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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她最热衷的恐怕就是歌舞,以及一些新奇的小游戏,比如射覆、投壶、插柳等等。
皇后生活在一个大家世族,美貌无匹,又嫁给皇帝,产下一双儿女,可谓是一生都顺风顺水,到了晚年的时候温婉的性子依然不改,然而她对皇帝情深,最终还是不堪忍受相思之苦随着皇帝而去了。
不过,皇后到底是棋技不如皇帝,即便是有永昌公主的提醒,也输了棋。
她仿佛总是输棋,也并不在意,扭动了一下脖子,便看向她的贴身女官道:“你去再准备一些水果和点心吧。”
女官依言而去,不消一会儿工夫,就有水晶葡萄、木瓜、杏仁、桂花糕等端上了桌子,跟着上来的也有几杯香茶。
皇帝见皇后拿起点心就吃,温和得笑道:“原来玉瑶是饿了。”
皇后名玉瑶,皇帝从小时候就叫着她的闺名长大,便也从未改过。
北唐瑾瞧着这一家人围着小桌子坐着,各自或喝茶、或吃水果、或咬着点心,极为温馨和祥和。
这是皇室难得有的亲情,当今陛下极为重情,宠幸后宫的妃子只是为了平衡朝中各个势力,给自己所爱的人更多的安全和保障罢了。皇后宽容仁厚,偶尔会使些小性子,不过皇帝只要认个错,哄哄便也好了。
皇后笑道:“不光我饿了,你瞧,孩子们也饿了。”言语之间竟连尊称都没有,可见,皇帝多么宠爱皇后,两人私下的时候从来都是不分你我和彼此的。自然皇后可并不怕皇帝,两人从小长大,在皇后看来,皇帝不过是比他长几岁,他是她的夫君罢了。因此,两人吵架拌嘴也十分正常。
永昌公主从白玉盘子里面拿了一块儿桂花糕递给北唐瑾道:“这是父皇从民间新请来的厨子,你尝尝合不合口味,若是觉得好吃,便让厨子多做些,你带回去。”
皇后还有一个喜好便是喜好美食,只要听闻哪里有稀奇古怪的美食,皇后便极为有兴致,皇帝便将那厨子直接请进宫,而永昌公主所说的桂花糕,也是用十分奇妙的方法制成的,因此皇帝听闻,便将厨子直带进了宫中,只为皇后一人做桂花糕了。
的确是十分奇异的口味儿,有些酸酸的味道,里面应当是加了些杨梅之类,因此更为爽口。
北唐瑾笑道:“这味道的确是独特得很呢!”
凤英听到此处,也笑道:“这个厨子是四皇弟在江南出游寻来的呢,大都自然是尝不到这样稀奇的东西了。”
北唐瑾听到此处,拿起手中的桂花糕仔细看了看,笑道:“的确是精致又美味,四殿下的心思倒是玲珑得很呢!”
皇后笑道:“凤琰这个孩子从小就会讨好人,对谁都没有恶意,十分用心,单看着厨子,就能体会到一二了。”
凤琰的确很懂得讨好人,并且抓住一个人的喜好,直接用攻心之术,明明是他想要杀了你,你却觉得,他所做的一切多少为了你好,这便是凤琰的高明之处。
然而,皇帝闻言,却显然蹙了蹙眉,但并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径自抿了一口茶。
北唐瑾想,凤琰就连皇后都讨好了,她该如何才能摧毁他十多年来垒起来的堡垒呢?
为了解除这几日的焦躁不安,凤宸不得不躲在书房练字,来平息近日的变动且易怒的脾气。
不,他要保持温文尔雅,他不能自乱阵脚。凤宸这样告诉自己。
不大一会儿,便有侍从从外面进来,禀告道:“殿下,刑部尚书被革职。”
笔尖一颤,“心”字便中间加了一撇,变成了“必”字,凤宸惊了一跳,迅速抬起头来,看着侍从,道:“你说什么?”
