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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大臣太监们的用心。因为最终决策还是要由皇帝下的。他如果坚要和谈只能和谈。我只想问陛下,如果和谈失败了,你知道亡国之君的下场吗?”
“拖得一时活命,落得了十年拖拉而死!受尽了各种非人的污辱虐待悔恨而死。钦宗被金人押解回北方,被迫头戴毡笠,身穿青布衣,骑着黑马,受尽旅途风霜之苦和金兵侮辱。他时不时地仰天号泣,动辄被小兵们挥鞭喝止。日暮宿营时,金兵命令皇帝和亲王太子们手足并卧,防止他们逃跑,连一点做人的尊严都没了。被掳国君们到达金朝会宁时,金人举行了献俘仪式,命令二帝及后妃、驸马公主和宗室诸王们都穿上金人百姓穿的服装,头缠帕头,身披羊裘,袒露上体,到金朝的宗庙行‘牵羊礼’!金人还为两位皇帝起了侮辱性封号,称徽宗‘昏德公’,称钦宗‘重昏侯’。亡国之君多年后在在北题壁里写道‘彻夜西风撼破扉,萧条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天无南雁飞。’——目断南天啊,陛下。”
朱元熹脸忽青忽白的,浑身发寒,头昏昏沉沉的快站不住了。他不停地摇头喃喃说:“不,不会的。朕不会落得这番下场的。朕还有大好河山,内地的兵马大胆,你在吓唬朕!你犯了欺君之罪!”
明前神色冷峻,眼珠漆黑,轻蔑得看着这男人。又狠狠地刺去了一刀,刺破了皇上的梦想:“远水不解近渴。陛下,那些河山兵马都太遥远了,各省布政使也各有私欲,救不得你了。你现在就在虎敕关,外面包围着七万鞑靼军,你的身家性命已经陷入了敌手。陛下以为,那些鞑靼军围困住虎敕关,还来跟笼中鸟谈和谈是为了什么?”
朱元熹像筛糠似的抖着。他的心底早有了计较,却不敢去想。而胆大包天的少女一下子挑开了遮住伤口的遮羞布,把这种血淋淋的现实挑到了表面。他艰涩哽咽着说:“他们想拖延时间。等着边境的鞑靼大汗的主力鞑靼军进关,彻底抓住我这个皇上。然后用我命令大明投降并占领了整个明朝”
“是,就是这种‘温水煮青蛙’式的灭国死法。北宋亦然,如今大明也亦然。皇上圣明。”明前嘴角翘起,难得的真心称赞了朱元熹一句。他虽多疑,但聪明过人。直视现实后就立刻明白了那种虚假希望下的阴谋毒计。
两个人相对而站,站在这个冰冷如雪窟的石屋里,说出这些真实无比的大实话。就像是做一场恐怖的噩梦。明前抬起脸深深地看着皇上,眼里充满了同情。她道:“所以,敌军不可信。我们想出了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策,虽然冒险还有一半的胜率。趁现在包围虎敕关的敌军还不多,敌国的主力大军还未打进北疆,我们奋力一搏!说不定我们会赢的。皇上也会顺利地脱险回京城。那时候,这个天下还是皇上的!皇上你要好好想想,做好决定啊。”
皇上没有回答明前的话,久久地沉默着,还不时惊恐得左右望望。似乎身边随时会跳出个鞑靼人一刀杀了他似的。他挣扎犹豫了半晌,还是拿不定主意。在冒险而死与和谈后被骗而死之间反复犹豫着。万一万一和谈成功能被放回京城呢
他拼命的压抑着头痛欲裂,和想晕倒的虚弱感。又想到了小梁王:“这好吧,也许我们是轻信了鞑靼人的拖延之计。但是我没有任何对不起崔悯的地方啊?他为什么要跟小梁王联合起来想冒险呢这计策对我很危险,却对梁王更有利。”
明前勃然大怒,差点气炸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皇上还在和小梁王勾心斗角呢,还对崔悯有疑心。她对崔悯很愤恨,但这时候面对着皇上对崔悯的非议,气得她脸色大变,立刻发作了:“你说的对!你没有对不住崔悯的地方,你只不过是想跟北疆的鞑靼和谈,忘了几十年前他的祖父冠军侯战死北疆沙场的事!你还怀疑他和梁王勾结着想篡位。”
