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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她被她迷惑,就挺而走险得向梁王软硬兼施地逼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了梁王和后宫女人的手里。梁王就顺手推舟,一句话就同意了婚事也捏死了她!雨前的牙齿不住得咯咯打颤,身体簌簌发抖,她在黑暗中抱紧了肩膀缩在床角,连哭都哭不出了。
还有不久前,在京城她和明前最后的一次会面。
——她一双漆黑晶莹的眼睛讽刺地看着她,眼眸里饱含着深深的悲伤。她像是在跟十岁的她讲着她听不懂的话,想使她明白:“你不懂。雨前。我一直很敬慕母亲。爱她那种表面平庸,骨子里却带着执著和赤子之心的人。她真实、自由、爽朗、心有底线、只伸手拿住自己能拿到的东西,不去追寻那些虚幻的荣华富贵。她活得坦荡自然,她明白这世上除了权势利益外还有很多东西。这些东西比权势金钱名誉更重要,更迫切,更有时效性。”
——“你不懂,雨前。你直到今天还是不懂。有些事是有时间性的。将来怎么后悔也挽不回去。你希望达到你的目地后,再洗净双手血腥做个好人,可是你很难洗净污垢的手和心;你想追求到丞相小姐和太子妃的高位再遮盖过去的卑微,是很难心满意足的;你想踩着别人的血泪尸骨往上爬,是要付出惨痛代价的;你无辜地牺牲别人性命来达到自己的目地,最后往往会被更强大的敌人给牺牲了。你成功后再去找回幼年丢掉的‘善良’‘真情’等物,只会永远找不回来!”
“当你哪一天理解这些话时,你会用一生时间去忏悔。——你已经失去了,我也失去了;你还不懂,而我已经懂得我失去了。我们俩都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你唯一说对的事是,我们之间是这么接近又这么遥远,这么相似又这么不同。我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永远不会交集。”
——明前抬起眼,黑眼珠因为水雾太多变得更加明亮清澈。她抬起手,按在胸口位置,深沉又刻骨铭心地说:“你是如此的美丽,有野心,有毅力,你是一个聪明女人。你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敢做,你适合活在更精彩激烈的宫廷。你只要懂了我刚才说的‘你不懂’的事,你会得到全天下的。”她的话外含意却相反,“如果你不懂的话,你就会死在更黑暗,更恶毒,敌人更强大更凶险的宫廷里。”
——她最后轻蔑地对她说:“经历过生死我变了。我不想再隐瞒内心,也不想再对你忍让。我们俩之间除了仇恨,再无姐妹情份。我宁可去单独面对危险的死境,也不会跟你结盟去争夺什么。你是个天底下最凉薄无耻的敌人。你也许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也会失去得到的一切。我们从同一个圆点出发,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就各自去承受自己选择的命运吧!”
黑暗中,雨前嘴唇颤抖浑身战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她为什么在这时候想起了往事?难道她已经后悔了,得到了最差的结果?她在寂静的黑夜拼命喘息着,眼泪止不住得往下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在很久很久后的今天,她得到了梁王狂怒的一剑,才想起了明前的话。忽然就理解了她的话。她真的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
还有范凌雁!临死前他的黑棕色眼睛仿佛隔空的注视着少女。
——他曾经血泪交加地对她说:“你为什么想夺取养姐的身份?为什么想跟小梁王成亲?她是如此地疼爱你,梁王也从来就不喜欢你。雨前,你抛弃了母女情,姐妹情,就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身份吗。你值得吗?你将来会后悔的。你其实不用争抢就会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亲情爱情,我一个人就能保护你走遍天下!”
