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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呼吸喷在自己的脖子上,痒痒的,他不禁笑了一下,这一笑,惊动了身边的桃花仙子,她嘟囔了一声:“还冷吗?抱抱就不冷了,乖哦!”,然后两只小胖手揽住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里又睡着了,小男孩呆了,整个夜里都是她用怀抱温暖着自己么?他不敢动,静静地任她抱着,她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像是春天初开的桃花的香气,他闭上了眼睛,陶醉在这漫漫的芬芳里。
陶渊准备好早餐,进房来看,两个小家伙都还闭着眼睛睡得香甜,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小男孩的额头,已经恢复了正常温度,他松了一口气,把手伸进被窝里准备抱走自己的女儿,谁知道桃花仙子在无意识中还紧紧地抱着小男孩,分也分不开。
陶渊自有他的一套,只见他转身就把香喷喷的烧饼和玉米粥端进来放在靠床边的小书桌上,小书桌是给将要上学的桃花仙子准备的。
烧饼的香味慢慢地散发出来,飘满了整个房间。
过了一会,果然不出陶渊所料地从被窝里传来鼻子嗅嗅的声音,再过了一会,桃花仙子忽地坐了起来喊:“苏记烧饼!”小男孩被她一把推了开来,一个倒葱就往床下摔,幸好陶渊眼明手快,不然刚退烧的小男孩肯定又得摔个七荤八素的。
在陶渊忙着救人的时候,桃花仙子抓过烧饼便啃,陶渊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刷牙!”为了纠正桃花仙子老是忘了刷牙就吃早餐这个坏习惯,陶渊觉得自己都快成隔壁屋的唠叨大婶了,任他再好的脾气,在经过桃花仙子n次的屡教屡犯之后也会忍不住在用狮子吼来镇压。
果然,桃花仙子在狮子吼下不得不一脸依依不舍地放下烧饼去刷牙了。
桃花仙子出去后,陶渊见床上的小男孩也睁开了眼睛,便和善地笑了笑说:“醒了啊?起来吧!”
小男孩很配合地乖乖站起来,陶渊给他穿上衣服,碰到小男孩头发的时候,他不禁呆了一下,小男孩的头发竟然是蓝色的,而且是长长的,发梢末有点微卷,昨天心急救人,竟一点也没留意到。
陶渊的心里突如其来的有点不安,难道这又是一个特别的孩子?
[第一卷 ]第五章 冲突(一)()
正在桃花仙子向同学们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地宣传河中救人的伟大事件时,陶渊带着小男孩进来了,本来陶渊是想把小男孩放在苏奶奶家好好休养的,怎知他固执地不肯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地方,非要跟着陶渊过来,任陶渊怎么苦口婆心地劝苏奶奶怎么用珍藏的糖果饼干哄骗诱惑也一句话不说,就是要跟着过来,陶渊也无可奈何,这小子,比自家女儿难弄多了,换了桃花仙子,一颗糖就能把她哄住了。
大家都诧异地盯着站在讲台上的小男孩,村里没有男孩子留长发,而且,居然是一头蓝色的长发,看了一会,大家又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看坐在后面的苏眉同样的蓝发,一时课堂上便有了窃窃私语的声音,桃花仙子瞪了他们一眼,一本正经地训:“看什么看?不许说话!上课呢!!!”大家又都窃窃地笑了起来,平常上课就数她自己话最多。
