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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筱莉首先含笑嗔声道:“我们都替你们急死了,你们两人还有心在这里谈情说爱!”
阮媛玲被说得娇靥一红,正待分辩,佟玉清已正色道:“所幸你们走后,负责后山了了望的弟兄,即时向阮伯父报告,说湖中苇林,一片昏黑,没有看到渔火,不知是何原因……”
阮媛玲一听,不由埋怨道:“当时我们出来时,他们为什么不报告?”
朱擎珠解释道:“阮伯父也是这样责备他们,他们说,直到你和玉哥哥二人出来后,他们才觉得情形有异……”
陆贞娘则接着说:“多亏堂主提醒,大家也觉得情形有些不妙,立即命令大家上船,待等绕过南面山头,这边已响起杀声呐喊,不久就冒起了浓烟。”
站在四女身后的鬼刀母夜叉,立即补充道:“听到这边发出杀声时,阮老湖主曾断定‘天水寨’中一定有他昔年的旧部,否则翻江豹绝不会在后山派人埋伏!”
江玉帆微一颔首,正待说什么,发现金杖追魂阮公亮;手提着乌金蛇头杖,正神色阴沈的向着数十弓箭手走去。
双剑无敌柳长青,一面跟在阮公亮的身后,一面向大家招手,示意江玉帆也跟过去。
江玉帆等人知道,阮公亮一定是过去盘问天水寨的弓箭手中,有没有他昔年的老部属。
很显然,如果有不善察言观色的弓箭手,坦白承认是老部下,很难逃过他的乌金杖。
江玉帆有鉴于此,正待举步,蓦闻身后的秃子“哎哟”了一声,急叫道:“小心我的肉!”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回头一看,俱都忍不住笑了。
只见黑煞神独臂虎,方哑巴和优小子,几个人正围着秃子大拧湿衣服,即使沉默寡言的铜人判官也不例外。
江玉帆见这几个浑人、猛汉,平素争执斗嘴,吵得脸红脖子粗,但到了紧要关头,却能个个如兄弟般相互照顾。
看罢一笑,即和陆贞娘等人急急向阮公亮立身处走去。
只见阮公亮先以威棱如电的目光,扫过每个****战栗的弓箭手脸上,继而沉声问:“你们这里头有没有昔年水帘寨的弟兄?”
江玉帆一看阻止不及,赶紧向着数十弓箭手摇了摇手。
数十弓箭手一看江玉帆的手势,心知不妙,是以俱都没有吭声。
江玉帆急上两步,走至阮公亮的身侧,恭声道:“方才玉儿和玲妹已在他们之中,探得一些口风,翻江豹这次的确请有高手助拳……”
金杖追魂“噢”了一声,不由关切地问:“可知都是哪些人?”
江玉帆恭声道:“如果岳父大人,饶他们不死,他们为了感戴您老人家的大恩大德,自会将知道的报告出来。”
金杖追魂阮公亮,轻捻着小胡子,缓缓点着头似在沉吟。
风雷拐早已看出盟主的意向,趁机朗喝道:“阮老湖主已饶你们不死,还不跪下磕头!”
如此一说,天水寨的数十名喽罗弓箭手,纷纷跪在船面上,同时齐声高呼:“多谢老湖主!”
金杖追魂自然也看出江玉帆和风雷拐的意思,一个是自己的东床佳婿,一个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两个人的面子当然不能违拂。
是以,望着数十弓箭手,阴沉地哼了一声,微一颔首,沉声道:“饶了你们不死当然可以,但老夫和江盟主的问话,你们都必须照实回答……”
数十弓箭手一听,再度齐声高呼:“小的们一定照实回答!”
金杖追魂微一颔首道:“好,你们都起来吧!”