朱元熹的脸腾得涨红了,被这个十八岁少女指责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
“可是崔悯对你很好。就如同你说过的,他与你一同长大,知道你是个秉性犹豫自傲的人。你若是被鞑靼人抓住,会遭受到比宋朝钦宗更可怕的劫难的。所以他一口拒绝了小梁王要为清河崔氏雪冤恢复爵位的提议,还冒险得穿回敌营来救你!你终究是一国之主,是他的上司兄长,他认为你不该被敌军抓住杀死。他想对你做得公平些。”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朱元熹懦弱优柔,心胸狭隘,可不是一位名君啊。明前眼里带着一抹深深的失望:“他这么来敌营救你,不是为了爵位富贵,也不是为了帮助小梁王,而是彻头彻尾地想帮你!即使是面对着你可能误会要抓他下狱,他也没有背叛你。他希望你能看破局势,鼓起勇气,与鞑靼人血战到底,才有一线生机。”
她说着说着,心里涌起了一阵刺痛。崔悯对任何人,对皇上,对上司,对义父,对手下的锦衣亲军都做到了公平真实。唯独没有对她。
“但是现在你没救了。”她冷冰冰地蔑视着他,面容冰冷,满眼轻蔑,把这个优柔懦弱的男人的皇帝面具打了个粉碎。她的话像枪尖戳进了朱元熹的心:“你是我见过的最胆小懦弱的人,贪生怕死,识人不明,也没有一点勇气骨气反抗敌人。你还停留在十三岁前的懦弱皇子位置。”
上一次是崔悯快被九皇子打死时才激发了他的血勇之气。但是这次明前不会让崔悯死后,才用鲜血震醒这个愚蠢麻木的皇上了。她立刻改变了方式,极尽可能地嘲讽辱骂他,骂得他的脸青红交加羞愧难当。
“你还没有发现自己的问题吗?你从头到尾都是个蠢材,轻而易举地进入北疆,把自己陷身在危险境地;深信太监们的胡言乱语,信任那些没有本事对抗藩王的太监来边疆耀武扬威;被围困后不相信大将,在敌人没有彻底围拢时还带着金银车辆逃跑;用帝王心术坐视太监和大臣们争斗,把精力都浪费在内斗上,却控制不住结局。你最蠢的是,在这么亡国亡命的危险时刻,你还在跟小梁王争权夺位!不接受一个明显对自己最有利最划算的计谋。你是个傻子吗?”
朱元熹胸口翻涌着一股血气,眼前发黑,差点吐出了一口血。这混帐女人!
明前比他更愤怒,大声喝道:“——如果打不过敌人,你输也就输,死也就死了。可是,你是大明国君,你输的话还会连带着老百姓也跟着你这个昏君受罪!常言道,男子如山,女子如水,总要由男人们打仗。他们打输了国家灭亡了,受苦的就是平民和女人。最坏的结果还会落在女人身上。明明是男人打败了仗,却把最大的羞辱降临在女人身上。”
“金军攻陷汴京后,当街烧杀掳掠,奸/淫/妇女。除抢劫金银外还掳掠了宋朝臣民归北,以抢女人尤多!要钱财不够数,就用皇后王妃公主等贵妇人来充数。野史上说得明白,完颜宗翰宴请手下将领,令皇室夫人们换装侍酒,不从者即处死,当时有郑氏、徐氏等妃嫔抗命不从,直接被斩杀。张氏违背了敌帅完颜宗望的意愿,被刺以铁竿肆帐前,流血三日而死。嫔妃公主们入寨当娼妓,太子入市井马圈当乞丐。”
“所以,如果你想认输的话,就早点去死吧!别连累了大好河山和满天下百姓。”明前娟秀的脸变得阴险,歹毒的话刺着元熹帝的脸皮:“可惜我不是真的益阳公主,如果我真是公主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免得跟着你失败被侮辱。我曾经以为皇上使用帝王心术平衡朝野,鼓动大臣太监内斗从中渔利不算什么;滥信太监们坐视他们弄权也没有什么;大臣们都惜命怕死也没有什么;这些只是人性弱点。但是为了自已活命,出卖了天下大多数百姓的性命,却是最不可饶恕的罪行。”
“这样懦弱的皇上,这样投降的做法,迟早会把天下人推进深渊。我没有听过什么大道理,我只懂得大明国土不容游牧民族侵犯。他们在塞外牧马,我们在中原种田,这是祖辈传下来的天经地义的规矩!”
