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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兄弟二人之间气氛欢畅,而另一厢的皇帝寝宫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父皇特意留我下来,是有何事嘱托?”百里寒抬起眼眸,容颜依旧如雪山之巅一般冰冷,刀刻般的五官棱角分明,隐隐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
皇上低头望着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眼中的情感交织错杂,既有父亲对儿子的慈爱,又有着怒其不争的痛心,最终悉数化成幽幽一叹:“你倒是个痴情种,如今还在为了苏家那丫头守身如玉?”
许久未曾有人在他耳边提起过苏如锦的名字了。百里寒一时间竟有几分恍惚,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昔人的音容笑貌,目光顿时变得幽远绵长。
“想不到我竟是害了你。”皇上不住地摇头。他自诩在政事上算是个明君,但在情感一事上,依旧是一团乱麻,一步错,便满盘皆输。
百里寒的目光重又恢复清明,语气不咸不淡:“伊人已逝,儿臣自有分寸。”
“我便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孩子。”皇上老怀大慰,眼中透出欣然之色,“这三个成器的孩子里,只有你最适合做帝王。你既没有轩儿那些花花肠子和害人之心;也不像泽儿那个不着调的孩子风流放荡,寒儿,你除了在情爱一事上太过优柔寡断之外,再无半分破绽。”
太过专情、一往情深,这竟是自己的破绽吗?百里寒倍感无奈,却也知道他这位父皇做惯了君主,早已习惯了呼风唤雨,固执己见。
“这么多年了,太子之位空悬,朕不信你看不出,这太子之位,本就是留给你的!”皇上话锋一转,原本感时伤怀的情绪一扫而空,那双微微浑浊的眼又一次闪烁起威严。
“太子之位,本便是贤者居之,能者居之。儿臣身有残缺,恐不能担此大任。”百里寒双手放在腿上,目光平静,心无涟漪。
曾经提及这双残腿时,他心中满怀痛苦,沉浸在悲伤之中无可自拔。但时至今日,他已能坦然面对这个不完美的自己。
皇上眼中划过一抹痛惜,神色也变得有几分懊丧:“朕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这次争夺太子之位,朕也是处处为你着想。”
可他所提出的决定太子之位归属的方法,分明是取决于谁先诞下皇嗣!难道
百里寒面露异色,蓦地抬头,眼神凌厉:“如非心中所爱,儿臣绝不会娶妻!”
想要诞下皇嗣,也先得有王妃才行。只可惜,温玥婷至今都未答应同他完婚!
皇上却仿佛早已料到了他的执拗,只笑吟吟地道:“你如今不是还没有心中所爱吗?朕替你挑了好几位达官显贵家的千金,个个家世清白,才貌双全,德艺双馨,你大可以看看可有中意之人。”
“儿臣”
皇上似真似假地瞪了他一眼,毫不给他留下拒绝的机会,命宦官拿来一大叠画卷,嘴角含笑:“父皇为你操了半辈子的心,可不就是等着你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吗?”
他脸色稍稍一黯,昏黄的目光里透出几许灰败:“太医前来诊断过,父皇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太子之位,还是尽快尘埃落定为好。父皇还盼着早日抱上孙子呢!”
记忆中向来严厉与慈爱并重的皇帝,这还是头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出自己的苍老与脆弱。百里寒抿紧唇瓣,脸色隐有一丝苍白,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既然你无异议,那朕就命人着手准备选妃之事了!这选妃大典可是喜事,应当要好好操办才是。”皇上见他表情松动,顿时老怀大慰,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中已在盘算,究竟哪家的千金小姐,才能配得上这个他最宠爱的儿子。
“不!儿臣有话要说。”
皇上原本逐渐柔和下来的神情,忽地僵滞在了空中。
百里寒眸色乌黑,脸色坚毅,棱角分明的俊逸面容上,染上罕见的庄重肃穆:“儿臣已有心上人了。”
他一字一顿,说得格外认真。一句话无异于石破天惊。
在此之前他并未确定,自己心中是否还盘踞着苏如锦的身影,所以一直都踌躇不定,裹足不前。可皇帝提出选妃之后,他蓦然发现——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步入大婚的那一日,身畔站着的女子不是温玥婷!