陶渊正在介绍小男孩,突然想起自己似乎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说到一半卡了壳,便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低下头想了很久都没有说话,这时台下传来一把懒洋洋的声音:“不会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吧?是不是傻瓜?”小男孩仿佛听到了台下的猜疑,抬起了头,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他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这时,桃花仙子走上讲台站在他身边高声说:“臭刘征你说什么呐!你才傻呢!谁说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他叫……陶……陶……陶木!”然后转向小男孩说:“对吧?”小男孩感激地望着她,昂起头来脆生生地说:“对!我就叫陶木!”那个叫刘征的家伙又很欠扁地嘀咕:“这名字真傻气!”桃花仙子生气了,这可是她起的名字,她手指着刘征喊出他最讨厌的外号(就因为比桃花仙子、苏眉、小翠都小一天,被桃花仙子起了个外号叫刘小弟,说有多土就有多土,这是刘征一直以来最郁闷的事):“刘小弟,你别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这么目中无人肆无忌惮嚣张跋扈尾巴翘得半天高,何况你还不帅!”一手扳正了小男孩俊透的脸说:“你比比看!哼!你连他一半帅都没有!大家说是不是?”桃花仙子虽然日日听着陶渊在耳朵边熏陶可因为忘性大平常用成语老用得乱七八糟,但一骂起人来用得那是快速准确清晰无比,在这方面,一直被四乡八邻视为神童的刘征都比不上。刘征扭过头去装作看也不屑看一眼的样子懒懒地说:“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在这班里,桃花仙子可是老大,除了不怕死的刘征,没有谁敢惹她,谁惹了她可不得了,不单是打不过她,就算是打过了回到家也得挨一顿海扁,她老爸陶渊可是全村人最尊敬的先生,反正到最后不管怎么说也会被家里的老爸老妈不问三七二十一的打了再拎到先生面前认错。桃花仙子把手搭在小男孩的肩上宣布:“从今以后,他就是我弟弟,不许你们欺负他!”陶渊赶紧把自以为是女侠的女儿赶到台下,这丫头,都快忘了她老爹才是老师了。
[第一卷 ]第五章 冲突(二)()
村里的小学很简陋,桌子椅子都是乡亲们凑来的,高高矮矮长长短短的坐着远近高低各不同的孩子们,黑板是一块磨得平滑的大石头,没有粉笑,写黑板用的是烧过的碳条,通常一节课下来,陶渊的衣服便沾满了碳灰,为此,他不再穿自己一向喜爱的白衣,可是,望着台下一双双纯真的渴望的求知的眼睛,他便觉得自己的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人生,总要有些价值。
陶渊和妻子秦晴本是在一个繁华的城市里读的大学,只是秦晴不喜欢城市的喧闹,而陶渊也没有争名夺利之心,一直有到乡村任教作支边教师的念头,而后来,又因为发生了一些事,便双双来到了月湾岛这个几乎已被世人遗忘的偏远山落。自从妻子秦晴逝世后,陶渊曾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曾有过随妻子而去的念头,可是,看到女儿纯真无邪的眼睛,他便感觉又心酸而又心疼,日子久远了,女儿的恬恬的微笑和温暖的小手渐渐唤醒和捂暖了他的心,后来,他便重拾了当年与妻子共同的愿望,为更多的纯真的孩童带来知识,让愚昧远离一颗颗善良的心灵。
在这里,因为只有陶渊一个老师,所以,全村的孩子只能分成两个班,刚及五六岁的孩子组成小班,年纪稍大一点的孩子组成大班,桃花仙子小翠苏眉他们上的是小班,萧何苏城苏心他们上的是大班。陶渊上午教小班,下午教大班,因为村里大多数家庭贫苦,村里的孩子们都要帮着家里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所以,上半天课大人们都很愿意,而孩子们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都学得很是刻苦认真,陶渊打算把孩子们教到小学毕业的水平便让他们去考中学,毕竟,走出这陕小的地方,才能看到更广阔的空间,而心胸才会变得更宽广,没有什么能比宽广的心胸更可贵。