少女轻蔑地看他一眼,轻启朱唇,吐出了最大逆不道的话:“——皇上是什么?皇上要保家卫国,人民才给他敬意和进贡。如果一个皇上做不到这些,那他就不再是皇上了,也赢不得百姓们的尊重。水能载舟,也能覆舟,一场大水冲过来,他就什么都不是了!你也快变成什么也不是了!”
元熹帝气得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四肢冰凉,后退几步瘫软在椅上。他这辈子还未听到过这么恶毒冷酷的咒骂。
最后,明前厌恶地冷笑道:“——一切都随你吧。想跟蛮族求和就求和,想跟小梁王开战就继续开战。一切由你做主。最后再当一下皇帝,等到鞑靼人来了你就没有机会发号施令了。顺便也赶快把我杀了吧!我是宁可死也不想再看到你这张亡国昏君的脸了!”
她心底终究对这位皇上没有丝毫的畏惧敬意。外表是范勉教出来的严谨守礼的丞相小姐,骨子里还是那个无所顾忌的乡间野丫头,这一趟北疆行,又经历了虎敕关事变,她也在这乱世成长了。这番话,忠君爱国的范勉不会说,争权夺利的大臣太监们也不敢说,对朱元熹有兄弟之情的崔悯不方便讲,后妃公主们更是不敢说只有她,与皇上萍水相逢过两次的少女坦然说出来了。
皇上面孔煞白地叫出来了,模样疯狂极了:“快来人啊,抓住她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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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章里的靖康之耻的情节是参考了网上和书上的资料写的。特此注明下
第二百一十三章公主和亲(六)()
虎敕关的牢房是临时征用的捕房。以前是关押犯罪兵卒和逃兵们的地牢。走道和囚室的墙壁上点着滋滋作响的牛油蜡烛,照的地牢很明亮。几名大内侍卫临时担任看守看管着几间牢房。人们走动的脚步很轻,似乎怕惊扰了被关押的人。铁拦杆后面是一位穿白衣的清秀少年,坐在简陋的方桌旁,望着桌上的烛火,陷入了沉思。
捕房大门开了,一群侍卫太监又押着一位红宫裙女子走了进来,正是范明前。侍卫太监的神色都很惊惶,少女的脸色却很正常,淡然地走过了关押崔悯的囚室。停下脚步。
崔悯毫不意外地站起,走近铁栏杆问:“你怎么也来了?你该跟他好好谈谈,讲清楚厉害关系。而不是顶撞他”
红裙少女轻叹一声,摇头说:“我看到他那幅浑浑噩噩的样子,就冲动得说了实话。”
侍卫太监们避到了旁边,没有阻止两名阶下囚交谈。崔悯做为新锦衣卫指挥使在御林军和武官中的名声很好,不像他的前任们那么阴损险恶声名狼藉。大内侍卫们都不想为难这位临危进入虎敕关的锦衣卫高官。太监们看在伍怀德的面子上,也对他很宽厚。
崔悯脸色苍白,忧郁极了。他本来也没有指望她能说服他:“他为什么关押你?你说了些什么?”
