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子手里,也该服气了!”
小梁王朱原显面目黝黑,紧咬住牙,一颗心都沉了下去。他一言不发在锦袍上逝干了龙泉宝剑的血迹,执剑迎了上去。
两个人在漆黑如墨的战场扑到了一处。
第二百二十四章战场混杂(二)()
四周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有种很大的噪音响在耳畔,忽远忽近,刺激着他的脑子。身躯下面是鲜血浸透的土地,旁边堆满了死尸,仿佛已经躺在阎罗王的地狱了。他费力得想睁开眼睛看看,身上的黑精铁盔甲很重,压得他匍匐在地,移动不了身躯,睁不开眼帘,连手指尖都动弹不了了。全身又疼痛又疲惫,心却轻飘飘的飞上了天。
他紧闭双眼,疲惫不堪弱得靠在尸首堆上,隔着沉重的眼帘,眼珠散乱得感受着四面八方的微光。
不远处,是一个浑身是血,盔甲破碎的鞑靼人,正持着长刀踉跄着奔过来,举着长刀狠狠得劈向他。他勉强地抬起右手的宝剑挡着,宝剑崩飞了。他又仰倒了。
这个人是鞑靼军的万夫长大将军脱利。他自称是鞑靼刺尔国九王子。他正在与他激斗,为了杀了他后再杀死皇上。他忽然想起了这场战争的经过。鞑靼军用围困皇上做诱饵,把来救援的他诱进了战圈。他们在战场上狭路相逢得决战了。两个人打得势均力敌,各自负伤。他先被朱元熹派人重伤,又与鞑靼九王子拼死搏斗。久战后不支,他重伤了脱利,差点刺中了他的心脏。他却靠厚实的体力砍了他数刀,快要打赢他了。
此刻他身受重伤,晕晕沉沉地倒在地上,面临着最后一刀。他想站起来再跟他打斗,却抬不起头,睁不开眼睛,头颅和身体有千斤重,压得他浑身绵软得瘫在地上等死。
紧闭的双眼前,是一团团飞舞的黑烟,笼罩着天地,使他看不清楚景象。只能感觉到远方有很多人叫喊着他的名字奔向他。近处,有一个狂暴的黑影子又挥舞着长刀重重得劈向了他。他一瞬间闭紧双眼,心想着他要死了!
这就是他的结局吗?一地藩王死在战场上,成为千古历史上的悲剧人物。令北疆君臣们“逐鹿中原”的梦想落空;令他从小的志向抱负折翼;令大明朝最有权势的藩王壮志未酬身先死;令这场战争失败;令他身后的皇上和江山也一起倒塌沦陷;也令他的父王母妃绝望到死还有她,她知道他死了,会伤心难过吗?也许正好相反,如果他死了,她就不会那么痛苦和难过了吧?那么她会不会为他哭泣呢?
他想着想着,身体随着劈下的刀势摔落尘埃。头脑渐渐模糊,身体也慢慢僵硬了。
***
眼前的景象又出现了一些变化。
一条黑影如轻烟般的跃过他的身体,钢刀如电般的截住了鞑靼王子的刀。两个人重重得撞到了一处,发出了一声惊天撼地的震响。两条人影激烈得搏斗了几招。随即,脱利王子发出暴怒的吼声:“李崇光,你疯了吗!你跟我打什么打?我们是一势的!”
沉重的“当当当”的钢刀撞击声中,一个沙哑粗糙又很狼狈的声音响起:“九王子,你先退让一下。这小子目前还不能死。”
脱利王子发出了受伤的野兽般的嚎叫声:“你疯了!你想护着这个汉人藩王?李崇光,你果然是个北逃汉人,对我鞑靼国也不忠实,现在又想叛变蒙古投靠汉人了?”
“不是!”李崇光的声音为难至极地大叫着:“绝不是。九王子救过我的命,我也救过你的性命,我们俩是过命的交情啊。我宁可毁容也要帮你冒充南院大王,帮你夺到大汗之位。九王子你先消消气,这次是因为我的私事,必须要护梁王一次!你这次别杀他,下次我们上战场时再杀他。”
“去/你/妈的混帐!我马上就能杀了他了。”脱利勃然大怒,狂暴得举起长刀,疯狂得砍向他:“在我们马上就要打赢仗的关键时刻,你要我放了他下次再杀他?你彻底的疯了!我先宰了你!”
