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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政没有说话,望着车窗外。
夜色已晚,道路两旁的斑驳树影从车窗玻璃上一闪而过,邢少尊开着车子,想起今天四位长辈齐聚一堂就为了让他和小鬼生个孩子出来,嘴角就忍不住翘了起来,“小泷,想不想和尊哥哥生个宝宝?”
邢少尊记得她是想的。
“不想。”宁泷居然撅着嘴巴。
这个回答让邢少尊很是意外,“为什么?”
“因为生了宝宝,小泷就要当妈妈了,当妈妈了就要照顾宝宝啊,就没时间和尊哥哥做作业了。”
“……”这小鬼怎么满脑子都是作业作业作业啊衰!!!
谁让您刑四哥撩妹技术杠杠滴啊,人性的本能需求本来就是无穷尽也!
这还真不能怪宁泷啊,因为连她自己都浑然不觉…
……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连煜和马玉迩结婚这天,阳光普照大地,整个凡城都被这桩婚事也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本来宁泷和邢少尊是在接亲队伍里的,但是马玉迩特别紧张,非要她陪在左右,谁也拗不过,便把宁泷放在了新娘子的房里。
化妆师和造型师都在给马玉迩进行装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已经紧张得不能自己,“四嫂…四嫂…”
宁泷坐在她后面的沙发里,听到叫声,走了过去,“玉迩,怎么了?”
马玉迩抓住宁泷的手,慌兮兮的说,“四嫂,我好紧张好紧张,怎么办?你是过来人,你和四哥结婚的时候也是这么的紧张吗?”
“是啊!”宁泷想起自己是替姐姐结婚,心情就低落了下来,那时候的心情,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被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
看到尊哥哥像神一样站在那里等待自己,她怎么可能不紧张?
“那你后来是怎么控制住的?”马玉迩迫不及待的追问。
“后来…后来尊哥哥把我亲晕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宁泷一边想一边说。
“噗~~”这话一说出来,屋里的女孩子们都笑了,这件事情啊,早有耳闻。
可马玉迩却苦恼了,拉着宁泷的手就放到自己的胸口,“怎么办啊?四嫂,你看我的心跳,好快好快啊!”
红扑扑的脸蛋,精致的妆容,好看的发饰,洁白的婚纱…
从来没有害怕过任何事情的马玉迩,今天就像是一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又没有方向感。
可今天不就是她人生的定位坐标吗?
她的人生目标终于在今天可以落下帷幕了!应该是高兴的一件事情,可为什么还会那么紧张呢?!
“玉迩,你别紧张…”宁泷细声细语的安慰,“要是不行,让小连也把你亲晕了,这样你也不会紧张了…”
“噗~~~”马玉迩嗤笑了出来,“四嫂,你这都是什么馊主意啊!”
化妆师也忍不住想说话了,“就是,四嫂,结婚可是我们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啊,一定要亲眼目睹自己是怎么嫁给心爱的男人的,晕了就看不到了,多可惜啊!”
宁泷愣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
“你说的对,我不能晕!嗯!坚决不能晕!”马玉迩给自己打气,可紧张的心跳并没有因此而安静一点点,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急躁不安。
“玉迩。你这就叫婚前恐惧症,很多人结婚都会有的。”有人安慰她。
“四嫂,你有吗?”马玉迩完全忘了,刚刚才问过这个问题。
“有啊,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呼吸了。”那时候的心跳,宁泷是数都数不过来。
化完妆弄完发型之后,马玉迩赶紧站了起来,因为一直坐着而憋着的气这才顺畅了一些,不过,她还是很焦虑,抓着宁泷的手。在屋子里不停的走来走去。
“四嫂,你看我今天好看吗?”
“好看。”
“煜会喜欢吗?”
“会的。”
“我漂亮吗?”
“漂亮。”
“煜会开心吗?”
“会的。”
好吧,精分的少女彻底无药可救了…
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的过去,马玉迩一边走一边看时间,“怎么还没来啊?”
“别急别急…”
可马玉迩觉得,这短短的一个上午,竟然比过去的二十一年都要来得缓慢。
她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时钟顺时针旋转,“四嫂,你知道吗?我从五岁的时候就喜欢煜,那时候我总是和一群小朋友打架闹事,都是煜替我收拾烂摊子,后来故意为了让他替我收拾烂摊子,我总是会无缘无故找同学们的茬,全班同学,不对,全校的同学都讨厌死我了,哈哈…你不知道,其实我知道煜也很讨厌我,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看他讨厌我却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幸福…”
“对!就是一种幸福…那种舍我其谁的幸福感…”马玉迩还在憧憬。
突然,房间的门被撞开了,冲进来一个气喘吁吁的人,“新娘新娘!!新娘在哪儿!!”
“我…我就是,我在这儿!是不是煜来娶我了?”马玉迩赶紧上前询问。
那人还在喘息,一边喘一边说,“新郎…新郎…新郎…”
“来了?就在楼下?为什么不早说!!”马玉迩一连三问后,霸道的指挥,“姑娘们!!快将门关上!关上!我可没那么好娶的!!”
