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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们让你这么难受。”青云道长有些自责,当初他之所以做这个和事佬,除了为李云鹤姐弟着想外,也有他不想世人说他教唆徒弟数典忘祖的闲话。
——青云道长只觉得万分惭愧,自己修行大半生,只道已经勘破万事万物,其实连被虚名累都逃脱不过。
“所以,我想尽快上京城一趟。”李云鹤长吁了一口气,说。
“你要躲到京城去?”青云道长惊关,若是这样李云鹤就有些小题大做了,劝道:“如果你仅是为了躲他们,那么完全没有必要如此。你若是真的不耐烦应付他们,我想个办法便是了。”
“又用装神弄鬼的那一套?”李云鹤戏谑道。
“怎么说话的呢!”青云道长很是不满地唬起了脸。
李云鹤一笑,突然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沉声说道:“你若能叫他们知情识趣,我自然是巴不得的。不过,京城我还是要去的。”青云道长问“为何?”李云鹤说:“我要去获取力量!我需要力量!我需要可以让他们忌惮的力量!免得他们总是想着时不时地来恶心我,欺负我们姐弟。我要让他们认识清楚,牢牢地彷住,我真的不是他们可以拿捏的,不要动不动就与我摆什么同一个祖宗的长辈谱!不要总想制住我,由着他们为所欲为。”李云鹤越说越激动,看得青云道长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己,更是低吼道:“我不想如现在这样忍气吞生地一辈子!”又说:“今日他们就开始拿捏我,等以后,云飞进入仕途,他们只会闹得更厉害。等到那时候,我们的顾及只会更多,他们会更加地肆无忌惮,而我们,就只有任他们宰割的份儿了。”
青云道长的眉毛结成了一团,原来,在他不知不觉间,他的徒弟心中的怨念已经深至此。青云道长默默地看着李云鹤,他隐隐地觉得现在劝李云鹤,是不能对为的。
默默半晌,青云道长语重心肠地对李云鹤说道:“云鹤,你确实聪明,于医道也很有天赋,别人夸赞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也不是虚夸,是不争地事实。不可否认,长此以往,在不久的将来,你在医道上必定会有大世就。但是,云鹤,你太小了。虽然较同龄的孩子是很成熟稳重,经得事情也多,但是你还是太小了。而且你不仅年纪小,眼界也还不够开阔。”
这么说来,也不是拦着自己去京城闯了?只是,这些话又是个什么意思?怎么听着让人那么不舒服呢?
李云鹤皱着眉头看着青云道长,有不解,但更多的却是不服。
“你别不服气!”铺垫了这么多,也可以直接说了,青云道长说道:“于医道上,我想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应该能了解。医道,就如天上的繁星,四时的风云一般,其浩瀚无边,其奥妙无穷无尽。聚于京城的天下名医多如过江之鲫,你又是一个幼龄的女子之身,想要在京城闯出名堂来,简直犹如登天。京城非比这里,里面的水很深,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可不像我这次这般容易过关。在京城出了事,轻者被趋逐出京城,重得,可能还会性命不保。届时,你怎么办?你叫云飞怎么办?更有可能你还会连累云飞,到时候是被赶出仕途,还是丢掉性命,那就要看你们的运气了。”
“不准吓唬我,你吓唬不到我的。”李云鹤板着脸说,其实也就是嘴硬,她还真被吓着了。
“你头,我不是在吓唬你呀!”青云道长长叹一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往后一靠,眼睛盯着那熏熏然升起的水幕,问道:“你怎么不问我,堂堂的河东王府怎么会找上我给铣儿治病的呢?”
“不是说你们有旧吗?”李云鹤随口说道。
“那你怎么不问,我们到底有何旧呢?”青云道长又问。
“爱说不说。”李云鹤很没心情地道。
青云道长气结,没好气地瞪着李云鹤:“我真是欠你的!”