人一旦齐聚在某个相同的空间里,因为迥异的个性,便会形成不同风格的团体,说白了就是形成各种不同的帮派。在苏家村小学的女孩子们当中,主要分成两个帮派,一个以桃花仙子为首,都是些叽叽喳喳没心没肺地每天快快活活的小麻雀们,另一个则以苏心为首,是一群自觉清高的女孩子,认为女孩子就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子,疯疯颠颠的成何体统,况且苏心一向讨厌桃花仙子,所以也很讨厌那些每天吵吵嚷嚷的小丫头片子。其实两帮人本是没有什么非要对着干的深仇大恨,可是有些时候,喜恶就是那么奇怪而简单,没缘没故的就是看对方不顺眼,而大家彼此之间的磕磕碰碰多了,自然平常见面的时候就掀眉毛瞪眼睛的誓不两立了。
就是这天,她们两班人马发生了史无前例的大冲突,发生冲突的起因,就是新来的蓝发少年陶木。
早上是小班的课,本来两班人马一般情况是碰不到一起的,但今天是星期三,苏家村小学每逢星期三便安排一节体育课,上午是大班,下午是小班。大班的人早上来了先由班长苏城带领做三遍陶渊教的广播体操,然后是自由活动,男孩子们可以踢球,课室外面就是一片草地,陶渊和孩子们一起修整了一下就是一个天然的足球场了,女孩子们可以踢毽子跳绳或是玩跳飞机子,飞机子是用酸枣核串成的,大概十来颗就能串成一个飞机子,再画上两排十二个格子,把飞机子丢进第一个格子里,然后用一只脚跳进去踢,跳进格子里的脚除了做踢的动作外不能动,一动就犯规,要连续把所有的格子踢完才算升上一级,跟跳格子有点类似,但那里的人都把这种游戏叫做跳飞机子。陶渊开设体育课的目的其实也不只是为了让孩子们锻炼身体什么的,平常孩子们的劳动就挺多的,农村的孩子很小就要开始帮家里干活了,他是为了让孩子们有个名正言顺的自由玩耍的时间,不想让他们过早地感受生活不尽的劳苦。
[第一卷 ]第五章 冲突(三)()
上午课下课的时候,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因为苏家村是一个山落,各户人家离得比较远,大多数孩子都是赶了一两个小时的山路走来的,所以每逢星期三大家都会带着自家做的烧饼等干粮来学校做午餐,有些家里条件好的就带盒饭。
桃花仙子一伙人坐在草地上吃饭,苏城和萧书呆也凑了过去,他们一向喜爱跟桃花仙子这班小丫头混在一起,称她们为开心果,尤其疼爱嘴巴甜甜一口一个哥哥的桃花仙子,这也是苏心最看不惯的地方,自家的哥哥又不是她的亲哥哥,却叫得比自己还亲热,真是厚脸皮,而哥哥苏城也真是鬼迷心窍的老爱跟她混在一起,对她比对自己还要好,什么都朝着她帮着她,最可恨的还是那萧何,自己对他那么好他却不稀罕,也跟那小丫头凑一块去,真是气死了气死了!
苏心和一班小姐妹边吃饭边瞪着眼睛看向桃花仙子那边,其实她是看萧何,萧何长的就一副小白脸的书生样,五官比别的男生清秀了点,皮肤比别的男生白了点,脾气比别的男生温和了点,功课比别的男生好了点,高高瘦瘦的被桃花仙子形容成“河边一棵竹”,接着又额外赠送一个外号“萧书呆”,原因是有一次萧何坐在树下背书,突然下起了大雨,都下了老半天了这书呆子还在摇头晃脑的背,一点没发觉雨都快把他淋成落汤鸡了,正好桃花仙子顶着块芭蕉叶从山上一路跑来,她去狐仙岭找小翠玩,回到半路遇上雨了只好在半路摘了块芭蕉叶遮雨了,她看见萧何还呆头呆脑的坐在大树下等雷劈,一把拽着他一口气跑了回家,回到家这呆子还不知道桃花仙子为什么要拉着他跑呢,所以桃花仙子就送了他“萧书呆”这个外号了。可是,苏心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他看顺眼了,心里一直藏着个又酸又甜的小暗恋,所以啊,看到他跟自己的死对头桃花仙子老是混在一起才这么生气。
桃花仙子跟苏城他们一伙人嘻嘻哈哈吃完了饭,正准备去玩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只鸡毛毽子放到陶木手上指了指苏心那边:“小木,你替我拿过去给苏打饼。”
陶木不认识苏心,便直接走了过去对着苏心那伙人问:“谁是苏打饼?我姐让我拿这个给她!”