“是今日早朝的事情,刑部尚书因为谋害一名女子而被革职查办。”侍从又战战兢兢得重复了一遍。这个刑部尚书是殿下好不容易拉过来的人,现在革职了,这……
想到凤宸难看的脸色,侍从几乎不敢抬头,最近的殿下极为易怒,他要小心说每一句话,免得变成泄气的工具。
侍从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抬头一看,竟是凤宸将案几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上,侍从吓了一跳,却不敢说话。
凤宸本来就怒气难平,郁气沉沉,听到这样的消息,本来压制的怒火一下子从胸腔涌了出来,摔了案几上的龟山砚台还是不能消气,他又拿起古董架子上的磨花琉璃杯、套料荷花纹缸、金星玻璃三阳开泰山子、携琴访友的青花瓷瓶皆摔在地上,听到“砰砰砰”的碎裂声,他的怒气才稍稍有了一些平息,道:“去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侍从闻言,说了声“是”赶忙退了出去,生怕自己也如同那碎裂的古董玉器一般。
凤宸跌坐在地上,白皙的手指按到了碎了的瓷瓶碎片,都没有觉出痛来,他倏然发现,他真的需要北唐瑾的助力了,他真的需要去找北唐瑾了,凤琰已经开始动手,刑部尚书就是最好的例子。
前几日,他按照北唐瑾说的,去了一趟凤琰的四宜园,他特意看了凤琰书房的十二幅美人图,果真如北唐瑾所说,画中暗藏玄机,凤琰他只是在隐藏自己罢了,实际上,凤琰在众位皇子争斗的这些年,暗自培养了很多的势力,而这些势力都是他所不知道的。
狠命得抓起地上的碎片握在手中,看到鲜血直流的时候,凤宸终于决定,他要同北唐瑾合作,愿意听从这个女人的意见。
三日后,金谷楼二楼的一个雅间。
北唐瑾的对面坐着凤宸,旁边坐着金谷楼第一名妓青凝。
当北唐瑾邀请他来金谷楼的时候,凤宸十分诧异,而对方坐在一旁悠闲得喝着茶,一句话也不说,更是令他十分不舒服。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凤宸终于忍不住了,道:“玉容为何一句话也不说?”
北唐瑾闻言,眼睛的冰寒之色依旧,嘴角却是似笑非笑,就那么看着凤宸,只把凤宸看得背脊发凉。
他初次听到玉容将军这几个字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只是一名女子的面貌,可是,此时却是一双带着冰寒和阴鸷的眸子,美丽又有毒。她有一张最美的脸,可是,她的心却是比冰还冷,比毒药还毒,比野狼还要凶狠。
“九殿下是想让玉容问您刺杀我以及我的家人的回礼,还是问,您精心培养的人被凤琰轻易拔除的感受呢?”北唐瑾的面上是淡淡的笑意,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猝着毒药的刀子,直插凤宸的胸口。
对于北唐瑾从一开始的和顺敬重到此时的冷语讽刺,凤宸一下子愣了愣,可是很快,他觉得自己真是好笑,自己去刺杀人家,此时又是有求于她,还指望人家有什么好脸色?
可是,北唐瑾如此讽刺他,他的心中着实不舒服,他并不想受到一个女人的控制,可是,为了夺得皇位,他又不得不求得她的帮助。但是要向北唐瑾低头,他又做不到。
“我已经看过了凤琰书房的十二幅美人图,果然暗藏玄机,因此,此次来找你是因为这件事情。”凤宸不知如何接北唐瑾的话,于是直接掠过去了。
北唐瑾低头喝了一口茶,心中讽刺凤宸,失去了最心爱的女人以及精心培养的二品大员也不肯低头,真是皇室骨子里那股傲劲儿,可是,这种傲气又有什么用呢?
“九殿下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同我说话,是合作者,还是高高在上的九皇子?”北唐瑾心道,你以为你不想低头就可以吗?
