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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翠花出来,远处的郑观突然睁大了眼,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程夏,“还是个孕妇?”
程夏点点头,心想要不是孕妇,她还真能自己动手解决了她,不劳烦县太爷的大牢伺候。
程夏的计划是,让一个衙差去充当王哥的一个手下,翠花就是再精明,也不可能将赌场里的所有人都认识彻底。
衙差高兴的去跟翠花说,王哥得了件宝贝,想送给翠花,让她现在过去看看喜不喜欢。翠花自然高兴,她只要往赌场去,程夏就能知道那群赌徒现在住在哪里了。
不一会,翠花打扮一新出了门,却没有带孩子,程夏不由得摇摇头,翠花这娘当的,真是没有一点将孩子放在心上。
翠花一面走一面跟着衙差小哥说话,本来很是高冷的小哥也只能笑着回答,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倒也相处融洽。
程夏看着他们依旧往松凹村的方向走,顿时一愣,原来还在松凹村吗?只是藏起来了吗?
现在已经到了吃晌午饭的时间,家里做饭的炊烟都已经停了,所以村里出来的人并不多。郑观看着衙差和翠花走远了一些,直到快看不见了,才招呼让所有衙差都跟着过去,但分散开来,别让人警觉了。
程夏和郑观跟在翠花后面往前走,走了好一会才到了松凹村赌场原来在的院子,不过翠花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
程夏看着她又走了一会,走进了一个荒废的院子,她进门之前还谨慎的左右瞧了几眼,这才跟那个衙差一起走了进去,并小心的在院门处落了锁。
程夏和郑观赶紧悄摸摸溜到大门口贴着门缝往里看,就见到衙差突然捂着小腹说肚子疼,翠花着急看他说的夜明珠,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他自己去解决,然后径自进了门。
衙差站在院子里看着翠花进门之后到底怎么做的,看她没了人影,然后快速的折身回来开了大门,让郑观和程夏赶紧进去,并将跟过来的所有衙差都让进院子里。
郑观进屋扫视了一圈,却没见到一个人,不由得问,“人呢?”
那衙差赶紧转动了南面墙上的一个圆盘,不消片刻,那面墙上就露出一个窄小的门来,竟然是密室。
程夏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只有电视里才能看到的情景,不过她没时间兴奋,就见郑观大手一挥,让所有衙差都冲进去。
几乎同时,密室里面的人也开始往外闯,应该是翠花和王哥一碰面,发现不对劲,就想逃出来了,结果正被郑观的手下抓了个正着。
“哎哎,”王哥一看郑观身后出现的程夏,就觉得大事不好,赶紧跪地求饶,“县太爷饶命啊,您这是要做什么?我可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好老百姓啊。”王哥被衙差捆上,依旧声泪俱下的陈诉。
娘的,都是翠花这个女人,要不是他,自己哪里就能被发现了。
“给我绑一边去!”郑观看着跑出来的赌徒都被绑了,不耐烦的让他们在一边等着,自己就进了密室,程夏赶紧跟了上去。
程夏没想到密室这么大,里面竟然有五六张大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是骰子,看得出他们刚刚正玩的带劲。而除了刚跑出去的那些赌徒,密室里还有没来得及跑、或者是被撇下的翠花,以及双手被捆绑在木架上次此刻正昏迷着的杨二郎。
翠花一见程夏,顿时就要开骂,却到底碍于县太爷在旁边,只能扑通一声跪下,捂着自己的肚子求饶,“县太爷,我可是冤枉的啊,”结果看郑观不为所动,翠花直接倒地上开始痛呼,“哎吆,我的肚子啊。”
郑观冷着脸看她做戏,让衙差将翠花一并绑了,自己走到杨二郎面前使劲拍了拍他的脸,“醒醒。”见他没动静,又伸手试探了下他的鼻翼,还有气,郑观亲手将他放下来,然后看着程夏,“你认识他?”