——“好吧,好吧。别哭了,好姑娘,我没有怪你。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执拗的结局了。如果你一定坚持做的话就去做吧!我到死也会支持你。”
——他迷糊又清晰地道:“我只是个出身平民的普通人,没有见识教养。可是你第一次跟我说你自己就是范瑛时,信心十足。我就很吃惊。我从来见过像你这样狂妄自大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女孩。我觉得你疯了。可是我假装着帮你,我想等你栽了跟头就会收心,安安稳稳地做个丫环了。后来我却看到了你一步步得为了目标前进,时而飞上山顶时而摔到深渊,却百折不饶。你比我更敢于抗争。从那时起我就暗下决心,要倾尽全力地保护你,支持你,直到你得到想到的一切。”
——“因为我爱着你啊。雨前。又卑微又渺小地爱着你,又纯洁又浪漫地爱着你。即使中间隔着天堑鸿沟,即使知道你从不爱我,也为你偶尔望着我的方向而欢喜。这半年,我们一段段的走过路途,与你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像吹大了一个美丽的泡沫。太好了,现在我不怕这个泡沫粉碎了,我终于得到你了!在这一刻,你为我哭泣为我痛苦这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哪怕我付出生命也不后悔。”
***
很久很久以后重新想起了他的话。雨前胆战心惊得想着,哭着,痛苦得透不过气。她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也许,明前、范凌雁和李氏都是真真切切地爱过她的。也许,她在人生的某一时刻也爱过他们。但最终她为了更高大的东西而放弃了他们,失去了他们。她在这条不归路走得太远太远了。
雨前的眼泪慢慢地干枯在脸上,脸颊上一阵阵冰冷的痛。此时此刻,她终于想明白了明前的话。时光过去,爱也过去了,她和他们都失去了心底最后的一点爱,都永远回不到过去了。这个世上也许只有他们曾经真心爱过她的。
房门大开了,陌生的太监女官们冲了进来,捧着一个放着青色道袍的托盘。他们粗暴地从床上架起她,老女官喝道:“快穿好衣服,梗那赫公主亲自护送你去碧云观了。”后面房门外的灯光下,两位东察公主带领着很多侍从冷冷地望着她。
雨前惊恐地爬起来,大声喊道:“不,不,我不要去。我要求见小梁王,我要见杨皇后。我后悔了,我也不要嫁给小梁王了。求求你们让我见他”
梗那赫公主面目深沉,漠然地望着她。旁边的折海珠公主噗嗤一声笑了,拿着皮鞭子跃跃欲试地走近:“说什么傻话啊!范小姐,你竟然把太子哥哥的旨意当做儿戏。想嫁时就冲进御书房大闹着要嫁他,不想嫁时又要去跟梁王哥哥纠缠。你疯了吗?别忘了,你可是范瑛啊!是跟梁王哥哥从小订婚、明媒正娶的小王妃啊。你还口口声声地说你喜欢梁王,让他迟早知道你的心呢。怎么被砍了一剑就怕了呢。原来,你还不是最喜欢梁王哥哥,是最喜欢自己的命吧。哈哈哈,晚了。现在梁王的旨意已被皇上皇后恩准了,转发至内阁,你必须要去碧云观悔过修行五年。否则我就替太子哥哥教训你,用鞭子打到你愿意去为止。记住你自己说的,你可是范瑛。”
“不”雨前吓得失声大叫:“我不当范瑛了。我不是范瑛”
声音突然像被刀割过的嘎然而止,停在了她的喉咙里。她猛然睁大了眼睛,浑身僵硬了。她从十岁在大青山父母伏法风云忽变的夜晚起,就坚信着自己是范瑛。坚信了十年,历经了万种风险,也不曾改变过这个信念。这时候,她却忽然像是醍醐灌顶似的,脑子里炸开了一个大黑洞!
