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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申时的时候，程夏还没想具体确定下来，但是邵琛要散值了，她麻溜的穿上鞋打算回家。
先将大花送到宅子里，然后自己往邵家的方向走，结果刚到门口，就见有辆马车在门口不远处停着，那马车看起来还比较熟悉。
程夏狐疑的走上前去，小声问了几句，果真看到杨丽华掀开帘子露了面，“大嫂，你可算回来了。”
程夏不解，“你找我？”
“我都等你半天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只能走了，我不能多待的。”杨丽华着急的说。
程夏一看她的样子，也不往邵府里走了，直接引着她去了大花刚回去的宅子。
第293章 杀人这种事，习惯就好了（）
宅子里，刚被夫人夸赞了的小龙，正蹦蹦哒哒的出了书房来玩，结果看到程夏过来，猛地就朝她扑了过去。
程夏赶紧将这个小炸弹抱起来，走到随她进来的马车边，将帘子掀开让杨丽华下车。
小龙一看下来的杨丽华，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脸，使劲的吞咽了下口水，“大娘大娘，这是我姑姑吗？”
杨丽华一看小龙，眼角顿时有些湿润，她伸手将小龙抱了过来，使劲的搂紧了一些，声音哽咽的说，“我是姑姑，我是小龙的姑姑啊。”
“姑姑，”小龙呜呜咽咽的抽泣起来，“我好久没见你了。”
小孩子总是不太记仇的，况且杨丽华失踪了这么久，小龙早就记不得她曾经做的过分的事了，如今再次看到，只觉得亲切的紧。
他没有娘了，爹和奶奶也不爱他，如今还能看到亲人，他自然高兴。
“好了好了，小龙不哭了，姑姑回来了哈，”杨丽华擦干小龙脸上的泪，程夏看她眉宇间隐隐有着急的神色，便知道她确实有急事，便让小龙先去玩一会，然后将杨丽华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到底怎么了？”程夏看杨丽华进来先将房门关上了，不由得问。
“大嫂，其实我是来找我哥的，但是他上朝去了，便想着跟你说也一样，可是你也一直不回来，我难得有半天时间可以自由活动，差点就都浪费了。”
程夏知道，她等在邵府门口，冒着可能被王清晚发现的危险等着他们，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不过眼下已经过了申时，程夏摆摆手让杨丽华先坐下，“你既然是找你大哥，你稍微等一小会，我立刻回去将你大哥叫来，很快的，马上回来。”
程夏快速的到了邵家，就见到邵琛进了冷萃轩的门，刚将朝服脱下，换了一身藏青色的长衫。
刚将腰带束好，就见到程夏推门进了来，额角竟然沁了汗还带着微微的喘息，邵琛一愣，将她拉过来替她擦去脸上的汗，轻声的责备，“现在天气这么冷，你竟然还能跑出汗来，受寒了可怎么是好？”
“哎呀我没事，”程夏着急的拉着邵琛往外走，“丽华来了，现在在那个宅子里，我看她找你有急事，你跟我过去瞧瞧。”
“好，好，”邵琛无奈的笑笑，“你别跑了，我这就跟你过去。”
到了宅子，杨丽华早就等不及了，天色越来越晚，她必须的尽快回去了，不然王越就会发现的。
看到邵琛推门进来，杨丽华赶紧说，“大哥，我有事要告诉你。”
“你说，”邵琛不疾不徐的开口。
杨丽华稳了稳心神，这才说，“每日早朝之后王越差不多到巳正时分就能回来了，可是今天他一直到了午时三刻还没到王府，一直等到午时将过，王越才回来，且非常开心，是非常非常开心。”
邵琛和程夏对视一眼，程夏悠悠问道，“可是陛下留他单独说了什么话？”
