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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形大汉瞪视着他,没有再进攻,而是盯着悬崖边后退一步:“小子,我不想杀你!只想来问你两句话。你老实回答,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崔悯浑身戒备,猛然醒悟了:“你不是北方军?你不是来杀我灭口的。你刚才还杀了梁王派来的人?”
那个人哈哈哈地大笑了,很豪爽畅快。他一把扯下了包头的蒙面布,扔到了旁边。露出了一张满是伤疤的狰狞凶残的脸。用有点生涩的汉话大笑道:“你们两派不是到处找我吗?还冒充着我的样子偷袭寺庙。我就来会会你们了!”
崔悯大吃一惊。眼前的人赫然就是在“落石峡”伏击车队的鞑靼流寇首领。他面容黝黑凶恶、布满了纵横的刀疤,很是狰狞可怖。头上挽着松散的汉人发髻,肩上背着硬弓驽,手持军刀。真真切切地就是落石峡伏击车队的鞑靼首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可是在这个场合,他抓不住他。崔悯的全身都颤抖了。
鞑靼流寇首领也笑了,刀尖指向崔悯,文绉绉地说道:“对,鹬蚌相争,黄雀在后!我才是今晚的赢家。本来你家萧爷爷抢劫失败,跑就跑了。你们这些龟孙子追个没完没了了。还冒充着我在甘兰寺使诡计杀人。我就忍不住亮亮相给你们一点教训了。”
他逼进一步,刀抵着崔悯胸口,喝道:“你是皇帝的锦衣卫指挥使吗?这个车队来北方干什么?你和小梁王翻脸,是皇上知道梁王想造反吗?”
崔悯盯着刀尖后退:“公主是来北疆祈福的。藩王造不造反,皇上不知道。你怎么进内地抢劫的?我记得大明和鞑靼刺尔正在和谈,互不进犯。”
那人厉喝一声,军刀扬起,重重地砍到崔悯脸旁的树根上。泥土木屑飞溅,崔悯脸上火辣辣的。他发怒道:“少问我!我才要问你话。你们进北疆干什么?那个人真是小梁王?皇帝要和梁王打仗吗?天下人都知道皇上与梁王不和,朝庭的清流和宦党也不和,和谈是个缓兵计吗?你还想坑骗我们?别把我们当成愚钝的蒙古鞑子,我看你们大明才是混乱得快亡国了。”他一迭声地询问着,问的话又乱又杂。
崔悯没露出惊异神色。他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听到了什么。但是这个人让他很不舒服。崔悯干脆反问道:“你是汉人?是大明逃到蒙古的犯人,还是元朝的遗族反贼?你打劫车队想干什么?”他混然不怕鞑靼首领的威胁,还趁势反问他,想获取情报。
鞑靼人持刀抵住他的胸口,差点劈了他。他按捺住怒意,又急速地想了想问:“方才来打扰你们打架的年轻女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她为什么打断你和梁王交手?”他有些怀疑:“她是故意来救你的?梁王为什么听她的?”
崔悯忍住心中悸动,摇摇头:“她不是故意救我的。她是公主侍女。”
鞑靼首领大怒着一刀砍掉崔悯的官帽,也消去了他的一截头发:“废话!你还敢哄我。你现在落在我手里,不说的话我就杀了你。我最后问一遍,那姑娘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见他杀机已露,崔悯不能再含糊:“她叫范明前,是京城内阁大学士范勉的女儿,是梁王的未婚妻,来北疆是准备嫁给梁王。”
那个人楞住了,目光闪烁。
就在此时,崔悯突然挺刀出击,一刀如电般的刺中对方。对方忙闪避。两个人在土坑底下“砰砰砰”地快速得交手。击打起一片土石。两人同时间倒退、翻滚着差点摔下悬崖。
鞑靼首领被一刀刺中胸口,向后仰倒。他忍着剧痛骂道:“你没有受伤?”不,他马上又恍然大悟了。崔悯受伤了,只是没有他们想像的严重。方才他与梁王众人对敌,见敌势太强就佯装重伤,保存了些实力。准备寻机反击。谁知道最后遇到了范明前插手,逃过了两败俱伤的结局。
两个人挣扎着跳出了土坑,举刀打成了一团。
鞑靼人大怒:“好个使诈的小白脸,果然是皇上老头儿的亲信走狗。”
崔悯也不答话,使出了浑身本领,疾风劲雨般得攻击敌人。此时凶险,梁王的人马随时会返回灭口,鞑靼首领还目地不明地追进甘兰寺,已成了最混乱的局面。他心底产生了一个念头,一定要趁这个天赐良机抓住他!弄清楚他的目的。是来刺杀梁王、公主、破坏合谈,还是关系到她
他问起了范明前!他认识了她!