两个人像两团黑雾似的,纠缠到了一团。像龙卷风似的在一旁急速盘旋着。
小梁王惊奇得想睁大眼睛看清楚。有人好像在救他,还是敌军内部人,他们起内讧了。这是怎么回事?梁王迷惑极了,但是他看不清想不清。眼里充满了血污,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一想多了头就像刀锯开似的疼痛。他只能疲惫得闭紧眼睛陷入了昏昏沉沉中。
朦胧中,一双颤抖的手扶着他的头颅,艰难得撑起他的身体,往一边拉他。那双手软弱无力,拖不动他硕长穿着重甲的身躯。他只能用一双手匆忙得按着他的伤口,撕下自已的衣衫紧紧包扎住他的伤处。之后,又费劲力气得拉着他,努力地拖下尸体堆。
那是一团如火如霞的红彤彤颜色。像一团光芒四射的阳光。充满了生命力与活力。这颜色真美啊
红云般的人影用手扶着他的脸庞,一滴滴温热的东西滴落到他的面颊上,顺着他的脸颊颧骨滚下去,一个虚无飘渺的声音呼唤着他:“朱原显,醒醒,快醒醒。你别死”
他伏在他耳边焦急地叫着他,费力地拉着他逃离尸体堆。最后还是没有了力气,颓然得倒在他身旁。声音又颤抖又缥缈:“你不能死。朱原显。你如果死了,这场战争就会打输了,你身后的皇帝会死,身后的大明江山也会跟着倒塌了。你如果死了,北疆就再也没有藩王了,你的父王该多么痛苦,你的母妃又该多么伤心啊。杨王妃她一定绝望极了”
红云中伸出一双手在他面颊上抚摸着,拼命地帮他包扎着伤口。那人喃喃自语地说:“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已不是范勉的女儿,这样就不必背负着亏欠你们母子的沉重负担了。有时候我又希望自己是范瑛,这样就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弥补错误。使你们以后的人生过得幸福如意。我就是这样一个又矛盾又渺小的女人。一颗心想为家为国做些事情,又充满了胆小怯懦。所以,为了胆小怯懦的我,求求你也不要死。因为我无法面对你死后的世界。梁亲王的愤怒,杨王妃的绝望,和这个积重难返、濒临崩溃的北疆和大明”
红色的云团忽远忽近,仿佛她爬起来又跌倒了。她跌跌撞撞地拉着他,使出浑身力气把他推向了尸体堆旁边的一道泥沟里。她抱着他推着他,热泪一颗颗的洒落在他的脸,像一点点灼热的火焰要把整个世界都燃烧起来了。
是明前吗?小梁王冰冷的快要降到海底的心有了一丝丝波动。他勉强地提着心使它继续跳动,拼命得开动着脑子想着。是她吗!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在奋力得拖走他想救他吗?他的心陡然炽热起来了。他不想死,他不想死在她面前。她一定会痛哭崩溃的。他挣扎着使出浑身力气想睁开眼睛说话,却怎么也睁不开眼说不出话。
那片红云紧紧地偎依着他,抱着他,在充满死亡和寒冷的北疆战场上给了他一丝温暖。她的脸贴在他的面颊上,泣不成声:“我太痛苦了。我太怨恨了。这件恐怖无耻的事为什么要落在我头上。这一件件风波又为什么要送到我面前,成了世上最难解的局。我太累了,我真恨不得每次睡着后再睁开眼睛,就回到了十岁的大龙湾小山村。和娘亲,妹妹一起轻松自在的生活着。就不必面对这种又痛苦又迷茫的局面了。我好累,脖子好痛,全身没劲,忽冷忽热的,血都快流光了,我已经撑不住了。我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有没有用,有没有意义,我觉得我这一生都是一场图劳无功、毫无意义的噩梦”
“如果你再死了,我的这一切作为都没有意义了。我也真的撑不起了。死了也不会甘心。”
她的手指慢慢地滑过他的脸,温漉漉的,充满了浓重的血腥气:“所以,你活过来吧。像你说过的那么爱我就努力地活过来。做个打败敌军的好元帅,做个比朱元熹爱护国家子民的好亲王,做个爱护父母保护妻子的好男人这样,我也就能放心地死了!”