程夏努努嘴,“其实宁愿不认识。”
郑观突然就笑了,“既然认识,一会将他送回家去吧。”
郑观拿起几个色子看了看,随手一丢,转身要往密室外走,程夏赶紧喊了一声。
郑观回过头来,“怎么?”
程夏抿唇凝思一会,然后说,“我有一个请求,希望县太爷能帮忙实现。”
“什么?”
“这些人作恶多端为害乡里,希望县太爷能让他们在牢房中蹲到悔改为止。”
第234章 蓖麻毒()
郑观一笑,“他们罪有应得,该受到的惩罚自然不会少。”
程夏听郑观的话,伸手从袖口抽出几张纸,恭敬的递给郑观,“县太爷,我知道,捉人拿脏都是要讲究证据的,否则贸然定罪未免有失偏颇。这是翠花以及这群赌徒曾做下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记载的很详细,他们犯下的人命根本数不清,这只是近两年发生的事,之前的定然还有,届时就劳烦县太爷自己去查证了。”
当初林琇死后,她曾在赌场附近蹲守了整整两天,却发现王哥那群人都消失不见了,她虽然感觉失望,却也没坐以待毙。
她仔细询问了松凹村的很多人家,恨不能挨家挨户的走访,就为了打听这群赌徒曾经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问不知道,一问之下才发现,这王哥仗着自己的表哥是县太爷,当真是杀人放火都不在话下,跟不用说强抢民女了,简直就是一个土霸王一般的存在。
周围的百姓唯恐避之不及被他碰上,就是真出了什么意外,那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
没办法,有赵德忠那狗官殿后,谁敢多说什么。往上告?且不说一般的百姓有没有那胆量,先看看你有没有命活着走出崇安县吧。
程夏当时一边了解往心里记,一边恨的牙痒痒的,她早就存了将这些人一窝端的念头了,奈何直到现在才真的动手。
郑观将几张纸详细的看过,脸色更是铁青的厉害,他猛地一拍旁边的赌桌,“赵德忠竟然还怂恿和包庇,简直罪大恶极,本官不会放过他的。”
程夏赶紧点头表示就是就是。
郑观将几张纸仔细的折叠起来放在自己的胸口,看着程夏有如拨浪鼓一般点头的样子,顿时笑了笑,“这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怕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能写的吧?”
程夏咧咧嘴,心想瞧不起谁啊,要不是怕县太爷看不明白简体字,她还用不着杨大郎代写呢。
正暗忖,就听到密室外传来翠花声嘶力竭的喊声,“程夏,你这个贱人,老娘不会放过你的!”
程夏冷笑一声,随着郑观出了密室。看着翠花张牙舞爪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的样子,程夏抬手紧掐她的下颌,逼着她直视自己,“你不放过我吗?等你有出来的那一天再说吧。”
程夏不住的拍打翠花那张变得越发狰狞的脸,“看你这样子,是要吃了我吗?你设计我的时候就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吗?我警告你,这不属于你的东西啊,最好别惦记,很容易引火烧身将自己搭进去。”
程夏甩开她扭曲的脸,听着旁边王哥不住的求饶,以及其他赌徒叫苦不迭的哭喊,突然觉得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闷气一扫而空了,终于,她将这些人绳之以法为林琇报仇了。
再也没有人能用这种旁门左道的功夫伤害她的小龙,也别想从她这里弄去一分一毫的金钱,她从来就不是能任人欺负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郑观让衙差将这些人统统带走,看着所有人都离开了,郑观突然回头看向程夏,“听说这个女人还有一个将近周岁的儿子,可是?”
听说?程夏一笑,怕是接近翠花的衙差在破屋门口听到里面孩子的哭声了吧。
程夏点点头,“不错。”
“那,孩子要如何安置?”
程夏对着郑观轻笑,“县太爷这是在问我解决办法吗?”