她才是他真正想要携手共度此生之人。
皇上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得摇头作罢。作为父亲,他最为了解这个儿子的用情至深。
当初他坚决反对百里寒迎娶苏如锦,于是便只能眼睁睁看着最心爱的儿子,为伊消得人憔悴。如今,他切不可一错再错了!
“罢了,随你去吧”皇上合上双眼,溢出一声无奈而倦怠的喟叹。
第七十三章 求子秘方()
与此同时,骁王府内,百里轩甫一踏进屋内,便见柳含烟正在对镜梳妆,碧色的螺子黛勾勒出远山般的柳眉,朱唇一点桃花殷,眉心一点朱砂痣,端的是一张明如春花,皎如秋月的绝色容颜。
倘若搁在平日里,百里轩定会怜心大起,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疼惜一番。可今日他却一反常态,清俊容颜上掠过一抹阴鸷之意,眉间隐有怒意闪过。这女人整日里只想着打扮,可肚子却是这般不争气!
柳含烟稳稳将一支宝蓝点翠珠钗推入鬓间,望着黄铜镜中浮现的那一道颀长身影,转身回眸会心一笑,却在看见男子面上显而易见的怒气时,唇畔上扬的弧度逐渐定格僵住。
“王爷在宫里可是受气了?”她收敛起笑容,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百里轩硬邦邦地回了一句,眼底闪烁着的火光,让她暗自为之心惊。
察觉到百里轩的视线在自己的腹部久久徘徊不散,柳含烟一手轻轻抚上小腹,掌下是一片平坦。她自是不知宫内究竟发生了何事,只得勉强牵起笑意:“那王爷是怎么了,怎的这般不高兴?”
“柳含烟,你嫁给本王有多久了?”百里轩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而是话锋一转,两道剑眉在眉心打起了结。
“约莫有小半年了吧”平日里柔情蜜意已成习惯,柳含烟已许久未曾被人直呼其名,当下心中惴惴不安,仿佛冥冥之中恰有一场狂风暴雨正在酝酿。
“都足足这么久了!本王对你可谓是极尽宠爱,费尽心力将你捧上了王妃宝座,而你呢,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一番毫不留情的斥责,劈头盖脸地朝她袭来。
柳含烟水眸微张,来不及惊诧,便从这个自己生平至爱的男人口中,听到了更加恶毒的话语,字字句句都如同尖锐的箭矢,直直地射向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你的肚子这般不争气,莫不是身有顽疾?”百里轩以冰冷到没有温度的视线,上下打量着她,从细长雪白的颈脖,一直看到不盈一握的纤腰,曾经倍觉优美的身体,如今却成了不利于生养的罪状,“依我看,还是应当派太医来给你看看身子!”
柳含烟贝齿死死咬住下唇,连口脂花了都未曾在意,瘦削的身子在空中摇摇欲坠,心中一股名为委屈的情绪不断翻涌。
他怎么能这般怀疑她!生不出孩子分明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何要把责任全都推到她头上?
“妾身没有病!”她强忍心底的屈辱与怨怼,尖声叫喊道。
“有病就得去看,更何况,如今孩子对我而言,至关重要。”在百里轩心中,皇位的价值要远远高于一个柳含烟。若是必要,他完全可以做到,像舍弃苏如锦一般,将柳含烟弃之若敝!
他半眯起狭长的墨眸,眼底掠过几分不悦:“当初苏如锦与那废太子不过一夜风流,就怀上了男胎,我这么久以来一直对你恩宠无限,你的肚子却没有一点动静!难不成你连苏如锦也不如吗?”