“不错，”杨丽华肯定的点头，“王越回来的时候还带了几个同僚，他吩咐厨房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几个人喝的晕头转向不知道天南地北。我平日经常伺候王越用饭，今天中午给他们端菜倒酒的时候听王越醉醺醺的开口，说什么今年的春节一过，他就要去北边打仗了。”
“打仗？”邵琛讶异的开口，今日早朝的时候陛下并没有提到这件事啊，若真是边关告急，那应该是召群臣商议这件事，而不该只告诉王越一个人啊。
“是，”杨丽华继续说，“他们说的确实是打仗，当时王越说完之后，他的一个手下还谨慎的告诉王越我还在现场，不该听到这么机密的事情，好在王越说我靠谱的很，一点背景都没有，不会泄露消息，他们才放心下来。”杨丽华想到当时那些幕僚恨不能将她杀死的眼神，现在都还觉得浑身发冷。
程夏坐到杨丽华身边，握了握她的手，给她温暖，“然后呢？”
“然后，我从他们的对话中大致的知道，说是什么北方的瓦剌还是什么鞑靼内乱不止，他们的势力被削弱了很多，他们有些供应不上吃穿用度就开始抢掠我们北方的府县，且越来越放肆，陛下没有将这件事放到朝堂上来说，是想狠狠的给瓦剌一个教训，让王越去了结了他们。”
这么说邵琛就明白了，陛下是想出其不意，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是，“你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的要告诉我？”单凭这件事的话，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啊。
“是这样，”杨丽华着急的说，“王越最后醉的舌头都大了的时候，跟那几个人说到时候上战场要带着大哥一起去，好给你一个教训。”
程夏骤然转头看向邵琛，又拧眉盯着杨丽华瞧，“这是为什么？”王越抽风了吗？
杨丽华叹息一声，“还不是因为王越觉得大哥对王清晚不好吗，觉得自己的宝贝孙女嫁到了邵府，却总是以泪洗面的，王越觉得心疼了，要替他孙女出气。”
呃，程夏抿唇，“你大哥哪里对王清晚不好了，他现在经常去王清晚的晚风阁用晚饭啊。”
看着程夏似嗔似怪的样子，邵琛无奈的叹了口气，“丽华你继续说。”
杨丽华的视线从邵琛和程夏的身上扫视个不停，最终喘了口气说，“大哥，我觉得王越是想给你立个威，让你知道他的厉害。还有一点，是我自己猜测的，不过依着这段时间以来我对王越的了解，我觉得非常有可能。”
“什么？”邵琛顺着杨丽华的话问。
“他将你带离京城去了战场，那京城中便只有我大嫂一个人了，到时候他们要是做点什么，很可能等你从战场回来，就见不到大嫂的面了。”这是杨丽华的猜测，可是却最有可能是王越心里的真实目的。
程夏冷笑一声，可笑，他们是想做什么，趁着杨大郎不在京城，让自己悄无声息的就变成一抔黄土吗？然后等自己死了，邵琛就不得不接受王清晚了是吗？真当自己是个傻子，随着他们捏着玩啊。
邵琛听杨丽华说完，顿时冷了脸，他紧紧地抓着程夏的手，仿佛松开她就会消失一样。
程夏好笑的拍拍邵琛的手，“你抓这么紧干什么，我哎，”程夏拍拍自己的胸脯，“我是程夏哎，在清献村的时候多少人要害我我都挺过来了，我有什么好怕的。”
邵琛叹口气，“可是这里不是清献村，这里是有权有势的人掌握生杀大权的京城。”
“那我也不怕，”程夏冷哼一声，“不管是在哪，我都不会让算计我的人占了便宜，谁都不行。”对她而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有人要对她动歪歪心思，她保不齐就会让那人悄无声息的没了踪影。
杀人这种事，做多了，也就熟练了。
在这种封建社会，很多时候是没有王法可言的，既然讲不清道理，那就用最原始的手段来解决好了。
程夏抬眼看向杨丽华，担心的问，“你这样偷偷溜出王府，还驾着王府的马车，让王越发现了怎么办？”