“我骂他是个傻子。亡国昏君。”明前道。
嘶周围人们一片寂静。侍卫、太监还有锦衣卫指挥使都忍不住倒吸了冷气,觉得头晕胸闷。她可真敢说啊,元熹皇帝没有当场乱棍打死她,就是天大海量的气度了。崔悯按着额头觉得头痛欲裂:“罢了。不用你再出面了。你就在这里待着,等到城破时再逃走吧。”
明前也无言地望着他。两个人到了这时候才觉得这件事太危险渺茫了。皇上拒绝执行计策,那么小梁王一定不会冒然强攻,一切还照旧被围困,直到鞑靼人耗尽耐心开始攻城。崔悯知道朱元熹素来刚愎自用,很难说服他,也没想到他在生死之事上也同样固执。事情滑向了最糟糕的方向。看来还得做好“强行突围”的准备了。崔悯想了想对明前说:“放心,一切由我,我会想办法救出皇上和你的。”
明前默默地看他一眼:“你如果想用刀压着皇上脖子逼他逃走,是不可能的。”她向他微微一笑:“所以我还是尽量地说服他了。他同意了。”
崔悯真的大吃一惊了:“皇上他同意诈婚突围了?”
“嗯。”明前笑得有些阴郁又有些开心:“他最后怒极攻心,就同意了我们的主意。让我们去诈婚骗鞑靼人再里应外合得突围。不过他说了,不管这计策是赢是输他都不会参与其中的。我们赢了,也没有功劳,他不领情。如果我们被鞑靼人发现失败了,他与这计策也无关。他会派人对鞑靼人声明,他是被你我威胁着这么做的,还会主动地抓捕处死我们。我已经替你答应了他的条件。”
“好!”崔悯大喜:“他同意便罢了。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还有我,”明前深深地看他一眼说:“还有我这位‘益阳公主’来承担。我们即使成功地救出皇上,也没有功劳,还会被他嫉恨仇视。将来寻错杀了我们这些见过他最难堪落魄场面的知情者们。我们救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你还要做这事吗?”
“要做。我救他不求好处,只为了大明江山。”崔悯斩钉截铁地道。他有点犹豫:“你呢?明前,你还要做吗?”
“要做。我救他是为了自己和其他平民。不是为了他本人。纵然没有你这种高风亮节,也有我的做人底线。”明前淡然地一笑。她虽然很恼怒崔悯在李氏之死时维护雨前,也佩服着他在救国主维护国土上的坚决。她也有着不输于他的气节。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我忽然想到了如果真的益阳公主知道了,会气得跑回来掐死我吧!这件事后,无论我们是赢是输,‘益阳公主’都将成为名扬天下的人物了。她以后就别想偷偷的,轻易的得回身份再成为大明公主了。长公主朱益阳已经为了国家诈婚鞑靼国。我们胜了,朱益阳会成为为国牺牲、名流千史的好公主。我们输了,她就会成为贪生怕死,忤逆皇上和亲,破坏大明与鞑靼友好的恶公主。她逃跑时肯定想不到以后会变成这么荒唐的局面中吧。哼,她以后只能永远得偷藏民间,再也得不回公主的身份富贵啦。她会恨死我了。”
崔悯眼光跳动,顺着她的思路道:“没办法,她当初选择了逃走做个自主婚姻的平民,就该有这种一辈子都做平民的觉悟。希望她如愿以偿得过平凡女人的日子吧。只是委屈你了。”相对于朱益阳,明前做得太多太重了,他也有些感慨。
明前漠然地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她还记得他在“李氏之死”的纠纷上的冷酷绝情。她转身往里面走,太监忙领着她走进里面一间囚室。她这位“益阳公主”因为不愿嫁鞑靼人,跟皇上撒泼对骂,被皇上喝令关进囚牢反省。天亮后皇上就派人跟鞑靼人协商,继续履行与鞑靼南院的婚事了。她得在囚牢里好好反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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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房的大门外又急匆匆走进了一个白面短须的中年官员。侍卫们上前阻拦:“范丞相,皇上有令,任何人不能进囚室。”
范勉脸色极差,神情委顿,匆忙道:“我是来见瑛儿不,我是来求见长公主的!这件事太危险了,求益阳公主三思而行啊!”他对着崔悯和明前的背影大声喊道。
明前的身体一顿,神情有些微变。是范勉!他来做什么?她猛然停住了脚步,下意识地想回头望去。却又硬生生地止住了扭头转身。她身躯挺直,脸色僵硬,眼睛直直地望着牢房前方,心里翻腾着很多情绪。何必呢?现在这种时候,他来见她做什么?她又能与他说什么?所有人都被围困虎敕关,性命朝不保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