声音脆脆的,全场人都听到了,顿时起了一阵大大的哄笑声,连苏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向斯文的萧书呆也抿着嘴轻轻的笑了,苏心脸都绿了,她旁边的小姐妹不敢笑出来,忍得都快内伤了,桃花仙子也没想到陶木会喊得那么直接,赶紧走过去,因为预料得到照苏心的脾气肯定会发大火,说不定会一巴掌搧过来,村长的大千金一向刁蛮惯了。
趁着苏心还没冒火,桃花仙子赶紧把陶木手上的毽子丢过去给她:“这是我赔你的键子!”
苏心大怒:“谁要你的破毽子!”
桃花仙子很君子地说:“我向来一言九只钉,说了要赔你肯定会赔的,你不是说你那毽子是萧书呆做的嘛,我就让他又做了一个,还给你,大家就互不拖欠啦!你也别再为难苏眉了!”
苏心还没说话呢,这时,萧书呆很不识相地凑过来说:“小仙,什么叫一言九只钉啊?而且,这毽子我是做给你的,你要送人的话我另外再做一个,这个不能送!”
桃花仙子踮起脚来大力敲他的头:“一言九只钉就是……就是……就是一言既出死马难追的意思啦,也就是说话算数!你怎么那么笨呀你?”
[第一卷 ]第五章 冲突(四)()
萧书呆很无辜地摸着被敲痛的脑袋:“那是一言九鼎好不好?而且,是驷马难追,不是死马难追,成语不会用就别乱用嘛!”
桃花仙子打死不认错:“反正我老爸就是这么说的!”
“狡辩的小猪,你总是那么多歪理!”
萧书呆笑着揉乱她的一头短发,眼里的宠溺苏心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的怒火像被浇了一桶油似的呼呼翻腾:“你们……你们……狗男女!”
桃花仙子和萧书呆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的陶木听了,一把抓住苏心的手冷冷地说:“你敢骂我姐姐?”
苏心用力地想甩脱他的手却怎么也甩不脱,更是恼羞成怒:“骂了又怎样?我偏要骂,就要骂,狗男女狗男女狗男女!”
陶木脸色更冷,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住口!不许你骂她!”
苏心从小到大没被谁打过,她疯了似地一口向抓着她手的陶木的手腕狠狠咬去,血都渗出来了,陶木咬着唇忍着痛依然不放手:“反正就是不许你骂她!”
桃花仙子想不到看起来温顺乖巧的陶木会为了她打人,急忙推开苏心,看到陶木的手腕都被咬出血痕来了,急忙东翻西翻的找出陶渊给她带在身上她却从来没用过的花手帕为他擦血,然后放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又吹,眼泪汪汪的问:“很疼吧?”
陶木笑着说:“不疼!”
桃花仙子帮他揉了又揉,心疼地骂他:“你傻呀!咱们比她小,打不过她的,下次不要这样了,现在打不过她咱们就跑,打不过总跑得过吧!以后我们打得过她了再跟她打,记住了没有?好汉不吃眼前亏!”
桃花仙子的手带着香气,说话的时候有淡淡的香味飘到他的脸上,他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有点感动,她是他来到这个世上对他最好的人了,所以,为了不让她担心,他很乖地答道:“嗯!我记住!”
摔在地下的苏心恨恨地边走边咬牙切齿地说:“你们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苏城冲她一瞪眼:“苏心你敢乱来我告诉爹!”
苏心骂了他一句:“胳膊肘儿往外拐!”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跟在她后面的是她的那班死党。
放学的时候,陶渊因为要送一个生病的孩子去看医生,所以桃花仙子他们就四个人一起回家了。
走上将进河上面的将进桥,陶木望着浑黄的河水发悚,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水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不知是因为河里浮浮沉沉挣扎着点丧命带来的畏惧心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桃花仙子倒是一点也没有怕的意思,她看他犹豫着不敢过桥的样子,心一软,便拉了他的手牵着他走,陶木只感觉她的手心很暖,一直暖到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