崔悯势如疯虎地砍杀着,鞑靼首领短时间赢不了他,气得大叫。
甘兰寺方向又隐隐传来了人声。鞑靼人的面容大变,不敢再缠斗了。他猛然发力荡开了崔悯的刀,夺路而逃。口中大喝道:“大爷先走,下次再宰了你!”
崔悯体力不支,被他一刀劈中佩刀就摔倒了。那人趁势奔出松林。他发出了一声哨声,从松林里奔出了一匹矫健的蒙古战马,他翻身上马扬鞭就走。走前还回头恶狠狠地高叫着:“姓崔的,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做得太窝囊了。不如投靠我鞑靼国吧。你杀了小梁王,我就保你在鞑靼国做个大官。昏君给你的我们都能给你。”
崔悯勃然大怒,扬刀投向那人背心。鞑靼首领放声大笑,策马奔走了。佩刀落到了草地上。
崔悯追了几步摔倒了。他停住脚步,从怀里取出伤药,简单吃下丸药,草草包扎了下身上伤口。就在松林里捡起了自己失落的软缅刀,顺着山路下山了。
此时已到深夜,甘兰寺万籁俱寂。只有寺院后门处的马棚还亮着灯火。张灵妙站在寺庙后门,安排着京畿大营的军卒们巡夜。
这个夜晚,情况多变,危机四伏,所有事情都飞快地往前发展了。张灵妙站在后门处眺望了一会儿明月松林,转身回寺。
寺院后门“砰”得一声开了,旋风般地冲进一个人。直冲到张灵妙面前,一把颤微微的闪亮长刀架在了张灵妙脖颈。
张灵妙脱口叫道:“崔兄你没死?哎,这不关我的事”
崔悯拔刀架在他脖子上,面色铁青:“少废话。你姓凤,你是北疆名门的凤家什么人?”
张灵妙立刻投降了:“小弟凤景仪,是北疆凤家的远亲。我是大明皇帝和朝廷御旨亲封的西京知府凤景仪!你不能杀我这个朝庭命官啊。”
崔悯也不想跟他废话了,刀架在凤景仪的脖子上,拉着他直奔向马厩。喝退了两名守夜马夫。他一把扯下了凤景仪的蓝书生袍,披在自己身上说:“我不会杀你。你身在曹营心在汉,向我汇报了很多北疆情报。我还要向皇上上书表彰你与小梁王治理北疆的功绩!我要借一匹宝马用。”
张灵妙——凤景仪几乎要哭了:“你别害我,小弟真的为大明江山操碎了心。哎,你不能抢梁王的宝马啊。他除了女人,宝马也不借人的,他会生气的。”
“我更会生气!我要去追捕逃犯。”崔悯推开凤景仪,骑上梁王送他的那匹赤辉宝马。调转方向,向着鞑靼流寇骑马远去的北方荒漠方向,忍着伤痛,纵马飞出。黑夜里像滑过了一道淡金色的星光。
他策马从凤景仪身旁一掠而过,高声喝道:“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你最好严守住秘密。如果梁王知道我的去向我就先杀了你这位西京知府。记住,这个车队还是我的!这里面的所有人还是我的!”