明朝多的是养济院,相比于拥有翠花这样的母亲,那孩子跟着任何人都更好一些。
郑观尴尬的轻咳一声,是啊,他一个县太爷还用问一个小丫头怎么做吗,郑观抬脚往外走,随口又说了一句,“以后再有这样的事,随时去通知我。”
“得令!”程夏高兴的行了个现代的军礼。
郑观一愣,随即笑了,这丫头,还挺有意思。
郑观和程夏边走边聊,一出院门,看到外面挤满的人群,顿时一阵错愕。
一部分受过迫害的百姓义愤填膺的去踹王哥那群人,另有一部分则对着刚出门的郑观山呼县太爷英明神武,惹得郑观哭笑不得赶紧摆手,自己不过是跑了一趟,怎么就能担上这样的大名。
衙差在百姓的欢呼声中押着那群赌徒往清献村停着马车的地方走,剩下两个衙差则负责架着已经人事不知的杨二郎,跟在郑观和程夏的身后。
到了杨家,两个衙差按照指示将杨二郎带到了院子里,听到动静的陈氏赶紧跑了出来,一看是二郎回来了,顿时跪在郑观面前痛哭流涕的感谢,却看都不看程夏一眼,只当她不存在。
程夏也懒得搭理她,路过破屋,看到杨猎头正站在破屋门口望着被捆绑着的翠花,手中还抱着哭啼不止的孩子,程夏一声冷笑,这接盘侠当的还真是尽职尽责。
郑观进了破屋的院子,看到杨猎头又是一阵狐疑,他指了指痛哭的小孩,“这孩子,是你的?”
若是孩子还有父亲,那他就不用将孩子送到养济院去了。
“不,那个,呃,不是,我,”杨猎头语无伦次的说着,就听到走远了的翠花回头大喊了一声,“当家的,你是回来救我的吗,你快点救救我。”
杨猎头的眼神顿时闪躲了开来,翠花更着急了,眼见衙差粗鲁的推着自己上马车,她赶紧又说,“当家的,你先好好照看孩子,然后救我出来啊,当家的。”
郑观着急回崇安县,一看杨猎头犹豫不决的样子,顿时有些不耐烦,“孩子是不是你的?”
“不,不是,”杨猎头猛地将孩子推到郑观怀中,仓皇的退到门内将门阖上。
郑观看杨猎头的反应,不解的看向程夏,“这孩子是?”
“翠花和那个王哥的。”程夏淡淡的说。
郑观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说完便抱着孩子走向一旁的马车,最终对着程夏摆摆手,马车绝尘而去。
程夏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所谓的秋高气爽,果真让人心情都好了很多。
已经过了晌午,程夏先回了竹舍,结果杨大郎还没回来,想着可能程右不太好找,便决定先去程家等商掌柜来给张氏看病,也好继续问问大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到了山脚下正好看到小武驾车到了面前,程夏便跳上马车随着一并到了程家。
见到商掌柜来,大花赶紧将人请了进去,商掌柜反倒盯着大花看了一会,看到她消瘦的脸颊和蜡黄的脸,只摇摇头,便进了屋。
程夏看着顾氏和秀娥在旁边的房间往这边探头探脑的看,冷嗤一声直接关了门。
商良忠仔细给张氏把了脉,又将张氏的眼皮翻开瞧了瞧,望闻问切,该有的步骤都进行了一个遍,很是耗费了不少的时间,又问了下张氏这几日来具体的发病症状,心里这才有了点决断,然后看向程夏。
“她除了受刺激过度,还有些轻微的中毒。”
“什么?”程夏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眉眼间都写着不可思议,“怎么会中毒?”程夏将视线转移向大花,“嫂子,娘是什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啊,”大花连连摆手,“娘怎么会中毒呢?这几日都是我在照看娘,没有其他人跟娘多接触过啊。”
“嫂子你冷静点,”程夏握住大花的手,继续问商掌柜,“您能看出来是什么毒吗?多久的事了?”