也许她不是范瑛呢?!她像被一颗焦雷震到头顶震懵了。还有一种更大的可能性是她想岔了,在金钱地位权势的迷惑下,她坚信的想法是错的。她很可能不是范瑛,是程雨前啊。是平民程大贵和李余娘的亲生女儿。而明前,那个被她嫉恨痛恨了十年的女孩,才可能是真范瑛!她真的是范勉与王玉贞夫人的亲生女儿。
她会做到的。那个少女,眼神深邃,长眉如剑,烈骨刚肠,又绝顶聪明,能勇敢无比地两度上战场,能隐忍两年地呆在小山沟,只为了追求一个真相和公平的明前。她什么都会做到!她能追到真相,也就能隐瞒真相,把“最坏的结果”范勉之女的身份置换到了她的头顶!什么相女范瑛的身份,什么荣华富贵的皇后之位,她根本就不在乎。她在乎是自已主宰自己的命运,不允许任何人左右她的人生、前途和命运。
所以,她选了是劫匪女的后果。她得到了崔悯,离开了人间至贵又至黑暗的京城宫廷,使大明太子小梁王终生对她有愧,永生也忘不掉她。使皇上代宗夫妇对她爱怜怜惜,使全大明的朝廷和后宫都对她的‘不是范瑛’的结果喜忧参半,对她有了善意。她还最恶毒得报复了她,把“范瑛”的名头赠送给她,以这种绝顶方式报还了她当年杀害养娘李氏的深仇大恨。
不
这件案子的真相是,“从来不是案子的真相选择了范明前,是范明前选择了这个案子的真相。”
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是赢家。她得到了貌似吃亏却对她有长远利益的一面。而她被她推到了对面。貌似赢了范瑛身份却输光了一切筹码的反面。难怪她平静地没有任何异议的接受了审判。
原来她才是真正的范瑛,自己真的是程大贵和李氏的女儿!
不——,雨前大口大口得喘着气,捂着脸滑坐在地上。被这个新奇的想法吓得嗦嗦发抖,几乎要疯了。
这可比太子命令她忏悔五年还要可怕得多了。如果是明前得知了真相将‘范瑛’让给她的。那么,她这十年来做的美梦,坚信自己是真范瑛,疯狂地追寻着真相。抛弃了亲情,爱情,姐妹情,不惜为此杀害了自已的亲生母亲,驱赶走了原本该是“大明皇后”的明前,也连累死了天下最爱她的男人范凌雁的性命。
全都错了,她全部做错了,她这十年来的痛苦挣扎沉沦拼争全部都错了!最后被范明前施舍给了一个虚伪的名字,却干尽了天下最丑恶、最阴险、最不容饶恕的罪行。被全天下人嘲弄抛弃耻笑。她完了
雨前使劲得咬住嘴唇,指甲刺进了手掌里,满嘴满手都是鲜血,头脑晕晕沉沉的,一声不出的就昏了过去。被这个可怕的想像击昏了。
梗那赫公主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命人抬她上马车,要趁夜把她送出皇城送往碧云观。她强行按捺着内心的情绪,不露出轻浮的喜色,还尽量安排着各位“妥当人”照顾她,务必使她在碧云观“顺心顺意”地呆上五年甚至更久时候。太子已下令,皇后体弱,雨前的事就委托给她办了。梗那赫公主暗自狂喜。
连一向爱跟她唱反调的折海珠公主,也对她态度软和了些。没吭声,还笑眯眯地收了鞭子指挥着太监女官们抬起了范雨前,胡乱得塞进马车驶出皇城。折海珠公主看着马车背景,心不在焉地想着。哼,五年呢,时间很长,机会也多的是。一个背负着罪行,被太子厌恶得驱逐到碧云观悔过的女人。还能不能留条活命回后宫,都是由她们说了算。不,都要看老天爷开恩不开恩呢。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个赶走了十年前救她一命的养姐,还亲手杀害了养娘的女人。即使得了丞相小姐的身份又如何呢!汉人常说“德才兼备,德行天下”。除了身份高贵,想做王妃皇后也得看“德行”二字呢。她折海珠为了心爱的男人在慢慢学着做汉人,这个本身是汉人的女子却学不会德行二字。真是活该落到这种地步啊。
日子长呢,慢慢熬吧。范瑛范雨前小姐。
第二百九十九章柳暗花明又一春(上)()