“自然是合作者。”凤宸这话说的十分没有底气。
“九殿下的刺杀是想要探探我的虚实,还是想直接除掉我呢?即便是除掉我,你想要登上皇位也是千难万险,你不会是觉得五皇子是纸老虎,四皇子是软柿子吧!”北唐瑾句句讽刺和奚落,语锋如刀。
第66章 姗姗来迟()
凤宸听了她的句句咄咄紧逼,不由得有种窒息的感觉,北唐瑾这是要逼着他低头么?不,他们应当是平等的合作者,他不需要向她低头。
“我知道五皇子的势力,更知道凤琰也不容小觑,因此,要同你合作。”凤宸的声音始终是淡淡的。
“您此时是要同我合作,还是向我求救呢?我从不喜欢一个随时都会同我刀剑相向的合作者,更何况,您还喜欢在背后捅刀子呢?您现在是用什么条件来和我谈合作?您知道,我从来不喜欢做亏本的买卖。”北唐瑾笑望着凤宸,看着对方的脸色由通红,然后慢慢变得惨白。
凤宸意识到,北唐瑾这是同他谈条件,她这次帮他,他必须先让她满意才行。
“你要我做什么?”凤宸决定先任由北唐瑾开条件,只要对方肯帮助他度过这次难关,他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
北唐瑾讽刺道:“我还能相信你吗?对于一个要杀掉我的合作者,我还能相信么?”
凤宸浑身一震,道:“你的意思是要解除合作么?”
北唐瑾笑道:“那就看九殿下您的拿出多少诚意同我合作了。”
“只要玉容愿意帮我,任何条件任玉容开。”凤宸坚定得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就请殿下将这个名单上的所有人都全部拔出,到时候,再来找我吧!”北唐瑾说完,递给凤宸一张雪白的纸张,然后便拂袖而去了。
凤宸接过来打开一看,脸色煞白,北唐瑾这是,这是要……
此时,他才明白,北唐瑾方才就是一步一步逼迫他,让他退无可退,不得不接受她的条件,而她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他上钩,他就是一个咬饵的鱼,而北唐瑾则是坐在岸上悠闲的渔翁。
可是……
即便是一条鱼,也会是暂时的,他不能永远控制在北唐瑾的手中。
北唐瑾走出雅间,青凝也跟着走了出来,她诧异得盯着北唐瑾冰冷的身影,凉气从脚底直灌到脑袋顶,而背脊早就汗湿了一片。
北唐瑾那日同她谈条件的时候,十分得温文尔雅,尊重她,善待她,甚至让武功高强的凌霜贴身保护,可是,她对待凤宸的时候却是步步紧逼,一点退路都不给凤宸留。
青凝先是震惊于北唐瑾竟然同皇子也能用这么强硬的语气说话,之后是恐惧对方的狠辣手段,就连谈判的时候都早就设下陷阱,等着对方往里面钻,再联想到,凤宸刺杀她,她就要杀了凤宸最爱的女人,让他心痛,害怕,不得不妥协,可见,她出手狠辣、精准,只要背叛了她,那么,下场可想而知,一定比死还要痛苦。
青凝本是盛芳阁的主人,可是,北唐瑾却率先推门而入,她今日是一个俊俏公子的打扮,走过长廊的时候,引来无数美人儿的注目,皆是看痴了,然后便是嫉妒之火直从眼睛里冒出,这么俊俏的公子,就是让她们贴钱,都甘心愿意啊!
可是,北唐瑾可没有注意到这么些个美人,只是径自步入盛芳阁,青凝的婢女小翠随后就将门关上了。
北唐瑾挥了挥手,立即有人开始弹起琵琶,而青凝和北唐瑾步入里屋,凌霜则在外间守着。
拿起矮桌上的茶就抿了一口,北唐瑾道:“见到他了么?”
青凝点点头,面颊微红,道:“见到了。”
见到青凝面颊的红晕,北唐瑾的嘴角就露出了讽刺之色,一点也不掩盖,道:“怎么,磬然对明王有意?”