数十弓箭手齐声呼谢,纷纷站起身来。
江玉帆虽然早已看到灰发老人混在数十弓箭手中,但他和阮媛玲都没有将他喊出来。
首先是怕阮公亮认识他将他杀了。
其次是向他问话他也未必肯说,还不如问喽罗来得可靠。
再者,如果把灰发老人叫出来,他虚构一些事实,再问其他弓箭手,为了怕灰发老人事后报复,极可能顺着灰发老人虚构的故事说。
有鉴于以上三点,所以江玉帆和阮媛玲都没有指定灰发老人问话的意思。
秃子作事向来机警,盟主面前也向来极少多嘴,这时当然也不会自作聪明。
只见经验老道的阮公亮,他不笼统的大声问,那样会造成彼此观望,谁也不肯说。
是以,他要利用切身利害的心理,向着一个中年弓箭手,用手中的乌金蛇头杖一指,沉声道:“你出来!”
被叫到的中年弓箭手一听,****一战,面色大变,腿立时抖个不停。
久久,他才惶恐不安,战战兢兢地走过来。
金杖追魂阮公亮,极懂得利用恐吓手段。
只见他缓缓举起蛇头杖,以杖尖对正那人的眼睛,低沉有力,咬牙切齿问:“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弓箭手早已吓得两腿发软,牙齿打架,期期艾艾,结结巴巴,半天才惶声说:“小的……叫……蓝得!”
阮公亮阴沉的嗯了一声,切齿问:“翻江豹那老狗一共请来了几个帮手?”
名叫蓝得的弓箭手,赶紧惶声回答道:“五个……”
阮公亮突然怒声问:“哪里请来的?”
蓝得颤声道:“蛮蛮……蛮荒……大蛮山……”
阮公亮听得金杖一震,脱口轻“啊”,神色立时大变,向前伸指的乌金杖,也不自觉的缓缓放下来。
同时,木然自语似道:“会是他们五个?”
阮玲见父亲震惊得这个样子,知道翻江豹请来的助拳高手,必是蛮荒极厉害的人物。
但是,父亲当着这么多的人吓成这副样子,实在觉得难堪,因而嗔声:“爹,那五个人是谁?难道他们有三头六臂?”
阮公亮一定神,似乎自觉有些失态,赶紧沉声道:“他们就是我平素对你谈过的昔年中原五妖道,他们被武林各派,包括九宫堡的江老堡主在内,苦苦追杀,狼狈的逃入蛮荒山区……”
阮媛玲立即娇哼一声,不屑地道:“武林败类,龌龊之徒,莫说在蛮荒苦练了二三十年,就是苦练二三百年,也不一定能成气候!”
金杖追魂阮公亮一听,不由生气地道:“你小孩子懂得什么?俗话说得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呀!”
说话之间,发现江玉帆一直神色自若,俊面含笑,而十一凶煞和陆佟韩朱四女也无人面透震骇惊愕之色。
看了这情形,老脸不禁一热,觉得自己赫赫有名,武林黑白两道,无不惧怕三分的金杖追魂,未免大胆小如鼠了。
于是,故意望着江玉帆,关切地问:“玉儿,你的意思如何?”
江玉帆虽然心中不服,但他在表面上,却不敢对长者有丝毫轻蔑之色,依然恭谨的道:
“既然岳父指出对方五人,俱是不可轻视的高手,玉儿觉得事不宜迟,应该趁天水寨暗椿悉数歼灭,而翻江豹尚未获悉他的子女和干儿子被杀之前,火速赶去……”
金杖追魂听得一愣,不由震惊地问:“你和玲儿还想去呀?”
江玉帆立即正色道:“不,这次全体一起去,直奔瓦岗湖!”
阮公亮一听,不由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好吧,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是山上滚下来的石头,不滚到山脚下是不会圆滑的。”
江玉帆赶紧恭声解释道:“玉儿认为,既然对方事先在此暗加布置,显然已有了周详准备,即使我们悄悄前去,他们仍可按照他们事先布置的对付我们……”
金杖追魂一听,似乎也想通了,是以,未待江玉帆话完,立即毅然道:“好,就听你的,咱们马上就去……”
江玉帆立即阻止道:“不,玉儿不希望岳父和岳母也牵涉在这桩事件之内!”
金杖追魂听得面色一沉,正待说什么,双剑无敌柳长青已提醒道:“孩子不让你去是为了你着想,怎的到现在还不了解玉儿的意思?”