这哪里还有刚才紧张的养子啊!
“新郎自杀了…正在送往医院的路上…”
一切都静止了,马玉迩紧张了一上午的心像是突然被拧紧了的发条,不早不晚,刚好就在拧紧的那一刹那间,跳不动了…
069 对对的人用错了爱的方式()
邢少尊一行人一路踩着油门将连煜送到了医院,留下神龙摆尾过后一条又一条的瘫痪街道。
连煜被放到了医用推床上,往日邪魅的俊脸此时苍白如纸,一双性感的桃花眼无神的闭着,唇色发白,一副将死模样,而推床周围几个高大的西装男人焦急的协助着医生在走廊里飞快的奔跑。
韩立书就一边跑一边脱下伴郎的西装外套,穿上了助理随后套上来的手术服,随着推床匆匆忙忙的进了抢救室。
其余跟过来的人,都被挡在了抢救室门外,束手无策的看着亮着红灯的大门。
邢少尊的黑色西装被沾上了血,手指垂在腿旁,滑下一滴鲜红,过了不久之后又一滴的落在了地上,渐渐的开出一朵花儿来。
他早就应该有所察觉的,是的,早就应该。
早在得知婚讯那天,连煜站在露台的孤寂背影,邢少尊不是没有留意到他几近绝望的无助,因为涉及到宁泷被刻意的忽视了。前两天去买婚戒,邢少尊还打趣他一脸视死如归的欠抽样儿。
可又能怎样呢?在他们这一槽人堆里,能有几个人可以像刑律那样?
邢少尊不能,其他人更不能。
只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连煜的妥协是在预谋最后的不辞而别。
清一色宾利从街头排到了街尾,作为婚车被扎上了喜气洋洋的鲜花和气球,一条街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而各大媒体又岂会错过这则头条,都架着长镜头在现场争相报道。
要知道,一个当红明星在最年轻最红最火的时候结婚,无异于自残啊,连煜婚后能否像潇大美人儿一样发生完美的蜕变?
大家还是非常期待的。坐等新郎官出来…
连煜的私人公寓里,除了以韩立书江子淮为首的这一群帅气的伴郎团,就剩已婚的刑氏兄弟和翁海瑶。
结婚本来最开心的要数新郎新娘了,可连煜却一直闷不吭声的,摄影师给他交代迎亲路上需要注意的一些事情时,都是心不在焉的。
“哎!兄弟!做哥哥的我十分的理解现在的你!”江子淮搂住连煜的肩就是一顿滥情,“马上就要奔赴刑场了,有啥需要交代的没?”
被马玉迩逼婚,虽然这桩婚事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感情在。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多美好的爱情故事啊!但男人一旦遭到逼婚,哪怕是有感情基础,在目前这个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肯定会感觉不爽快的。
这个嘛,是谁都看得出来。
一直神情恹恹的连煜突然挤出一丝苦笑,“逢年过节的时候,记得给我烧两柱香,就行了。”
“这没问题。哥哥我一定会和送子观音说一声,让我这位兄弟早生贵子的!”江子淮一巴掌拍在连煜的屁股上。
可就是这一巴掌,也不看看是谁的手在拍!!江子淮立马就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连煜居然穿着内裤!!简直太不像话了!!太不男人了!!今晚的洞房还怎么闹?!
在婚礼上,历来都有这么一个习俗,就是新郎和新娘都不能穿内内……
当江子淮这货发现连煜居然还穿着内内,就摸下巴,琢磨着去扒他的裤子,四哥的洞房没能赶上,这次阿煜的花烛还不要往死里玩儿啊!
“卧槽,哥们儿,大结婚的穿内裤,不怕把弟弟闷晕乎了啊!找不准新娘子可怎么办?”
其他人还有不起哄的?
“哈哈哈…阿煜,赶紧脱了,别丢人现眼!”
“就是就是,脱了脱了!!”
连煜死活不干,江子淮就立马发动起伴郎团群攻,将他摁在了婚床上,几个大男人哪里容得了他一个人反抗啊,三下五除二就准备把他扒个精光。
邢少尊和刑律站在一旁快要笑死了,这群家伙,简直是又黄又暴力。翁海瑶自然是不能看的,笑着和其他的几个女同志出去了。
“阿煜,我告诉你啊,就玉迩那野丫头,她那伴娘团一个个不如饥似渴跟头狼似的,你要是穿了这内裤,就换成她们扒了,哪有让女人扒男人内裤的,还是说你被玉迩扒惯了?男人的尊严在哪里?!”江子淮信口雌黄的本事挺不小的。
“子淮哥,你就饶了我吧。”连煜苦瓜脸。
“饶了你?我是在为你好啊笨蛋!知道为什么不能穿裤头吗?裤头裤头多念两遍就是苦头啊,多不吉利!”
