子,所以身上痕迹也重些,明显是跟人打斗过了。
她忽然有些不敢往正院里走,因为她害怕害怕自己想的事情成了事实,她怕自己接受不了,她怕自己不能面对。
这里面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自她穿越过来后,他们对她百般好,从来没有一丝苛责,堪比她的亲生父母。
她说要和离,他们二话不说就点了头。
她说要混江湖,他们就让她去,还帮她遮掩。
她说要撮合华卿郡主和林乾哥哥,他们也是举力支持。
太多太多的事情,只要是她林婧雪想做的,他们就没有不一的。
可是如今林婧雪慑慑发抖起来。
一个温暖的怀抱自林婧雪的身后将她抱住,让林婧雪沉到谷底的心有了一丝救赎的光,她睁着清澈如小溪的眼睛看向白胜南,“胜南,父亲母亲没有事的,是不是?”
没有回答,这是白胜南第一次没有回林婧雪的话。
白胜南虽是没有躲开林婧雪的目光,眼中却清楚明白地告诉林婧雪,林尚书和林夫人出事了,恐怕早已凶多吉少。
“不会的,他们吉人自有天相,整个金陵城,谁不知道林尚书是个大好官,林夫人是个大善人,他们做的好事一箩筐都装不过来,老天一定会保佑他们的,不会出事的!”林婧雪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自己,还是说服自己。
白胜南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沉痛,他看着有些癫狂的林婧雪,想要唤醒她,却又不忍心,能做的也就是让自己手上的力气更大些,抱紧她。
“英嬷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林婧雪见白胜南没有回答她,便看向歪在门框上的英嬷嬷。
英嬷嬷闭着眼睛,一层积雪将她整个人掩盖起来,鲜血自上而下浸染透了鲜血,她却是个名副其实的血人,她仿佛没有听到林婧雪的问话,一声不吭。
“英嬷嬷,我问你话呢!”林婧雪见英嬷嬷不回答,伸手推了推她,只一下,英嬷嬷就直直地倒了下去,原来,她的身子已经彻底冻僵了。
本就半开的院门被英嬷嬷的身子砸开,露出里面的情景来。
横七竖八的尸体鼓起一个个包,仿佛一片雪白的坟茔,在尸体正中,有两个拥抱在一起的雪人,他们相偎而立,站在雪地中间,积雪将他们的身形勾勒出来,仿佛一个臃肿的雪人。
“父亲!母亲!”林婧雪踉跄地往林老夫人和林夫人身边跑去,但这短短的距离仿佛是千山万水一般难以跋涉。
她走了很久,才到他们的身边,她一点点地拨开他们头上和面上的积雪。两人带笑的苍白面容渐渐出现在她的面前,栩栩如生,仿佛仍旧活着一样。
林婧雪再忍不住,紧紧抱住林老夫人和林夫人,嚎啕大哭起来,“父亲,母亲,雪儿来了,来看你们了,你们应应雪儿,跟雪儿说一句话,不要丢下雪儿!”
忧伤的哭声让白胜南要拉住林婧雪的动作一顿,他不忍地看着浑身都是羽箭的林老夫人和林夫人,眼泪溢满眼眶。
林尚书是个天下难得的好官,林夫人是个天下难得的仁善之人,这两个人在一起,本是天作之合,谁知道,却是这一番悲惨的结局。
“雪儿。”白胜南拿出丝帕,轻轻帮林婧雪擦着眼泪。
一路上所有人的伤口,他都看了个大概,这些人的作风,恐怕是官家人,能在瞬间将林家满门抄斩的,恐怕也只有上头那一位。
这事还没公开,但皇帝既然这样做了,想必很快也会出旨意,到时,林婧雪就危险了。此刻的林府,甚至是整个大楚,都不将再是个安稳之地。
白胜南心中庆幸,林婧雪有先见之明地将八卦罗盘取了出来,否则,要再想拿着藏宝图和八卦罗盘离开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胜南。”林婧雪的手抓住白胜南白皙修长的手指,制止了他的动作,她清亮的眸光中涌动着汹涌的波涛骇浪,“是谁,是谁这么狠心,要杀我林家满门?!”