金杖追魂一听,顿时想起自己封刀洗手,过着一般武林人物的正常生活,实在没有强出头的必要。
再说,江玉帆身为同盟龙首,自己去了,由于身为长辈,反而影响他的统御和指挥。
心念及此,立即愉快地一颔首,道:“好,一切由你!”
说罢,转首又望着身后另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沉声道:“阮七……”
阮七一听,赶紧抱拳恭声道:“小的在!”
阮公亮阴沉着老脸,怨毒的举手一指二三十名弓箭手,继续沉声道:“活的带回去处理,死的丢进水里喂鱼……”
江玉帆一听,赶紧急声道:“岳父……”
阮公亮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道:“你又有什么事?”
江玉帆凑近一步,即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向阮公亮说出了他的计划。
最后,以商议的口吻,继续道:“如此不但可增加对方的疑虑,一旦知道了必然怒不可遏,立即率众出击,那时便可一举成擒了。”
阮公亮听后,虽然连连颔首,但仍有些忧虑迟疑地说:“果真是那五个人妖,你们仍要小心为是!”
江玉帆赶紧恭声道:“玉儿等自会谨慎行事!”
阮公亮微一颔首,继续道:“好吧,你们就乘我来时的船去吧!这边的事情我会命阮老大办理!”
江玉帆恭声应了个是,即和陆佟四女,以及悟空、一尘等人,纷纷向阮公亮夫妇施礼道声再会,即向大家来时的****大船纵去。
众人纵上****大船,才发现阮媛玲正向着阮七交待事情,根据她脸上的机警表情和目光所注视的情形判断,显然是告诉阮七,灰发老人要特别留意和看置。
只见阮媛玲交代完毕,辞过阮公亮夫妇,飞身纵了过来。
韩筱莉和朱擎珠不知原因,一俟阮媛玲纵过来,立即含笑齐声道:“俺的小妹妹,你又在那里指挥什么事体?”
阮媛玲一笑,但却正经的道:“那个大战船的舵主就隐藏在弓箭手中,小妹特地叮嘱了一下阮七,要他注意防备他逃走。”
话声甫落,精明干练的阮六,已急上一步,抱拳躬声道:“请问新姑老爷,现在是否马上开船?”
阮媛玲一听,立即羞红着娇靥低叱道:“什么新姑老爷,难听死了,从现在开始一律改称江盟主,或少堡主……”
佟玉清和朱擎珠似乎怕被大船上的阮公亮听到,也含笑低声道:“两位老人家高兴,你又何必阻止呢?”
但是,江玉帆却望着阮六,吩咐道:“开船吧,越快越好!”
阮六恭声应了个是,立即转身向后舵座上的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挥动了一个手势。
一阵小铜钟的清脆声响,大船立即徐徐移动,似在后退调头。
大船一经前进,江玉帆等人再度向着对面大船上的阮公亮夫妇挥手致意。
阮公亮也挥了挥手,唇角尚挂着一丝微笑。
但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双剑无敌柳长青,目光直视,显然是因为爱女阮媛玲,乍然回来又骤然离去而感伤。
大船速度逐渐加快,小铜钟已停止了敲击,阮公亮等人的三艘大战船,也渐渐的远抛在原地。
再看远处苇林大火,显然因为中间有不少水道隔离,大部分火势已熄。
江玉帆见距离阮公亮等人的大船已远,立即请大家进入舱厅落座。
舱厅内虽然宽大,但除了精致的桌椅,没有任何陈设,看来却十分清洁。
阮媛玲立即在旁笑着道:“这是我爹当年的指挥船……”
话未说完,大家同时惊异地“噢”了一声,特地又左右仔细地看了一番。
阮六伺机恭声问:“启禀盟主,现在湖面上已渐起雾,是否藉着大雾的掩护直开天水寨?”
如此一说,大家纷纷转首看向船外。
只见辽阔昏暗的湖面上,突然升起了一层淡薄的白雾,而且,一丝湖风也没有了。
佟玉清首先望着江玉帆,提醒道:“你方才既已和阮伯父有了计划,这时候便不能抢前动手!”