“……”连煜是一点心情都没有,“子淮哥,我不信这一套。”
“不信也得信!为了你和玉迩的美好未来,不穿裤头又没人看得见,洞房的时候更方便!”江子淮都可以去做裤头的广告代言了。
连煜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落在一旁看着的邢少尊身上,“四哥…”
“去,脱了。”邢少尊开口,笑着命令。
“听见没?”江子淮嘚瑟了,“四哥结婚那天也是没有穿的!”
江子淮这话一说出口吧,一群男人的目光,还是一群好看的男人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盯在了不该盯的地方,难以置信四哥居然也信这一套啊?
这画面为毛会觉得有点…有点…不那么和谐的诡异呢…
“咳咳…”邢少尊轻咳两声,快速转移目标,“时间不早了,快去脱了,我们好上路。”
一说到时间,大家这又才收起了顽劣的心,“对!对对!现在都十点钟了,赶紧别耽误了。”
其实邢少尊那时候也是很抗拒的,从来没有听过还有这么奇葩的事情,不穿内内的感觉,呃…现在回想起来,也还是空荡荡的…凉飕飕的…尤其是在他亲吻宁泷的时候,总担心这位仁兄会溜号儿。
天知道,那会儿其实他也很紧张的好不好!
“快说,是自己脱还是我们给你脱!”江子淮彻底讹上了!
“我自己脱。”连煜有气无力,去了洗手间,将门反锁了起来。
伴郎团就开始收拾东西,该带的一个都不能落下了。
刑律看了邢少尊一眼。幽幽的笑意,好奇的问,“你真没穿?”
邢少尊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皇太后就差拿刀架在脖子上了,你不穿试试?”
“噗~~~”刑律忍不住的笑啊。
邢少尊只觉得往事不堪回首啊,“少来笑话我。”
“不是笑话,是突然觉得,你还是蛮…蛮…”刑律想了想,终于想出来一个词儿,“蛮可爱的。”
嗯…哥哥对弟弟的宠爱。大概就酱紫~~~
“……”邢少尊是没有那个情商来体味大哥的一番情意,无力白眼了,居然用可爱来形容他这么这么这么大一纯爷们儿!
“喂喂喂!阿煜!脱个裤头都这么费劲儿啊!”江子淮开始敲门,催促。
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江子淮又开始取笑,“不会是小弟等不及,先来一发子弹吧?”
“哈哈哈…”其他人哄堂大笑。
“这小子,肯定一说不穿裤头,小弟就各种不老实了。”江子淮蹲在洗手间的门口和他们分析,一副老者姿态,“阿煜,没事儿,你慢慢来,哥哥们等你啊。”
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邢少尊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不由得蹙眉,阿煜这小子在搞什么鬼?
走上前去拧门,居然反锁了!
“喂!阿煜!出来了!该出来了!错过了接亲的吉时,就糟了。”有人在门口喊话。
“阿煜!阿煜!”开始砸门。
里面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也不知道为什么,邢少尊的心忽地被提了起来,背后一股凉意袭来,他抬起脚就猛地踹在了门上,“砰”的一声巨响,门被一脚踢开了。
迎面就看到大理石地板上一大团鲜红的血液沿着缝隙四处流淌,连煜靠在浴缸旁边,气息奄奄。
“阿煜!”江子淮被吓坏了!张大着嘴巴半天合不拢。
“韩立书!”还是邢少尊最早恢复理智,“韩立书!”
虽然韩立书见过不少死人,但身边的人还是第一次见,痴痴愣愣的站在一旁,被邢少尊这么一吼才醒了过来。着急忙慌的上前先将连煜的手臂抬高,尽量使血液回流。而后扯过就近挂着的毛巾,缠绕住伤口,“马上送去医院!”
当外面聚集的人们正热情澎湃的等待连煜的出现,却看到的是他垂危的生命,被刑四哥抱着放进了车后座。
几辆宾利婚车眨眼间就开出了几里之外…
当所有人反应过来,狂追了上去,直播的记者立马在现场给出报道:婚礼当天,连煜自杀,命在旦夕,已被送往医院抢救…
为什么会自杀?
为什么在婚礼当天自杀?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整个凡城原本的大红色天气瞬间变成黑漆漆一片。
马玉迩提着厚重的婚纱赶到医院的时候,连煜还在进行抢救,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抚在自己的腹部,早已哭成了泪人儿。好看的大眼睛红肿了起来,精致的妆容也变得悲痛欲绝,紧紧的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茫然无措的看着抢救室的大门,脑袋一片空白。
她所憧憬的向往的美好世界,轰然倒塌,将没有一丝防备的她压倒。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尊哥哥…”宁泷是跟着马玉迩一起过来的。自杀对于她来说还很陌生,但是看着马玉迩哭了一路,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一看到尊哥哥就像看到了救星,立马跑了过去。
邢少尊将她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头顶。明明就是无比寻常的一次相拥,他却将她抱得更紧更用力。好像自己只要稍微松一松手,她就会离开。
生命无常,看着小鬼,心慌的同时。他也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翁海瑶与刑律站在一旁,看着邢少尊那么紧张宁泷,将她死死的揉在怀里,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