第一百三十章千里走单骑(一)()
天亮了,一个不眠之夜过去,甘兰山鸿泸寺沉浸在一片死寂中。清晨,寺庙的僧人们如常的清扫庭院,鸣钟早课,像昨晚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似的。
早上,明前等人聚集到了公主的清修禅房探望益阳公主。公主的身体和精神都恢复了些,人们放下些心。
“——崔指挥使失踪了。”
人们听到了这个消息都大为吃惊。
失踪,意思是他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禅房内立刻安静下来,人们的脸色都很精彩。
须臾后,益阳公主神色平静地说:“无妨。崔指挥使经常私下出门查案子的,一连几天都不回,大家不必惊慌。各司其职罢了。他办完事自然会回来的,他不会丢下我和车队的。”
对。先稳住局势。关公公向她暗递眼色,心里担忧。崔悯身负重任,绝不会丢弃职责离开车队的。他不是出去查案,就是被人杀了或者抓住了。得赶快派人去搜查。
刘司设大太监也有点疑惑地盘算着。他才把近日公主礼佛显圣的奇事写成密折,用飞鸽传向京城。还未收到皇上的回音。现在他不能轻举妄动,崔悯失踪,肯定是公主和崔悯拖延时间的计策。于是他面带阴笑默不作声。
小梁王讶然地看向凤景仪,凤景仪向他微微摇首。范明前则眼观鼻,鼻观心,神情镇定地坐在旁边没反应,连眼皮子都未抬。甘兰寺的住持高僧也双手合什沉默了。剩下的锦衣卫佥事刘春和姜、柳两位千户都躬身称是。
人们说了几句闲话散了。
出了门,小梁王亲热的挽着凤景仪的手,窃窃私语:“失踪了?我昨晚再派去的人都死在了松林外,又再派人去也找不到崔悯。是有人劫走了他,还是杀了他推下悬崖?还是他受重伤藏起来了?”
凤景仪眼光飘忽:“我也不知道。还有一个可能是偷偷跑回京城了。我再派人去搜。”
小梁王的目光从前方踽踽独行的范明前背影上移开,带着厌烦:“派人大张旗鼓地搜查!别令她怀疑是我杀的,我昨晚既然在她面前收手,就不会食言,后来再派人去是想卸掉他的一条胳膊或者划烂那张漂亮的脸蛋。但也得留他一条命,给范明前个交待。如果他昨晚真死了,反倒令我为难。他生死是小,我不想与她再生出嫌隙了。”
这是根刺,别扎在她心里,他眼前。成为了他们终生的心病。
凤景仪深深地看他一眼。他已变了,因那个少女完全转变了。他抬起黑瞳悄悄地看了眼范明前的背影。
少女微垂着头,挺得笔直的脊背,一只手垂在身侧捏着雪青色帕子,身姿挺拨地往前走着。步履坚定,体态轻盈,形容淡然无比,如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飘飞着。从后面看看不出什么变化。
回到了居住的禅院,范明前走进了房间,关门,闭锁,独自静坐在窗前的长桌前,眺望着窗外大树繁茂的树藤枝蔓,才觉得一颗如惊涛骇浪般的心缓缓落下。
她的肩膀不由自主的耷拉着,手攥住衣襟,眼珠艰难地转动着,面容露出了一丝变化。
“失踪?去哪儿了?还是死了?”
他死了吗?
***
北疆,陕南省,“雁北”大荒漠。
这是片一望无际的荒凉平原,空旷深远。举目都是大片大片的沙砾岩石地和沙土地,地域广大,坚硬而贫瘠,组成了无边无际的大荒漠。这里已进入陕南省,前面就是北疆陕北省,平原的最深处狭长一端甚至连到了蒙古大草原。因气候恶劣,缺乏水源、风沙化严重,使它人迹稀少,成了荒芜的原野。被称为大明境内的小塞外。
“雁北大荒漠”是由一座座大小沙丘、沙砾岩石地和草甸子组成的,如同静卧在大明边陲和蒙古草原之间的苍龙。大漠荒凉无人烟,偶尔会出现牧民放牧的羊群,和流民们开恳出的小粮田,沿着水源还会有一些小市镇和绿洲。显示着“雁北大荒漠”以前曾是块肥沃土地,经过了百余年风沙侵袭,才变成了沙漠。每日阳光暴晒,烈日炎炎,地面反射着沙砾的白光,映照着景物朦胧不清。夜晚寒冷侵人,霜露结雪。昼夜温差极大。有时候人们还能看到海市蜃楼等幻境。还会经常刮起沙尘暴,飞沙走石,是个环境很恶劣的荒凉地方。