原本还在强自忍耐的柳含烟,一瞬间被刺到了她最在意之处。
她与苏如锦自幼一同长大,二人年岁相仿,容貌相当,甚至她比苏如锦还要聪明不少。但偏偏苏如锦家世过人,苏家富可敌国,自然有无数人吹捧夸耀,所以旁人眼里从来都只能看见苏如锦,而看不到她柳含烟!
这颗名为自卑的种子,早在幼时便埋在了她心底,而后逐渐生根发芽,抽枝长叶,直到最后害得苏如锦家破人亡,夺走了她最爱的男人,杀死了她亲生的孩子。那一刻,柳含烟才感到无与伦比的畅快!
她什么都可以容忍,就是不能容忍别人说她不如苏如锦!
柳含烟崩溃地大吼:“既然苏如锦那么好,你去找她啊!你现在这是后悔了,嫌弃我了吗?我告诉你,我们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暗中替你做了那么多事,你就这样回报我的吗!”
百里轩从未见过她这般近乎撒泼般的狰狞模样,再美的美人此刻也仪态全无,他眼中飞快划过一抹不耐与焦躁,但顾虑到她手上掌握着自己的不少把柄,只得耐下性子,放柔嗓音:“烟儿,先前是我不好,但能否生出孩子,却是关乎到皇位的大事!你说,我焉能不急?”
纵使失去了理智,但在听到‘皇位’二字后,柳含烟原本怒气冲冲的神情逐渐缓和下来:“你且把来龙去脉说来听听。”
百里轩便将皇帝对于皇位归属的决定和盘托出:“今日皇上召了我和百里寒、百里泽三人一同过去,告诉我们,谁先诞下皇子,这太子之位便是谁的!”
两人的呼吸同时急促起来,都不约而同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对权利的渴望。
百里轩渴望登基为帝,柳含烟渴望母仪天下,这两人皆是如此利欲熏心,倒也算是天作之合。
“妾身会好好调养身子的。”柳含烟缓缓平静下来,螓首低垂,含羞带怯。
见她主动放低身段,百里轩便也就顺水推舟,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又是一番其乐融融之景。
太医诊断过后,很快便得出了结论,称柳含烟乃是极阴之体,常年体质虚寒。若是想要怀有身孕且母子平安,怕是至少要调养两年。
柳含烟心中无疑是极其焦躁的,递了袋金叶子过去,命太医好生保守这个秘密。这个消息,决不能让王爷知道!
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颇有日薄西山之势,如今的百里轩,哪还等得了两年?
她心中无比焦灼,连忙遣了贴身丫鬟紫竹,在外四处打听求子秘方。殊不知,这一幕却被另一道身影看在了眼中。
“小姐,小姐”生了一张圆圆脸蛋的小柳,猛地推门而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唯有一双眼里闪着亮光,“你猜方才我去药店买枸杞子时,在药店门口看见了谁?”
温玥婷凝神细思,也被勾起了好奇心,“谁呀?”
“是那位骁王妃的丫鬟!上次大夫人寿宴时,我在骁王妃身边见过她!”小柳说得信誓旦旦,一脸笃定,“她在医馆门口,正向大夫询问着求子秘方呢!”
第七十四章 温玥婷的诡计()
“求子秘方”温玥婷将这四个字喃喃重复了一遍,想必是柳如烟在求子吧。她嫁给百里轩也有一段时日了,却始终一无所出。无子,这可是犯了七出之条!
而那些她本以为被淡忘的记忆,又一次血淋淋地在脑海中闪过。
当初身怀六甲的她,独自一人在地牢之中,忍受着那不断钻入薄衣内的寒风,任由冰冷的水一次又一次自头顶浇过。可即便遭受了如此之多的苦难,那个孩子还是足足撑到了第八个月!
这千辛万苦保住的孩子,最后却被柳含烟硬生生剖腹取子,如今怕是已经不复存在于世间了罢。
温玥婷阖上双眸,掩去眼中的湿意。
再睁眼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深处,分明刻着鲜血淋漓的恨意!她对小柳附耳吩咐了几声,又亲自提笔写信,命小柳带去给百里寒。
待做完这一切后,小柳得了她的吩咐,赶忙出门去做事。
西厢房内徒留她一人,一声惨笑,笑中带泪。
柳含烟,这可是我精心设计的一场大戏,你可千万要上钩啊!