青凝被北唐瑾嘴角的讽刺之色吓了一跳,这让她迅速想起方才她对凤宸也是如此的。
“不,只有将军您是我的合作者,而明王同磬然并无任何关系。”青凝立即诚恳得说道,生怕北唐瑾解除他们之间合作。
明王虽然好,报仇却是更重要的,再者,她路磬然不是没见过男人,更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明王迷惑。
北唐瑾笑道:“我相信凭借着磬然的聪慧,明白自己应当如何选择。”
她说得轻飘飘,实际上是在警告路磬然,不要试图背叛她,否者,她绝不会手软,而今天,她特意让路磬然旁听,就是为了震慑于她,不要动背叛她的念头。不要以为明王高高在上,她就可以随意易主。
“磬然懂得分寸,绝不会背叛将军!”路磬然坚定得说道,眉目之间尽是诚恳。
北唐瑾道:“既然如此,那磬然就说说你近日的发现吧。”
雾气蒙蒙,雪天一色,本是冬日,岸上却早就没有了积雪,代替的是停靠在岸边的华丽船只。只有登车远望的时候,才能看到远山的雪白,以及湖面的青绿,在冬日的朝阳下泛着幽幽的白光,带着微微的朦胧,以及幻想。
这便是大都有名的寒烟湖,湖中含盐,终年不结冰,由湖面之上朦胧如烟雾而得名。
迷蒙如烟的湖面上,有一只华丽的画舫船只游走,轻轻悠缓得破开那如雾的轻纱,温柔而缱绻。颇有“画舫烟中浅,青阳日际微。”的意境。
那船只极为华丽,香瓜铜色的竹瓦,凤羽雕成的飞檐,细画满糊的仰顶,以及船舱内铺着的厚厚的地毯都尽显其华贵而富丽。
主舱内,有婉转动听琵琶曲子传出,如珠落玉盘,铮铮而有力,然而,隔着层层的雾气,却有种淡淡的哀凉。
“青凝的琵琶比青凝的舞姿更有意境。”凤晰琀斜斜倚在软榻上轻轻眯着眸子,闲适而放松,带着温声的字眼儿便从他的口中吐出。
路磬然弹罢一曲,然后轻盈起身,道:“谢王爷夸奖。”
然而,坐在竹椅上的花涧月却并没有凤晰琀那么闲适而自在,他抬起修长的手指从身侧的玉盘中取下一颗水晶葡萄,放入口中,清凉而微甜的味道入口,却依旧压不下心中的躁动。
“听闻她近日一直在宫中陪伴永昌公主,那么已经到了这个时辰,应当不会来了吧。”瞧着沙漏一点一点滑下,花涧月有些怅然得说道。
凤晰琀却显得十分不在意,懒懒得道:“我已同永昌公主说,若是借用玉容一日,我便助她谱好残缺的《广陵散》。”
然而,花涧月却扭过头瞧着凤晰琀,道:“你怎么也学会做梦了呢?永昌公主不是回信说,玉容已经助她谱好了《广陵散》么?”
凤晰琀却还是一副十分不在意的模样,口中却轻轻叹了口气,道:“永昌啊,永昌,你可知道你的这位知音是如何的心冷如冰么?恐怕知音未必是知音啊!”
花涧月见他如此,妖媚的容颜就像是绽开了一朵妖冶的玫瑰花,笑道:“永昌公主何其固执?你的劝解,根本无用。”
“我自然知道无用,因此,我也并未劝她不要同玉容来往。”凤晰琀俊雅的面容拂过一丝的惆怅。
永昌公主就是太单纯、太骄傲,又太固执了。
半晌,两人又不说话了。
路磬然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每一句都令她震惊不已。她自然知道,明王口中的她是北唐瑾,而她路磬然却是北唐瑾派来接近明王的,原本她并不知道北唐瑾为何要将她安排在明王的身边,可是听了两人的对话,她心中终于有所了然,原来,明王同北唐瑾处在敌对的两面,而她路磬然,则是为她探知敌情的人。
这个时候,有位绿衣的婢女推门而入,轻声道:“王爷,要摆饭么?”
凤晰琀睁开眸子,淡淡得扫了一眼那婢女,道:“再等上一会儿吧。”
“是。”那婢女躬身退下。
花涧月在这个时候诧异得瞧着凤晰琀,道:“你这是还要等她么?”
凤晰琀轻飘飘的道:“她会来的。”
然而,花涧月仍是觉得心中不爽,他何时要等着一个人的到来,要等这么辛苦