杨丽华笑笑，“大嫂还是关心我的，”看程夏瞬间冷着脸瞪她，杨丽华赶紧笑笑，“嫂子不用担心我，今天是王越开心了，他特意让府里所有的妾侍都出府逛逛，还每人给了五两银子，我这才有空出来。至于车夫，他是我随王越来京城的时候，路上无意中救下的一个男人，我看他年岁也不大，只是因为是个哑巴，从小被家里人抛弃了，在城里做工又经常被打，我当时觉得心软，就央求王越把他救了，后来他就变成了我的车夫，嫂子放心，他什么都不会说的。”
程夏回头从窗户处往院子里看了看，就看到那男人正靠着车厢闭目养神，瞧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五官还挺清秀。这样也好，程夏稍微放了心。
“嫂子，”杨丽华突然有些为难的开口，“我有些话想跟我大哥聊聊。”
“什么？”程夏一愣，没太明白她的意思，不过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赶紧起身摆摆手，“你要跟你大哥私下里聊啊，我知道了，我去外面找我嫂子说会话，在外头等你们。”
程夏鼓着嘴出了门，将房门关上后恨恨的瞪了一眼，有什么秘密，还背着她说，哼。
程夏去找了大花，看了下大花带回来的辣椒种子，程夏颠了颠，还真不轻，少说有二三十斤。当初程夏都是挑选的最饱满的种子留出来的，这要是种出来，产量指定不低。
按照一亩地二斤种子来种的话，这些怎么也能种个十五亩，至于其他的空地，再种植些花卉果木之类的，想想都觉得不错。
“小妹，你想好酒楼做什么营生了吗？”大花一边给程右做坎肩一边问。
程夏努努嘴，“还没有呢，想了一下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大花笑着放下手中的针线，“我倒是有个主意，你看看成不成？”
“什么？”程夏抓着一把花生米往自己嘴里送。
“还记得当初在竹舍，你做好了火锅说让我们吃，我当时也没和你们一次吃，但是我那时瞧着可好了，如果你觉得合适，我们可以做火锅啊。”
程夏猛地一拍手，“好，就听你的。”
刚确定下来，就听到外面传来马儿嘶鸣的声音，杨丽华要走了，程夏赶紧出门送了送。
看着马车远去，程夏看着邵琛的脸色非常不好，不过还没等她说什么，就见邵琛叹息一声，转了话题，“皇后明日让你入宫一趟。”
第294章 坤宁宫（）
“皇后让我进宫？做什么？”程夏没觉得她和皇后有什么交集啊，除开那天入宫无意中见了一面，她和皇后并没有其他牵扯吧。
邵琛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是下了早朝的时候，刘瑾奉了陛下的口谕告知了我一声，让你明日巳时从玄武门入宫，届时刘瑾会在宫门口接着你，直接带你去皇后的坤宁宫。”
程夏看邵琛明显神色恹恹的样子，也不再多问，或者，刚刚丽华告诉了他一些让他无法接受，或者一时消化不了的事情。程夏叹口气，这京城中，到处都是秘密。
回邵府的时候，邵琛先去了一趟晚风阁，不过没有用晚饭，只待了一会便回了冷萃轩。
程夏看出邵琛精神不太好，便做了他喜欢的玫瑰花煎饺，还特意准备了一些水晶虾饺想让他多吃点，但是邵琛只尝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说没有胃口沐浴过后便上床休息了。
程夏的大脑一直处在天人交战中，她告诉自己不要去问杨丽华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又总归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可是她也知道，邵琛不会愿意说，最后，程夏只是舒了口气，算了，等他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晚上熄了灯，程夏双手交叠枕在脑后，听着邵琛已经睡熟了的声音，她心里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她在想开火锅店的事，开这种大规模的酒楼她是没有经验的，酒楼随便开开估计不难，但是想要做出新意，那就需要充分的准备和切实的努力了。