一年过去了,又到春天。金陵城的春天是花遮柳掩,诧紫嫣红。皇宫里也处处花红柳绿鸟鸣雀舞。宫女们来往的脚步声也变得轻快。
皇城西面的庞大宫殿殿落是宫里最尊贵的董皇太后所住的“慈安宫”。一清早,就有很多鸟鹊在桃树上鸣叫着,给深森的后宫带来了一丝活泼气息。董太后早早得起身了,侍候梳妆的女官为她梳了个适合春天的轻盈俏丽的偏云髻,并在鬓旁插上了几枚时令的鲜花簪子。之后,女官们将铜镜扶到了太后面前。太后望着铜镜中雍容华美的贵妇人,年龄虽长,头发却丰厚乌黑,面容红润妩媚,精神焕发。她满意地微笑了,女官松了口气退下。
董皇太后今天的心情很好。她在江西的娘家亲侄子董文贤进京向她问安了。长居深宫的女子,即使贵为皇太后,也不是随时能见到老家家人的。更何况她顾忌清流,将皇亲国戚的娘家人放在江西不准进京。这次董家的掌家人江西省布政使司董文贤领旨进京,一方面是向皇上和吏部述职,一方面就是来看望这位董家的老祖宗董太后的。
慈安宫的太监总管庞七卫亲自迎出门,殿外兴冲冲地走进来一位四十余岁的威严男子。圆胖脸,身材敦实,留着整齐的短胡须,面容显得敦厚又精干。穿着二品大员深蓝色官服极有威严和气派。他昂首阔步地走进慈安宫,指挥着人把进贡礼物呈献上去,才恭恭敬敬地跪下,向董太后三拜九叩得行大礼:“臣董文贤请太后的安。祝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董太后妩媚的面容带着笑意,伸手虚扶,笑道:“起来吧。这些年你在江西,把皇上交待的差事做得好,把董家也带领的好。家族兴旺族人争气,连出了三位举人。都是你的功劳。我很欣慰。”
董文贤再次叩头谢恩。庞七卫指挥小太监搬来软座。君臣两人坐下来寒暄。话语中带着君臣之间的拘谨小心又带着姑侄间的自然亲昵劲。几句公事说过,就说起了江西董家老家的琐碎事。
董太后端起了茶,闲闲地问:“文贤,你这次进京是为了婚事?一切可顺利?”
“一切都托太后的洪福,很顺利地成亲了。”董文贤性子稳重,立刻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回话:“也多谢太后娘娘的大恩,赏赐给了微臣女儿‘汝南郡主’的封号。又派人赏赐了金冠玉佩。使御史和大臣们再无二话,也使小女风风光光得嫁出去了。微臣感激万分,董家也备感荣耀。”
董太后笑了:“这样就好。我一看到珍珠就很有眼缘。女人的一生只有一次风光大嫁的机会,我请皇上给我的亲侄孙女儿赏一个郡主的名位,又不用给俸禄。不算什么。”
董文贤又诚惶诚恐地道谢。董太后是他的亲姑母,但整个董家都是靠着太后上位的,他性子又格外谨慎,于是说话做事不敢有一点造次。再说了这次姑母又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他这次进京,一方面是参见新皇汇报江西政务。另一方面就是为了他的小女儿董珍珠与冠军侯崔悯的婚事。
去年底,太子朱原显代替皇上代宗实践了诺言。率领着文武百官赶赴河北省刑台府清河郡为清河名门崔氏平反昭雪。太子重开崔氏宗祠,进祠堂三拜天地与崔氏列祖,向天下颁布了“悔已诏”。撤去了先先帝的错误圣旨,纠正了崔盈罪行,证实崔盈并无私通叛国之罪,乃是被敌国离间计所陷害的。恢复崔盈的原有官职爵位并追封为“义勇王”。抬入明祖庙所供奉的大明忠臣之列。
之后又宣布重启“冠军侯”的爵位,赐“丹书铁券”,册封崔悯为“冠军侯”。并将这爵位由原先的候爵品级提升为“公爵”品级。这是表彰崔悯本人的功绩,也是抚慰昔日为国冤死的崔盈侯爵的。这个爵位成为大明朝现存的六名超品外姓王爵位之一,世代承袭。
一般来说,大明朝除了六位超品“王、爵”能受封领铁券,成为世袭封爵外,其他的爵位皆为流爵。子孙袭封时要归还诰券,核定世流降除等级,要降一等继承爵位。而这次把“冠军侯”提升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