商良忠回头又仔细观察了下张氏的面色,尔后悠悠开口,“她现在的症状,理应是服用了蓖麻子之后才会有的。”
蓖麻子?程夏大脑飞速的转动起来,她突然想到了,蓖麻子确实是能够让人中毒的,而且它还是世界上最毒的植物之一。
往常人们只记得蓖麻能榨油,又因为蓖麻油粘度高、凝固点低,既耐严寒又耐高温,比其他的油脂多了一些独特性,但是,蓖麻子是能轻而易举要人命的。
四到七岁的小孩只需服用两粒蓖麻子就能引起中毒或者致死了,而成人,二十粒也是极限了。蓖麻子里面有蓖麻毒蛋白和蓖麻碱,这两样东西都能引起人中毒。
实际上,蓖麻到处都有种植,因为它的适应性很强,几乎在什么土质之中都能存活的下来,这就导致它遍地都是随处可见,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它的毒性罢了。
程夏脸色顿时冷凝一片,“掌柜的,这服用了蓖麻子都有什么症状?就像我嫂子刚刚说的那样,会腹泻,会高热,还有呢?”
商良忠叹息一声,“这蓖麻子是有热毒的,这腹泻高热还是外在,主要的是会损伤人的肾和胃,这种损伤一旦造成,几乎就是不可挽回的,这才是最毒的地方。”
程夏一慌,“那我娘可还有救?”
“你先听我说完,”商良忠知道程夏心急如焚,只微微点头让她安心,“这种蓖麻子中毒会有一段时间的潜伏期,前期症状都不明显,你娘现在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只要用心调理,还是能恢复的。”
程夏脸色一喜,还好,还好,但是,“这段时间都是我嫂子在照看着,我娘不太可能接触到蓖麻子啊。”
“这个,”商良忠思忖了片刻,“将蓖麻子研磨成沫,再掺杂在水中服下,毒性也是一样。你娘所中之毒并不重,剂量还不是很大。”
“那中毒很深会如何?”大花着急的问。
“如何?”商良忠叹口气,“真伤了肾和胃,就会开始口吐白沫,那时候,就基本回天乏力了。”
口吐白沫?程夏顿时浑身发凉僵硬着动弹不得,她突然想到了曾经口吐白沫的里正爷爷。
第235章 让他后悔跟过来()
不,不会的,这两件事没什么联系的,一定是的。
“怎么了?”商良忠不解的看着突然冒出冷汗来的程夏。
“商掌柜,若是开始口吐白沫,那还能活多久呢?”程夏使劲攥了攥拳头,急切的问。
“左右也不过五日了吧。”商良忠叹息一声。
五日?程夏脚下一阵踉跄,八月十六那日,她见到了为赶走程上而到了竹舍的里正爷爷,然后八月二十日那天,里正爷爷就去了,这才短短几日,还不到五日。
程夏使劲抿着唇,压抑住已经窜到嗓子眼的火气和冲动,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心绪稍微平稳下来,然后问,“那我娘这毒好解吗?”
商掌柜轻笑出声,“想我商良忠,好歹是走南闯北几十年,别的不说,这医术还是能拿得出手的。用白花蛇草清胃热,龙葵解热毒,毛花杨桃清热利湿。。。。。。”
程夏和大花听着商掌柜将所有药材张口皆来,不由得对视一笑,心里的沉重感也除去了很多。
“好了,你们也不要太担心,”商掌柜终于止住话茬,“一会回去,我亲自抓了药让小武给你们送来,每日煎服就可以了。”说着又看了大花一眼,抬指示意她伸出手来,大花看了程夏一眼,见她点头,便将手腕递了过去。
“你啊,”商掌柜摇摇头,“思虑过重,压制心经胆经了,有什么事不能敞开了想,一直忧郁下去,我看你比床上躺着的这位还容易出事。”
大花低垂着脑袋,始终不抬起头来,商良忠不再多言。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