第22章 :()
李云鹤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她是真的不想听。
“我与老河东王,也就是铣儿的祖父有旧。”青云道长开口缓缓地说道,神态很平和,语气也很平静,眼是他的那一双眼却是比平常更显得深沉,就如两洞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我们是发小,又是八拜相交的兄弟。他年少成名,是京城中首屈一指的俊才,而我,却是与他恰恰相反,是首屈一指的混人。我不学无术,不务正业,没有正形,令家里的长辈们伤透了脑筋,是京城各户的长辈教育自家子侄时最常用的坏典型。”
刚开始,李云鹤还听得挺勉强的,听到“而我”那里时就倍感兴趣了,到了这会儿已经是目瞪口呆,惊得不得了了。这老头儿整日没个正形,只以为是老来还童,或因修道修得走火入魔所致呢!哪里想到,竟然是天生如此!
“这个你却是说错了。”青云道长摇头说道。
李云鹤惊觉,她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将心底的话说出了口。
真是的,这太不好了!
青云道长未对李云鹤的无礼做以批评,而是沉沉地继续讲道:“谁是天生欠打、欠骂的?谁不想做一个长辈夸赞的好孩子?谁不想成为同领人学习的榜样?我亦不例外!所以,我也不是生就地离经叛道,乖张暴戾。”
“那是为何?”李云鹤很疑惑。
“是因为有人想要我成为那样。”青云道长说,随手一指院西墙下高大的梧桐树:“人就好比树,要成材就必须被修修剪剪。”
“有人想要你”李云鹤张大了嘴巴,两眼瞪得老圆,青云道长的话实在是太叫人吃惊了。
“对,是有人想要让我长坏。”青云道长直接证实地李云鹤的猜想。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们怎么能这么做?”李云鹤义愤填膺地吼道。
“为了贪你家的那点产业,你大伯娘就可以把你们弟姐扔在荒郊野外,怎么就不会有人想要把我养坏呢?”青云道长说:“那些真正的豪门世家里的水,远比你们这小族一房两房的深得多。”
李云鹤哑然了。
“所以云鹤,我得告诉你,人心险恶。京城里那些世家深宅里面的事情很复杂,他们的关系错综复杂,看上去好似根本就不相干的两个人,却有这样那样的关系。而你,于人把交道的方面本就有些欠缺,要闯京城,更是需要慎之又慎。”青云道长语重心肠地说道。
“难道我就只能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由着他们现在拿捏我,欺负我,以后再拿捏云飞,欺负云飞?”李云鹤挑眉反问道。
“自然不能。”青云道长说:“草木一世争的是一缕光,人活一世争的是一口气。憋屈地活一辈子,那还有个什么意思?不过是行尸体走肉,一副臭皮囊罢了!但是,这口气要怎么争?也是得讲究方法的。若是贸然行事,那就不是争气,而是找气,甚至是找死了!”
“那怎么办?”李云鹤是听进去了,但是心里头却是很不甘。
“欲行其事,必先利其器。”青云道长说:“只要自身的本事硬了,才有那个能力去争。”又说:“你于医道上还需要磨练,于人情事故上更需要修炼!”
“说到底,还是得叫我忍着。”李云鹤仍旧不甘。
“该忍得就必须得忍!”青云道长点指李云鹤,说道:“你急个什么啊?你才多大?他们都多大了?你这一辈子还长着呢!后头几十年,还愁找不到机会回报他们?你都忍了这么些年了,再忍忍又何妨?稍再忍一忍你就大了,他们也该老了,到时候再找他们算总账岂不更容易?”
“哼,是倒是这个理,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我还有没有机会找他们算总账!”李云鹤哼道。
“那样子岂不更好?”青云道长说:“你与他们要被个‘孝道’箍着,于他们的那些儿女可没有这个束缚,再说,你的那些个堂兄弟、堂姐妹,哪一个是成器的?凭着你的聪明和能力,收拾他们还不得更轻松?”