此时灸阳高照,灰暗的荒漠与苍天相接,从地面到天边是连绵不绝的黑灰暗绿色,天地间仿若一色。偶尔,从草甸子深处飞出一些飞鸟,跃出了野鸡野鼠等小兽。它们探头观望下,就又钻进草丛不见了。天地间只剩下了苍黑色的沙砾地。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过,打破了死寂的荒漠。荒漠尽头飞驰过了一匹骏马,通体乌黑,马背上捆扎着弓箭包囊和刀鞘等物,马背上端坐着一个黑衣彪形大汉。黑马喷着白气,浑身热气腾腾的,四蹄朝天地尽情奔驰,像经过了长途跋涉。
黑衣骑士一面策马狂奔,一面回头看。须臾后看到了荒漠边缘的灌木丛后,又腾跃出了一匹闪耀着金光的赤色骏马。金马如龙,腾云驾雾的,一晃眼就驰骋到了近前。像一团跳跃的火般刺痛了他的双眼。
“妈/的王八蛋!又追上来了!一天一夜追个不停。你追着赶死吗?”黑衣大汉暴燥地怒骂着。无奈得从马背上跃下,抽出军刀凶狠地奔向后方。
浅金马的骑士也不答话,也从马背上跳下,握着一柄颤抖如水的银刀跟大汉打做了一处。
“叮叮当当”,刀剑撞击声响彻了空旷的天地。两个人在沙砾地上越打越猛烈凶狠,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黑衣大汉边打边怒吼着:“混帐。我抢了你的老婆?还是宰了你爹妈?你这么没命地追赶我是赶着投胎吗!老子先宰了你!”
后面的少年穿蓝书生袍,长像很秀气,就是脸色苍白的吓人,像羸弱病重的美少年。蓝衣上还溅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但是他出刀如风,快捷狠辣,软刀闪着扭曲的银光,激射得彪形大汉不住后退。嘴里气若游丝地说:“萧五,我敬你说汉话行汉礼,是个汉人好男儿。想追上来劝你一句话,弃暗投明,投降我大明朝吧。我们好好谈谈。”
“谈你妈的头!”黑衣大汉凶神恶煞地吼道,怒劈数刀:“人各有志,各保明主,老子保明主不保昏君。大明朝快完蛋了!鞑靼,蒙古,更外面的女真等部落才是马踏天下的强国豪族。他们的利箭快马会征服全天下的。西域、斡罗思和大中原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你们这群偏安南方的软弱汉人更抵挡不住他们。你懂什么!喂,前方就是我部落的驻地,你还敢追吗?我把你千刀万剐。”。
带病容的美少年避开他的刀,跃出数步。挽着刀悠悠笑了:“好啊。你叫你的部落人马来,我放哨箭叫我的锦衣卫和北方军来,我们就在这个雁北荒漠再大战个五百回合。”
他根本不惧怕这鞑靼汉人的威胁。大汉萧五大怒,又冲过去砍杀。还是很难短时间内赢了武技高强的指挥使。再一转头,看到了那匹淡金色赤辉宝马,忽然丢下对手跑过去,想擒下这匹快如疾风的宝马良驹。赤辉宝马神俊无比,立即撒开蹄子,跑进了草原深处。
萧五怒骂了声,觉得头大了。一天一夜间,他被他追赶出数百里,甩不掉他,又打不过他,用言语也恐吓不住他。这家伙如附骨之疽得缠上他了。难道真要被他抓住了?他一咬牙招唤来黑马,翻身上马又逃跑了。
赤辉宝马在荒原上绕了个小圈子跑回来,跑到美少年面前。用鼻子拱拱美少年的背,仿佛问他还追吗?美少年摇摇晃晃地依靠着马身,浑身带伤,满面憔悴,仿佛也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但是他面色惨白,眼光幽黑,轻声说:“追。必须追,就算追到了天涯海角和鞑靼人老巢,就算是死,我也要抓住他问个究竟。有人太需要这个答案了。”
他闭上眼睛,撑住疲惫至极的身躯,翻身骑上马背。继续策马追进了荒原。
第一百三十一章千里走单骑(二)()
正午炽烈的阳光直晒着荒漠。一匹浅金色骏马打着响鼻,奋蹄踏沙,飞扬着马鬃奔来。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