关键的一点，她最想依赖的是辣椒，但是眼下只有十个大瓷坛的豆瓣酱能用，运用合理的话能撑那么两三个月，但是过后呢？辣椒种出来还需要时间，况且眼下是寒冬腊月，种辣椒怎么也得等到明年一月下旬或者二月上旬，这样再等几个月的时间成熟，那就得到五月份了。
还真是犯难！
程夏烦躁的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背对着邵琛，突然，她的脑袋灵光一闪，她可以用大棚啊。
程夏一喜，猛地翻身坐了起来，大棚并不是现代才有的专利，早在西汉时期，汉书循吏传就有关于温室大棚的记载，只不过这项技术需要耗费大量的财力物力和人力，加上很多迂腐的大臣认为反季节种植是违反自然规律的事情，纷纷上书皇帝强制禁止，所以导致这项技术发展的并不完善罢了。
但是程夏知道怎么用大棚啊，她可以尝试的，左右只有十五亩的辣椒急需种植，也不会耗费太多银子，是可以试一试的。
解决了一个大难题，程夏心情瞬间好了很多，困意也直接上来了，刚想重新躺下，就看到睡梦中的邵琛眉头紧紧的拧起，双手无意识的挥动着，倒像是梦魇了一样。
“不，不可以，不要，不要这样，”邵琛一边挥动双手一边大喊出声，声音之大让程夏直接吓了一跳。
她赶紧握住邵琛的手，不住的拍打着他的肩膀，让他稍微安静下来，他的额头已经沁起了细密的汗珠，紧皱的眉头一直都没有舒缓下来，好在大声的呐喊变成了细微的低吟。
程夏附耳过去，只听到他不住的喃喃自语，口中絮絮叨叨的喊着邵鉴和邵瑗的名字。
程夏神情一凛，难道，杨丽华告诉邵琛的竟然是他哥哥和妹妹的事？那也不对啊，丽华怎么会知道的？
“不要离开我，”邵琛继续低喃。
程夏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一下下轻柔的抚摸他的额角，看他紧张的抓着自己的手，一直央求着不要离开他，程夏的心瞬间软化，他有些心疼邵琛了。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邵琛咬牙切齿的声音传入耳中，程夏越想越觉得事情不那么单纯。邵琛一直说他的仇人只有王越和汪直，现在汪直已经死了，他要对付的只有一个王越了，可是他为何会说‘不会放过你们’？除了王越，莫不是还有别人？
程夏一整晚都在胡思乱想中度过，加之邵琛时不时的说一些梦话，程夏更是无法入睡。
第二日一早，邵琛去上朝之后，她好歹稍微休息了一会。可是早上九点就得到玄武门，她也睡不了多久。将自己收拾妥当，程夏对着铜镜仔细的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好似长大了许多的感觉。就是身上的浅蓝色衣衫，好似不太精致，看来她也需要入乡随俗给自己购置几身体面的服饰了。大花来到京城后穿的一直都是原来的衣服，现在看来也是有些过时和老旧了，正好从宫中出来可以去买点必需品，再给大花好生打扮一下。
程夏雇了个马车，先去了一趟宅子，让大花去醉红楼那里等着自己，她没事了好直接过去。
到了玄武门，程夏看着现代已经变成神武门的故宫北大门，突然有些感慨。在现代的故宫，大门的正上方是有一个牌匾的，上面有郭沫若亲手所书的‘故宫博物院’五个大字，可是眼下看到的这里还是空荡荡的，这种时空的错位感，让程夏一阵唏嘘。
程夏下了马车就看到刘瑾在玄武门右侧的小门处等着了，大门的两旁分别有一个侧门，是供妃嫔、官吏、侍卫、太监以及工匠等出入的，到了清朝，选秀的秀女进宫也是走玄武门的侧门，至于正门，只有皇帝和皇后才有资格进出。
刘瑾态度非常的恭敬，程夏一路随着他往南从顺贞门到承光门，又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