我可以的,我可以醒过来,我没有死!小梁王心里大叫着,又觉得迷惑极了。为什么她浑身都是血腥气,为什么她说自己快死了?她受伤了?是很严重的伤吗?他痛苦焦虑得快喊叫出来了。但他的身体冰冷如冰窟,眼皮沉如山,牢牢阻隔着他的视线。使他看不清眼前的这片红云。她是明前吗?
***
嘈杂的打斗声忽然停止了,怒吼声越去越远。周围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一阵剧烈的震动使人们从尸体堆上滚下了泥沟,寒风扑来,头顶上响起了一个炸雷似的声音:“姓范的小姑娘!我已经帮你打跑了脱利王子,救了这小子一次命。我们就从此两不相欠了!你说的话要算数,我帮你救一回梁王,你就再也不追着我问范家程家的劫匪事了。我们就此分手各奔东西!如果还能见面,我们就依然还是鞑靼人和大明人,各为其主,打个不死不休好了!”
身边的红云微微浮起,飘离了他身旁。声音变得遥远又朦胧:“脱利逃走了,你也受了伤。那我就不需要你了,我也不打算遵守约定。”
“你说什么!你想反悔?”男人的声音变得暴怒而杀气腾腾:“你还敢骗我?你知不知道你快要死了!我现在就杀了你!”
另一个声音又清撤又苦涩:“我本来就是一个爱骗人的女人啊。就是因为我快死了,我又害怕什么呢,难道怕死得更快吗!我不怕。我说过,这件劫匪案子像泰山似的压在我心头,逼得我家破人亡。父亲不似父亲,妹妹不似妹妹,养父死了,养母也死了连我的未婚夫也为我中了剧毒吃够了苦头。这件事,对我重于泰山,哪怕我死了我也要先知道真相再死!现在,你已经刺伤了我,我也要快死了。如果想杀就直接杀了我吧。死之前,你也应该会对已经死去的亡兄亡嫂和我这个死人,吐露出实情吧。”
“你——”周围是一片死寂的沉默。天地仿佛在震颤,人心在撼动。小梁王也震动得三魂六魂要随风而逝了。
“你不敢杀我,因为你心中有愧。你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亏心事。”红云袅袅绕绕地飘浮在那儿,像一支缥缈无根的浮萍:“那么在我死之前,你肯说出实情,我就原谅你。从此后你就不必再遭受内心的折磨。”
“你知不知道你快要死了?你这样重伤后追着我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你现在呆在原地,捂紧脖子,避过流兵,等着崔悯来救你。还有一丝生路。”
“不,我不怕死。我怕我等不到他来救就死了,所以我绝不会放你走。”
“你疯了!我现在就杀了你。一刀砍断你的脖子。”凶恶的声音嚎叫着,但声音越去越小,似乎主人跌跌撞撞地跑远了。淹没在沸腾的战场上。
红色的云朵飘回来,浮在他的头顶,用盾牌和残甲遮住了梁王。一只手慢慢地滑过了他的脸“记住我的话。活下去,打赢这场战,保住北疆和大明,以后做个好藩王!将来娶个真的名门户对的公主,幸福地过一辈子。忘了我这个不知道自己是谁,快要死了的,只会给大家带来麻烦和痛苦的女人如果没有遇到我,你不会变成这样。”
不——梁王使劲浑身的力量翻动着眼帘,睁大眼睛,只望到了一片夺目耀眼的红光。他紧蹙着眉头,张开五指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不她受重伤了?还要去追那个鞑靼人?她就要死了吗?他五指抓住了她的手指,痛苦得喘不上气:“不,别去!你受伤了,命才最重要。别追了”
那个人轻轻拨开了他的手指,转身远去。红光越去越远。
浓重的黑云又重新扑上来,笼罩着他的头顶和战场。
第二百二十五章战场混杂(三)()
虎敕关燃起了熊熊大火,连同前面的鞑靼军营也变成了一片火海。战场更加混乱。