青云道长使劲地给李云鹤带高帽,可是并没有将李云鹤侃晕,她的心里明白着的呢,青云道长说这么多,说到底还是要拦着她。李云鹤很是不甘,也很不服气,更是有些忍不了,但是,她也明白青云道长这般还是为了她好。
教养了自己多年的恩师,费了这么多的唇舌,说了这么多的掏心窝的话,李云鹤也不能不听。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十炉丹药,你还是得给我炼。”李云鹤说。
“感情我说了这么多,都白费唇舌了是吧?”青云道长没好气地道。
“就算是我不去京城了,但是钱总不能不赚的吧?”李云鹤嚷嚷道,说:“就算是钱也可以不赚,但是治病治到一半算是怎么回事?那不是自砸招牌么?”看了一眼青云道长,“如果我所料不错,承平伯府的人在下个月底就应该会到。”
“啊?哦,那我给你炼。”只要不再说报仇泄愤的话就好,青云道长松了一口气。
说了这半天的话,青云道长也累了,打发李云鹤去做自己的事,他又歇了一阵便带着冬婶儿新做好的山药糕,领着小道童青沐,骑着小毛驴,悠悠哉哉地回青云观去了。
隔日,也不等着仇家人来喊,李云鹤自己主动地去了仇家。
听得李云鹤来了,仇氏便急急地迎了出来,与李云鹤说朱玉的情况好多了。这个结果并不出李云鹤的意料,她笑了笑,信步走进那个精致小院,看到了朱玉。
果然如仇氏所言,朱玉的情况真的是好多了。比得上次,至少这一次在李云鹤给诊脉的时候,朱玉的情况是睁着的。虽然,还是有些死气沉沉的,但精神却是好多了。
“医者只能医病,却不能医命,朱小姐的病要痊愈,还是得要保持良好的心情。”诊完了脉出来,李云鹤对仇老太太和仇氏说。
第23章 :()
“我们也知道,姑娘的病还是从她自己个儿心里头来的,也知道要叫她欢喜,不要总是愁眉不展。只是,我们是想尽了办法,她也欢喜不起来啊!就算偶尔露那么个笑脸,也是昙花一现,转眼就失。”仇氏跟在李云鹤的身边,苦恼地说道。
“人心里的病确实难治。”仇老太太叹道,她请求李云鹤:“云娘,听说王押司家的内侄女那病是你给治好的?你中用了什么法子?前日陈家嫁女,我们去添妆,我见着许家的那个丫头了,气色好得不得了,精神也不错。好像,她与咱们姑娘的病,是差不多的吧?”
王押司那内侄女得的是相思病,她那病,李云鹤一共花了二两银子就解决了。一两银子给那女孩子的贴身丫环,一两银子给了一个风流的暗娼。一面叫那个暗娼把那女孩子喜欢的人勾到一个酒肆里吃酒玩押,一边叫那个女孩儿的贴身丫环把那女孩儿引去。那个暗娼也是有手段的,几个来回就勾得那个男人原形毕露,又引着他说了许多羞辱王押司内侄女的话。王押司的内侄女,一来看清了那个男人的本来面目,二来恼羞成怒,失了对那个人的爱慕之情,病自然也就好了。
朱玉的根底李云鹤是知道的,父族是累世的官宦人家,母族就更不得了了,那是整个天下文人的领袖,都是家教极严的人家。不过李云鹤回头一想,觉得也是,越是家教严才会越受这样那样的管束,越是不能够随心所爱,尤其是那些世家大族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纠隔,最是更容易出那种相思成灾的痴男怨女。
——那坊间的话本上不都是那么写的么!
李云鹤瞄了一眼仇老太太,心里暗衬道:“难道朱小姐也是恋上了她哪个表哥表弟?”