具有同一心法的陆韩朱三女一听,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江玉帆深觉有理,正待说什么,阮媛玲已命令道:“直接开到于宝发处,只有他那个地方较隐蔽而又不易引人注意。”
阮上八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了出去。
朱擎珠关切地问:“不是准备到老洪七祖孙那儿去吗?”
阮媛玲立即正色道:“现在这么多人去就不行了……”
风雷拐关切地问:“请问阮姑娘,那位于宝发朋友的底细……”
阮媛玲立即宽声道:“他也是我爹的心腹,在瓦岗湖和洪泽湖的水域交界处以捕渔作掩护……”
一尘突然关切地问:“姑娘以为他那里可以隐蔽这么大的一艘船?”
阮媛玲极有把握的一笑,道:“到时候大家就知道了。”
话声甫落,一个青年壮汉,左手提着一篮粗质茶碗,右手提着一个红泥瓦壶,迳由舱厅门外恭谨的走进来。
悟空和尚一见,正待说什么,独臂虎已抢先惊异的道:“怎么着?这艘大王船上还有煮食的家伙?”
阮媛玲“噗哧”一笑道:“大王船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这艘船早已改成阮老大他们监督渔船捕鱼时的工作船了……”
铁罗汉听得心头一惊,不由焦急的问:“这么说,这艘大王船上没有煮饭吃的锅碗瓢勺了?”
朱擎珠立即嗔声道:“这些人中,只有你是饿死鬼投生的,唯恐明天早晨饿着肚皮……”
话未说完,铁罗汉已一咧大嘴,愁眉苦脸的道:“师祖奶奶不是说,人是铁,饭是钢,就是铁打的罗汉,铜浇的金刚不吃饭也不行,何况俺这个罗汉还是肉做的呢?”
大家一听,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但是,悟空和尚却正色道:“大聪弟的话也不无道理,如今咱们前去瓦岗湖,已不如当初那么单纯,翻江豹既然请来了高手,必然已有了万全准备,说不定双方扯个十天半月的,船上没有伙食怎么成?”
阮媛玲一听,立即颇有信心的笑着道:“这一点大家放心,这就是我要阮六直开于宝发处的原因,一方面补充伙食,一方面大家好好的休息几个时辰?”
话声甫落,独臂虎突然懊恼的一跺脚,猛的用拳一锤自己大腿,同时恨声道:“都是他娘的俺不好,当初在黑虎岭上把翻江豹一刀杀了不就结了……”(前情请看《金斗万艳杯》)
话未说完,黑煞神也颇有同感的大发牢骚,愤愤道:“就是嘛!现在你说这算啥?当初在陆地上,俺芮歪嘴是天不怕地不怕,头掉了也不过碗大个疤,现在呢?提心吊胆,担惊骇怕,唯恐掉进水里喂了大王八……”话未说完,全听舱的人俱都哈哈笑了,就是正在倒茶的青年壮汉,也忍不住谨慎的露出笑脸。
佟玉清首先钦笑正色道:“当初放走了翻江豹,完全是为了玲妹妹的处境和立场,怕的是影响到‘水帘山庄’,免得阮老伯和翻江豹失和,如今得到这个结局,也是当初没有想到的事……”
话未说完,韩朱二女以及风雷拐等人,纷纷颔首称是。
黑煞神和独臂虎见老妹子说了话,自然不便说什么了。
这时,船速加快,阵阵含有浓度的湖雾,不时由窗外掠进来。
江玉帆看了这情形,立即患得患失的道:“这样满湖大雾,实在是我们进袭天水寨的好机会,不过,大家连日没有得到好好休息,而对方又请了高人,还是先求稳当,次求变化,较有必胜的把握!”
如此一说,大家纷纷颔首应是。
一向极少讲话的铜人判官,突然懊恼地道:“奶奶的,翻江豹那老小子,他是他娘的怎的和蛮荒五个人妖吊上的膀子呢?”
鬼刀母夜又一听,立即豪气地道:“管他娘的什么人妖妖道,碰上一刀一个,两刀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