举目全是腥风血雨的世界。两国将士们奋勇厮杀;利箭和火炮加大了杀戳的力度;天空抛洒着血肉模糊的尸体和残肢;荒原变成了尸山血海;所有人都变得惊恐又疯狂;到处都是奔涌的人潮深夜还下起了雨。雨、火、血、泪把这个夜晚衬托得像十八层的地狱似的。人们在这个疯狂杀戳的地狱里挣扎、沉沦、看不到明天也看不到希望
这时候,发生了内杠的皇帝队伍才缓过劲。外围出现了大批追过来的鞑靼军,要分两边包围他们和北方军。人们忙组织队伍转移。领头的两名大臣又发生了激烈冲突。伍怀德坚持要派人找到小梁王,向北方军道歉,而后跟着北方军突围。范勉则要立刻率领锦衣卫和大内侍卫们保护皇上先逃走,以后再向北方军致歉。元熹帝沮丧着脸,身颤脚软,紧抱着马颈没有出声。显然还未从“刘诲之死”中缓过神。
大内侍卫和锦衣卫们明显偏向了掌印大太监,范勉指挥不动人马,跟伍怀德起了冲突,怒道:“为人臣子,你倒鼓动起士兵哗变威胁皇上,你才是最狂妄自大的逆臣。北方军不会再救我们了,我们现在不赶紧护着皇上逃走,等着鞑靼军杀过来吗?张老丞相早就逃出了鞑靼营,他会直奔京城,把你的所做所为禀报给董、王两位太后。你张狂不了多长时间了。”
伍怀德冷笑一声:“我是不如范相为国为皇忠心耿耿,我和范丞相也是两路人。我的忠君爱国与范丞相的忠君爱国毫不相同,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就少说些大话空话吧!我们必须同北方军一块突围,这比自个儿冒险突围更有胜算。我既然敢做就不怕掉脑袋!”
元熹帝满脸痛悔,心里直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杀了伍怀德!伍先生在公报私仇,他们父子痛恨他没有平反昔日冠军侯崔盈的冤屈,在这儿等着报复他哪!他们现在改换门庭得支持北疆梁王和北方军了。可是他咬紧牙关不敢发一句怨言。伍怀德敢鼓动士兵们哗变,就敢杀了他。他只能等到脱险后再治他的罪。太祖皇帝明令太监不能干政,他后悔没听从,太监们果然是一群祸国殃民的疯子啊。
遍山漫野都是鞑靼军,元熹帝恨不得插翅飞走。他也不敢跟着北方军一块突围。他刚杀过小梁王,怎么还敢让小梁王的属下来保护他?但是伍太监非要坚持与北方军和解。他主动上前安抚着杀到近前的北方军许规,把一切罪过都算在了刘诲身上,并拿出刘诲的人头给他们看。他与对方商议好,先坚守原地,找到梁王,等着北方军的另一只军队来救。于是人们指挥着队伍转移向了旁边高地。
队尾的范勉和朱元熹却趁着伍怀德不备,招来了大内侍卫总统领和锦衣卫刘春。暗中命令他们转向突围。皇上眼泪涕零,连连向两人拱手作揖,求二人救他。逼得刘春和侍卫总统领无法,只得命令侍卫们临时转向,保护着皇上离开了大队奔向了东南角。等到队首的伍怀德发现,他们已冲出了十里路了!
只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朱元熹的队伍刚冲出去十里路,前方就出现了大股鞑靼游兵阻住了荒野小路。后面的鞑靼大军也追近了。
前方有游军阻截,后方有多名鞑靼万夫长率大军追上来。一番绞杀,队伍就被两方敌军阻到了一块低洼地。后方追到最前面的几名鞑靼大将都杀得浑身浴血,眼珠泛红,杀气腾腾得像天降恶鬼。他们早在万马奔腾中看到了明军如众星捧月般的护卫着的朱元熹,人人大喜,居然在数万人战场上见到了大明皇帝。于是,更快马加鞭地追击着队伍。冲到最前面的蒙古战马几乎与明军的队尾相连接了。鞑靼军快追上明军了。
元熹帝从未长久得骑过马,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