那厢紫竹使尽手段,千方百计终于得知西山有一位送子神婆,在民间十分灵验,但凡得了神婆指点的夫妻,都生出了大胖小子!
这对柳含烟来说真可谓是一场及时雨,她当即喜上眉梢,却不忘追问道:“这神婆可信吗?”
紫竹恭谨答道:“奴婢在街边打听到,至少有十几户人家,都是吃了神婆开的药,而后就怀上了孩子。其中已经分娩的几个,都生出了男孩儿。”
如此一来,柳含烟心中已信了七成,这样明晃晃的诱惑,无论如何她都要走上一趟!
于是一辆翠盖珠缨的华车,匆忙之下赶赴西山。紫竹领着蒙上面纱的柳含烟,步入了位于山腰的一座庙宇之内。
这庙与寻常佛庙又有些不同,庙外琉璃作瓦,朱柱白墙,庙内供奉的是送子观音。由羊脂白玉雕成的观音眉目慈和,唇角含笑,怀中抱着一个玉雪可爱的胖娃娃。
柳含烟虽不信神佛,却也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虔诚地点燃了三炷香,对着观音像拜了三拜,不断祈祷自己能早日诞下龙嗣。
届时皇后之位,便已近在咫尺。
庙内香火不绝,其中不乏成双成对的夫妇,皆是对这神婆交口称赞,其间还有孩子哭啼之声传来。
在见到如此之多应验的例子之后,柳含烟深吸一口气,撩开帘子进入了庙内的后堂,果真有一位面上布满了皱褶的老妇人,正端坐着等候她。
“这位便是闫姑娘了吧?”神婆嗓音嘶哑,一双眼却是炯炯有神。
柳含烟先前便派紫竹前来通传过,她自然不敢报出自己的真名,而是取了名字中的‘烟’字,自称姓闫。
“正是。”柳含烟垂首羞赧一笑,她此刻面纱遮面,只透出一双剪水秋瞳,却也能看出她眸中的焦急,“我一心求子,还望神婆能给我些指示。届时必当重金报答。”
“谈钱便有些俗套了。我老婆子自是不稀罕这些身外之物的。”神婆笑起时面上的皱纹堆在一起,语气却很是淡然。
柳含烟心中焦灼,赶忙问道:“那神婆可要把脉?”
“这倒是不必。”神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阅人无数,看多了你这样的例子。”
她一针见血地指出柳含烟的症状:“我观你身形纤细,面色白皙,肤如凝脂,想必是身体极其阴寒,如此体质不便受孕,少说也要调养个一两年吧。”
“您简直是神医!连搭脉都不必,便说中了所有。”柳含烟心中原本尚存的一丝疑虑,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神婆当即执笔写下一张药方,柳含烟又是欢喜又是焦急地等待着,视线却不由得一顿,朝着神婆那双看起来格外白皙纤长的手上多看了几眼,根根手指葱白纤细,看着也格外柔软顺滑。
“神婆您虽然看起来年过七旬,可这双手看着倒像是豆蔻少女的纤纤柔荑。”柳含烟笑着赞道。
神婆持笔的手一抖,笔尖在宣纸上滴落一点墨色,随即不断地晕染开来,化作一朵墨花。她再抬头时,神色自若地答道:“那是自然,我这双手早年间用过药液浸泡,从此便定格在了十八岁的时候,再无一丝松弛。只不过,这药液乃是独家秘方,不可外传。”
柳含烟面上显出一丝遗憾,不过当神婆将药方递给她时,那丝遗憾当即一扫而光。
“好了,平日里抓这副方子吃即可,有助于滋养气血,不出半年之内,便可有孕。”神婆笑眯眯道,又递过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玉瓷瓶,“当然了,还要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