白胜南不妨林婧雪这么快镇定下来,但他很快明白过来,林婧雪这么冷静,恐怕不是因为镇定,而是藏在平静下的海浪,她这是将滔天的恨意放在了心里。
“这事目前只能看出来是官家作为。”白胜南隐隐猜着可能是八卦罗盘惹起的祸患,却是不敢在这时候告诉林婧雪。
可他话刚落,林婧雪就冷笑一声,“官家,能杀我父亲和母亲的官家,也只有那个昏君了!昏君这么多年都不杀我父亲,到今天才下手,恐怕是跟蒋家有关吧,蒋云强!蒋云珧!我一定会让你们蒋家付出血的代价!血债血偿!”
林婧雪的声音清冷,却铿锵有力。
白胜南看着这样的林婧雪,心中有一万句话要说,却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他虽然没有体验过,可是知道他知道,如果没有林婧雪,他心中的痛苦,那是绝对的生不如死!
“父亲,母亲。”林婧雪一点点地将林尚书和林夫人身上的积雪洒落,冷雪将她的手掌冻地通红,她也没有丝毫注意。
白胜南终于看不下去,将她的手抓在手心里,“雪儿,够了,你这样,伯父伯母看了会更难过的。”
“胜南,他们不会难过了。”林婧雪定定地看着白胜南,眼中深邃如星海,“他们已经死了,再也不会难过。”
第二百六十九章 哀默心死()
冬风料峭,吹着半支开的流纱窗“吱吱”作响。
林婧雪独自坐在窗边,面上苍白如雪,冰凉似玉,她却一点没有察觉,只目光清冷地看着窗外那光秃秃的院子。
似乎,这院子里还缺点什么,窗外不应该是这样的,似乎有青松?或是一棵枫树?还是那不畏寒的腊梅?
林婧雪说不清楚,她的脑子有些飘忽,只是下意识地觉得面前的院子太过干净,青石地面上连片落叶都不曾见到,寂寥萧瑟地很,让人觉得心冷寂寞。
“雪儿”白胜南推开房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婧雪临窗而坐的模样,瘦削零落的背影让他的心中一疼,口中的话也戛然而止。
他沉默地走到林婧雪的身旁,一言不发地将窗子放下,挡住了肆意飞入屋中的冷风,将林婧雪置之不顾的狐绒大氅拿起,轻轻地披到林婧雪冰凉的身子上,柔声道,“雪儿,注意冬寒,你现在正是神思虚弱的时候。”
大恸大哀之下,最是容易染病,为此,白胜南这些日子几乎很少安眠,只寸步不离地跟着林婧雪。
自那日从尚书府离开,林婧雪便时常是这样看似清醒实则木楞的状态。
她会在吃饭的时候忽然停下来,然后泪流满面。
也会在半夜的时候,忽然从床上起来,穿着中衣赤脚到屋子外面,一个人看着冰凉漆黑的夜空,沉默无语。
本是好好地看着书,她会忽然在那自言自语,似乎是在跟谁说话,可是,屋中空无一人,等到白胜南出声,她转过头看到他便是夺眶而出的泪水。
短短的几日,她身上再没有从前的恣意飞扬,一种浓浓的哀伤仿若一团浓郁的黑烟时刻笼罩在她的身上,让人再看不出她的情绪,她的音容笑貌。
白胜南自然知道是为什么,失去至亲,人间大哀莫过于此,一夕之间,从一个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忽然变成一个家破人亡的通缉犯,便是一般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林婧雪一个弱女子?
想到清风带过来的消息,白胜南眼中神色涌动,今天蒋家他们在金陵城中搜查地更严了,只怕再过几日,这个小院也不安全了。
“雪儿”白胜南话才刚出口,便见到林婧雪转过头,她清澈的眼中莹莹发亮,泪水仿佛这世间最美的水晶,在她的眼中装点。
“胜南。”林婧雪喃喃地看着白胜南,“你说,这院子里是不是少了什么?我明明记得这外面有树的,是松树?腊梅?还是枫树呢?”
白胜南面上一窒,半晌才轻轻道:“是腊梅,你忘了,冬天的腊梅才漂亮,你不是说最喜欢它的凌寒独自开吗?”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林婧雪无意识地念着这首词,她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