病人的隐私可不是该乱拿出来说的,可仇老太太这话又该怎么回答呢?显然,不回答还不行。
“这个还是得靠身边的人开解。”想来想去,李云鹤也只好用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来敷衍。
仇老太太听罢,就是唉地一叹道:“若劝能管用,也不至如今这般田地了。”
见得仇老太太给愁得脸都皱成了一团,李云鹤也只好再动动脑筋,想了想。还真别说,她还真想出了一个法子来:“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你们可以一试,只是这法子管不管用就不好说了。但是,就算是不管用,也不会让朱小姐的病情变得更糟。”说:“如果人言实在是开解不了朱小姐,那便索性什么也不说了,多带她到外面四处走动走动吧。去些景致好的地方,爬爬山,观观水,看看外面的光景。”
“这里头有什么道道吗?”仇氏不解地问道。
“看山看水本就能愉悦人的心情,爬山走路再累上一累,估计她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去伤春悲秋的了。”李云鹤说。
“这真能行?”仇氏表示怀疑。
仇老太太却觉得有谱,她道:“你有没有发现?从府城这一路走来,姑娘晚上睡得一直都很踏实。没准儿云娘这法子还真能行得通。”
仇氏想了想,估计也是认同了自己婶母的话,却是皱着眉头为难道:“只是不知道钱婆子准不准许。”
“她敢拦!”仇老太太立马竖起了眉眼,将手中的拐杖咚咚地在地上重重地敲了两下,恶狠狠地说:“她再敢来碍事,我还打她,她要不怕挨打,就只管来找我!”
不知道她俩儿说的那个谁这会儿若是在会是个什么感想,反正,李云鹤这会儿的额头是冒出了一茬子冷汗了。
李云鹤将朱玉的药方来了个大调整,将那些名贵大补之药全都给去掉了,只留了一两味药性温和的为辅,主药全叫她用了些穷苦人用的“贱草”。
那个钱婆子将方子拿在手里,眉头皱成了一团,嘴巴都快撇成把勺子了,可仇老太太杵着拐杖坐在上头,虎视眈眈地看着,她也不敢多话。
照着李云鹤的方子连吃了三副,朱玉的病情大有起色。
三副药后,李云鹤又将药方调整了一下,叫朱玉接着吃。
几副药下去,再配以食疗,朱玉的病情一直很稳定,好得也很快。等到李云鹤又调整了两回药方后,朱玉身上的病已经基本无碍了。
“后面剩下的,就需要慢慢地调养了。”收拾了药箱,李云鹤跟仇氏说道:“饮食需得周详,但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她心情开朗。”
这可愁坏了仇氏了,仇氏一边愁着,一边点头。
经过了这么久的接触,李云鹤弄清楚了,人家朱玉跟王押司那内侄女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具体为何李云鹤不太清楚,只是大概知道,好像是朱玉觉得寄人篱下心情压抑。
得知这件事时,李云鹤真是好生地庆幸,也好生地自得。当年她不顾众人劝阻,硬是带着弟弟云飞到熊家堡来自立,果然是明智的!
朱玉很有大家千金的风范,够高傲,也够矜持,但是在面对只有十三岁,据说也是官家小姐的“妙医小娘娘”李云鹤时,多少还是会生出几分好奇心的。
有好奇心就好啊,有了好奇心,人心就活了,人就有了生命力。
仇老太太眼毒,一眼就看出表面上只与李云鹤有礼节性问候交流的朱玉,其实内子里对李云鹤好奇得不行。仇老太太的胆子也大,当即便跟钱婆商子,想把朱玉送到李云鹤那里去养病。
说是商量,其实就是跟钱婆子通知一下。
钱婆子很是不满,却也不敢惹仇老太太。——那可是真能下得手打人的主儿!更何况,仇老太太还是给她留了些面子的。
仇老太太说:“云娘那边是福地,自打她在那里行医起,在那地方不知道活了多少人命。”
弄得钱婆子想找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